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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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狐-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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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是她要害死你,并说要和她离婚,她又生气又害怕,生怕被警察抓住什么把柄。就在她偃旗息鼓的时候,我又把你调回十七楼,于是,闹鬼便开始了。”
  “说到闹鬼,全部都是继人的杰作,他一直不放心孙佩珊死那天看到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所以,就用闹鬼来吓她。果然,吓得她几乎神经失常,连素滢都被唬住,不敢再搞什么小动作。这一招很巧妙,却也造成了霍炎对他的怀疑。这个霍炎,简直无所不在,比鬼还象鬼。他进来几天,我知道自己完全判断失误,可又觉得他可以牵制你一下,就没再去理会。孙佩珊死后,我发现你们之间建立了某种微妙的关系,这才觉出事情的不妙,可是,我的计划,容不得再节外生枝,箭在弦上,我只好听之任之。继人在顶楼安排好一切,并经过反复试验无误。我在我的办公室外面为了你和素滢吵架,暗示我的秘书将这件事情传扬出去,闹的人尽皆知,让大家都知道她恨你。安排继人去跟踪你,看你选的衣服,并给素滢准备相同的一件……”
  “那个女孩是谁?”薛临波忘不了在专卖店遇到的女孩,无法相信她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张创世笑了,弯下腰来:“盈盈?思盈,是素滢的妹妹啊……继人已经追求她很久了,可惜她自视太高,跟她姐姐一样愚蠢……其实,她们姓黄的女人,连给张家兄弟提鞋都不配——”
  “啪!”薛临波的耳光终于结结实实地抡了出去,一声脆响,打掉张创世满脸得意的笑容。
  “替她很不平吗?”张创世抚着左颊,眼神变得有些阴鸷,“是她自找的,她想你离开我。就算我可以不要一切,也不会不要你的。临波,没有你,哪里来的鼎天?哪里来的今天的我?对,我也在努力,也在奋斗,可是,这条路太长,我来不及一步一步的走,我想坐超音速飞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薛临波觉得张创世简直是发疯,她一个平凡的女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十八
  “问我呀!我很明白的。”
  张创世飞快的转过身去,小郭病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走廊上仅有的光线被他的背严严的堵在外面,看不清脸,却是薛临波熟悉到无法再熟悉的声音。
  “霍炎?”张创世吐出他的名字,好象说一件非常令人厌恶的事情。
  “别那种语调嘛!我会伤心的。要知道,我很少被人这么嫌弃的。”霍炎斜倚门框,声音轻松,“其实在你来的最后一刻,我还是在选你还是张继祖之间举棋不定,不过,我觉得临波说的很对。”
  “临波?”张创世冷笑一声,“好亲热啊!临波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一定是你,因为只有你,才能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来。张继祖虽然狠辣,却也不失为一条光明正大的——”
  张创世胸口突然一闪,一道光线对着霍炎的脸射出,他的反应也算迅速,却仍旧被打中左肩,扑通摔到在地。
  “你!”霍炎吃惊的抬头,全身软绵绵竟提不起一丝力气。
  “没想到吧。霍先生,这样东西对你确实很有用处。”张创世笑眯眯的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赫然是三清先生那面照妖镜。
  “霍先生,为什么你可以把影子留在原地呢?”张创世盯着从地上慢慢坐起来的霍炎,想起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情,霍炎的碧眼让他无法释怀,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诡异的眼睛?于是,他深夜又去现场,竟看见有无数个霍炎在十七楼的各个角落或坐或站。饶是他见多识广,还是差点吓得心脏病发。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那些霍炎不过只是些虚无的影子,就如同投影仪里的孙佩珊一样,可这又是为什么?
  “三清先生果然狗屁不通,有这么一样好东西不利用,整日就知道装神弄鬼。”他笑道,“我想了很久,才想通原来就是这面铜镜令你在十七楼留下了影子。这应该就是你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戴帽子的原因吧!可惜,昨天你把帽子摘下来过。霍炎,你到底是谁?不,应该问,你到底是什么?”
