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去,屋内一个婀|娜的身影露出半个后背来,隐约间叶晨似乎看到那光滑之上有一道深深的印痕。
“钩子你后背怎么了?”叶晨刚踏进一只脚,勾子研猛然转回身死死堵住门。
“淋了大雨还不滚去洗澡,不然病死了我还得给你买棺材!”勾子研一只手捂着刚刚挂到肩头的衣服,一副极为警惕的模样。
叶晨双眼微眯,抬手将睡衣搭在肩头,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那扇门,而勾子研奋力抵抗,最终却被她推倒在地板上。
勾子研要比叶晨高很多,两人根本不在一个力量级,或许就在刚刚那一刻,他们谁也没想到叶晨发力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他|妈有病吧?发什么疯?”勾子研支撑着地板站起身来,一个不妨丝绸的睡衣便顺着肌肤滑落,露出半个肩头来,扭曲的纹络也毫无遮拦地显现了出来。
叶晨抬手开了灯,勾子研却眼疾手快地拎起衣物遮挡在肩头,“叫你去洗澡你没听见吗?干嘛?造反啊你?老娘这里不待见你,滚出去!”
“钩子,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吗?”叶晨双眼通红,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见叶晨如此,勾子研也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垂下眸来,“只不过是一个纹|身,没什么好说的。”
“是你智商下降了还是我突然变成爱因斯坦了?”叶晨的声音开始颤抖,“你以前最不喜欢纹身的,难道我记错了?”
“人总是会变的。”勾子研顿了顿,声音也有些不稳,“几年前我还是个假小子,现在不一样很女人。”
叶晨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勾子研的衣角,勾子研却防备地推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
“钩子,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让我看看。”叶晨指着门口,“如果你不肯,今天我走出这个门,你我一刀两断再不是朋友!”
“叶晨……”勾子研的眼圈微微泛红。
“钩子,你只有面对了,跨过这段障碍才能重新开始。活在重重面具下,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你觉得你快乐吗?”叶晨的手再次握上勾子研的衣角,“伤疤不是遮起来了就不疼,一味地躲避只会失去更多。”
勾子研深深叹了口气,缓缓放下了手,嘴角微勾却是一抹苦笑,“可我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像是被一刀剜进了心脏,痛得无以复加,叶晨颤抖地移开勾子研肩头的衣服,一只火红的不死鸟展现在眼前,乍一看上去很美,却只有手指触上去才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叶晨的指尖从勾子研的肩头沿着线条一路滑下,越是接触,心头的窒息感就越发强烈,她背后鼓起的疤痕竟然贯穿了整只十公分长的不死鸟身体。
握住嘴,眼泪无声地滚落,“什么时候的事?”
勾子研转回身,抬手扶起滑落的衣物,将那一处疤痕遮住,“你还记得那次我给你打电话吗?哭得跟个傻子一样的那次。”
叶晨点了点头。
“从前有个猴子,它爬树的时候不小心在肚皮上划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勾子研走向床边,缓缓坐在床边上,眼神空洞而无神,“从那以后,它每见到一个人都会把自己的伤口扒开了给他们看,说你看我刚刚受了伤。你猜最后怎么了?它死了……一味地去扒开伤口,最后它被活活疼死了。”
“别说了。”叶晨在她左手边坐了下来,紧紧拥住她,“钩子,别说了……”
勾子研嘴角一弯,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落,“我以为我不去说就不会疼,我以为我看不到就不会疼。可最后却发现都他|妈是扯|淡!”
“我想过去死……在手腕上割了三刀,血倒是流了不少,却都没死成。”勾子研看向叶晨,终于泣不成声,“你说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对我?”
“钩子,都会过去的,相信我。”叶晨的轻轻抚摸着勾子研的长发。
“过不去了,那天,我受到的伤害远不只有这一道伤口。”勾子研的妆容花了,她也顾不及,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你想看吗?我养了三年依然如新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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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宾利停在一处别墅区,秦升推开门,下了车。
左亦下了车,目光在附近扫视了一周,眉心紧皱,“这又是在耍什么花样?”
