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依急急地小声说,“你干嘛扔那么多衣服?你是不是……”她鬼鬼祟祟往洗手间外头探头,然后偷偷关上门,一转头,
却对上乔宴吻过来。
她慌忙后闪,一头撞在门上!
“哎呀失手了!”乔宴连忙伸手去揉她的头。
初依又惊又懵,不敢置信,过了好几秒,才打他,“你干嘛?”
乔宴揉着她的脑袋,很委屈地说,“你关门,我当然配合一下。”
初依一想,霎时像被浇了开水一样,一把推开他,拉开门就出去了。
外面,传来厨房里说话的声音。
他妈妈,“你怎么在厨房洗手?”
初依说,“嗯,乔宴在厕所洗,我没有抢过他。”
乔宴轻轻合上洗手间的门,心有余悸地捂着自己心口。
妈呀,要不是自己反应快把初依骗了出去,他可没好果子吃。
他伸手,从内口袋里掏出一张单据,看了看,又轻轻宝贝地折好,装回了西装内口袋。
*******
晚上的飞机。
初依他们吃了下午饭才走。也没什么行李。走的很干脆。
初依和乔宴的妈妈约好,过段时间就来看她。
飞机上乘客也不多。
乔宴坐在窗口,她靠走道。
初依想到回家很高兴,但是离开乔宴的妈妈还有点舍不得。她伸手戳了戳乔宴,乔宴放下手里的杂志,“怎么?”
“你现在躲不掉了,你说,你扔那么多衣服,难道是要搬家。”
“那还用说。”乔宴放下书,换了一本,递给她,“你要看吗?”
初依扫了一眼,推开说,“我家又不弄花园。”
乔宴愣了几秒,把杂志收回去,这杂志是一本英文的,封面是一丛丛的薰衣草,风信子,雏菊,装饰的花园角落。但是里面是家居装饰的。他一秒犹豫没有,把杂志压在了下面。
又换了一本看。
初依很自在,晃着脑袋美滋滋地想事。
“乔宴,我那天想了,我知道我还是喜欢干什么了?”
“喜欢什么?”
初依弯腰,从座位下拉出她的包,从里面翻腾了一阵,拿出她那个卷卷巴巴的作业本,翻到一页,她压在乔宴小桌板上的杂志上,“看!”
乔宴挺喜欢她这个不拘一格的“记事本”,还有正方格,令他好像总一下能回到小学,他说,“这个我先问问,你怎么总用作业本记东西。”
“我家多呀。”初依拧开瓶子咕咚咕咚喝水,“我爸走的急,学校一下就办不下去了,当时留下好多作业本。”
乔宴转头看她,聆听的姿态。
有些男人,精工细作,当他们专注凝视的时候,女孩总会顿时心乱如麻。
初依也是。
乔宴和她笑闹还好,他神色若认真,很成熟的视线注视她,她顿时就会浑身发紧。
她抬手,推开乔宴的脸,说,“没什么,不就是个本子嘛。”
乔宴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揉了揉,才暖暖地说,“来,让我看看我们小傻妞的理想。”他拿起初依的作业本,细细地往下看。
拿起来,看到上面写着:
“乔宴今天说,理想是想自己要做什么,如果不用养活自己,最想干什么?”
答案是,“欠债还钱……”
他拉起初依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又继续看,下面写着:
“如果不用还债?”
“那和以前一样。”
空了三行,很认真地写了三个字:
打小三!
乔宴抬手,放在自己嘴边,忍了好一会,忍下笑容。
初依趴在扶手上,手被握着,却一直看着他,“不好是不是?”
乔宴笑着摇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挑了初依能听懂的语言体系,靠近她,低声说道,“你可以不想自己能不能干好,而只想,你想干什么?更开阔一点。”
因为飞机上虽然人少,可也有别的乘客,所以他声音放的低。
初依和他靠的这样近,说着自己的理想,乔宴什么都知道,还这样一味迁就,和她说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却又不知这种莫名的幸福为什么而来。
乔宴说,“我喜欢你说的,人活着得有底线。金钱不能撑起一切,人心日渐浅薄,大家追求除了名利再无其他……”他说到这里,忽然不再说了,从西装内口袋掏出一支笔,在初依的作业本下面,很飘逸地写下两个字,
“传承。”
他侧头看初依,很有耐心地说,“你每天都在做,孜孜不倦,不觉得累的,其实就是你最喜欢的。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真的继承你父亲的遗志,给人教拳呢?”
