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黄色尸体后,在浓烈的血腥气随着北风席卷国防军阵地后,战士们才认识到:自己杀了人!尽管,谁都知道在战场上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但是在如此轻松就造就一场大杀戮后,还是有人禁受不住思想上的负罪感和对血腥的恶心,开始呕吐起来……
“给廖传书发电,命令一旅组织一个团的兵力在金岭寺和上园之间渡河,控制万佛堂一线要地,切断敌军在大凌河谷的联系。命令三旅部队,尽快完成集结,妈的,小日本不来打老子,老子就去主动打他!给西北纵队刘司令发电,请骑兵旅控制医巫闾山各道山口,组织有力部队出击西河河谷,攻取东梁营子,切断阜新与日军第二军的联系。命令王英锴,他的部队在明天9点以前必须编组好,供我使用。所有电文,报集群司令部和北方军司令部,抄送西北纵队。”王士珍口述着电文。现在他对部队的战力有了最清晰的认识,也对执行第二军的围歼计划充满了信心。
整编师是国防军的标准编制,整整4。6万人的超级变态大师团。既然赵司令把整编师放在奥保巩第二军的正面上,那怎么也不能辜负了奥保巩大将昨天和今天对义县、北票的不计伤亡的进攻啊!日本关东军第二军,充其量是三个半师团,其中两个辎重联队和一个步兵联队还远在阜新,一个骑兵联队还处于散开搜索乌棱台骑兵旅的态势,远在西河东岸。在第二军隔着医巫闾山远离日军总部时,在第二军经历了惨重伤亡后,不正是整编师主动出击,歼灭奥保巩大将手里的三个师团残部的机会吗?
王士珍的作战计划很快就获得了周昆的批准,不过,发动攻击的时间却推后了三天。赵尔陆中将要等到日军在凌海发动进攻以后,才让整编师连同将要开到战场的谭少白的护路混成旅出击!这样一来,日本关东军第一军和第三军陷入凌海战场,无力救援奥保巩;同时在增强了混成旅之后,中国国防军沿着西河的攻击作战力量几乎翻了一倍,围歼第二军的战役目的,就更加有把握达成了!
日军方面,奥保巩大将也在盘算着。
依靠目前的力量,第二军显然无法击破义县当面之中国军队。第二军也是从医巫闾山北面迂回过来的,所以补给线拉得比较长,前线部队的大炮很少,几乎没有储备的弹药,这也造成了炮兵对步兵攻击作战的支援不足。南北走向的医巫闾山,成为第二军与第一军联系的天然障碍,也成为依靠人力、骡马补给的日军在抓不到多少中国民夫的情况下愈发的艰难。况且,在补给线上,还有时聚时散的蒙古骑兵旅在活动着,还有东北人自发组成的义勇军在骚扰着……
攻击不利,是因为中国军队的火力突然加强了,战术也突然变得更加的有效。与昨天不一样,昨天晚上,战场上更多的是白刃战,而今天,今天完全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想到这里,大将就觉得不寒而栗,对攻占义县,再不保有任何的希望了。第二军的战略任务,本来就是牵制、吸引中国军队的主力到义县、北票这个次要的方向上,同时形成对凌海之中国西北纵队的合围。从今天战场上对手的明显改变可以看出:中国军队的主力确实到了义县!而且是主力中的主力!而且是人数众多、战力超强的主力!那,不就意味着第二军这支偏师已经完成元帅交托的任务了吗?至少,完成了一大半啊!
“给大山岩元帅发报,第二军当面出现支那军主力部队,义县攻击作战计划受阻。请司令部指导第二军。”奥保巩大将并不愿意发出这样的电文,所谓“指导”其实就是要增援。在目前的战场态势下,总司令部要增援第二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在凌海南北方面上,第一军和第三军已经投入了主力在准备围歼作战。而作为总预备队的第四军,因为海战的失利和中国军队在大凌河的成功登陆,不得不把部队分散配置,扼守各大港口,防止中国军队再次登陆。至于朝鲜军,则在朝鲜搜刮着地皮,为关东军在东北的作战提供粮草弹药。海路断绝,就是关东军的悲哀啊!