“全峒城最好的戒|du所。”秦升说罢便迈开步子朝其中一栋淡绿色的别墅走去。
“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左亦眸光中写着警惕。
秦升顿了顿,“如果不是因为戒duan反应,那天你不会出手伤了叶晨。”
左亦心头狠狠一震,“所以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不处置。”秦升的目光投得很远,“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你毕竟是叶晨的朋友,我不想给她平添不愉快。”
“不过……”秦升侧眸看过去,眸光微冷,指了指戒|du所,“愿赌服输,从这里成功走出来是我唯一的要求。”
“你觉得我不行?”左亦眸光微沉。
“恰恰相反。”秦升漠然敛回目光,“我从未否认过你这个人,不喜欢你只不过因为我们爱好太过相同,而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叶晨。”
“听过immortals(永生不朽者)吗?”秦升嘴角微勾。
“当然……”左亦双眼瞪得很大,“迄今为止唯一一支不靠攻击别人的系统吃饭的黑客团队,成功入侵过当时的互联网巨头易捷和紫叶等大企业,曾一度在业界掀起轩然大波。据说这个团队是在2008年的时候,由一个大学生创立的,但两年后却突然销声匿迹……”
“所以输给我,你不必觉得挫败。”秦升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左亦愣了半晌,突然恍然大悟一般快步追上前去,“你是immortals的成员?”
“不,我是创办者。”秦升眸光微沉,“我很欣赏你的能力,等你出来,我会给你推荐到其他企业,不在黑客圈,你一样可以大显身手。”
“为什么不留我在迅豹?”左亦双眼微眯,“就因为我曾攻击过迅豹?”
“我的心胸还没那么狭窄。”秦升顿了顿,“但也没宽阔到留一只狼在叶晨身边。”
左亦突然笑了,“或许她真应该留在你身边,她那么傻,只有你能保护好她。”
秦升微微一怔,眸光有些复杂,“但把她带入了更复杂的环境中,不见得是件好事。”
“戒|du这件事我一定会成功,不过在进去之前,我提醒你一件事。”左亦眉心微皱,“有些话我不方便多说,只这一句,你记清楚了,提防秦城。”
左亦说罢,便转回身走进了戒|du所的大门。
“秦城……”秦升眸光微敛,胸口的烦闷感蔓延开来,越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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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宾利在主街道上急速行驶着,某一刻,经过十字路口时,一辆车从侧面急速冲了过来,好在秦升眼疾手快,转了个弯,两辆车擦边而过。
一脚急刹车,两辆车在一定距离处停了下来。秦升平复了下心绪后,开门下了车。车门处因为摩擦而出现了一道很深的划痕,他抬眸看向面前普通的家用黑色轿车,叹了口气,正准备上车,轿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的穿着很邋遢,头发凌乱地黏在头顶,黑红色的皮肤,粗糙宽大的双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开得起车的人。他下了车并没有出现一个肇事司机应该有的反应,逃跑或是道歉抑或是祈求放过。只是颤抖地缓缓朝秦升走去,浑浊的双眼竟然还噙着些泪水。
走近了些,男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垂着头哭得撕心裂肺,“对不起,对不起……”
秦升漠然敛回目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急转回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数秒后,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秦升向前扑了过去,膝盖刚好撞到路肩处,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撕裂的疼痛蔓延开来,他不觉间皱紧了眉。
身边的人开始疯狂地逃窜,尖叫声刹车声杂乱。这附近刚好有一家医院,很快便有医护人员赶到。秦升支撑着想要站起身时,已有医生过来搀扶。
他站直身体,奈何右膝再次受伤,脚尖刚一落地便钻心的疼,不觉间眉心禁皱。
