得汶大吃一惊:“可我成老头时,我不能回到我的时代呀!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到那时你可能就不想回到你的时代了,我的朋友。你可能已经认为这是你自己的时代了。”
得汶叹了口气,“或许我可能会改变历史,可能侯雷特能把我送回去,及时阻止伊泽贝尔不在我们的时代出现。我能阻止爱德华和她相遇,那她永远都不会被带到乌鸦绝壁了。”
“可那时就没理由来到这个时代了,是不是,你明白产生的矛盾了吗,得汶。你除了相信你的命运别无他法。我来给你上重要的一课:‘你在哪里,心里就得一直想着你在哪里。’”威格拉夫笑了。“这是我教我的学生最开始做的事情中的一件。”
得汶抬起头来看看月亮,他不知道该想什么。
“你明白吗,年轻的朋友?”威格拉夫问。“你在这儿打败伊泽贝尔的过程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如果你没来过,她就可能成功了。世界的整个历史可能就不同了。得汶,你是这个时代的一部分,你一直都是,也永远会是。”
得汶冲他笑了笑。“那么我受骗了。因为历史书没提到我是怎样救英国国王的。”
“不是的,他君主已经颁令编写编年史的人不能写伊泽贝尔这个叛徒的故事。”
“可是威格拉夫,如果我呆在这儿,我将永远都查不出我是谁的。”监护人想了想这个问题。“别那么介意,我的好朋友,”他抓住挂在脖子上的银链子上的护身符,从链子上把它解下来递给得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得汶握着护身符。它的中间镶着一个水晶。
“它是你知识的水晶,”得汶说,“所有的监护人都有一个。”
威格拉夫点点头,“看看它会告诉你什么。伙计,使劲握着它。”
得汶照他说的做了。或许它会告诉他一些他的真相?或许它会说明他是谁?
或许它甚至让他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我的孩子。”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他以前听过的声音。
得汶一直紧紧地闭着眼睛,他集中精力于水晶给他看的事情,可每件事情都是模糊的。他只看见暗弱的灯光下,有一个身影在动,唯一的声音是这个女人的声音。
“我的孩子,别把我的孩子带走。”
“我在哪儿?这地方看起来挺熟悉。”
突然间他知道了。
是乌鸦绝壁的塔楼。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女人的声音在绝望中变得越来越高。他看见两只手向空中抓着,他听见脚步声跑下楼,灯光闪烁着。一个婴儿哭了起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可此时,女人的哭声里混含着笑声———他非常熟悉的邪恶的咯咯笑声。
伊泽贝尔。
“你以为我走了吗?你以为你就这么容易就打败我了吗?”
他又闻到了火烧的味道。烧人肉的味道聚集在他喉咙里面。得汶窒息了。
“这次不是我要被烧死了,得汶·马驰!是你!”
这时火苗围着他呼呼燃烧起来,它们开始触到他皮肤时,他感到又烫又疼,他尖叫起来。
他使出最大劲儿把威格拉夫的护身符从手中扔出去。
他睁开眼睛,满眼只有天空,深蓝色的天空点缀着星星。
“让我回家吧,”他坐起来想着。“让我回家吧。”
然而尽管在他上方盘旋的面孔是塞西莉的,可她的衣服告诉他她其实是盖瑟丽。
“我还在这儿。”他红着脸说。
盖瑟丽抓住他的手,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这个地方太可怕了,是吧?”
他看着她,“我只想着回家。”
她的眼睛闪烁着泪光,“是因为你的女朋友的缘故吧?”得汶没说话,威格拉夫找回他的护身符,此刻站在旁边看着得汶。
“你离开大厅时我很担心。”盖瑟丽说。“我回来发现你伸着胳膊腿躺在地上。求求你,得汶。别再想法回到你的时代了,太危险了。”
“水晶让你看到什么了?”威格拉夫问。
得汶用一个胳膊肘支起来坐着,另一只手捋着头发。“我不确定。也许对于我是谁是个线索,有个女人,对着一个婴儿哭……可那时伊泽贝尔在那儿,告诉我,她永远都不会死。”
威格拉夫摇摇头。
得汶突然抬头看着他。“伊泽贝尔有个孩子,对不对?”
