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死人是不可能的。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泽登有先见之明,硬是逼着大家连夜搞了避弹工事,加固了建筑和指挥所,要不,就刚才那发炮弹,就可以报销指挥所里的几个人……
炮击在持续着,仿佛英国人的炮弹打不完似的,浓烈的呛人硝烟从观察孔往里死命的灌着,待在指挥所里并不好受!
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炮击的力度渐渐降了下来。泽登跳了起来,吼叫着“进入阵地”就往东坡跑去,那里是迫击炮阵地。
一营2连的官兵们早就在连长指挥下行动起来,带着武器装备迅速地进入阵地,等待英军的冲锋!官兵们听了这么长时间的炮响,早憋着一肚子气了。
泽登看部队基本已经就位了,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开口叫了声“当错”就停了口,1秒钟不到,巨大的呼啸声再次传来!
“趴下!都趴下!”泽登明白了,英国人耍了二次炮击的手段!
迟了!一个半连的部队在1600平方米的阵地上,几乎每一发炮弹的爆炸都能造成伤亡!泽登趴在坚硬的石块上痛苦地捶打着岩石,巨大的悔恨情绪吞噬了他。而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进入阵地的官兵们被炮火吞没……
10分钟的炮击带走了包括当错在内的70多名新军官兵鲜活生命。而且还是在有工事掩护的情况下!
英军的步兵在重机枪火力掩护下进攻了,3连的部队默默地进入了阵地,看着崖下密集的敌军在向前涌动。
“打!”刘彝命令着炮兵,迫击炮发出了沉闷的炮弹出膛的声音,将炮弹准确地落到英军进攻队形中去。
英军本土旅是1903年初才调到亚洲的精锐部队,有着三年多在南非的实战经验。因此,一交手,泽登就吃了个大亏,丢了几乎一个连的作战兵力,73人牺牲,近百人身负轻重伤。在南下纵队里,只配备了一个医护排,这么惨重的伤亡可以说是医护兵们无法应对的!
藏族人的血性被血淋林的事实激发了!当泽登率先打响了手中的马克辛后,各种火器的声音立刻汇集成了复仇的交响曲。轻伤的、重伤的,只要能拿枪瞄准射击,就没有一个愿意浪费时间去包扎,去后面休息。
英军被炮火攻击后没有象普通军队一样停下来,而是加速穿过迫击炮火预定的火力控制区,加速穿过逼仄的峡谷,妄图冲到陡壁的射击死角下。
因此,尽管四川新军的机枪步枪在怒吼,交织出一道钢铁死亡火网,但是还是有不少英军冲到石壁下,开始一边搭人梯,一边绕了过去,企图从背后爬上高地。
“手榴弹!”
圆滚滚的手榴弹顺着陡壁往下滚,在英军的头上,身边,脚下炸了开来,一时间英军死伤惨重,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横七竖八布满了峡谷。残存的英军见攻击无望得手,潮水般地退了回去。
“每班留副班长做观察哨!其他人,退下去!”泽登这次学乖了,英军刚开始往回跑,他就下达了新指令。
炮击!又是炮击!
就这样,一整天的时间里,南下纵队一营硬是打退了英军南北两个方向上不下十次的进攻!用伤亡近半的代价,换取了满峡谷的英军尸体,换取了一整天的宝贵时间。
北线。刚刚稳住脚跟的麦克马洪立即部署着防御,嘎拉兵站里有大量的物资可供英军一团利用,不过,缺乏大炮的英军底气并不是很足。
江荩诚带着一旅一团率先赶到了嘎拉外围,他并没有马上发动大的进攻,而是命令部队构筑简易工事,观察英军阵地。只派了三营一个连,在迫击炮的掩护装模做样地攻了一下,就撤了下来。
一团背后,大量的骡马、牦牛、新军官兵牵引着重炮、加榴炮日夜兼程。嘎拉是一个比较坚固的堡垒,不是迫击炮就可以对付的简易阵地。所以,前方需要大炮,155mm的老式榴弹炮(缴获英军的重炮)和105mm的加榴炮,是攻坚作战的主力。
龙剑铭的指挥部到达南尼寺以后就不再南下了。包围圈中两个团的英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有周昆的四旅和江荩诚的加强一旅一团,配属着重炮兵,战斗将没有任何的悬念!缴获的英军大炮有的是炮弹,新军两门加榴炮的炮弹也不打算费神地运回四川……
