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闲长椅上,坐着一个鬼大叔,一开始或许很害怕,但是久而久之,那种原有的恐惧渐渐消散而去。
我同他讲了很多心里话,经过的人们,见我自言自语,以为我有毛病,目光异样的看着我。
倒是鬼大叔,怵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夜下来往的男女们。
不管他有没听到,但说出来真得舒服了很多。
有地时候,跟鬼说心里话好过把心交给其他人,因为鬼不会把我当成笑话,不会认为我精神失常。
小区的门口,不远处燃着一团火星,我看到标叔在那里不知烧什么东西,走进一看,是在烧冥币,纸钱。
冷风吹过,灰烬扬起火星回旋在空中。
标叔大概是听到了声音,转过头看向我,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我开口问道:“标叔,你在这里干什么?”
烧冥币纸钱,一般是烧给死人的,难道是烧给刘梦婷的?可刘梦婷的头七已经过了啊!
“今天是我老伴的忌日!”标叔声音沧海道,然后把几张纸钱扔进火盆里,火苗四窜,纸钱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该说些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就那样沉默地站着,看着火盆里的纸钱,在火的吞噬下,一点点地燃成灰烬!
就像人死了一样,尸体火化后就剩下一堆骨灰。
撒入海中,或是埋入土里,一点点地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突然想起元旭东,我曾经最爱的男人,一场车祸,我们阴阳相隔,永远不能再见。
一想到这里,心猛然一抽,像是凿开一个很大的洞口,空落又痛苦。
标叔烧完纸钱,叹了一口气,在他站起身的时候,我发现他拄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我问他:“标叔,你的脚怎么了?”
“上次我检查灯泡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住了两天的医院……”
难怪这两天没见到他,他一瘸一拐地走回警卫室,背影佝偻。
回到家里,家里静得有些可怕,我亮起所有的灯光,这样一来我就不那么害怕了,以前我都是这么做的。
将皮包扔到沙发上,心情不好的我从冰箱里拿出一支红酒,两罐啤酒,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闷闷地喝了起来。
记得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是父母亲的掌上明珠,我拥有一切最好的东西,最深厚的爱,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我转,可是,自从母亲在我六岁的时候因病去世,隔年父亲再娶,生下顾嘉琪后,我的世界就变了。
更可怕的是,二十岁那年我失去了元旭东,还搞成现在这般模样,过着人不像人鬼不鬼的生活。
想到父亲今天当众扇我耳光,我的心隐隐作痛。
突然间,我好想念母亲,好想念元旭东,可是他们却永远地离我而去,我一人悲凉地继续苟且在世。
泪水滴落进红酒里,我举杯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在口腔里流转,胃里一阵火热……
第25章 具有暴力倾向
耳边传来汽车碾压路面飞驰而过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恶臭的味道呛入鼻间,隐约又听到苍蝇“嗡嗡”作响的声音……
我皱了皱眉头,微微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到清晰,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脏兮兮的乞丐,正歪着脑袋看着我,我吓得一个激灵地腾了起来,“你是人是鬼?”
乞丐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两排茶色的牙齿,傻不啦叽的,“小美人……”
“鬼啊……”我大叫起来,从垃圾堆里踉跄爬起,像没头的苍蝇跑走。
“叭、叭叭……”
一道刺耳急促的汽车鸣笛声,我猛然转头一看,一辆黑色轿车向我飞驰而来,我完全愣住了,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就那样站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躲开……
“哧……”车子一个急刹车,差点就撞上了我,心跳漏跳半拍,两腿发软,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半瘫的状态,我可以想像得出,我的脸色有多苍白。
司机迅速下车,走到我的面前,“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撞到你?有没受伤?”
我这才慢慢地回过神,迟钝地看向面前的司机,西装革履,长得还不错,很是紧张的样子。
若是其他的一些司机,一定会爆粗骂人,开车离去,而他不是。
习着,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的。
正当我努力回想的时候,后座的车门打开了,下来了一个男人,一看,居然是沈仲凌。
头突然间有点疼,烦躁的想要翻白眼,真是阴魂不散!
