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宁公主像是很苦恼,盯着他半天一言不发,然后喃喃道:“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漂亮女子吗?怎么你就例外了。”
谢简之如听见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两声:“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其他再美丽的人,都不会放在心上。公主蕙质兰心,日后肯定会遇到最合适的那个人。”
被他这么明确地拒绝了,容宁公主也不生气,“哦”的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这么喜欢那个朝元公主啊,可是我觉得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谢简之默然半晌,淡淡道:“此事,不足为外人道。”
容宁公主还是有些不甘心:“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便将你记在了心里,你真的不肯娶我吗?”
谢简之不明白这个凉国公主为何如此大胆直接,就算被拒绝了也依然不死心,只能语气婉转道:“多谢公主抬爱,不过此事我已经在朝堂之上表达得很明确了。”
容宁公主拍拍手掌,收敛了笑意从容道:“那好吧,你们靖国伤了我的心、驳了凉国的面子,我可不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谢简之冷冷道:“公主是否太不将我靖国放在眼里了,你如今可还在我靖国的领土之上。”
容宁公主俯身靠近他,原先一脸的娇媚此时全然换成了坦然的笑容:“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靖国不是一向最讲究礼节吗?我为何要怕。”
“我并不是要将公主怎么样,公主自然能够安然离开靖国。只是若是想用战争来威胁,我们靖国并不吃这一套。”
容宁公主嘻嘻地笑:“我可没有威胁你,我在好意提醒你呢。”
谢简之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宁公主轻笑一声:“皇兄他也有要和靖国和亲的意图,已经盯上了你那心爱的朝元公主,你们若想减少麻烦,最好尽快成婚。”
“不过……”说完上面那段话,容宁公主笑得更加狡黠阴沉了,缓缓地逼近谢简之,甚至拿自己纤葱一样的手指去暧昧地戳谢简之的胸膛。
“王爷你是真心喜欢那公主么?我看不见得吧……”
谢简之佯装不知她在说什么,挑高了眉,“哦?”
“一个男人,若是爱上了一个女人,无论她走到哪里,这个男人的眼睛就会跟到哪里去,里面的爱意藏都藏不住,可是……我没从王爷的眼睛里面看到任何东西呢。”
容宁公主端坐回去,用宽大的袖子捂住嘴唇,双眼却尖锐地盯着谢简之不停地笑:“王爷是对那位公主很好,也尽量让自己装出爱上她的样子,普通人都会被您骗过去,可是我却能一眼看穿……”
谢简之连表情都没变动,依然是很镇定地笑着:“公主说笑了。”
“唉,你明明就不爱她,弄得我还以为我有机会呢。”
“我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女人,也不喜欢被人威胁,自然跟公主不适合。”
“那……”容宁公主又笑了一下,“你心里真正爱着的人是谁?她威胁你,你又愿不愿意呢?”
心就像是猛地被人用手大力地握住,一瞬间的抽痛让谢简之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在容宁公主看来,猜中别人的心思,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谢简之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犹疑,正是对她所说之话的最好证明,这令她更开心了。
“王爷放心,我不会将你的小秘密说出去的。只是心里忍不住有点可怜那个公主,也许……让她嫁给我皇兄,会更幸福也说不定哦。”
谢简之与容宁公主的双眼长久地凝视,缓慢开口道:“他不会有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曦和殿中,纪桂兰和明神爱两人相对而坐,纪桂兰是愁眉苦脸,明神爱则是失魂落魄的哀伤。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一个地方完全不挪动眼珠,可是脑子里却是一片乱麻,心里更是害怕极了,连指尖也有着微微的颤动。虽说最近几日,她与谢简之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是两人毕竟认识才只有一个多月,她还是不能完全抓准对方的心意。如果凉国以战争相要挟呢,如果朝中的舆论都表示赞同呢,如果谢简之他自己同意了呢……
一想到谢简之要离开自己,去到另一个女人身边,这种可能性就像鞭子一样,一遍一遍地抽打着她的心,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疼痛难忍。
想到伤心的地方,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突然有一个人,轻轻抚上她的肩膀,本想将她惊醒过来,谁知她此时完全陷入了自己悲伤的思绪之中,反应十分迟钝,对那人的动作,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有所回应。
“哥哥……”明神爱慢慢转过头来,发现是明霄禹。
“怎么哭了。”明霄禹笑着蹲下,与她视线平齐,轻声安慰她。“舍不得平陵王?”
明神爱双唇紧抿,眼中的泪水流得更凶了。
“不哭不哭,朕给你把平陵王带过来了。”说完,笑着往她身后指了指。
明神爱愣了一下,蓦地回身去看。
谢简之就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位置,脸上轻柔的笑容徐徐对着她展开。
还在流着泪的明神爱登时便羞赧起来,她以为身边只有纪桂兰,才忍不住流泪的,谁知道转瞬之间这两人就冒了出来,明霄禹的到来还没什么,谢简之的出现着实让她始料未及,连擦眼泪都来不及。
什么都被他看见了。
明神爱飞快地背过身去,胡乱地擦干净脸上的泪痕。
谢简之跨前几步:“公主哭,是因为不信任在下吗?”
