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往床那儿走,谁成想到了床跟前儿她脚下一绊,随即直接趴在了地上。
“哎呦!”痛呼,叶鹿一边抬手捂住脑门儿。她的头啊,后脑勺还没好,这脑门儿就又伤了,倒霉到家了。
“申屠夷,你这个扫把星,好疼!”攀着床沿儿爬起来,叶鹿揉着脑门儿,好疼好疼。
天煞孤星果然不容小觑,克的了花草树木,连她这个犯人都跟着倒霉。
撬开人的嘴,这个对叶鹿来说很容易,而且目的又是钱,这就更算不上难事儿了。
申屠夷的手下相信有各种手段让人开口,但这个人还是没开口,想来也不是怕死的主儿。那么,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045、摸骨之技
一大早,隔壁牢房就置办上了和这边一样的东西,这般齐全,可想住进来的人身份不一般。
叶鹿翘着腿坐在床上,背倚靠着墙壁,优哉游哉,不像坐牢,更像休养。
眼瞧着隔壁都收拾好了,叶鹿斜瞄着一点一点比对,瞧瞧隔壁比没比她这里多些什么。
但看起来都差不多,没有偏向谁,大家都一样。
蓦地,有声响传来,叶鹿微微扬眉,盯着牢房外,大概隔壁的邻居要来了。
果然不假,黑甲兵出现,还有一个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他双腕带着镣铐,但面色无惧,甚至很平静。
被羁押着,他们走过牢房前,叶鹿盯着他瞧,视线从他的脚快速掠过,直至头顶。
此人年约二十三四,有武功,并且武功不俗;嘴角微微向下,心机深沉;目光平静且镇定,心志坚定,不易动摇。
黑甲兵将他带到隔壁,牢门打开,然后解开了他的镣铐,随后把他推进了牢房里。
牢门关上,上锁,这精铁的牢房,纵使有天大的力气,也闯不出去。
黑甲兵离开,从始至终没人说话,他们行事利落,干干脆脆,而且目不斜视。
瞧着黑甲兵离开,叶鹿看向隔壁,那位新邻居在牢房中间站了一会儿,随后便走到了床边,坐下。
安静没有一丝声音,除了呼吸之外,他好像已经死了。
看着他,叶鹿缓缓弯起唇角,“终于来了新邻居,你犯了什么罪呀?”
她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不过隔壁没什么动静,更好像没听见。
他不理自己,也在想象当中,叶鹿笑意不改,继续道:“被关在这里,身份定然不一般。从你的身高体型衣着走路的姿势来看,你从小习武,并且家里的条件并不好,甚至儿时你的左腿曾骨折过。所以,即便现在条件好了,你也仍旧改不掉以前的一些习惯,你的腿,也留下了一些伤痕。从你的脸色,眉眼之间的距离,可以看出,你在思考,思考如何逃狱么?我得好心的提醒你,你出不去的,而且,这牢狱之灾得伴随你一段时间。”
因为叶鹿的话,隔壁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向叶鹿,尽管隔着精铁栅栏,可依旧看得清。
“你犯了什么罪?”男人开口,声线有些沙哑。
叶鹿看着他,眉眼弯弯,“嘴唇干燥,声音沙哑,你几天没吃喝了?坐牢归坐牢,但总是不能亏待自己,再说你不是还想逃狱么?既然逃狱,那就更得吃饱才行。”
男人看着她,将近一分钟后才再次开口,“我叫薛风。”
“我叫叶鹿。”笑,叶鹿优哉游哉。
“你犯了什么罪?这么年轻,又很漂亮。”叶鹿在这牢房,很违和。
“唉,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我呢,摸骨算命,还算有些道行。这申屠夷,偏偏要逆天改命,我哪有那本事,然后他恼羞成怒就把我关起来了,让我直到想出办法逆天改命,否则我这辈子甭想出去了。”轻松的说着,叶鹿一边摇晃着自己的手,那手指纤细白皙,可是看着却有一丝神秘。
“摸骨算命?怪不得眼睛如此好用,观察人细致入微。”薛风了然,她观察他如此准确,是有原因的。
“错,我靠的不是眼睛,是感觉。不信的话,我给你摸一个试试?”歪头看着他,叶鹿邀请道。
薛风摇摇头,“这辈子都可能出不去了,为何还如此开心?”她笑嘻嘻的,哪像坐牢之人。
“我要是愁眉苦脸的在这牢里一辈子,你觉得我死的时候会不会很丑很丑?我不想死的那么丑,我想一辈子都这么漂亮,所以,只能开开心心的。”从床上跳下来,叶鹿一步一步的挪到铁栅前。两个牢房很近很近,若是叶鹿再瘦一些,她就能挤进隔壁了。