“上校!很高兴您能恢复健康。”南尼寺下的野战医院里,龙剑铭走进了一座特别的帐篷,里面赫然是所谓的大英帝国西藏边境事务长官兼侵略军副总指挥荣赫鹏。
龙剑铭流利的美式英语唤醒了荣赫鹏,不过,这个家伙却背对着龙剑铭一声不吭。英国军人的颜面,英国绅士的体面,在现在的荣赫鹏心里,是最需要保守的!这,成了他在心理上不至于崩溃的防线。成为战俘,成为一向弱小的中国军队的战俘,这对于上校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事实。在荣赫鹏惶恐的心里,正想着自己的命运,一个中国军队手中战俘的命运。他还想到了麦克马洪和寇松。对准将,他是又恨又愧,恨麦克马洪没有果断地听从自己的建议,在去年10月就快速地进军;愧的是自己手里掌握了三个团的兵力,竟然连一天也没顶到,就兵败如山倒……还有寇松,这个老同学老校友,对英军被全歼的事实,会承担起什么样的责任?也许,英国政府会让寇松体面的辞职吧?也许,寇松可以看在多年的交情上,在离职之前照顾一下自己在印度的家眷吧?不,不要想这些,还是想想中国人到这里来的意图。他是来羞辱我的?羞辱一个英军的上校,对他来说可能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上校,我知道您醒着。我的事情很多,今天我来看望您,是想告诉您一句话,中英两国人民都需要和平,真正的和平谈判就会展开,您,距离回家的日子并不遥远。好了,我走了!”龙剑铭能体会这个侵略军头子的心境,历史上的荣赫鹏是多么的骄傲啊!带领8000英军就打进了西藏,逼迫西藏噶厦政府签署了屈辱的条约,还直接导致了《中英北京条约》的签定。这个帝国主义者的命运,却因为龙剑铭的到来发生了惊天大逆转!从趾高气扬的胜利者变成精神萎靡的阶下囚……英国政府会花什么样的代价来换取这些侵略者呢?
龙剑铭快步走了出去,门口看守的警卫连士兵连忙举手敬礼。现在的新军上下,西藏大地上,谁不佩服咱年轻的督办呐?!在新军里面,带领大家打败英军的龙剑铭恍然已经成为神一样的存在了!这,在每个新军士兵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很多事情也在到处流传着,特别是在野战医院这个地方。比如:司徒小姐给大家带来了多少慰劳品?比如:珍妮小姐是如何把受伤的冯戡团长从火线上救下来的。比如:德龄夫人和司徒小姐是如何帮助野战医院照顾伤员的?太多了,说不完……反正,这些东西和胜利,都是龙督办带来的!
“冯戡那里我不去了,说只是擦伤头皮和脑震荡,等他好了来见我,这家伙是不太像话,冷他一下也好!这种风气绝对不能长!”龙剑铭边走边大声地说着,其实他清楚,刚才自己经过的帐篷里面就躺着冯戡。对这个骁勇的团长,龙剑铭是喜欢的!要不是冯戡改变预定命令,峡谷口一战还要拖延不少时间。看来,黏字诀被这家伙吃透了!
“是,不去冯戡那家伙那里。”李义安心情很轻松了,他早来看过冯戡,这个时候也是故意气一气帐篷里那家伙。
“现在就看泽登那里了,明天发起对嘎拉的攻击没问题吧?”龙剑铭能够想像到泽登部队在两面夹击下的艰苦,可就想像不到泽登硬是用一个营以及一半的火力就撑了下来。
“从目前来看,我军的战术素养比英军要好,火力配置上也占有绝对的优势,泽登他们,再坚守个三天应该没有问题。马守禄那家伙,就你那护兵,被刘大柱顶替那个,硬是带着两个连就把英军两个营的反冲锋打了下去,还抓了那不说话的宝贝。说真的,老提督的两个孙子真不赖!”李义安一边说着,一边联想着。手里有了经过实战检验的两个多旅,特别是有经验的炮兵和步炮协同作战的范例以后,回到成都和谭少白、鲍继业、刘亮的部队一整编,那四川新军可就真正成为世界强军了!呸!现在不就是吗?
“参谋长,我得请个假,指挥部的事情就你做主好了,王坤去嘎拉了,你就多累点。啊!”龙剑铭脚都要跨出野战医院了,才想起自己还应该办一件重要的事情。
“准了!放假3天,你好安排!”李义安促狭地“批准”了督办的请假,人家去见家属,嘿嘿,能不准吗?
