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普通灵药作用于气血,然后通过蛮魂具相淬练筋骨皮肉;唯有异兽真血能直接作用于神魂识海。
天痕地势、道蕴天成、万物有灵、观想而法之。
天地之间,不是只有人才会修练,能称得是蛮荒异种的凶禽猛兽,也能修练。
荒兽异种修练到一定的程度,体内也会凝出真血。
捕杀荒兽采集真血,对蛮武来说,就是能洗髓换血、脱胎换骨的宝药。
一两滴真血看着细微,却比一头异兽周身皮肉筋骨加起来都要宝贵,而且极难采集。
宗崖、宗凌等乌蟒少年,在魂祭兽筵时,受乌鳞狡的真血淬练,神魂识海本体就极度扩大,有如烟波浩荡的湖泊,但跟陈寻望之无垠、波涛汹涌的金色魂海,也远不好相比。
陈寻的金色魂海如此的特殊,唯一的可能,也就是那滴金色魔血所化。
第十七章蛮魂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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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相一心、一心万相。
神魂识海之上,可以观想具相不同的蛮魂。
不同的蛮魂相,观想难易程度有天壤之别;而威力越是强大的蛮魂相,对体内先蛮真血的精纯程度要求越高——有些威力奇大的蛮魂相,甚至要在体内凝出第一滴先蛮真血之后,才能观想具相。
陈寻对此有深刻的体会,他修练大鹏秘拳,所观想具相的蛮魂拳势,可以说是最普通的大路货。
乌蟒蛮像所绘的九幽蛮魂,陈寻此时还只能观想极模糊的一道虚影;强行具相,只能让他的气血枯竭。
然而,普通的蛮魂相,根本就不能承受从神魂识海本体直接涌出的强大神华,故而本能的具现六臂巨魔相,这也解释得通。
就是在陈寻胡思乱想之际,魂海之上的六臂巨魔相,又攸然化作数道金色细流,重新的归入神魂识海的本体之中,而不是像以往,蛮魂相会散成无数能淬练百骸筋骨的碎光。
陈寻这才发现,他体表的伤势已经全部愈合,或许是刚好愈合,六臂巨魔相就散归魂海本体了。
陈寻睁开眼睛,此时月至中天,月辉清冷,溪谷之上,石崖之下的,空透有一种叫人如置湖底的感觉。
全身与青眼雕恶斗所受的重创此时已经完全愈合,黑色的血疤仿佛剥落的蝉壳落了一地,周身皮肤光华晶莹,除了色泽黑些,细嫩仿佛初生的胎儿。
气血又再度旺盛起来,一战耗尽的体力又全部恢复,血流平缓而有力的在四肢百骸流转,流经的心脏也更有力在收缩,动静之间,浑身筋腱绷得更紧,似乎蕴藏着更大的力量,赫然突破蛮武第四层,进入五层淬骨。
当然,相比较六臂巨魔相的神秘强悍,陈寻此时身体的强化程度,只能说太稀疏平常了。
陈寻不由的暗想,要是那樽由神魂识海本相神华直接凝成的六臂巨魔相,最终没有回归神魂识海,而是散入百骸,淬练筋骨皮肉,他肉身会一下子强化到什么程度?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异兽真血是洗筋易髓的宝药,但不能直接强化肉身,这在蛮荒是早有定论的事。
六臂巨魔的金色宝血,虽然说百倍珍异,似乎也不能改写这个定论。
不过,陈寻还是有些不甘心。
月华之下,四野静寂,兽吼禽鸣从极远山岭传来。
陈寻盘膝入静,再度打开神魂识海,心念尝试着从神魂识海本体汲取神华,刻画六臂巨魔相。
神魂识海岿然不动,而在第一道光影将要凝出的一瞬间,有股可怖的极大力量从周身气血疯狂的汲取神华,吓得陈寻赶忙退出观想……
陈寻抹掉额头的冷汗,没想到神魂识海本体神华,根本就不是通过心念观想就能汲取的,而六臂巨魔相威势极大,远远超过乌蟒的九幽蛮魂,他若想强行观想,非将他全身的气血立时榨干不可。
怕身体出现什么异常,惊魂稍定,陈寻再度尝试入静,心念入魂海刻画大鹏拳势。
无数微细神华从气血释出,在神魂识海之上,转瞬之间凝聚青色人形蛮魂相。
待青色人形蛮魂凝成两寸高矮后,气血释放神华的速度却没有放缓,无数散发微光的神华,继续凝聚到蛮魂之上,蛮魂越发凝实,也变得更高大。
待蛮魂相足足增高了一倍,气血内释放微细神华的速度才放缓下来。
而此时还想叫蛮魂长得更高,却不复刚才的凝实,光影变得虚黯。
陈寻心里涌起惊浪骇浪,极静入寂的状态不再,心念就从观想中退了出来,没想到刚才神魂识海彼涌取神华凝具六臂巨魔相,他的身体看似没有得到什么淬练,气血却足足精纯了一倍。
都说异兽真血是脱胎换骨、易髓换血的宝药,真是一点都不假啊。
气血精纯倍增,也就意味着,就算没有灵药进补,他修练的速度将是以往的一倍。
灵药哪里随时能有?
