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桂兰看她被谢简之一句话就说得恨不得变成一根木头,忍不住掩袖笑了起来。
“王爷以后可要少说点这样的话,本宫怕你再多说几句,神爱这张脸就要烧起来了。”
说完,还不忘了恶作剧一样地戳她的脸颊,倒将明神爱惊了一下。
谢简之见状,声音清朗地仰头大笑几声。
知道他俩在联手嘲笑自己,明神爱勉强压制住心中的羞涩,嘴硬地轻咳几声为自己掩饰道:“……哪有,我这是热的。”
纪桂兰笑得更欢了。
明神爱瞪了她好半天,想让她停下来,她却只当没看见。没办法,明神爱只能冲着她哼了一声,起身往别处走去,谢简之便微笑着跟在她身后。
两人走到了一处靠水的栏杆边上,这边客人比较少,光线也暗一些,正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一站在这个地方,明神爱就有些后悔了,她几乎没有和谢简之单独在一起相处过。尤其是现在,头顶明月,脚临碧波,四周有宛转悠扬的曲调环绕,心脏不禁就会跳快几分,脑子里更是混乱成一团,不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才算不愧对这旖旎的氛围。
低着头看了半晌的裙角,明神爱好不容易想起了一个话题来。
“上次那个糖人……你……”
明神爱自己都觉得声音太小了,只怕对方听不清,谁知谢简之却听得很轻松。
在给了她一个柔和的微笑之后,他的眉头又有稍许的皱起,似乎有点苦恼。
“嗯……我不太爱吃甜食,所以没吃完。”
明神爱愕然地抬起头来,忙摆手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哪里是让他整个吃完,那么大的一个糖人,就算是她自己也没这个本事。只要对方不是随随便便地扔掉了,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我知道。”谢简之轻轻用两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整个人不由地微微打颤。他定定地看着她,柔声道:“我得向公主道个歉。天气太热,那剩下的糖人化得到处都是,实在不好放置,不得已只能丢掉了。还望公主不要责怪在下。”
他的柔情与体贴,使得明神爱的一颗心简直要化开了。脑子再次打结,嫣红的嘴唇张开又合拢好几次,最终也只是低着头很小声地说出了一句:“……不怪你。”
谢简之也低下了头,跟她靠得跟近了。
“明日城郊的猎场,有一场与凉国勇士的比赛,我想带着公主一起去看,不知公主是否愿意。”
明神爱抬起头来,差一点就触碰到了对方的嘴唇。背对着身后的灯火,谢简之的眸子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幽深,里面似含有无限的情愫,让明神爱整个人都要沉溺在他的眼神之中。
除了一个微弱的“好”字,她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8 章
晚上回去的明神爱,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心里一直想着两人在湖边说过的每一个字,回味着对方的每一个表情,想到对方的某些暧昧举动,尽管很热,还是恨不得害羞地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大叫几声。这样折腾了好久,才因为着实有些疲倦,勉强睡下。
这场比赛是凉国使臣提出来的,明霄禹也要去观看。一大早他就派太监来喊明神爱,让她跟他一起去。
明神爱笑嘻嘻地回复道:“我已经找好一起去的人啦,让哥哥跟小纪姐自己去吧。”
送走了那太监,明神爱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了宫,昨晚上跟谢简之约定好的,他会在宫门口等她。
夏荣还不放心,想跟着一起来,被明神爱一把拦住了。
一出宫门,就瞧见一辆马车停在树荫之下,明神爱笑着跑过去,轻轻挑开马车的门帘,见到谢简之坐在里面悠闲地喝着茶。
“公主可来了。”
明神爱的脸红了一下,“起得有点晚。”
谢简之笑着伸手将她拉上了马车。
陈辉驾驶着马车行在街道之上,明神爱挑开帘子看到外面有不少人都是和他们往同一个方向走,估计都是去城郊猎场看比赛的。
明神爱回头激动地问道:“是不是有很多人都会去?”
谢简之点点头,“公主可能有所不知,京城里本就有开春之日比试骑射的传统,城里的人都会去观看,也算是一大盛典。凉国的使臣听说之后,一定要在今日再加开一场比赛,皇上也只好答应了。这一次,是与凉国的勇士较量,意义又有不同,多少才俊等着一展风采呢,所以前去观看的人肯定是只多不少的。”
明神爱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今年开春之日,哥哥都没继位,她也还在山南,自然不知道这事。她以前从来没看过骑射比赛,一想到这个比赛竟然这么热闹,就更加兴奋了,干脆趴在车窗上观察着外面与他们同行的人。
有人兴高采烈地走着路,也有人悠闲地驱着马,更多的是像他们一样坐在马车里,一路谈笑风生而去。
明神爱自然不知道,这京城才经过一场大的清洗,每个人的心都是紧绷的,连自家大门都不敢轻易打开。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可以毫不受限地去郊外放松,自然人人都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为表自己对行刺事件心中无愧,也为了向朝廷显示自己的对本国勇士的支持,差不多都是全家一起去。
两人乘坐的马车行驶得并不快,经常有别的马车能跑到他们前面去。明神爱偶尔撇一眼对面,就能见到那些马车中坐了不少的年轻女子,而且还都着盛装。
明神爱疑惑道:“怎么有这么多女子去啊……”
谢简之换到明神爱这一边坐下,靠近她笑道:“因为参加比赛的都是城中的英武俊杰呀。”
明神爱想了想,明白了。转头去看谢简之,他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一动不动地笑望着自己。
明神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调转头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只是脸上微微发红。
“……那你以前是不是也参加过?”