明神爱默不作声,依然背对着他。
谢简之沉默了一会,仰头对明霄禹道:“能否请皇上下令,让在下与公主迅速成婚?”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纪桂兰掩住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明霄禹则是站起身来,负手而立皱起了眉头,就连背对着他的明神爱,也像在疏忽之间僵直了脊背。
谢简之继续诚恳道:“其实不想这么匆忙,因为这样会显得比较敷衍。但是适才甫一见到公主的泪眼,便觉心中一紧,实在不忍心再见公主对在下有任何的担心了。”
纪桂兰结结巴巴开口道:“……王爷,你,你不必这么急的……”
明霄禹也点头道:“你的态度,朕已经派人传递给了那凉国使臣,不用如此心急。”
“在下不是心急,是怕以后再生出什么麻烦来……在下曾经听闻,那凉国的新君有与我国和亲之意。如果皇上准了我与公主的婚事,想必这些麻烦都将不再是麻烦。”
一句话,说到了明霄禹的心心坎上。
让谢简之与明神爱赶快成婚,确实是一个堵住所有人嘴巴的好办法。
他转头,有些迟疑地看着明神爱:“神爱,你觉得如何……”
明神爱的身体依然僵硬着不能动弹,她怎么也没想到,谢简之居然就干脆地向她求婚,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还没来得及往这一方面想的明神爱,一时之间又陷入了与之前一样的窘境。之前她刚与谢简之相识,尝试着躲避,是因为不敢过快的面对与谢简之之间的关系,现在的她又想将自己的头埋起来了。
然而谢简之这一次不再给她这样一个缓冲的机会,几步上前走到她跟前去,俯身握住她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我对公主的心思,相信公主一定可以感受得到。我不能忍受的是,天底下可能还会有另一个男人对公主您抱有念想,所以希望公主能尽快地答应我。”
“如果公主不答应……”谢简之苦笑道,“那在下也别无怨言。”
明神爱的心情,在短时间内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木楞的状态,对目前的形式并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就连眼睛移动的动作,都显得很笨拙。
她的手指,微微拉住谢简之的衣袖,然后逐步握紧在手中,越来越紧,就像是抓住一件无与伦比的宝贝,舍不得松开。
“我……”她缓慢地开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做着郑重的思考,又像是根本处于放空状态,什么都没想。
“……我没有不答应。”
面对谢简之,这个她生命中喜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她一直是羞涩的,来没有在对方露骨的追问之后,径直地表达出自己的意见,但是她也从来没有反抗过。他说过的任何话,她都是同意的。
她甚至有时候觉得,这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在情感中,自己的性子太不干脆果断,遇事总想着躲避,而有他在自己身边,他会将要说话要做的事情全部摆在她面前,她只需要点头就好。
这一次,她又同意了。
在拒绝了凉国的请求之后,马上宣布平陵王与朝元公主的婚期,意图太过于明显了,没有一点给那个凉国公主留脸面的意思。
凉国的使臣气哼哼地来辞行,明霄禹还假意尝试着挽留了几句,让他们参加了婚礼再走不迟。
“我等要速将消息传回去,到时候给朝元公主送一份重礼。”
留下这一句颇有深意的话,凉国一行人便很快踏上了行程。
朝中好多人都觉得这事未能成功,很是可惜,也有人偷偷在背后跳着脚地骂平陵王难舍儿女情长,不懂为国尽忠,却又被人讥讽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倒是想为国尽忠,可惜人家公主看不上你。没有了指责的立场,也就只能转头去庆贺为这场婚礼了。
婚礼就定在七月初,只有十多天的准备时间,将整个皇宫都给忙坏了。太皇太后日日夜夜都在操心着婚礼的各项事宜,整个寿元宫每日里来来往往汇报各种进度的人不下数百。时间虽然匆忙,但太皇太后依然舍不得自己的小孙女受一点委屈,坚持用最严格的标准在准备这场婚事,逼得下面的人哭天抢地也在所不惜。
而明霄禹那边,则是另一番紧张的景象。既然拒绝了凉国的提议,就不得不做好应战的准备,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得不日夜与那些大臣将军商讨,就连一日三餐都在一起吃。
平陵王府里也不太平,虽然没有刻意的要求,但是娶一位公主回来,怎么也要将整个宅子翻新一下,斑驳的墙面需要重新粉刷成喜庆的颜色,不成形的树木全部修剪,之前遗留的已逝旧人的物件需要全部另外找地方藏起来,免得公主见了不高兴。
最最凄惨的人,要属明神爱自己了,每天一睁眼,就开始受折磨。数不清的衣服要试穿,与之相配的各种首饰也是戴了脱,脱了戴,一定要选出最完美的搭配。为了让身段更美妙,面容更姣好,饭不能多吃,水不能多喝,天天都要用后宫所谓的秘方往脸上和身上涂抹,以便早日恢复白皙。
受了一天的苦,结果饭也不能吃饱,这日子过得简直让人欲哭无泪,到了晚上,本想倒头就睡,消除一下郁闷,谁知还有功课没做。
一个负责教导的姑姑,把一个黑色的小箱子推到了她面前,示意她打开。
这几日,明神爱见到这种小木头箱子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不外乎装着香粉啊首饰啊什么的,便兴趣缺缺地随地挑开了箱子的锁,揭开盖子,里面却不是她之前所料想的东西,而是一张张的画纸,叠了老高的一摞。
那纸上还画了些图案,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得并不是很清晰。明神爱便好奇地将那一叠画纸拿了起来,“这是什么?”
教导姑姑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笑,低声道:“这上面的图画,公主需要认真看一遍。只需要自己在心里记住就好,不要对人说什么。”
明神爱叹了一声,成亲真麻烦。便低头认真的去看那些图画,书本她没有什么兴趣,但是看图还是很有点意思的。
每张图上都栩栩如生地画着一男一女,他们姿势各异,有站有卧,所处场景又有所不同,或是窗边、树下,或是房中、床上,只是两人的表情,却都是相似的……带着痛苦的笑?
明神爱完全没摸清:“……他们这是在干嘛?”
教导姑姑依然是一脸神秘的笑容:“这是王爷在日后要对公主所做的事情,公主不要多问,自己慢慢看就可以了。”
明神爱一脸纠结地看着图,摸了摸下巴,揣摩了半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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