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普性因轻功并不高明,只得眼巴巴望着仁能在高空吃了大亏,自叹爱莫能助,但他准备在陈巴下降地面的一刹那之际,挥掌飞腿,施展雷打电蹴功夫,如能击中,也好替仁能挽回面子,同时又为自己争一口气。
事情的发展使普性未能如愿。
陈巴一指中的,击退仁能,立即转移目标,来取普性,人未落地,“长臂手”先已挥舞而至。
普性一次上当,早有预防,连忙运掌猛击,不料陈巴的通臂手仅作虚招,一挥即缩,同时,人落地面,身子忽然矮了半截,他的右腿缩短,左腿却伸长了二尺,飞踢出去。
由于陈巴缩臂复原,普性运掌落空,一击不中,连忙飞出一脚,迅速非凡,可惜自己的脚短,对方腿长,在距离上已给人家占了便宜,因此,他的踝骨挨了陈巴一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酸痛麻木,兼而有之,使他蹬蹬蹬,向后连退三步,才能站稳。
等到仁能与普性想要再度冲前,以便在陈巴右腿短,左腿长的畸形劣势下,实行打击,但转瞬之际,他已将双腿伸缩妥当,身子的高度恢复了原状,并且挺胸卓立,双目炯炯,威势之盛,好比凶神恶魔,凛然不可侵犯,使二僧不得不立即煞住脚跟,稳定步伐,才能完全控制身体不向前冲,但那些动作甚为发噱,使他们面红耳赤,狼狈不堪。
陈巴冷笑一声,道:“陈某手下留情,尔等还不暂退,再添帮手?’’普性转身挥手,后面旁立的普山、普十与白皓三僧立即飞跃而至。
普性合十道:“陈特使施展通臂手,似属难能可贵,想不到伸筋缩骨,通腿之功也炼到了化境。”
陈巴道:“那是陈某小技中之一二,何足道哉!”
普性道:“不过,左道旁门之技,虽功夺造化,但也为智者所不取。”
陈巴并不生气,摇头大笑道:“不错,左道旁门之技,智者不取,旨哉言乎……可是,这种小技,今日却派上了大用场,因为尔等自以为是名门正宗,身怀绝技的高僧,但在较量之下,陈某试出了尔等只不过是吃十方的饭桶而已,只知呆斗,不识战术如何灵活运用,以致正宗绝艺败于旁门小技,岂不可耻?”
普性听了,面色微变,但瞬即复原,朗声道:“我等败在意想不到的小技之下,心中不服……现在我们要发动五形连环,五星联辉大阵,不知陈特使敢领教否?”
陈巴大声笑道:“五形连环,甚至十星串连,依陈某看来,乃是佛门的雕虫小技,不堪一击,就将冰消瓦解……”
普性听到对方讥笑密宗至高无上,牢不可破的五星联辉大阵是雕虫小技,不禁甚怒,随即抢着喝道:“住嘴!你这厮口出狂言,轻视佛门武功,真是无知之徒。”
陈巴忍怒微哂,反唇相讥,高声道:“你这贼秃,修养不够,动辄发怒,枉为大寺的副座,你若再不见巧识乖,万一惹起陈某生气,不久,就要把你革职查办,甚至斩首示众,以警效尤。”
双方开始比武时,普性与陈巴,一个合十作礼,一个拱手还礼,大家非常客气,但现在,普性二次受辱,大失威声,似乎老羞成怒,发言不合理性,而陈巴也因对方讲话难以入耳,回嘴顶撞,迹近谩骂,僧俗二人,唇枪舌剑,争论不休。
这时,双方的公证人大贞观主与矮仙已经前来相劝,但被陈巴笑嘻嘻,有礼貌地挥手,阻止他们走近。
这时,普山普十等四僧面无表情,呆立旁边,对于眼前的争论,置之罔闻。
普性听到对方骂自己为贼秃,顿时怒不可遏,又听对方说:斩首示众,不由一惊,因他想到刚才二次受辱,若非这厮手下留情,自己可能早已丧命,于是就耐住心头火气,深悔自己不演说对方是左道旁门,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自属无可奈何,况且双方反目,事情弄僵,只得硬着头皮,坚持强奸汉的态度,但措辞则已大为改善,只听得他朗声道:“陈特使危言耸听,但也不会吓倒我普性,不过,五星连环大阵威力如何,且请一试,如能破得此阵,贫僧自然拜服。”
陈巴笑道:“这句话比较中听……”他说着,伸手除下头上的高帽,随即抛在场边,露出了一个斗样的大脑袋,牛山濯濯,发不生,接着道:“和尚们!还不动手?”