因此,大将很清楚自己的电报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那就是撤退,一是经清河门到阜新;一是东渡西河,扼守医巫闾山。抽出部队支援第一军作战。从当前的形势上来看,在义县支那军主力面前节节抵抗,沿西河撤退到阜新是最可取的办法。这样,可以继续黏住这些支那主力部队,以免投入到凌海战场上去。
在电报还没有得到大山岩元帅的回应时,奥保巩已经在命令北票外围的部队沿大凌河北岸河谷向东靠拢了。
廖传书准将在接到王士珍师长的电令后,马上派出了整编一旅三团,经过并不激烈的战斗,就强渡大凌河,攻占了河北岸万佛堂。三团迅速控制了河边高地,开始设置坚强的两面阻击阵地。形成了切断北票外围日军第7师团与第二军主力联系的又一道铜墙铁壁。
万佛堂,以佛教雕像的石窟而闻名。三团团长沈从文上校并没有把阵地设置在这里,而是在河谷北道的766、684、702三个高地上布设了兵力,形成了围绕着石窟的三角防御阵线。只有团部指挥所和团属炮兵分队,布置在万佛堂石窟的左侧。
日军第七师团刚接到司令官奥保巩的命令,就得到了万佛堂被中国军队攻占的消息,师团长村山明义中将立即调派了一个加强联队,向万佛堂一线进攻……
凌海,城北大凌河南岸。
刘彝少将和马守禄上校在21旅指挥所里用炮队镜观察着河对面忙碌的日军阵地。
“副官,咱们给小鬼子开顿宴席怎么样?”刘彝轻松地对马守禄说着,在习惯上,他喜欢把马守禄这个前护兵用现在的称谓招呼着。至于什么参谋长的职衔,显然没有副官这个词来得亲热。
“少头人,你是炮弹多了发愁还是咋的?也不想想当初打歪桃子山的时候,那时候有啥炮?大柱,你作证!这炮可都是海路运过来的。”马守禄怎么能吃一点口齿上的亏呢?忙把话题扯到刘大柱的登陆部队上。西北纵队能有今天的火力配系,全靠从海路补给的火炮和弹药。
“管他***,看到小鬼子在河那边就不顺眼,叫炮团,火力急袭!每炮15发!打完了事。”刘彝并没有理会马守禄带着回击的话意,这么好的反准备机会是不能放过的!
西北纵队现在相当于一个加强师的规模,有师属炮团两个,其中一个是装备155mm榴弹炮的重炮团。另外一个则是混成了82迫击炮和105mm加榴炮的混合炮团。刘彝的命令经过口是心非的马守禄传达,很快就在两个炮团得到彻底的执行!
从凌海到新庄的10华里正面上,400多门各型火炮同时发出了怒吼,以火力急袭的每分钟3…5发的速度向河对岸的日军阵地倾泄着炮弹。
望远镜显然已经不能囊括整个战线上炮击的盛况了,刘彝带着诡秘的笑意把望远镜摘了下来。这次火力急袭的效果在望远镜里已经显示出来,在一线阵地上做着进攻前准备的日军遭受到巨大的杀伤,整个日军一线阵地陷入了慌乱的境地。
“司令少头人,咱们也该准备一下了,估计小日本遭到这样的打击,进攻会提前到来。”马守禄学着龙剑铭的样子,曲着手指,用关节轻轻地敲着桌面,悠悠地说着。
龙剑铭给马守禄的影响,无异于启蒙恩师对蒙童的影响。在大半年的时间里,这个四川马家的二少爷,提督府的二公子已经从一个对军营有初步了解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战术专家。未来的战争知识通过龙剑铭的传授到达了少爷的脑中,使得这个在西藏能够勇擒荣赫鹏的军官成为在一线的师级参谋长。
“命令教导旅,一线部队除留守人员外,全部撤出阵地!”刘彝断然地下着命令,他曾经有过在帕里宗遭受英军炮击的经验,所以对日军势必发起的报复性炮击有着很高的警惕。
在教导旅在凌海东北方向的部队刚刚撤出阵地时,日军的报复性炮火就开始浸润着整个阵地。在凌海的南北两个方向上,西北纵队面临的不是日本关东军缺乏重炮和补给的第二军,而是最精锐的,拥有1600门火炮的第一、第三军!