  霍炎的碧眸又是一闪,在黑暗中如同荧火明灭。张创世极力稳住身形,虽然有过最坏的设想,但恐惧总是无法彻底根除的。薛临波此时才开始紧张,一个最不可能的想法在她心中成型,这念头是如此的荒唐,却又如此的真实——
  “拿出来吧。”
  “我说过了,灵芝已经给他们服下。”她努力解释,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她采了一株灵芝,还非要得到不可。
  “何必如此呢?”节度使大人斯斯文文,白净脸庞,怎么看也不象坏人,他清风浅笑道,“只要你交出来,我就饶你们不死。”
  “出家人不打诳语。”她颤声道,“就算你杀多少人,也再没有灵芝了。你若真想要,不妨再上山找找。”
  大人脸色陡然一变,怒道:“好一个不打诳语!臭丫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会放弃永生不死的机会把灵芝做药引给这一群贱民?好!那我就杀了他们,看他们会不会永生不死!”他手一挥,噗一声,一个头颅在不远处应声落下。
  “啊!”她失声大叫,再也无法强作镇静,一下跌坐在地。
  “啊!儿啊!”一个老妪突然疯狂的扑向那个头颅,抓起头发死命往脖子上安放,声嘶力竭的号哭着。
  “如何?哼!快交出来!”大人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谁告诉你服用灵芝可以永生不死?灵芝可入药,也并非百病可治,遑论永生不死!大人怎会相信这样无稽之谈!”
  “既然不能永生不死,你又为何霸住不放?!”一想起灵芝的神奇功效,他简直心痒难耐,这小丫头委实不识抬举了!
  “我没有!”她急得几乎滴出泪来,“灵芝已经——”
  “杀!”他一声断喝,血雾弥漫。
  “不要!”她嘶喊着要阻止,却被一个亲兵推到在地。
  “啊!你害死我儿!”那老妪忽然指向她,“毒妇!你害死我儿!”
  什么?!一时间,那些被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竟齐刷刷将怨毒的目光投向她。她跪倒在地,不敢相信这样的现实。
  “我——我救了你们!我救了你们!”她觉得自己快疯了,为何她善心竟换来这样的结果?
  “我们宁可死在路边!也强过身首异处啊!祸水,你害死我们,也不得善终——”有人大喊着,声音未落,他的头也掉了下来。
  “你们竟然怨我!竟然怨我!”她嚎叫着,如同地狱之鬼,“他们杀你们,你们不抗不辩,却回头怨我!”她喉头发甜,哇得吐出一口鲜血。
  被她救活的百十人已死大半,地面被血染红,小小庵堂,竟成屠场。
  “小师太,交出来吧。”大人似循循善诱,“不然,等一会死的可就是你了。”
  “交出来吧!求求你了!师太,做人不要太贪心了!”有人叫道,她认得他,是山下村子的村长。
  她呆楞片刻,突然疯狂大笑:“灵芝已经被他们服下!我教你吧,你杀了他们,取血饮之!”
  “妖女!你好毒啊!”村长突然冲将上来,“你果然没安好心,我杀了你!”他的手快触到她的脖子,却被一刀砍下。热血喷涌,溅她一头一脸。她毫不以为意,仍旧狂笑不已。
  “杀了他们。”大人眼中杀机大盛。
  她坐在地上,看这人间炼狱。
  罢了,罢了——她一声长笑,从此了无声息。
  “我是狐狸。”
  霍炎的声音平淡,就好象说“我是男人”一样天经地义。薛临波简直忍不住要和张创世对望一眼,从来没有如此期望过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是啊,我是一只狐狸。”他索性盘膝而坐,语气有点萧索,“一只寂寞的,无聊的,死不了也活不成的狐狸。我本来是想,象人那样生活一段时间,看来,又失败了。”
  张创世突然笑了,他竟没忘了要压低声音,忍笑得浑身颤抖,一只手指着霍炎,断断续续地说:“狐狸?狐仙?!哈哈——有趣啊有趣——”
  霍炎的发丝无风自舞,碧眸穿透黑暗熠熠闪光,张创世看着看着,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管你是什么,也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薛临波觉得眼前一花,张创世怀里的铜镜突然光芒大盛,他将铜镜举过头顶,直对着霍炎,可是他竟不躲不避,任凭自己全身都被光芒所笼罩,他的脸扭曲的厉害,一双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坐在轮椅上的薛临波,眼睛里,有火苗在烧,越烧越盛,火势燎原。
  薛临波突然尖叫一声,头痛欲裂。
  “停下!停下来!”她以一种古怪的声音叫着,双手徒劳地去抓张创世的胳膊,“不行!不行!”她身形不稳,从轮椅上摔下来。
  “是你逼我的,临波!你太无情了!就算是仙人,也不会是你这般铁石心肠!”隐约,她听见张创世这样说,可她无法去计较这话中的含义,她的心被霍炎眼中的火焚烧着,灼痛着。不要死啊——千万不要——
  霍炎一声长笑:“罢了!我本想罢手,却终是不能。了因,你前世欠的,今生一并还了吧。黄泉路上你我做伴,想是不会太寂寞——”
  薛临波喉头一窒,眨眼之间,霍炎竟如鬼魅般欺近她身旁,左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本能握住他冰凉入骨的手,却旋即松开,一时间天旋地转。
  “放手!”张创世又惊又怒,将镜子掉转方向,喝道,“放了她!不然我叫你魂飞魄散!”