普性把手一挥,四僧似有默契,立即分跃五处,布成了一个金木水火土五形连环阵,把陈巴大头围在中央。陈巴面不改色,稳立阵中,但目观五方,耳听十面。
所谓五方者,是指五僧所站立的位置,十面是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再加上空和地下在内。共计十个方向。
五僧的步位是普山主金,普十主木,白皓主水,普性主火,仁能主土,他们连环进攻,反复截击,施展点打擒拿插五种上乘绝技,依照奇门遁甲,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此起彼落,变化无穷,充分发挥了五形连环,五星联辉的威力,陈巴被困其中,顿觉杀气腾腾,满途荆棘,大有寸步难行之感。
陈巴乃是西方精煞,道行武功,不同凡俗。他炼成了人类所意想不到的功夫,双方交换三招,而他只守不攻,发觉五僧所走的路数纯属奇门遁甲,心里稍觉宽慰,等到六招之后,明白了五僧出手,专攻人身三十六穴道,终于大为放心。
妖魔人物对奇门遁甲,了若指掌,陈巴也不例外,所以五僧起步,往往被陈巴争先拦截,同时又运用移穴改道之功,以牙还牙之术,使五僧的点,打,擒,拿,插功夫,无所施展,但他要想脱出他们的包围圈,一时倒也无能为力。五五二十五招之后,众僧开始感到对方的武功高深莫测,于是抖擞精神,采取同进同退策略,搏斗更为激烈,出招凌厉,快如旋风。
陈巴打点重击,见招拆招,势若迅电,挡回五僧的连环绝招,使他们劳而无功。五七三十五招迅速过去,众僧连陈巴身上的一个穴道也没有碰到,不免心急万分。陈巴头大智多,心中有了主意,准备在第三十六招时击败对方。三十六招开始,陈巴故作用力过度,失足坐倒地上,一时站不起来,急以双手护住全身,五僧一见大喜,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各挥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在陈巴光秃的大脑壳上。
普性、普山、普十、白皓、仁能等五僧的掌力,个个都有断金裂石之能,何况五掌合击,威力更为强大。陈巴的头颅难道是铜铸的?铁雕的?即使是铜铸铁雕,五掌合力也能把它砸扁,打碎,成为废铜烂铁。
可是结果出人意表。
只听得陈巴突然大喝一声,跳了起来,摇头狂笑,显然他丝毫没有受到伤害。同时,普性等五僧如遭电殛,各发惨嚎,个个下垂着手掌,返身暴退,面现痛苦之色。
原来陈巴的头功不但坚硬无比,而且反弹之力更为霸道。五僧的手掌都被弹力所震伤,其中尤以普性受害最深,因他恨透陈巴,挥掌毫不留情,猛下杀手,落手愈重,震力愈烈,所以顷刻之间,他的右掌已经肿胀,大如蒲扇,痛得哇哇大叫。其余四僧,存心仁慈,出掌留情三分,因此,受伤较轻。
陈巴一头破去了对方的五形连环,五星联辉大阵,不由狂笑不已,过了—会,他走到场边,拾取了自己的高帽,戴在头上,依然止回原处,高声进:“汝等众僧,还敢再战否?”
这时,普性左手握着右手,痛彻心肺。双眉紧促,不敢发言。
白皓忍着疼痛,挺身道:“檀越头功厉害,不知道是什么功夫。可否见示?”
陈巴道:“左道旁门的小技,不说也罢!”
白皓道:“听说魔国有十金刚太岁其人,浑身刀枪不入。烈火不伤,想来檀越炼的是金刚功吧!”
陈巴道:“算你老和尚有些见识。”
白皓道:“金刚太岁与檀越如何称呼?”
陈巴道:“他是家师,你问他作甚?”
白皓道:“六十年前,他与贫僧有一面之缘。”
陈巴看了白皓良久。哦了一声道:“是真的吗?六十年前,你的俗名叫小三子,是吗?”
白皓道:“不错。”
陈巴一点大头,道:“那时,家帅似乎确意收你为徒,但你不肯,有这回事吗?”
白皓道:“有。”
陈巴道:“为什么?”
白皓道:“我嫌他十分邪气。”
陈巴听了,哈哈大笑道:“小三子说活天真,陈某也听到家师谈起这事……不过,现在你如能改变主意,愿意拜他老人家为师,时间还不算太迟。”
白皓道:“不。”
陈巴道:“为什么?”