听了她的这句话,谢简之没有回答她,而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听见他的笑声,明神爱就更不敢再回头了,只能一直胡乱地盯着窗外看,其实心思乱得什么都没看进去。
明神爱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很早的一批人了,等到了猎场附近再一看,不禁被这里的热闹场景给惊住了。猎场的最外围已经被各式各样的马车给密密麻麻地围了个遍,稍稍进去里面,便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甚至还有不少机灵的小贩将摊位开在了这里,使劲吆喝,更添了不少喧闹。
猎场的大门还没有打开,谢简之告诉她,以前比赛时,这门都是要等皇家的人来了之后才能打开的,在此之前,所有的人都要在门口等待着。
明神爱点点头,看来哥哥一行人还没来。
让陈辉去别处停车,这两人挤到了猎场大门的边缘,找了一处稍微阴凉的位置站着。明神爱满心欢喜地观察着身边各式各样的人,她身边果然站了很多年轻女子,而且个个都打扮的美丽非常,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或者低头私语,或者大声谈笑,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一派欢乐景象。
明神爱看得兴致勃勃,她个子不高,不停地踮着脚想看更远一点的人都在做什么。突听得旁边人群一阵骚动,只见大家在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向两边退去,自动给中间让出一条匡宽阔的道路来。要不是谢简之在前面护着她,恐怕她就要被前面的人挤到猎场的木头栅栏上,动也动不了。
谢简之低头小声在她耳边说:“皇上要来了。”
明神爱的心,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悬了起来。“会不会有危险?”
看来她是被上次行刺的事情吓怕了,谢简之安慰道:“不会的,这次跟随出来的侍卫非常多,人群里也混有暗探,没事的。”
听到这,她的心才算落定下来。
皇家仪仗,果然气势非凡,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自己作为一个路人来围观,就觉得心里十分震撼。明神爱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一列一列的宫女太监整齐地走过,然后是骑马扛旗的侍卫。走在队伍最中间的,自然是明霄禹的龙辇,纪桂兰也坐在上面。
明神爱看见自己哥哥脸上带着淡然笑容,从辇中向外面的人挥手。除了在哥哥的登基大典上,她心中从来没有如同此刻一样,生出这么陌生而疏离的感觉。
那一次,哥哥站在高台上面,她跪在台阶下面;而这一次,哥哥坐在车辇里,而她挤在人群之中。
谢简之见她看着队伍行进的表情有些失神,笑道:“有没有后悔跟我出来?不然的话,你肯定也在那辆车里,不用被人挤着,也不会这么多灰尘。”
明神爱呆呆地摇摇头,眼睛一直盯着龙辇没有移开过。她像是自言自语喃喃道:“哥哥看起来好气派呀。”
谢简之听见了,差点失笑。
队伍的后面,自然跟随的是凉国的那些使臣们。一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随意随心、分外不羁地跟随在龙辇之后,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很傲慢,似乎都不愿意拿眼睛去瞧四周围聚的民众。
当他们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明神爱对他们嗤之以鼻。
等这长长的队伍走过,人群开始纷纷往猎场内走动,明神爱拍了拍胸口,终于喘顺了一口气:“总算走完了,咱们快进去吧,不然占不到好位置呢。”
谢简之却不急,拉住她的手并不跟随者人流往前走,而是从侧边绕。“我虽不能先进这猎场的门,但是那边的看台上还是留了我的位置的。”
明神爱都已经做好准备在烈日下与谢简之一起,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站在猎场边上观看比赛,谁知结果比她想的要好很多,起码看台之上不会这么热。
人太多,弯弯曲曲地被谢简之拉着在人群中到处穿行,撞了不少人,才行到那高大的看台下边。
这看台是专门为城里的皇亲国戚和显贵们修筑的,下边镂空,是参赛选手的休息处;上面则被分成了一个个的小隔间,中间有通道相连。每一间都可坐上几个人,小桌上还摆有水果点心以供消遣。明霄禹当然是坐在视野最好的正中间,谢简之的位置离他也不远。
明神爱在外面挤了这么半天,早已热得口干舌燥,一坐下来便开始不停地喝水,等她喝饱,下边的比赛还没有开始。
“我先去哥哥那边看看。”
明霄禹和纪桂兰两人所坐的隔间,自然是有侍卫守着的,别人不一定能随意进去,明神爱却不会受到阻拦。她突然从后面出现还将那两人吓了一跳。
明霄禹看清是她,只是宠溺地摇摇头。纪桂兰则惊呼一声:“你从哪跑出来的?看你这一头的汗。”
明神爱乖乖地将头歪过去,让她帮自己擦额头上的汗珠。黑眼珠在他俩身上扫来扫去:“我在人群中看见你俩了哟。”
纪桂兰皱眉道:“干嘛不跟我们一起来,外面多挤啊。”
明霄禹淡笑道:“她定然是跟平陵王在一起呢。”
明神爱脸上微红,道:“跟那么多人站在外面,可比你们坐在车里有意思多了。”
纪桂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着她嗤笑一声,挤兑道:“是跟平陵王站在外面,比跟我们坐在车里有意思得多吧……”
人还没坐下来呢,明神爱就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不然又要被纪桂兰嘲笑个不停。随手拿了一盘只有他们桌上才有的珍稀水果:“我拿过去吃啦。”
说完就跑了,影子都没留下。
见她跑得如此迅速,明霄禹悠然摇头,缓缓说道:“小时候什么都听朕的,现在也敢抢朕的东西去给别人了,唉,真是嫁出去的……”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太对,想了一下,改口道:“……妹妹,泼出去的水啊。”
纪桂兰在一旁前仰后合地笑个不停。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在比赛的场地外,百姓们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圈,人墙太厚了些,根本就数不清来了多少人。
骑射比赛,凉国那边只派出了三名选手,而这边却有四十多人报名参赛,所有的人都事先抽签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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