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可辨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打开窗，透心凉的冷风扑面而来灌进房间，那个人影在遥远的地面上费力地朝她挥挥手，估计也不能确定她是否能看见。
褚晓楠举着电话，迫于无奈说了句你赢了，等我五分钟。
她套了件羽绒服，翻出了一顶两侧各垂着一只绒毛小球的帽子戴上，拉开门又停住脚步，回去取了一副护目镜，把墨镜摘下来塞进包里备用。
靴子踩在厚雪上的吧唧吧唧地缓慢靠近小花坛，闫一池奋力的挥着手臂指着她的造型哈哈大笑。
坐在车里褚晓楠先约法三章——不去酒吧，不去迪厅，不逛夜店。
闫一池长长的“嘁”了一声，面带鄙夷，“你当我是什么人啊，小看我！”
褚晓楠毫不客气，“不知道，但是看你把你的宝贝R8开出来了，我就觉得你肯定是想装逼了，我先警告你，我最近广告特别多，你别害我缠上什么难缠的绯闻，老子要是赚不到钱了就砍死你泄愤！”
“安啦，”闫一池笑笑，“今天绝对正儿八经的。”
闫一池还算说话算话，带她来的不是酒吧迪厅，也不是夜店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一个室内旱冰场而已。
两个人都是电视上常见的明星，之所以敢选在这儿就是专挑了今天的恶劣天气，两个人一进门就看见旱冰场客人不多，音乐也比平时舒缓了一点。
闫一池拍拍褚晓楠的肩膀，努了努下巴，说我去交钱，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褚晓楠马上拉住她，十分紧张，“你这次不会坑我吧，真没受谁指使？”
一听这个闫一池神色就暗了点，她恨透了苏如今，道：“没有，我私人约的，谁也没告诉。”走出去的时候又顿了顿，说我和傻逼正闹离婚呢。
闫一池走远了，褚晓楠在门口把羽绒服脱了，连带着若干物件一并寄存，坐在长椅上等旱冰鞋。
她把手机里的未读消息都看了一遍，听见有脚步声近，抬头就对上闫一池送过来的一双鞋。
把鞋穿好之后两个人一溜烟就入场了。歌曲换了一首重金属音乐，场内气氛很燃。
场内大多都是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边玩边唱，闹哄哄的，褚晓楠把护目镜挂在脖子上，戴着手套，先扶着扶手适应了一圈。
她很久没玩过这个了，两脚打滑，明后天都有活动又不能放开了去摔几跤，从远处看就像个初学者一样小心翼翼。
闫一池溜了一圈转回到她跟前，朝气蓬勃的，笑道：“你这是干嘛，不会滑了？要不我再教教你？”
褚晓楠生气的瞥她一眼，骂了句滚，看她又要抬脚滑出去，又在她身后喊道，“欸，你先回来。”
闫一池依言跟在她身边慢慢的往前驱着，“干嘛？”
“你和苏如今又闹什么幺蛾子，都要离婚了？”
闫一池撇撇嘴，不知道对谁翻了个白眼，话在嘴里滚了一圈不知从何说起。
那天吵架小两口都窜了火，什么话都往外说，闫一池就从苏如今嘴里听出了点端倪，一晚上没放过他，逼着追问才知道自己闺蜜前段时间和路烨同居的新闻是他在背后策划的。她火冒三丈，差点拿打火机把苏如今点了，气得浑身发抖，伸着手指着他，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从头凉到脚的感觉她是第一次体会的这么深刻，看着苏如今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当天晚上收拾行李搬了出去。
可这种事儿又不能告诉褚晓楠，不然简直要重演一出哪吒闹海——褚晓楠肯定是哪吒，但苏如今不一定是海，谁是海她也拿不准，指不定翻天覆地呢？
在除恶扬善这方面，褚晓楠从来天地不怕的样子。
闫一池摆摆手，一言蔽之，“哎呀，一言难尽。”
褚晓楠也好像不同情她似的，补了句风凉话，“让你毕业就结婚，活该踏进爱情坟墓。”说完自己动了动先滑出去，闫一池看着她的背影大喊大叫，“我靠你适应了就自己玩嗨了，你带上我会死么？会死么？！”
褚晓楠会玩花式，在一片角落里玩出了各种花样，渐渐吸引了点目光。不知是谁先开头说了句“这是褚晓楠吧”，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不大的旱冰场倒是被围观的吃瓜群众包围起来。
被人当猴子似的围观，褚晓楠也没什么玩下去的心情，把护目镜往脸上一戴，走到门口脱了鞋要去拿自己的衣服。
