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有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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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有妻道-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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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宝儿拉着李大嫂低声道:“赶紧让李大哥回来吧。这事儿小姐原也不想宣扬出去,若李大哥执意要去建州,原本没出什么事儿,到了老爷夫人那,都要变成天大事儿。到时候帮不了小姐,还要害了小姐!姑娘的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
  张氏唬了一跳,仔细一想平宝儿的话,才觉得自己夫妇二人思量欠周到,屈膝跪在宋研竹跟前磕了三个头,宋研竹赶忙拉起她,她抹了把泪道:“我这就去把他拉回来!”
  她走出门,不多时初夏便回来了,瞧着面色不大好,进了屋,宋研竹忙让平宝儿搬把杌子让她坐下。她喝了口水,握着水杯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宋研竹一摸她的手,大热的天里,她的手竟是冰凉刺骨。
  平宝儿也是心下惊诧,忙问道:“那人究竟对你说了什么,竟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初夏捧着水杯一下子没捧住,被子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水溅起来,她才晃过神来,对着宋研竹惨然一笑,道:“小姐,周大人想知道的那些问题我都问了幼含姐姐,她都告诉我了……方才我也去了周大人那,一五一十全说了。”
  “做的好!”宋研竹赞道。
  初夏道:“幼含姐姐一向是个念旧情的人……好在没忘了我。”
  “既说了便是好事,姐姐为何吓成这样?”平宝儿疑惑道。
  初夏长长深呼吸,方才她听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她越想越觉得人心可怕,此刻见宋研竹关切地望着她,再想起曾经惨死的“忍冬”,不由定了定心,对宋研竹道:“小姐,姑老爷和表小姐的船可能不是遇上船难。”
  “嗯?”宋研竹抬了眉头。
  初夏点点头,确认道:“方才幼含姐姐对我说,她曾经在苏州城里见过一个乞丐,她当下觉得那个乞丐眼熟,后来才想起来是姑老爷的小妾吴氏……吴氏没认出幼含姐姐,当时她饿疯了,幼含姐姐给了她一个馒头,旁敲侧击地问起了她家里的情况,才知道姑老爷被抄家了。幼含姐姐问她为何会流落到苏州,她说……”
  宋研竹越听越好奇,追问道:“她说什么?”
  初夏顿了顿,道:“她说,当天他们并没有遇上船难,而是有人在他们的酒里下毒,他们是活生生被丢到了海里,大部分人都淹死了,只有她,当时酒喝得少,又自小生活在渔家,深谙水性,才逃过一劫。”
  “下毒……活生生丢到海里?”平宝儿听得后背一阵发凉。
  宋研竹也是愣怔在原地,想起最后寥寥无几的幸存者,赵思怜和她的两个丫鬟,再想起赵思怜当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反复描述船难时她惊慌失措无依无靠的悲惨遭遇,也是一阵发凉:赵思怜不只是恶毒而已,她还丧心病狂,她竟然——
  弑父!?


第107章 鱼蒙

  宋研竹实在太震撼了,久久不能回神。
  那一厢初夏轻声道:“幼含姐姐说,幼圆是她亲妹妹,在府里时她从未声张,当时被送出府外,她才告诉幼含,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幼含好好活着。可却万万没想到幼圆还跟在赵思怜身边。她这样畜生不如的东西,幼圆跟着她绝不会有好下场。这些年幼含姐姐虽在花想容,却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相反,倒是私下里救过一个误入妓院的姑娘,那些人都可以为她作证。若是官府不能放过她,还请小姐代她求求情,只要能回到建州,见了幼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能将表小姐绳之以法,她任凭官府处罚!”
