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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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思斩-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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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慕渊面前。身姿说不尽的妖娆妩媚。纤细腰肢柔弱得不堪一握,一截藕臂将露未露。她跳的这舞,我熟的不能在熟,正是拓枝。此刻,莫说在座甚为惊艳,就连我,都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我不得不承认。她很美。

    晚薇在一旁,转头看了看我,随手抽了丝帕出来递给我。

    “皇后娘娘,你和皇上,究竟怎么回事?”

    明明是我自己选的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个什么。看到别人给他舞这拓枝,而他也正目不转睛看着。那些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哭着同晚薇道,“晚薇,我剪了他的情丝。他不爱我了,他已经不爱了。”晚薇闻言虽是惊讶,但见我一直哭着,也未追问缘由。

    等我和晚薇回到席上的时候,丝竹声已经停了。刚刚那个徐小姐也已经安静坐回席上。一切,竟然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宴终于散了,我以为他今夜不会再回兰因,便早早把门关了。直至浣浣替我沐浴过,衣裳刚刚穿好,门又被人推开了。

    我见了他,有些奇怪,“你怎么回来了?”

    他对几个候着的宫女道。“都出去吧。”

    因着孩子,我滴酒未沾,方才见他也只饮了几杯薄酒。他走到我跟前,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

    “你刚刚哭过了。”

    我忘记了沐浴过后应该看不太出来了才对,只反射般拿手背抹了两把眼睛,“哪有,你看错了。”

    他将我挡在眼睛前的手拿下来,正仔细看着我。

    “你说谎。”

    “我没有。”

    正转身要走,他一下便挡在了面前。猛的一伸手,襟前才系好的盘扣已经被他扯开。身后是张小案,一手撑在那小案上,一手护在身前。他力道越来越大,那疼痛甚至让我觉得他是不是咬出了血。他似乎极难受,可依旧恪守着白太医的嘱咐。不越雷池半步。

    老太后什么没见过,什么不知道,许是体谅他,今夜已经将那个徐小姐留在了宫里。老太后做这些,也并未同我商量。

    “慕渊,你若是难受,不然你就去…”

    他抬起头来。问我,“你让朕去哪?”

    我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原来,让他去找那个徐小姐的事情,我依旧说不出口。

    最后,他似乎明白了过来。松了我,将我身前的衣裳理好。又说,“你临盆在即,朕不放心。”

    我知道,他不放心的,是孩子。这夜,他依旧留在了兰因宫里。

    立春后的几天,天气一直不好。乌云密布,连日不开。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来弥补整个冬天的干旱。

    我一连几日坐立不安,兰因宫里也做好了生产的准备。他除了早朝,其他时间倒是哪也不去了,在兰因一待就是一天。不仅是白太医,连同太医院的另外几个太医和稳婆也都被他安排到了宫中,时刻候着。

    他如今当真是想要这个孩子啊。

    这天气越来越闷得人难受。我见他这几日看折子看得少。却翻了几次日历。

    这日一早,他竟连早朝也未去上。看样子,好像是要出门。

    我不由问他,“慕渊,你要去哪?”

    他说,“千佛寺。”

    明明国寺是安国,不知为何他却要去千佛。我看了看外面沉闷的天气,只怕这大雨倾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下起来了。我劝了他几句,想让他改天再去。可他却说,这三月初十的日子已经选好,非他今日亲自去不可。

    我到底是没能拦住他,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就应了竹?曾经说的那句话,突然就决定了要去千佛寺。只是后来,他不停地说,若他那日没去,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的悔。可惜,那时候,我想安慰他已经不能了。

 162 剖腹取子

    他已经出了兰因宫的门,却突然又折返回来,问我,“你一向很信这些,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朕给你带到。”

    “没有了。”

    如今我也别无所求,只希望腹中孩子平安就好。至于别的,已经不敢贪心去求。毕竟,建昭三年,已经来了。

    他走后没多久,大雨便落了下来,果然是倾盆瓢泼之势。天色晦暗,门外已不辨天地。

    我站在门口,门外雨滴飞溅进来,格外冰冷。浣浣拿了件衣裳披在我身上,又扶我道,“小姐,往里一些吧。别站门口了,雨凉。”

    我往里走了一些,她随即将门关上。三月天气,寒意犹在,又下了如此难得一见的冷雨,不过一会儿功夫。兰因宫里气温就降了下来。

    虽已是三月,但兰因宫里暖炉未撤,浣浣命人燃了几个,又将一个手炉塞到我怀里。我哪里能坐的住,抱着那个手炉不停地在门口徘徊。不知是不是走得急了,忽觉得腹中孩子有些不对劲。将那手炉放下。我撑着桌角。

    浣浣见状,赶忙去叫了初晓来。初晓动作利落,掀了我的衣裙,查看过后,立刻道,“皇后娘娘。破水了,这是要生了。”还未待我反应过来,她又转而吩咐了浣浣几句。慕渊虽不在,可他一早就吩咐过了。生产时该准备的也早就准备好了。

    屏风架好,初晓将我安置在床上。屏风外,那些原本在宫里候着的太医和稳婆已经到齐。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汗水流进眼睛里,就连看我身边的初晓都是模糊的。不断有稳婆穿梭在屏风内外,将情况告知外面的太医,又匆匆回来尝试各种方法。直至初晓不得不匆匆走到我跟前,贴在我耳边道,“娘娘,您得再使些劲儿才行。”