闫一池有点不放心，紧跟着她生怕有谁一个激动先开个头把她们围住。
“我觉得正常人都不会选大雪天出来玩吧，我俩已经够例外了。”
“是你，不是‘我们’。”褚晓楠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带着一点同情看她一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交给精神病医院的。”
她俩在前面走，后面就有人一路跟着，手机拍照声不绝于耳，雪风里还能听到一部分议论声。
“是褚晓楠和闫一池吧，绝对不会错！”
“要不要去求个签名什么的，会不会不太好？”
“肯定吧，看样子是出来玩的，被咱们一发现人家都要走了。”
“哎能看一眼真人就满足了，管他呢。”
两个人的肩膀因为雪水融化立即湿塌塌的，脸上被刮得像刀子割一样生疼。褚晓楠胃里突然一阵痉挛，有点想吐。
闫一池刚把她塞进副驾驶，突然伸手拍了她一下，指着远处一座高楼，发现宝藏似的一叠声“看看看看看。”
褚晓楠脸色发白，只想仰面躺下喝口热水缓一缓胃病，被闫一池这么激动的闹腾了一下整个人暴躁起来，“什么啊？”
她顺着闫一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正好撞上走出来的人。那人往台阶下走，一步三回头的，动作慢的跟树懒似的。
轮廓有些眼熟，褚晓楠坐直了身子多心打量了几眼，一瞬间表情也有点惊讶。
苏沁微？
闫一池发动起车子，打开暖风，一脸兴奋，“大八卦啊，”她摩拳擦掌，“可让我逮到了。”
褚晓楠还有点懵逼，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快先给我来个前情提要。”
闫一池故作神秘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哪个女生不爱八卦，褚晓楠也不例外，两个人坐在车里像007似的全神警戒，她心里也痒痒的，做坏事儿似的，第一反应就是牢牢注视着对方向路边走去。
苏沁微在路口站了五分钟，打了好几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她面前停下来。她打开了后座车门坐进去，贴了车膜看不见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从前面看，驾驶座上是司机，副驾驶上没有人。
闫一池阴险的笑笑，问她准备好了么，没等褚晓楠回答就发动车子跟了上去。褚晓楠一路上都在琢磨那辆车的车牌号，总觉得很眼熟，在哪儿见过的样子，可又想不起来。
“前面谁的车？”
“老韩的。”
“？？”褚晓楠很快反问，“宜人影视的韩总？”
“聪明。”
褚晓楠在心里给这件事儿定了性，但又不太敢确定，可能性一一从脑海中闪过，还是有点疑惑不解，“什么意思这是？她不会是……”
不不，这样想就过头了，褚晓楠提醒自己。前面是个刚走出校门的女孩子，是自己的同门师妹，不能总忘坏处想。
闫一池可不知道她脑内模拟了这么多精神分裂似的对话，愤懑不平一腔正气道：“我前面就看见过两次，但一直没拍到证据，所以也不能肯定，就比较关注他们。草，老韩媳妇还怀孕在家呢，这对奸夫淫/妇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真是不要脸。”
褚晓楠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也没看就接起来，手机里的背景音一下子涌进来就是乱七八糟嘈杂的人声。她一愣，把手机挪开点看来电显示。
林非非打电话进来，张口就问：“你在哪里？”
“大街上。”
“什么？”
“我跟闫一池出来玩，什么事儿？”
“哎，”林非非间隔了半晌儿才说，“算了没事，就是提醒你早点回家，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知道，”褚晓楠眼睛盯着前面不放松，听她说没事也就没再多想，“我没喝酒也没干别的，别担心了拜拜。”
车子一直跟到丽思卡尔顿门口，苏沁微下了车，伸手就攀上了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肩上，一副瘦小的身躯整个儿都要贴上去似的，动作大胆的不行。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姑娘。”闫一池冷笑，从包里摸出手机迅速调了调距离开始拍照。褚晓楠在一旁瞠目结舌，伸手拦下的时候对方已经切换到录像模式。