初依连忙摇头,“那不行,我师兄他们有人在教,我不能砸别人的饭碗。”
乔宴摇头,“路是人走的,他们教大人,你可以教小孩,他们教男的,你也可以只教女的。我觉得你那一跳,就足震撼人心。见过,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初依的心一下蹦跶的上了天,他从来没有这么直白的夸过她。
更没想到,她那晚,随随便便跳那样一下,他都记得。
还说什么一辈子。
她推开乔宴,红着脸说,“你上次都没说。”她不好意思又心花怒放,尴尬又激动,好像浑身都烧了起来。
整个人又轻飘飘地,如同落在外头的云层中。
乔宴却不说话,那总是灿亮的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上。
带着无尽的喜欢和疼爱。
只是望着她。
初依的心又乱又慌,只恐他说出什么情话来。
又期待,不知他还可以说点什么。
她伸手抽过乔宴的钢笔,看到上面有颗白色的五角星,连忙找到话题,说,“你这笔,就是传说中的万宝路吧?”
乔宴看着那一点点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没有别的乘客看初依,他拿过,随手合起来,扔到初依的包里说,“给你了。自己上网去查查,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对笔我不懂,别人给的。”
初依点头,完全信了,还说,“听说是很有名的。”
乔宴很随意地说,“万宝路香烟我倒是知道,两个牌子有关系吗?”
初依一想,“咦,我是不是记错了?”
“回去查查。”乔宴浑不在意,翻开一本杂志给她。
他却又翻着她的记事本。
慢慢地看。
他这样专注她的东西,初依又觉得心神都荡漾起来。
她翻着杂志,看到都是家居装饰的,翻了几页,都挺好看,她合上看了一眼封面,看到是早前乔宴给她的,她以为是花园的那本。
她笑着又翻看,过了会,她发现她已经美滋滋地又靠在乔宴的肩膀上了。
“咦,我怎么又靠在了你身上?”
乔宴淡然地说,“早就说了,你会很喜欢很喜欢我。”
“才不是。”初依鄙视他,而后大模大样又靠在他肩头,说,“我觉得这是因为你长得像一把椅子。”
乔宴说,“那就一直靠着,小心有人跟你抢。”
初依沉沉地压着他,心里却想的是,从小到大,从来没人抢过她的东西!
******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间,
乔宴不让初依回家,又说他的房子几天没人住,回去要打扫卫生,他去出差都是因为初依,让初依和他一起去帮忙换被罩拖地。
初依总说自己有劲,这样提出用她的时候,她当然不能说不去。
帮乔宴收拾了房间,可是乔宴却自己拿了她的被褥,占了沙发。
不许她去睡会客室。
“你想想那地方,多少人坐。”他一句话,就终结了初依的反抗。
俩人收拾完,也都晚了,第二天是周五,还要上一天班,初依就没有再坚持。
*******
第二天一早,初依睁开眼,乔宴就已经起来了,正在对着她床边的立式穿衣镜,换衣服。
初依说,“咦,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乔宴抽出条领带说,“等会约了人吃饭。”
初依坐起来,揉着眼睛,放下手,她看清楚乔宴身上的衬衫,是藏蓝条纹的,看上去特别矜贵,但又和他平时穿的不同。
然后她看着乔宴风流倜傥的姿态打着领带,她的心里有种奇怪的不踏实感,好像他出门,就会被别的人看上,喜欢上,惦记上。
他昨天也说,小心别人和她抢。
她有点不痛快地说,“你这是,又要出去骗人吗?要我去吗?”
乔宴失笑,两步过来,单腿上床压着她的被子,飞速亲了她额头一下。
刚想离开,初依揪住他的领带。
“还没说,是不是要去骗人,你别不给我说,改天你让人打死了怎么办?”