  “这事非同小可,我也要同周大人商议商议……”宋研竹一想到赵思怜那张牲畜无害的脸,顿觉毛骨悚然,声音渐渐低下去,却带了几分坚定:“你让幼含好好养身子,定有用得到她的时候。”
  ******
  陶墨言的病反反复复了几日,中途又发起烧来。林源修来看了几回,虽不见他醒,他的面色却好了不少。长夜难熬,每到夜里便是危及的时候,宋研竹不放心,索性白日里交给旁人,夜里守在身边照顾着。
  头一日夜里陶墨言半夜发梦魇,忽而又叫起宋研竹的名字来,宋研竹为了安抚他,握住他的手,陶墨言竟就神奇地不再发冷汗,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即便是发烧,也只是哼哼了两句,喂药都比平日里温顺。
  周子安在一旁看着神奇,打趣道:“我瞧这天底下什么药都比不上你管用。”
  陶壶在一旁默默地低头,腹诽道:周大人,你可真是我家少爷的知音。
  一来二去,陶壶便发现,有宋研竹在的时候,陶墨言便能让他们省心很多,每每陶墨言皱着眉头喂不进去药,宋研竹只要一到,陶墨言便跟狗闻着人味似得,出奇地平静。宋研竹又好气又好笑,想起这人醒着的时候偶尔也这样无赖,病了还能无赖地这么纯天然,委实不容易。
  陶壶无法,只能央求宋研竹搬到陶墨言隔壁的屋子住——两家虽就在隔壁,且那堵墙形同虚设,可是每每半夜急急地去隔壁请人,陶壶也觉得没脸。
  宋研竹仔细思索,也就答应了。
  这一日,李旺正同她说起,前几日他去县衙击鼓鸣冤告荣正三大罪状的时候,刘老头也去县衙状告荣正,荣正当下便被提审了,出现在县衙之上,夹着腿走,让人忍不住侧目。人证物证俱在,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向英明神武的县老爷也不知怎么了,说是案情有些扑朔迷离,还需再审审。看荣正那样子,怕不是买通了县老爷。
  宋研竹笑笑:县老爷自然英明神武,这样拖沓着,应当是周子安授意。官大一级压死人,傍上这么个官老爷,县太爷也是不好做。
  李旺压低了声音道:“我私下里问过县丞,县丞说,荣正派人砸东西是事实,指使旁人绑架老刘头的家人也是事实,若是罪名成立,大约要坐几年牢。只是这样的畜生,只做几年牢未免便宜了他,若是放出来,又是一个祸害。”
  “总不会这么便宜他的。”宋研竹面色笑道。
  话音刚落,陶壶急匆匆地跑过来,道:“小姐,我家少爷醒了!”
  宋研竹一怔,提脚便走,到了屋子门口,听见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陶墨言带了怒气说道:“你什么时候做事这样瞻前顾后,你又不是菩萨,他还需要你来普渡?那样的畜生,审不审都该先教训一顿!”
  周子安反驳道:“你还能让我怎么教训他,人家命根子都没了,成了太监,说要告宋家二小姐,若不是我拦着,你以为她还能安生地待在屋里照顾你呢!”
  “成太监那是他活该。他惹了人家姑娘,那命根子就算是还她的债了!那我呢?”陶墨言声音扬上去,眼角一瞥周子安,周子安颇为无奈:你说这人,生了一场病怎么性子都变了。
  他呢,他什么呢!不就是他还在这躺着,一笔账归一笔账,人家荣正用命根子还了宋研竹的帐,也得拿出点什么来让他解气么?
  啧啧啧,真能算账!
  周子安气结,陶墨言道:“你方才可说了。你是我的至交好友,你见不得旁人这么欺负我!”
  “……”周子安一怔,叹了口气道:“好好好,你有能耐你有本事,那你告诉我该怎么教训他,还不能违法!”
  陶墨言嘴一弯,狡黠道:“枉你还说自个儿是知府呢!来来来,我教你……”
  屋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多时,周子安跳起来,摇头“啧啧”道:“你也太恶毒了。刚醒来就想这么恶毒的法子报仇,你告诉我,你是真傻了还是装傻呢?”
  “呵呵。”陶墨言轻笑,脸沉了下来:“不然我也剁了你的命根子,咱们再来讨论傻不傻的问题?”
  “……”周子安沉默了片刻,终于骂骂咧咧地走出门,“我帮你去请大夫,好好替你看看,到底是你脑子出了问题,还是被鬼附身了!”
  宋研竹在外头听着不大对劲,回身望望陶壶,陶壶一脸担忧道:“二小姐,少爷这一次醒来也不知是福是祸……他把我们这儿的人全都给忘了,连周大人都不认得。周大人方才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他当日出事的情况说明白,就成了这样……”
  陶壶无奈地摊手,宋研竹心一沉道:“怎么会不认得?伤了脑了?”