第七十七节 浴血雪域十
还没有等龙剑铭找到自己的女人,从北边就来了一大群喇嘛和藏军,簇拥着噶厦的代表洛桑坚赞来野战医院慰问伤员。经幡、三角旗迎风招展,法螺、长号呜呜鸣响,加上护卫藏军骑兵的马蹄声,这些落在龙剑铭的眼里,还真有电视里将军出征时候的派头,想想自己誓师出征到西藏时那寒酸样,汗颜呐!
洛桑坚赞是昨天一早接到战报的,捷报啊!四川新军真个是厉害,用不到4000的伤亡代价歼灭了英军5000多人,实践了龙剑铭在接受藏军指挥权时的承诺,也表现出皇家公主独具慧眼,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噶厦都应该到前线慰劳一下新军。所以,在通报拉萨和日喀则的两位大活佛以后,慰劳团就牵牛带羊南下江孜。
闻讯折回的李义安向龙剑铭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那意思就是:碰都碰上了,你的小心思就放一边去吧!
“去请格格,我们在营门口迎候。”龙剑铭带着一脸苦笑吩咐着刘大柱。事情到了眼前还能怎么样?看来,属于自己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督办,我猜噶厦这次来目的并不单单是为劳军吧,也许……”李义安凑近龙剑铭小声的说着,这样私底下议论噶厦,落在藏族战士的耳朵里可不大好。
“为藏军的装备训练而来!这次,咱们新军给噶厦的震动太大,这样,英军的装备我们反正也用不了,和谈也不可能返还英军这些东西,就给藏军好了,不过,我可有条件,两个!一,格桑我得带走;二,留一个团在江孜。这个我们心里有数,见机行事吧。”龙剑铭的鬼主意立马就在脑海里产生了。他对格桑的欣赏丝毫不亚于泽登,这个人是必须带到成都好好栽培一下的,以后西藏无论在政治上走向哪条路,驻军是必须要的,满清的三个营驻军太腐朽,用都不敢用,还是新军在这里保险一点。
“那,战后就编组一个山地团,不,混成团。山地兵两个营,骑兵一个营,炮兵一个大队,辎重和工兵一个营。督办,你看怎么样?”李义安马上拿出了驻军方案,这个问题,在总攻发起之后,眼看胜利在望的参谋长就开始考虑了,哪里有流血打仗,胜利以后一拍屁股就走人的说法?不是那龙剑铭在美国刮地皮时的风格啊!
“那就泽登留下,但愿这小子在南边还活蹦乱跳的,啊呸,我这,晦气!”龙剑铭始终有些担心南下纵队,毕竟是远离主力作战,音讯不通,怎么能让人不时时牵挂着呢?“噶厦这次来,还有个目的,我想由你陪同洛桑坚赞会见荣赫鹏去,我看那洋鬼子就有气,***,当了俘虏还那么倔!”
“格格来了,走吧。警卫连,列队迎接!”李义安拉了一把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督办,有时候还真他妈觉得这督办象个毛头小子。(其实,参谋长大人也是个毛头小子。)
……
南下纵队,帕里宗政府高地。
南坡,成了中英两国军队的死战之地,北崖的英军因为地形的限制铺展不开,在遭受重创以后缩了回去,把麦克马洪准将的命令全当成了耳旁风。只是偶尔发炮表示一下而已。原因很简单,英军山炮的炮弹并不充足,而一个团的兵力在帕里宗高地的北崖又实在是浪费,所以,指挥官又调回一个营的兵力,去协助嘎拉的守备。主攻帕里宗政府高地的任务,就落到英军本土旅三团的肩膀上。
琼斯上校把辎重部队都用上来,以抵消两天来巨大的兵员消耗,一边把电报打到了西姆拉和孟买,希望从印度调集更多的兵力和大炮;一边连番地组织三团和辎重部队冲击帕里宗政府高地。
新军南下纵队二营长张进贤把泽登拉到了东坡下,他的一肚子气非得要发泄一下了。一营部队在伤亡五分之三后,还牢牢地钉在高地上,靠着一个多连的兵力,对抗着英军每次两个连以上的冲锋。而二营却象没事人一样,最多是晚上去协助修复阵地的时候能上去逛一逛,其他时间就在那里看着俘虏磨牙……
“司令,你也太偏心了点!我老张是汉族,不假,那刘彝也是彝族嘛,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