  “她本就是我的,无论死活都是我的!我要她死就死,要她活就活!凭什么我死了她还活着?”霍炎苍白的俊颜浮出讥诮笑容,说不出的邪媚诡异。他不但不放手,手劲还越来越重,薛临波徒劳而无力的挣扎了几下,缺氧的大脑一片空白——
  “想啊!这时间你想到了谁?谁能救你?谁可帮你?谁在如影随形的护着你,守着你?谁?谁?”
  有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这样问。薛临波突然一阵清明。
  “哥——哥哥啊!”
  一声哥哥,几乎响彻云霄。
  死了。都死了。那些该死的,抑或不该。他从树上跃下,唇边残酷笑意越来越大,终于不可遏抑的狂笑起来。
  “是霍相公啊!”吃惊不小的节度使大人一见是他,立刻喜出望外,迎将过来,“霍相公,灵芝已经被这群不知死活的贱民给吃了。那小师太说可取这些贱民的血饮用,相公,你看该如何服食才妥当?”
  “哼哼。”他冷哼一声,“也知道恨吗?不是要普渡众生?笨蛋!笨——”
  “霍相公?”节度使大人很是不愉,自己屈身下问,他却在那里自言自语。
  “谁是霍相公!”他不耐烦的呵斥着,“什么长生不死,全是放屁!趁着小爷心情不错,全都给我滚!”
  “岂有此理!”节度使勃然大怒,“不识好歹的东西!敢是消遣本爵吗?来呀,给我拿下!”
  闪着寒光的枪尖向他逼来,竟在他身前几分堪堪停住,再也无法动弹。
  “杀——杀了他!”节度使看着眼前的美少年,突然一阵胆寒。好似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一般,他到此时才算清醒过来。自己堂堂五路节度使,阅人无数,为什么会听这少年的话?为什么竟毫不犹豫的到山里来?为什么如此狂热、急躁?他是谁?这少年是什么身份来历,自己竟然连问都没问——隐约,他觉得事情不妙。
  大环刀兜头砍下,却没有意料中的头颅落地。少年哼了一声,衣袖轻拂,那些围着他的军卒突然全都跌飞出去。他缓缓抬头,碧绿的眸子正对上节度使大人。
  “妖怪!妖怪啊!”节度使狂叫一声,抽出佩剑一阵乱砍,“我乃受命于天!不惧你这邪魔歪道——”
  突然间狂风大作,他的声音就此湮没。
  俄顷,少年跌坐在地,本就血污狼藉的白袍再也辨不出本色了,他突然呕吐起来,却又吐不出什么,只是一阵干呕。半晌抬起头来,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小小庵堂,竟只有他一个人了。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那些死尸、军官,竟全部都不见了——不,还有一个“人”,一个死人,平静的躺在树下,脸上挂着一抹凄厉的笑容,她那原本柔美的脸庞,因为这笑容显得非常恐怖而可憎。
  他们就这么遥遥对坐着,直到夜幕低垂。忽然,死人身边起了一阵奇怪的旋风,“嗖”一下,又立刻平息下来。
  “你害了他,我却帮你报了仇。你欠我的。”少年喃喃着,“这间房子不错,不如归我吧。”话音甫落,他右手轻扬,死人竟如覆水,无声的融入了大地。
  “哥哥啊——霍炎——不要死!!”
  似乎是一瞬间的事,灯火通明。薛临波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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