日军的炮弹大量地倾泄在几乎没有人的中国国防军阵地上,在这个阵地上,每200米左右的正面才有一个有经验的士官在避弹壕里监视着日军的动静。
“鬼子看来耐性并没有我们想像得那么好啊,副官。”刘彝这个时候的称呼,是对马守禄和刘大柱两个人的。在凌海这一个小小的阵地上,居然有两个龙总司令的前副官出现,这,意味着什么?一句话,龙总司令要把现代化的战术思想贯彻到整个战争的最关键点——凌海战场上!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龙总司令通过两个前副官,把自己的战略、战术意识贯彻到了前线。也就是这样,使得刘彝这个准将司令不得不重视马守禄和刘大柱的建议。
“少头人,咱们要不要让加榴炮实施压制射击?不过,话说到头里,我是意思是等日军总攻开始后,对日军炮兵部队实施打击。”马守禄对炮战的认识是很精到的,这个时候日军的炮击绝对不会是全面的。还是在航空部队和侦察分队的情报资料回馈之后,再对日军炮兵部队实施打击吧!
刘彝理会得到马守禄话里的意思,就让日本人去浪费珍贵的炮弹好了!情报显示,在主力舰队击败日本联合舰队之后,日本本土对东北日军的军火补给已经降到0的地步!说简单一点,日军的炮弹是没有补充的!今天多发射一发,明天就少了一发炮弹的阻挠……
第八十六节 铜墙铁壁
国防军第九师师长谭少白少将带着混成旅一路由山海关、绥中、兴城、绕过锦州西面的南票,于1906年2月5日夜到达义县南面的泥河子。
九师快速的行动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过在师长谭少白眼里,却是最正常的事情了。作为当初四川新军教导旅的五个团长之一的谭少白,一直在走霉运!西藏保卫战的时候,跟着聂文青和蔡锷在四川整军;国内革命的时候,带着护路混成旅在陕西南部的安康驻防,与同列九师战斗序列的马福祥部攻占陕甘,却没有参与河南、直隶之间的战斗;随即,马福祥的部队被调去新疆驻防,九师实际上能指挥的,只是护路混成旅一支部队。在中日宣战初拟定并入九师的马守禄、陆青松的21旅,现在也成为西北纵队这个师级单位的主力……一句话,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谭少白是比较郁闷的,总与大战错过,九师这个单位,也总是很不稳定的一个存在,不过,是编制上的不稳定!
要说到九师的护路混成旅,那可是1904年—1905年间革命军的一等主力,其战力跟教导旅差不多!从上到下都憋着劲要在国战战场上露露脸的九师,在一接到命令后就以令人瞠目的速度赶到了战场。这,是长期以来把老虎当猫养的必然结果!大战,九师期待的是大战!是在围歼日本关东军第二军的大战中打出九师的威名!在全国父老乡亲的面前好好露一回脸!
拥有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一个辎重团,一个工兵团的混成旅,是从当初的一师、二师抽调得力部队组建的,光看炮兵团和辎重团各有一半车辆是用黄河汽车就知道,这个单位的机动能力有多强!
谭少白在路边的坡地上点燃一支卷烟,默默地看着车(汽车)水驴(电驴子,摩托车)龙从脚下的大路上开过。这一年多来没打什么仗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在新装备的配置上,护路混成旅因为防区稳定、编制稳定、靠近四川而大占便宜,基本实现了半摩托化,成为整个北方军不断壮大的战斗序列里最耀眼的部队。
汽车拉着大炮和满车的弹药、步兵,在柴油发动机低沉的咆哮声中滚滚向前,三轮偏斗摩托车是通讯兵和侦察部队,师部连、警卫营部队的装备。载着参谋的电驴子“突突”的在路上来来回回地协调着整个旅的行军。
“老方,咱们得去整编师去拜拜山门啊!这里的总指挥还是王士珍,看看从他那里能够捞到什么活计?走!”谭少白一边说着,一边把烟头扔在开始化雪的地上,再加上一只穿着大皮靴的脚。可怜的烟头就象敌人一样被狠狠地踩进泥水中。
“孙宗岳,把驴子赶过来!”方童现在已经是上校师参谋长了,一听少将师长兼旅长这么一说,正中下怀,忙招呼从王坤那里抢来的西点军校毕业生孙宗岳。
三个人“突突”地坐着摩托车神气活现地从南关进入义县,在北关找到了整编师师长王士珍。如今的义县沿河战线上可安静得很啊。日本人在吃了大亏以后,只能通过偶尔的炮击和零星的枪声还表示自己的存在。
“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