乌蟒集一寨之力,一年也就只能炼制百十枚乌蟒丹。
修练速度增加一倍,已经是异常可观。
而气血精纯,意味着,即使没有灵药支撑,他进入观想具相、与敌搏杀的时间也将倍增,施展蛮魂战武的威力倍增。
陈寻心里暗想,他现在气血精纯倍增,是不是与敌搏杀时,能够观想九幽蛮魂,施展九幽战矛中真正称得上蛮魂战武的逆鳞一刺?
陈寻用力扯了扯双臂韧如蛮牛老皮的皮肉,信心更加强大的站起来,眺望溪谷。
身边灵药已空,身在荒山野岭,也不知道黑山部的古辰、古护会不会中途折返回杀他,不然他真想尝试一下那逆鳞一刺,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不过想到那个青甲武将,陈寻又难免有些气妥。
那个青甲武将站在他跟前,仿佛深渊大海,又空荡荡什么都叫他感应不到。
陈寻灵识过人,但完全看不出青甲武将到底有多强,心想就算他脚下那头黑色鹏鸟,强横气息仿佛一座山丘压得人窒息,怕是宗桑、南獠等人加起来,都远远不能敌吧?
陈寻这时候才更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才叫沧海一粟,他就是晋入蛮武五层,又是何其渺小!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天地,他即使气愤那两个沧澜杂种将自己辛苦搏杀的猎物抢走,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更重要的还是要修练,只要实力能更进一重楼,能更进一重楼,那些沧澜杂种有什么心爱之物,大可以也抢回来。
想到这里,陈寻心境放开,忍不住要仰天长啸。
不过,他不知道古辰、古护会不会中途折返,还不至于蠢到用啸声将他们引来。
想到古辰、古护离开时眼睛里露出的凶光,陈寻毫不怀疑,有机会他们一定会杀了他。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黑山与乌蟒为争得更大的狩猎区,常一言不和,就动手搏杀,仅这三年就有两族就都有十数人死于非命,早就结成死仇。
现在两族都只有两名上阶蛮武,旗鼓相当,勉强保持平衡,即使争斗,还不至于将全族压上进行搏杀,而一旦对方再出现一个实力强横、潜力无穷的族人,己方又怎么可能再睡安稳?
想到这里,陈寻忍不住又想哈哈大笑,能叫敌人寝食难安,也算是他的能耐。
见四处没有异常,陈寻沿着溪谷走回到崖洞下。
那头青眼雕忍饥挨饿,都不离开老巢,陈寻心想,走回来看一眼,说不定老巢里会有几只幼鸟。
石崖贴着溪谷,耸然而上,差不多有两三百米高,陡峭的崖壁断断续续的有许多缝隙,以及披挂而下的树藤,而让人攀爬上去。
今天这一番乱战,不知道有多少树藤被摧毁,石崖脚下到处都是残枝碎藤,还有无数被青眼雕利爬扒拉下来的碎石。
陈寻丢掉当拐杖的树丫子,手脚并用的爬上崖顶。
青眼雕位于孤崖的老巢,是个米深的石窝子,里面铺满从别外衔来的枝木,还有青眼雕自身脱落下来的毛羽。
月光照不到石窝子里,里面的光线昏暗。
陈寻摸着黑钻进去,石窝子边上都是青眼雕吃剩下来的骸骨外,兽的、人的都有。
见青眼雕真是吃人肉,陈寻心想拼尽全力毙之,真是一点都不冤。
要是他心存半点侥幸,最终的结局就是他沦为雕腹肉食。
唯叫他可惜的,就是巢里没有嗷嗷待哺的幼鸟。
陈寻暗感可惜,青眼雕这种凶禽,虽说不是蛮荒异种,但也是蟒牙岭的空中一霸,他原来还想捉几头幼雕带回寨子从小养熟了,以后由宗崖他们带着进山狩猎就会方便许多。
巢中杂物很多,然而除了两颗像是松果的青色坚果外,还有一副完整无缺的雪白兽骸最为耀眼。
虽说普通人骨兽骸都是白色,但暴露在空气里,人骨兽骸都难免会发灰,而这副狸猫大小的兽骸,通体雪白,丝毫无损,还散发玉石光泽。
蛮武修练,淬皮练骨,中阶蛮武颠峰,全身骨骸坚硬如铁,但再坚硬也有限度;只有天蛮强者,才能练就坚不可摧的金刚骨。
陈寻此时神力如牛,就是一根铁柱也能拗断,而这副兽骸,哪怕最脆差的肋骨,他用尽吃奶的全力,也不能掰弯分毫。
拿尖锐的一头去划石壁,坚硬的石壁就像软泥一般,石粉簌簌飘落。
陈寻当然不知道金刚骨能坚不可摧到什么程度,心想这副兽骨即使不如金刚骨,恐怕也不会差多少吧。
陈寻心里想,也许是一只异兽,在蟒牙岭的深山里意外死亡,血肉叫其他异兽吃掉,剩下这副兽骸,叫青眼雕捡回巢里来吧?