薛风看着她,随后也站起身走过来,对面而立,两人不过咫尺。
伸手,顺着铁栅的间隙,叶鹿将手放在了他的面前,“来,试试。”
看了一眼她的手,薛风便抬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你看看我,什么时候能出狱?”他的语气,更多的是无心之言,他并不相信算命。
手碰触,叶鹿手心便一麻,盯着薛风,一些不该出现的画面出现在视线当中。
寂静无声,两人隔着精铁的栅栏,注视着对方。
叶鹿的视线是定在薛风身上的,可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眸子呈失神状态,她并没有看薛风。
而薛风看着她,神色有几分奇怪,他的手碰到了她的手,他便觉得手心微麻,然后一直蔓延至整条手臂。
半晌后,叶鹿回神儿,然后便放开了他的手。
看着薛风,叶鹿缓缓弯起红唇,“你儿时过得还真是苦,被冤枉的滋味大概不好受,甚至比四周人的冷眼辱骂还要令你难受。”
闻言,薛风脸色变了,盯着叶鹿,“你、、、、”
“别害怕,我说过,我是个方士,摸骨算命。这世上大多人都以为我们是骗子,其实不然,骗子也有,但有道行的也很多。”叶鹿晃了晃手指,几分高深。
“你还看出了什么?”薛风的脸色变得谨慎起来。
“别紧张,很多人的秘密我都看过,所以,你的秘密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与我知道的一些更隐秘的事情相比,你的秘密简直弱爆了。而且,我也没什么兴趣。唉,我该睡一觉了。”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叶鹿转身走回自己的床。
跳上去躺下,叶鹿还当真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她呼吸均匀,睡着了。
薛风一直站在那儿,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被关在牢中的第三天,黑甲兵前来押走了叶鹿。
她笑容满面的离开,薛风一直在隔壁的牢房看着她。
打从那大铁门走出来,阳光照在身上,叶鹿立即伸懒腰,舒坦。
不远处,一棵金灿灿的树下,一袭暗色长袍的人站在那儿,身形魁伟。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煞气,旁边金灿灿的树都夺不去他的光辉。
☆、046、好差事
瞧见他,叶鹿懒洋洋的走过去,“城主大人,给我减刑吧。”
面色无波的看着走过来的人,申屠夷双手负后,挺拔如青松,“套问出来了?”
“哪用套问啊,我上手一摸,差不多就知道了。”晃动自己的手指,那五指白皙,在阳光下几乎闪着光。
“你摸他了?”申屠夷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淡淡反问。
“怎么,不能摸呀?”挑眉,阳光下,叶鹿的小脸粉嫩通透。
申屠夷转眼看向别处,“说吧,钱在哪儿?”
“这薛风儿时过得极其苦,家道中落,不过后来遇到了贵人,又富贵重来。这贵人嘛,我想是你的对头,而且我应该见过,太子殿下。”眨眼,叶鹿极其自信。她这灵窍时有时无,但所幸昨天一直挺通畅的,她看的清楚。
垂眸看着她,申屠夷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你知道的太多了。”
“所以,你打算杀我灭口?那你就永远不知道钱在哪儿了。”不惧怕,他的威胁她听得太多了,已经免疫了。
“杀你灭口并不能获利,而且还会浪费我的时间和力气。说,钱在哪儿?”申屠夷看着她,别看个头小,倒是让人没办法忽略她。
翻了翻眼皮,叶鹿开口,“根据我所看到的,他就是个过路财神,钱到了他手里,用不了多久就转到了别处。而这个别处,是一家在全国都有店铺的商行,做的是玉器的买卖。”
缓缓扬眉,申屠夷抬手,手指修长,最后罩在了她的脸上。
推,叶鹿立即后退几步,“干嘛?”抬手抹了抹脸,这厮手温热,摸的她脸也热乎乎的。
“这些都是你看到的?”收回手负后,申屠夷淡淡的看着她,很显然不信她刚刚自吹自擂。
一哽,叶鹿哼了哼,“就算不是我看到的,那也是我问出来的,你爱信不信。”她弄出来答案了,他还不信她。