白皓道:“人各有志。”
陈巴哼了一声,道:“即使你现在愿意,他老人家不一定会答应你……,不过,看在你与家师曾有一面之缘,让陈某来治愈你的伤掌,不然的活,三小时之后,它只怕要成为残废了。”白皓暗吃一惊,身不由主地走近陈巴。
陈巴伸手拿起白皓微微发肿的右掌,仔细一看,点点大头,道:“你老和尚心肠还好,刚才打我,落手不重,用不着敷药。”他一边脱,一边运功把它轻轻地摸抚—会。白皓的右掌肿势浙渐退去,不久恢复原状。
陈巴道:“好了。”
白皓一试,五指和右臂都能伸缩如意,疼痛完全消失,于是合十道:“多谢檀越……不过,贫僧不服!”
陈巴向白皓看了一眼,惊异地道:“你想怎么?”
白皓道:“贫僧不相信金刚功能经得起刀剑不入。”
陈巴的眼睛瞬了—下,从自己头上脱下高帽,抽出二把光芒闪辉的匕首,道:“要刀,这里有,你想试一试吗?”
白皓道:“是……不过,不必用刀。”
陈巴道:“不用刀,用什么?”
白皓道:“用贫僧的禅杖,行吗?”
陈巴笑道:“有何不可?老和尚心术尚佳。”
白皓回头向护场僧人高声道:“禅杖拿来!”
不久,一根重约百斤的铜杖到了白皓手中。接着,白皓道:“贫僧臂力非同小可,檀越真的吃得消吗?”
陈巴笑道:“老和尚唠唠叨叨,讨厌!”
白皓大喝一声,用了十分功力,忽然,想到以杖敲头,何必大力,于是松子劲道,减少了五成力量,但又觉得落手太重,终于改用了三成气力,警告道:“檀越小心!”他说着,双手举杖,向陈巴当头击下,只听得“拍”一声,如击败革,陈巴的大头应声打凹进去,但立即又弹了出来,接着,又听得“忽喇,忽喇”二响,禅杖反被陈巴的金刚神功从白皓手中震脱,直飞上空三丈之高,然后坠落地上,铿铿锵锵,跌断成为四段。
同时,白皓大叫一声,虎口震裂,双手鲜血直流,弹力余势示尽,把他震倒地上,面现痛苦之色,显然受了内伤。幸亏白皓临时改变主意,杖击只用三分功力,否则的话,他必将受伤更重,甚至被弹力震死,这就是他一念之仁的好处。
这一变化使主座棚内的众僧,以及所有外来的帮手,包括公证人——大贞观主与矮仙在内,无十惊骇万分,因为陈巴的头功能炼到这样的程度,若非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的。
当然他们都看到白皓举杖架势十足,但没有注意他仅用三分功力。
不论白皓使用三分功力,或十成功力,但陈巴能以有血肉的脑袋,不但挡得住铜杖击顶,而且反使对方受伤,其本领已属不可思议。这里,仁能扶起白皓,问道:“师兄,伤势怎样?”
白皓叹了—口气,道:“不要紧,受得住。”
那边,陈巴已将高帽戴在头上,正替普性治伤,并给他服了一颗药丸。接着,陈巴又治愈普山普十和仁能的手掌,看了白皓一眼,笑道:“现在你这老和尚服帖了吧!”
白皓尚未回答,普性忽然抢着回答:“贫僧不服。”
陈巴道:“什么理由?”
普性道:“陈特使的头功虽好,但只怕受不住……”
陈巴也抢着道:“刀劈?”
普性道,“是。”
陈巴道:“以刀劈头?”
普性道:“是。”
陈巴道:“劈头和斩颈不同,你是否想用你的刀,斩我的颈吗?”
普性的坏心思被陈巴说穿,不由面孔微红,但嘴里却坚决否认。
陈巴加上一句,道:“不必赖了。”
普性正想再辩,忽见武场远处突然降落了几道剑芒,接着出现六七个人影,正向这边奔来。人影顷刻到达了武场中央,走近普性身边止步。现在,大家都看清楚了。来人之中有男,有众。女的是双头圣女和半尼子,但男的,普性却不认识。双头圣女携着—个血迹殷然的布包。
普性问道:“普真禅师何在?”
双头圣女道:“他叫我带给你一件礼物。”
普性心中已有预感,暗道:“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