“先生,您哪里不舒服?”一个护士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秦升的目光看向十字路口的方向,而彼时两辆车所在的位置已是一片火海,那名中年男子早已变为无数块,散落在街道上。
刚刚坐进救护车中,还未等坐稳,手机铃声便响了,秦升掏出手机。
“阿升……”叶晨只说了这一句便泣不成声。
秦升眉心微皱,“你在哪?我去找你。”
☆、第40章 事实真相
大手推开救护车的车门,扶着车门,秦升缓缓走下了救护车。却在脚尖刚一落地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不觉间他眉心微皱。
这场爆炸的主谋也是下了血本,波及面很广,除了被炸碎的中年男人和膝盖受了伤的秦升,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群众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忙赶回救护车方向时,刚好撞见了秦升。
“你这是去哪?”医生拦住秦升。
秦升推开医生的手,“我有急事。”
医生有些急了,“先生你还不能走,你的伤……”
“没事。”秦升避开一声,拖着受伤的右腿,缓缓朝路边挪动着。
终于来到路边,秦升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却还未等坐进去,视线中突然闯入一只手臂来。他站直身体,侧眸看过去。
“陈武志,一级警司。”陈武志单手支撑在车门处,见秦升站直了身体,才收回手来,“关于刚才的爆炸案,希望你能随我回警局配合警方调查。”
秦升眸光微沉,“这件事和我没关系。”
陈武志很官方地笑了笑,微微侧过身子,让出身后一片狼藉来,“无论从案发现场还是作案动机上看,你都是受害者。你可以不介意自己的生死,但他们是无辜的。”
彼时,医护人员仍在竭力抢救着伤员。但即便如此,依旧有很多人躺在大街上等待着被救治。浓烟中太多鲜血,太多哀嚎,让人忽略不了。
“一小时。”秦升敛回目光,“一小时后我会去警局协助调查。”
“好。”陈武志说罢,便自觉让到一边。
见秦升上了车,出租车扬尘而去,不远处的李璟忙赶过来,“陈哥你怎么能让那小子走了呢?现在与案件相关的就只剩下他了,万一他走了不回来了,我们这个案子还怎么调查下去?”
“他不会。”陈武志说罢转回身朝混乱的十字路口走去。
李璟一拍大腿,“你又不认识他,怎么就这么确定?”
“认识倒是认识,只不过人家不认识我。”陈武志的目光在现场粗略地溜了一圈,眉心紧皱。
李璟摸了摸下巴,“那他到底什么来头啊?我听说他开的是宾利呢!”
“秦家最小的孙子,秦升。”一些零碎的画面闯入脑海,陈武志轻叹了口气,上流社会利益之争的混乱不是他们这些小市民能想象的,不过这个秦升也算是命大,几次到了鬼门关竟然都能闯回来。
彼时,坐在车后座上的秦升耳边似乎一直回荡着叶晨的哭声,那声音令他的心绪一片混乱,烦躁感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只这一句,你记住了,提防秦城。”这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剜进秦升的心。
虽然他与左亦交往不深,但左亦毕竟是叶晨的朋友,这句话即便不全然相信,也有几分可信度。更何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心隔肚皮,谁也不能保证秦城在那样黑暗的环境中生活了那么多年,没有被他们同化。
最重要的是叶晨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左亦说的是事实,而此时秦城恰好去找叶晨……
秦升不敢往下想,从不轻言后悔的人,这一刻却后悔早上让叶晨一个人去找了勾子妍。但后悔终究毫无意义,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快赶回去,把她护在身边,也只有这样,才最安全,他一分钟也等不了。
车体开始缓缓减速,秦升抬眸间看到了不远处的红灯。
“我有急事……”
司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你再着急也不能闯红灯啊,我已经开得很快了!”
秦升眸光微敛,从皮夹里掏出一打钱来递了过去,“从这到目的地一共有两处红灯,这笔钱足够你交罚款,闯过去。”
十分钟后,秦升终于赶到了自家小区门口。顾不及腿上的伤痛,他咬紧牙关,朝小区里走去。却没能在门洞口看到熟悉的身影。
心渐渐提到了嗓子眼,秦升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强烈的不安无休止地膨胀瞬间将他吞噬,他放下手机,目光慌乱地搜索着周围一切叶晨可能存在的地方。
“叶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