“是的,”威格拉夫说,“亨利·矣波先生的儿子,这个丈夫被女巫弄得坐牢了。”
“可她儿子呢?伊泽贝尔的孩子呢?”
“好心的女王凯瑟琳同意帮他抚养孩子,让他远离她母亲的邪恶。到时候,他会在我的学校接受训练。不用怕他是叛徒的孩子,他注定不会重复他父母做的傻事。”
“那我所看到的可能伊泽贝尔对她的儿子哭。可我确定场景中的女人,是来自我的时代。她在乌鸦绝壁的塔楼里。那有什么联系吗?”
“乌鸦绝壁是什么?”盖瑟丽问。
他看着她说:“是我的家。”自从来到那里,尽管他不得不面对所有的恐怖,乌鸦绝壁的确成了他的家。他父亲不在了。乌鸦绝壁和乌鸦角还有生活在那里的人———塞西莉、亚历山大、罗夫,他的朋友———已经成他的家了。他患了思乡病似的想着那些甚至此时还不存在的人。
“在这儿和我呆在一起,得汶,”盖瑟丽说,“在这里你孤身一人,你可以和我回到我的国家,得汶,我保证你会喜欢那儿的。”
“聚会这会儿延期了,”威格拉夫宣布说,“夜间飞行的力量们留意自然的召唤。”他笑了。“为什么你们不去他们中间走走?理清你的头绪。”
“好主意。”
“一小时之内再接着开会,”监护人对他说,“我会在大厅里找你们的。”
得汶答应了,于是,得汶和他们两个告了别,穿过花园,一个人在草地上徘徊、散步。哪儿都有夜间飞行的力量,他们的斗篷被风吹得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红宝石和绿宝石在月光下闪着。
“留在这儿,得汶。和你的同类在一起。”
“我的同类。”
得汶觉得这话说得对。回到家他是孤立又孤独的,他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夜间飞行力量的魔力或继承的东西。在他自己的时代,是个机会的游戏,希望罗夫能从他父亲的书里找到一些答案,或者格兰德欧夫人可能会被迫披露一些她所知道的事情。在这里,他能参加一个夜间飞行的力量学校,和其他夜间飞行的力量一起变成一个伟大的魔法师……
可无法看电视了,或是获得驾照,或者打篮球,或研究因特网。
或者甚至再见塞西莉。可这里有盖瑟丽,塞西莉的替身———而且在这个时代里,盖瑟丽有和他一样的力量,回到家还能有那么酷吗?在危险的时候,只能和朋友一起分享他的力量,在这里他和盖瑟丽是平等的。
她看上去真像塞西莉。她父亲看起来像罗夫。他遇见和马库斯一样的人,他还希望遇见和D.J.、艾娜,还有亚历山大一样的,还有他生活中的其他人。就像他的朋友都和他在一起一样。
“来点儿什么?伙计?”
得汶抬头看了一眼,甚至还没意识到,他正要进入一个酒店。很多夜间飞行的力量正往杯里倒着啤酒,开怀地笑着。一些人看见得汶,冲他友善地点头致意。
“你也要杯麦酒吧,小伙子?”吧台后面的男子问他。
“哦,好的。”得汶说。
“给你,”身材肥胖、留着羊肉卷般络腮胡子的酒保递给得汶一杯麦酒说,“你是打败女巫的年轻夜间飞行的力量,对吧?”
得汶点点头,靠在吧台上。“是的,我只是帮帮忙。”
“哦,当然是你干的,小伙子。要不是有那些女士们,我们就都进到那可怕的洞里和魔鬼们还有吓人的怪物在一起了。”
得汶点点头。麦酒是苦的。他坐下来,感觉他的头脑十分清晰。他环顾着屋子。这是个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会有的酒吧。
如果要是在避风港,这些人就会喝醉酒,声音会更大一些。
“除了唱片点唱机,别的都一样,是不是?”酒保倚在柜台上对他说。
“是的,每件东西除了———”得汶四处转着身子望着,“嗨,你怎么知道唱片点唱机?”