“你拦着我干嘛？”闫一池不解，目光却没有看她。
“……不好吧，人家你情我愿的咱俩多管什么闲事？”
“惩恶扬善呗，”闫一池挪了挪窝，一脸嫌弃，“你快把手给我拿开，挡我镜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后天开始日更。
第31章 031
无论白天黑夜都阻止不了粉丝想看偶像的那颗纯净心灵，就算只能远远瞧一眼也不会在乎时间是凌晨还是黄昏。
一大早车子开出去时特意停了一下，褚晓楠降低车窗跟她们打招呼，“好啦不要一直站在这里，快回去吧。”
大家尖叫着拿起手机拍照，咔擦咔擦，也有人问：“晓晓你大概什么时间能回来呀？”
“就去四天，很快回来。”
“四天后是回北京么，哇时间好久的，会想你的！”
褚晓楠笑着送出一片飞吻，车子启动加速，粉丝们又跟在后面叫：“晓晓要注意休息啊，别累坏了，非非姐我们晓晓就交给你啦！”
“这么冷的天快回去吧，”褚晓楠探出头挥挥手，“我会勤快更博的你们记得看呀，拜拜。”
褚晓楠关好窗户缩回来，林非非从出她家门就一直在发短信，蹙眉不语。
褚晓楠习惯性地摸出手机想给秦宇发条消息，告诉他自己要飞外地工作了，微信界面写好了一行字后又觉得少了点发出去的必要，反正她的行程他肯定比她还清楚。她把敲好的字一个个删掉，打到静音收回到大衣口袋，仰着头想事情。
“非非姐，你昨天那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事情哦？”
林非非怔了一下，连忙摇头，“没有的事，昨天有个局一直不结束，我无聊就打电话给你盯个梢。”
褚晓楠一脸嫌弃，嘀嘀咕咕，“你倒是得了秦宇真传。”
林非非尴尬地扭开脸，其实确实有事情想跟褚晓楠讲，但事情还没弄清楚，秦宇也说先不告诉她，所以晚上打电话之后又瞒了下来。
褚晓楠打了个哈欠，想起什么，就凑到林非非身边，神神叨叨的，“我昨天看到苏沁微和宜人的韩总了，勾肩搭背的，去开房。”
“啊？”林非非惊诧的喊了一声，顿觉反应有点激烈，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你学人家做狗仔？”
“什么呀，”褚晓楠一脸不屑，气定神闲道：“闫一池开车跟到酒店门口，还拍到了照片和录像，虽然我觉得拍下来不太好，但是……”她耸耸肩，一脸贱人没人权的表情。
林非非想了想，压低了声音，“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做吃螃蟹的人，小心被脏水溅到身上。”
“我知道啊。”褚晓楠闭上眼假寐。
海南天气刚刚好，褚晓楠蜷在化妆间的椅子里，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广告拍了一点，她胃难受就先回来休息一会儿。早饭也没怎么吃，牛奶怕喝了不消化，就只喝了点水，林非非这会儿敲敲门进来了，走到她跟前低声问，“中午想吃什么？”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
褚晓楠打了粉的脸还是略显苍白，眼神里无力的很，半天不说话，林非非给她把热水袋换上新的热水，就耐着性子在旁边等。最后她只泄气的说一句，“我不想吃，你别管我了。”林非非撇撇嘴，没说什么，推门出去了。
褚晓楠因为林非非突然之间的爽快而感到诧异，但神色变动也只是一瞬即逝的事儿。她又在屋里闷了一会，门忽然啪的一声被推开，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秦宇。
秦宇几步走过来，手撑在桌上附身看她，“褚晓楠，是不是没人看着就不会生活了？照顾自己这种事每次还要我跟着嘱咐你？”
褚晓楠面对着他的来势汹汹突然有点手忙脚乱，但还是不吭声，只把脸埋得更深。秦宇抬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不可闻的说了句欠揍，也没打算等她回应，冲门外喊了一声，有工作人员拿了盒饭进来，一份放在褚晓楠面前，一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秦宇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