  “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一会就来。”陶壶道。
  正好周子安走出来,见了宋研竹,咬牙切齿道:“你可赶紧进去看看吧。以为他傻,脑子转得比谁都快,我都快赶不上他了……”
  “谁在外面?”陶墨言在屋里唤道。
  陶壶神色一凛,扬声道:“少爷,宋二小姐来了!”
  “请她进来!”陶墨言道。
  宋研竹莫名生起一丝紧张来,伸手掸掸身上的灰尘,迈步走进去,就见陶墨言斜斜地倚靠在床边上,脸比起从前更瘦了一圈,面色有些苍白,脸上的伤疤十分明显,把英气的脸划分成了两半,多少添了些匪气。
  好在他现在是活生生的,灵动的,而不是前几日那个随时可能死去,满嘴说着胡话的陶墨言。
  又是一次生死离别,好在没有又隔一世。宋研竹生出一丝庆幸来,眼眶都湿了。
  陶墨言对她招招手,她便走过去,坐下后,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问道:“你就是宋家二小姐宋研竹么?”
  “你不记得我了么?”宋研竹问。
  陶墨言摇摇头道:“不记得了……”这里的每个人见了他眼眶都泛红,他见了没有什么感觉,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她声音一颤抖,他连肝儿都觉得疼。
  “或许是真的很喜欢……”陶墨言低声呢喃道。宋研竹疑惑地看着他,他提高了些音量道:“我想我从前一定很喜欢你。否则我不会为你断了六根肋骨,不会为了你被箭穿心,更不会因为你流眼泪,便难过得不得了……”
  陶壶在一旁听得眼睛都直了,心底里暗暗叫嚣着:这不是我家少爷,这一定不是我家少爷……转而一想不对劲,这莫非是他从前看过的话本子里人物说过的话,怎么再次醒来的少爷,说起情话来,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把情话说得这样自然。
  这情形他是呆不下去了,得赶紧把大夫找来才行。他想想,趁着两人都不注意,赶忙开溜。
  便是宋研竹也有些不知所措,陶墨言不明白他们脸上变幻的神色,轻轻握住宋研竹的手说:“我大约是在鬼门关跟前走了一遭,什么都忘了。这会连自己活着都不能确认……你让我抱抱你,或许我抱抱你,能觉得实在些。”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要拥抱她,只可惜一只手断了还未复原,一抬手便皱了眉头,他也不管,用右手围住她,扎扎实实地将她搂在怀里。宋研竹要躲开,他低声警告道:“可别推我,我这会身上可都是洞呢!你要一推,不小心又断了哪根肋骨,我可得痛死!”
  他说着话,手上又加了几分气力。说话的声音这样大,连逃到门口的陶壶都听见了声响,不由得替主子红了脸。
  宋研竹再不敢动弹,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虽然他未必记得她,可是人却是熟悉的人。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轻声道:“你从前可不会这么不讲理。”
  “是么?我以前这么傻?”陶墨言言简意赅,下意识将人又往怀里搂了搂,不屑道:“我可记得有句话叫‘有花堪之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得抓住机会……不然哪天再受一次这样的伤,指不定想抱你都没得抱了!”
  “呸呸呸!”宋研竹忙啐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陶墨言瞧她的样子,忽而高兴起来,揉揉她的脑袋说:“伤一次还能抱得你这样的美人,不亏!”
  不知怎得,分明抱着的是个温婉的小人儿,眼前却是出现同样的一张脸,狠狠甩了他一巴掌,骂他道:“陶墨言,你这个畜生!”
  “你以前打过我么?”陶墨言疑惑道。
  宋研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起重生后陶墨言几次纠缠,她确实出手过几次,陶墨言忘了,她却还记得,她不想骗他,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打过!”
  “以后不许打我,更不许骂我!”陶墨言轻声道。
  宋研竹不明所以,却答应道:“好,往后再不打你,再不骂你。”
  陶墨言满意地点点头,又觉得有些异样,分明温香暖玉报满怀,可是心底里却翻滚起一股酸意,从心底里翻涌上来,涌到鼻尖,涌到眼角,让他忍不住想要落泪,甚至让他觉得万分内疚,让他只想用世间的一切偿还眼前的女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必定不是个爱流泪的人,所以……他一定是出问题了。
  陶墨言将宋研竹拢在怀里,心底里又踏实起来。
  宋研竹不再挣扎了,温顺地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她的心莫名地心安。
  陶墨言动了动,忽而身子一顿,对宋研竹道:“宋研竹,我的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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