陈寻见过魂祭兽筵的那盘巨大蛇骸,心想这副兽骸即使没有其他妙用,就凭着这般的坚硬锋税,制成箭头,也将无坚不入。
与青眼雕一战,陈寻就下定决心,回去之后要好好练习弓箭,不然他在地面,面对这样的凶禽,或者面对骑乘巨鸟的强敌,将彻底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至于成为天蛮,到极高深的境界,人能纵贯长虹、陆地飞行,对此时的陈寻来说,还有望而不及,回寨子后还能先练弓箭要紧。
第十八章蛮荒也知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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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寻又将雕巢细细搜寻过一遍,见其他杂物都寻常得很,怕青眼雕还有同伴飞回,不敢在雕巢里久留,就附着崖壁,滑落到底部崖洞里,想着休息半宵,待天明才返回寨子。
崖洞里还有半截青鳞蛇身,陈寻扯下蛇肉,吃了大饱,再盘膝而坐,照青木道人在帛书里所写的吐纳呼吸之法,打坐修养心神。
入静之时,听到崖洞有窸窣碎响,似蛇游过来,陈寻蓦然睁开眼睛,接着就听见有人在远处细声说话。
“族主说的没错,那小子要么是跟受伤的青眼雕在地面上搏杀,要么就是摸到青眼雕的老巢,逼青眼雕不得不跟他近身搏杀。你看崖头那里,黑黢黢的洞口,不就是青眼雕的老巢吗?”
“好了,好了,不要那么多废话,看石巢里有没有好东西,天亮还要找到乌蟒的那个兔崽子宰了。十三四岁,就敢独自进山与青眼雕搏杀,要是让他长大,还得了?”
陈寻心里暗恨,没想古护、古辰转回头,真派人过来追杀他,心想古护、古辰没有亲自过来,大概要伺候从沧澜来的那几名贵客、脱不开身吧?
虽然两人离这边的崖洞有些距离,陈寻也没有把握,他们就一定看不见这处崖洞。
就算夜里光线昏暗,崖洞上方又有树藤遮挡,不容易被发现,但待到天明,这两人仔细搜索溪谷、密林中的痕迹,也必然会发现他藏身崖洞之中。
陈寻手里没有趁手兵刃,那副兽骸虽说坚不可摧,但关节之间不是不能拆开,陈寻当下拆出两根带椎骨的兽肋,握在手里仿佛雪白短刺,缓慢比划数下,还颇为趁手。
陈寻此时灵识过人,眼力、耳力皆强,但此时风刮林啸,还是感应不到崖头那两名黑山部族人的动静。
陈寻借着树藤的遮掩,从崖洞稍探出头往崖顶看,就见两道模糊的人影正站在雕巢外的石梁上,往远处眺望。
月色昏暗,人在夜里的视野极为有限,陈寻看崖头那两人身形模糊,心想他们多半也看不清溪谷里的动静。
之前与青眼雕连番恶斗,崖洞周边的石壁都变得松脱,稍稍一碰,就会有落石掉下。
陈寻这时候也不敢悄然下山,怕碰落哪块石块惊动崖顶的那两人。
黑山部的这两名蛮武,就坐在雕巢外的石梁上,任凭山风灌体,也不进石巢休息,陈寻无以为计。
他现在可没有什么信心,独斗黑山部的两名蛮武。
陈寻见黑山部两人也不急于追赶,似乎也认定他不会在夜里乱走,一定藏在这附近的某处养伤。
蛮武进深山,确实通常都是夜伏昼出,主要就是白天能观察凶兽踪迹,能小心避让。
不是特殊情况,没谁敢深更半夜在蟒牙岭深处乱闯。
要是在夜里不小心闯进哪头凶禽猛兽的老巢,真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敌不动,己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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