酒保敲了敲自己的脑门,“我有时能看见一些东西,我看见你在想的事情,你在想着另一个时代。”
得汶点点头,“对,我自己的时代,我想要去的地方。”
酒保咯咯地笑了起来,“哦,我不敢肯定为什么,小伙子,你在十六世纪是个英雄,在你前面一定有相当辉煌的未来。”
得汶笑了起来,“我对那无所谓。”
“真的吗?毕竟,每个魔法师都梦想成为一个伟大光荣的英雄。不是吗?”
“显然你不是夜间飞行的力量,那不是他们想要的,如果那是你所追求的,你永远都不会变得很有力量。”他叹口气,“所有的力量都来自善举,而且一定要用在追求善事上。”
“你的监护人教得真好。”酒保显然感动地说。“是的。我想我还有许多东西要学呢。”
“你在这将会有很多朋友,先生,我敢肯定。”
得汶点点头,“我已经有了,我想情况不会这么糟糕,可也能有很多更糟糕的事。”他的声音哽咽了。“可我不能老是从一个地方跳到另一个地方,我的父亲不久前就死了,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我感觉到是家的地方。在那里,我终于找到了朋友,甚至一个家庭,一个在另一个时代的某个地方、某个角落的家,这个家正处在危难中,我想帮他们。不是因为我想成为一个英雄,是因为我爱他们。”
酒保同情地微笑着。得汶开始觉得它以前见过他,可不能十分确定他的面孔到底是谁。“那么,你作为一个夜间飞行的力量真的在学很多东西吗?好先生。”酒保对他说,他做出要给得汶再倒一杯酒的架势。“对你来说是不是太苦了?”
“哦,是的,不过没什么。”
“不行,我得穿过这屋子到前厅再拿一桶,作为一个男孩,你能帮一下忙把它拿来吗?”
“你用不着让我干吧。”得汶对他说。
“如果你帮我拿来就帮了我大忙了。”
“好吧,”得汶看着酒保指的木门,“穿过那儿吗?”
“嗯,大好人,多谢了。”
得汶穿过房间,肩膀蹭着那些夜间飞行的力量,从他们身边过去,他们似乎每喝掉一杯麦酒说话声音更大一些,也更醉一分。他们在他身后热心地叫着他的名字,拍着他的后背。得汶笑着走到门口,拉着铁环把门打开。房间是黑的。他回头看了看酒保,他正笑眯眯地点着头。
“接着走,进去,年轻的先生。”
“我在哪儿见过他呢?”得汶使劲想着。“他的脸———我以前见过他的脸……”得汶走进房间里,感觉只有一组楼梯通向屋顶的天花板,他开始走下台阶时,一股刺鼻的湿土的臭味钻进他的鼻孔里。楼梯脚下是另一扇门。
“好奇怪,”得汶说,“他说桶在前厅而不是地下室呀。”他推开门。
他立刻被灯光吓了一跳。明亮的电灯。
他不在什么地下室里。
看看四周———他感觉到他回到乌鸦绝壁了,在他自己的时代里了。
他更清楚一件事情:莫嘎娜———伊泽贝尔这个叛徒正冲他过来了!
第十三章 高手出招
“ 那么,”她说,“我们又见面了。”
她揭下头罩露出脸来。她是在他走下楼梯时看到的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她那令人着魔的眼睛又让他陷进去了。
“不,”得汶说,他把脸转过去不看她的眼睛。
他这么做时,感觉到他走在乌鸦绝壁楼下的走廊里。自从他走后,时间过了多久了?他救塞西莉和其他人是不是太晚了?
“他们都死了,”伊泽贝尔似乎带着几分同情,平静地说。“你再和我斗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你懂得从你对过去的短暂拜访中学到了任何事情,那就是我不会轻易放弃的,甚至在火刑柱上焚烧我,也阻止不了我。”
他认为她在撒谎。他能看到他的房间,他的门半开着,他床上的数字钟显示的时间是九点零二分。在他做时间旅行之前,钟刚刚响过九点。他在过去停留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天,而实际上他离开了仅一会功夫就回来了。
“我可能不再需要你的帮助了,”伊泽贝尔说,“可能就已经发现的别的人也能帮我了,是另一个夜间飞行的力量。”
“我把那个入口封了,”得汶说,“只有我能把它打开。”
“你这个傻孩子。我已经用了五百年时间在观察历史。”她的黑眼睛似乎燃烧着火,脸上掠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