我说呢,在哪见过这男的,原来是沈仲凌的司机,就是上次我骂沈仲凌,他挡开我的那个。
对他的好感,瞬间化为乌有。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即使有着整洁的外表,举止彬彬有礼,可也沾有虚伪的一面。
沈仲凌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从上到下扫了我一遍,目光最后定格在我的脚上。
我有点不好意思,收了收脚,因为我脚上没穿鞋,光着脚,有可能是昨晚喝醉了,鬼上身,光着脚溜了出来。
见他一直盯着我看,我有点不爽,“真是倒霉!大清早的就看到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为了昨天的事向我道歉的?”
他这才抬头看着我,听以我这么说,不由冷冷一笑,当他想说什么,我又打断他道:“笑什么笑?再笑的话,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撕开……”
“这位小姐!”轮到他打断我的话了,敛下嘴角那抹冷笑,换上一张冰冷的面孔,“你不但精神有问题,而且还有暴力倾向……”
“什么?”我最讨厌别人这么说我了,气得我快要爆炸了,就当我要反驳的时候,那个脏兮兮的乞丐突然跳到我的面前,“啊……”我大叫一声,吓得直接跳到沈仲凌的身后。
“你这是要干什么,把你的爪子拿开!”
“鬼,一个脏兮兮的鬼!”
我不但没拿开手,而且紧紧地攥着他的风衣,瑟瑟发抖地埋进他的身后。
沈仲凌似乎生气了,掰开我的手,一把推开我,他嫌恶地拍了拍皱褶的风衣,“不过是个乞丐,居然也能怕成这样子。”
乞丐?
我愣了一下,偷偷看向乞丐,地面有影子,乞丐咧嘴对着我傻笑,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向我乞讨。
虽然不是鬼,但他这个样子,着实吓人,我再次退到沈仲凌的身边。
这时,沈仲凌朝他的司机使了一个眼色,司机大方地掏出两百块,放在乞丐的饭碗里,乞丐一见到钱,乐呵呵地走了。
紧接着,沈仲凌再次推开我的手,“臭死了,你昨晚上是不是喝酒了?”
“你怎么知道?”
第26章 陌生男人的出现
他指着我的胸口,我低下头一看,白色衣裳沾着红酒渍,染开一大片,像梅花烙,我连忙捂住胸口,有点不好意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穿的是这套衣服。”
他的记性真好,居然有注意到这一点,我也没有任何的隐瞒,扬起下巴:“没错,我昨晚是喝酒了,那又怎么样?关你屁事啊!”
“就因为你爸打了你,才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搞得浑身臭气熏天的?”
他挑起眉毛,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莫名的怒火猛然窜上心头,我气不打一处来,愤愤道:“所以你一大清早来这里,不是来向我道歉,而是来看我的笑话咯?”
我也没指望他能向我道歉,只是他说话太那个了。
“嗯?!”他喉咙间发出疑问的声音。
看着他佯装一副无知,疑惑的样子,我真得哭笑不得。
一个箭步走到他的面前,一边用力地戳着他结实的胸口,一边恨恨地说道:“我被打还不是因为你,我之前打你,是为了刘小姐打你,难道你不该打吗?”
沈仲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冷面直视我,那眼神似要把我吃掉,我毫无惧怕,继续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权利笑话我,换作是你被自己的爸爸当众扇耳光,你会怎么想?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子的吗,每天几乎活在黑暗当中,每个人都把我当神经病……”
我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鼻子一阵酸溜溜,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我忍住了,绝不会在这种人面前表露出我脆弱的一面。
谁知沈仲凌推开我,露出一副烦躁的嘴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变什么样子,好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之前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因你爸昨天的那一巴掌已经一笔勾销了,你以后离我远一些……”
听到他这么说,我冷冷一笑,鄙夷地横了他一眼,说:“真是虚伪得让人恶心!”