乔宴侧头,盯着她迷糊的脸蛋看了看,低声说,“你不放手,我就上床了。”
初依愣了两秒,被这个流氓打败了。
她扔开乔宴,翻身下床,恶狠狠地说,“等你有一天被人抓走了,我一定不救你!”
乔宴大声地笑起来,看到她往洗手间去,上衣摆塞在短裤的裤腰里,她自己也不知道……觉得好玩死了。
☆、第56章
乔宴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对初依说,“你坐着别动,等我给你开门。”
他开车门下车,一转头,看到那边初依已经自己下来了。
他的手搭在车顶上,“咦,你这个人,为这件事,咱俩回家还得好好聊聊是不是?”
初依看了看他后面高档的粤菜馆子,视线从上落下,回到乔宴亮闪闪的笑容上,她甩上车门说,“你就别装了,给我开车门,我也变不成淑女,不如装你的保镖更合适。”
乔宴自己甩上车门,对她伸手。
初依绕过车头走过来,却把手□□兜里,酷酷地说,“你见过保镖和别人拉手吗?”
乔宴微仰下巴,看了她几眼,恍然的语气说,“保镖是不是和人拉手,我是不知道。但穿运动衣的,我真是没见过。”
初依闻言把衣服拉链拉上去,一下到下巴下面,从包里抽出条毛巾来,“那我装早晨跑步的,和你正巧遇上怎么样?”
说着就要往脖子上缠毛巾,被乔宴一把抢了过去。
他笑着,把毛巾塞进初依的包里,揽着初依往里走。初依笑着用手圈成圈,围在他脖子上,“给你条毛巾,看你还怎么装。”
乔宴用头顶着她的额头,一边走一边亲昵地说,“下次等我开车门。不然收拾你。”
初依说,“下次不许这样说,不然收拾你!”
乔宴笑,揽着她看去地上的台阶。
初依说,“就你,怎么好意思说收拾我。”
“唉……”乔宴抬手,揉着她的头发说,“我说的比脑筋,咱别只想着动手行吗?”
初依抬手甩掉他的手臂先一步上了楼。
二楼,乔宴跟上来,视线一转,看到周策在窗边的位置对他们抬手示意。
他手压着初依的肩膀走过去。
在初依动手以前,先给她拉了把椅子,里面靠玻璃,不会被人碰上的位置。
等初依坐下,乔宴才在另一边,正对周策的位置落座,问他,“来了多久?”
“刚到。”周策说,拿起茶壶,给初依倒茶。
初依忙致谢,又周围看,人很多,有服务生推着点心车过来。
乔宴说:“这家做早茶,你爱吃什么?”
初依问周策,“这家开很久了吗?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可以吃早饭。”
周策正在喝茶,听了这话,喝了口水,才放下杯子说,“开了挺久了吧,我们也不清楚,也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如果好,以后让乔宴带你多来。”
初依点头。
点心车过来,靠在大桌边,初依坐在里面。
乔宴挪了挪椅子,腾出地方,“初依过来看。”
初依站起来,乔宴拉着她的手,让她过来,站在他身边,一样一样看点心车里的东西,都是小巧玲珑的,冒着香气热气,乔宴瞅着瞅,抬着初依的手,点着问,“虾饺想不想吃?烧麦呢?”
他拉着初依的手,“东风螺呢,爱不爱?今天有没有想吃?要不吃豉椒排骨?”
点心车里的东西,他竟然不厌其烦,一笼一笼地这样问过去。
那热气熏在初依的指头尖,他拉着,她还躲不开,他的语调也故意逗她,初依咯咯地笑起来,看着乔宴喜气地说,“你要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周策诧异地看着他们。
这个速度,把他给惊呆了!
他能理解,乔宴怕初依不认识东西,故意拉着她的手,一样一样报菜名。
却不能理解,初依刚刚失恋,竟然对乔宴可以有那样依恋的神情。这样的初依,纵然是当时,她和祁白恋爱,谈婚论嫁的时候,她也没有过呀!
周策的心里翻了天。
乔宴这手段高,原来不止是在牌场上。
然后他就看着初依坐下喝茶,拉着椅子往前挪,乔宴把点的东西,都给她摆好,给她夹到小碟子里。
初依问他,“也都是你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