“我信。不过,你还是要告诉我,你用什么法子问出来的?”申屠夷盯着她,满目的不容置疑。
“我算服了你了,成,我说。我呢,先给他摸骨,说出了一些他的秘密取得他的信任。然后便告诉他,他一时半会儿的出不去,但就在这段时间内他母亲会忽然染病。他若是不回去,恐怕以后就见不着了。”就这么简单,因为薛风是个孝子。
“就这么简单?”申屠夷几不可微的扬眉,他这表情似有赞赏。
“当然。我不止会摸骨,还能看穿人心。知道他们最怕的是什么,然后对症下药。譬如城主大人你,最喜欢钱,还喜欢听别人的奉承,最大的乐趣就是欺压我。不过你这人向来说话算话,答应给我减刑,不许抵赖。”损了申屠夷几句,最后不忘假意奉承。
看着她,申屠夷缓缓眯起眸子,“既然你已经说了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欺压你,那么我也没必要说话算话了。减刑一事,就当我从未提过。”
闻言,叶鹿立即瞪眼,“申屠夷,你这人太损了!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居然这么对待我。我我我、、、、”
“你什么?”她气的小脸儿通红,一副要咬人的模样。
“我现在就宰了你。”一咬牙,叶鹿直接冲上去,一把抓住申屠夷的手臂,然后身子一转用自己的后背抵住他的侧身,打算将他过肩摔。
申屠夷身体不动,另一手抬起抵住她后腰,推,叶鹿腰部立即向前,整个人后仰九十度。
挪到一边,叶鹿立即失去了倚靠,直接躺在了地上。
“哎呦!”毫无阻碍的落地,叶鹿当即痛呼出声,“我的头啊,后脑勺的伤还没好呢!申屠夷,你个大混蛋,好疼。”躺在那儿,她痛的小脸儿皱在了一起。
站在她身边,申屠夷面色无波,垂眸淡淡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再次意图袭击我,看来,你真的与减刑无缘。”
“申屠夷,我诅咒你娶个母夜叉,每天半夜醒来都被吓得尿裤子。”叶鹿躺在那儿,瞪视着申屠夷,咬牙切齿的诅咒。
撩起长袍的下摆,申屠夷缓缓蹲下,眸子幽深,却又有一丝光波在其中,恍若月光临水。
“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待得立下的功勋够了,你兴许还能得到奖金。外面出不去,在我这里做事,于你来说可是捡了大便宜。”修长的手指捡起叶鹿肩膀的一缕长发,然后缓慢的拎起来,在叶鹿的视线当中,放在了她的脸上。
眨眼,叶鹿抬手把头发拨下去,“你的奖金我可不敢要,说不定到时候你就得栽赃我,说那是我偷的。帮你做事呢,我又担心是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老天说不定都会惩罚我。”她不想干。
“不做?那你只能继续坐牢了。”申屠夷眉尾微扬,她拒绝他并不意外。
“好吧好吧,我做。我信不过你的口头答应,咱俩签个文书,白纸黑字,免得你到时不承认。”叶鹿转了转眼睛,这样比较保险。
看着她,申屠夷的唇角几不可微的动了动,“我记得,麦棠还在府中。”
有片刻的愣怔,随后叶鹿猛地坐起来,一把将蹲在身边的申屠夷推倒,“申屠夷,你要敢动麦棠,我就咬死你。”
被推倒的人一动不动,神色自若,看着悬在自己身上的人,他淡淡道:“那么,你是做还是不做呢?”
“做做做,你这个吸血鬼。”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叶鹿气的都要翻白眼儿了。
平静的脸庞终于露出满意之色,申屠夷抬手,以修长的食指点在叶鹿的肩膀,推,他随之坐起来。
两人各自坐直了身体,相对而坐,旁边便是一棵金灿灿的大树,画面看起来极为安静和美。
“这牢房,你就不用回了。好好做事,待你刑满,我设宴给你接风。”申屠夷的低音很是好听,几乎能把人熏醉。
叶鹿盯着他的脸,眉眼不自觉的弯起来,“那我现在去哪儿呀?”
仍旧是那好听的低音,“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个时辰后,叶鹿便知道自己去了哪儿。申屠城府衙的大牢,臭气熏天,老鼠蟑螂满地乱跑,几十间牢房人满为患,他居然把她派到这个地方来了。
“申屠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