害死刘梦婷母子,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就应该遭受到惩罚,可老天无眼,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我愤然离去,许是走得太急太快,脚下突然一阵疼痛,我抬脚一看,一块细小的玻璃碎片嵌入肉里,丝丝血液染开,我忍着痛,用手直接取出碎片,好在伤口并不是很深,回去用酒精消毒便可。
沈仲凌的车从我的面前开过,在仁德公寓小区门前停了下来,沈仲凌下车,抬头望了一眼仁德公寓。
我真是看不惯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地走上前:“真不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如果是来看刘小姐的话,你应该跪在她坟前,向她说一声〃对不起〃,而不是在这里假惺惺的……”
“你说得没错!”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我闻声望去,一个身着深蓝色外套,长相俊郎的男人,从车里下来,他看了看我,又望向仁德公寓,眉宇之间凝着一抹淡淡的哀伤,“我欠她的东西太多了,我真应该跪在她的坟前,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第27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从未见过此男,不过我从男人的身上隐约看到有几分沈仲凌的影子,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莫非……
思绪混乱的我,本想要问清楚状况,可男人已走进小区,沈仲凌随后,唯独我一人愣愣地站在那里。
寒风吹来,衣着单薄的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标叔走出警卫亭,满脸笑容,恭恭敬敬地跟沈仲凌打了一声招呼,两人嘴巴一张一合,由于距离,我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之后他们三人前后朝公寓的楼道口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男人,到底是谁?为了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追了上前。
由于赤着脚,又被玻璃扎伤,冷气直逼脚底,那种彻骨的刺痛刺激着我的神经,但我顾不了这么多。
也许跟得太急,上楼的时候,我差点绊倒,好在我眼疾手快扶住了楼梯扶手,不然膝盖肯定会磕伤。
站在上一层的沈仲凌,正以一种王者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我,我瞟了他一眼,无视他的冷漠和傲然。
走上五楼,宽长而空旷的走廊里,回响着我们的每一步的脚步声,即使是早上,都有种说不出的阴森,冰冷,凄凉,沉重……
五楼除了几户老人家住外,几乎没什么人住,在经过一些空房,即使上了门锁,但我仍能听到里面传来嘤嘤声,似婴儿在哭泣,又似夜里的猫在呻、吟……
听到这些声音,我不寒而粟,加快脚步向前。
“你跟上来做什么?”沈仲凌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我。
“怎么?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心里没鬼,就不怕被别人知道……”我双手环抱在胸前,扬起下巴。
沈仲凌寒着一张脸,不再说什么,继续向前。
标叔拿出钥匙打开门,里面一片空荡,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许是刘家的人把刘梦婷生前的东西全部搬走了吧!
屋里阴森冷冰,标叔拉开窗帘,一道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地上,隐约可见在空中飘浮的纤维和灰尘!
标叔走了,只剩下我们三人,那男人环顾四周,眼眶微红,沈仲凌则站在一旁,双手插进裤袋里,一副冷漠的样子,貌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我满心疑问,悠悠地开口道:“我说沈仲凌,你这是唱得哪一出啊?”
沈仲凌不解地看向我,好像不明白我说的,也不知道他是真得不知道,还是装无知。
我真有点被他气死了,指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他到底是谁?是你找来的演员吧,演一场戏就想掩人耳目,你实在是太无耻了……”
“这位小姐,”他捏了捏眉心,“你知道真实的情况吗?不知道就不要妄下定论,恶意的指责和辱骂他人……”
驳得我一时他无言以对,我恨恨地瞪视他,然后他啧了一声,又说道:“我怎么跟一个神精病说这些话呢!”
“你才是神经病!你全家人都是神经病!”我最讨厌别人这么说我了,真想往他的脸上挥一拳。
“别瞪了,小心把眼珠子瞪出来。”
我被气得胸前剧烈起伏,正当想要骂回他的时候,我瞥见那男人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门打开之际,一抹鬼影闪现,是刘梦婷,我微微一愕,迅速走了过去。
阴暗潮湿的卧室,仅有一张床,一张柜台,碎花清新的窗帘,垂挂在窗前,淡淡的光透了进来。
男人安静地坐在床上,双手轻抚床边,神情黯伤,眉头紧蹙,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而刘梦婷的鬼魂,停浮在男人的面前,深深的凝视他。
那眼神,就像看着心爱的男人一样,含情脉脉,依依不舍,还有一丝丝的怨恨。
看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