    我摇摇头,不是我不使劲,是我的确没有力气了。床尾还站着一个稳婆,此刻已经急出了一头汗。她看了看我,走到初晓跟前,道,“段姑娘,这胎儿横位,分明是难产啊,这取舍之间,还是叫皇上来定夺吧。”

    初晓也不再劝我,转身就要出去。看样子她是要派人通知慕渊。我及时伸手拉住她的衣襟一角。

    “初晓,不用了,他今日不在宫里。而且,这选择,他早就做过了,也无须通知他了。不惜一切保住孩子,他亲口说的。”

    我今日方知。所谓建昭三年的预言,根本不是结束,而是开始,生命延续的开始。

    还好,我早有准备。

    “都出去吧,只要初晓留下就行了。”

    那稳婆再三确定的确是束手无策,又等初晓点了头,这才肯退出去。

    “胎儿横位难产,我有办法。”

    我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那个剪情丝用的小剪刀拿出来,递给初晓,“用这个。”

    “皇后娘娘,您这是”

    “我没有力气了。初晓,实在不行,你就用这个帮我剖腹取子吧。”

    初晓闻言,也未接那剪刀,一下在床边跪下,道,“初晓不敢。”

    我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敢。看来,只有我自己来了。”

    她握住我拿剪刀的手,“娘娘,不可!”

    “你的意思是,你要眼睁睁看着孩子和我一个都活不成?”

    “我”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放开我,我要见我师妹!”

    是圆圆。门口的几个人到底是未能拦住他。他不知怎么挣脱了浣浣和守在外面的几个人,跑到屏风里面来了。只见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衣裳也被拉扯歪了。初晓手快,已经起身将我盖好。

    圆圆跑到我榻前,一边看着我。一边用两只小手不断倒腾着抹眼泪。

    “小师兄,你别哭了。以后,你若想吃什么,想去哪玩,就都跟浣浣说。我怕是不能陪你了。还有,小师兄,如果可以,你回陵台吧。回去哪怕给师傅采烟也好。”

    他不停地抽着气哭,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是又换不过气,小身子一颤一颤的。

    我身上出了一身的大汗,连头发都是湿的,很是?腻。圆圆抽噎着,什么也不在试图说,趴在榻边,小手揽着我的脖子,将小脸埋在我胸前。哭得狠了,半天抽抽着挤出来一句话,“师,师妹求求你,不要死”

    我还记得他来七王府的第一天。一身沾着油渍的僧袍,又亮又圆的脑袋,站在门口一本正经地问我,“你是楚延吗?”

    “楚延,我不叫小和尚。也不叫小屁孩儿,我是你师兄。”

    “师妹,你早上吃那么少的东西,不如再买些栗子酥吧。”

    “太甜。”

    “那,菱粉糕呢?”

    “太腻。”

    “阳春面?”

    “太咸。”

    “师妹………”

    “嗯?”

    “你说,七王爷若是知道了你将他的宅子赌没了,会打你吗?”

    “小师兄,他要是打我,你会拦着吗?”

    “你这个坏人,别碰我师妹!”

    我伸手摸摸他的头,“小师兄,答应我,快快长大吧。长大了就离开这宫里,回陵台,去市井或乡野。总之,哪里都好。平安,比什么都好。”

    小腹又一阵抽痛,我知道不只我已经坚持不了多久。孩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从来都不知道,那把伴我这么久的剪刀,最后,还有这个用处。唔,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物尽其用吧。

    “小师兄,我肚子有些疼。你有没有可以止疼的药?”

    圆圆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一把抹了鼻涕眼泪,一手伸向自己身上挂着的小布包。他那小小的布包里究竟是装了多少东西啊,白嫩的小手颤着,在里头翻找了半天。最终索性跪在地上,将那小布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各种颜色的纸包。瓶瓶罐罐霎时间滚了一地。

    他在地上紧爬了两步,一把抓住那个尚未滚远的小瓶子,拔了瓶塞,跑到我跟前。将那瓶子里的药倒在手心里。

    连我都看清了,他那手心里,一共不过是五颗药。我这小师兄却边哭边数。总共数了三四遍才数清楚,最后才一颗一颗喂到我嘴里。那药倒是不需要什么水送服的,入口便化了。

    他一边哭,还不忘用他那小手擦着我脸上的汗。

    “师妹,你吃了这药,就不疼了。”

    “小师兄别哭,我已经不疼了。等我休息一会儿就能好了。再或者,等明日啊,你就能看见你的小师侄了。这就要当师叔的人了,怎么能哭呢?”

    剖腹血腥残忍,怎能让圆圆目睹。

    我冲匆匆跟进来的浣浣使了个眼色,又对圆圆道。“小师兄,你出去等我好不好?等我好了,便带你出宫玩。”

    浣浣到我跟前来拉她,他却死死扒着我床榻边上的雕花,十指用力,微微泛白。

    “我不信!师妹你骗人,你明明流了那么多血在床上,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我不走!谁也别想拉我走!师妹你这个骗子,你别想骗我!”

    孩子嗓音稚嫩,他声嘶力竭,眼看声音都已经嘶哑。可到底是个孩子。浣浣狠了心,也知不能再拖下去,又叫了几个人来,一起将他连拉带拽扯了出去。

    直到兰因宫的门重重掩上,我甚至还能听见他在外面哭着喊着说我是骗子。

    是啊,我是骗子。可小师兄啊。我终归是只能骗你这一回了。

    圆圆给的药果然很管用,这会儿功夫,肚子已经不疼了。

    我又拿出那把小剪刀,“初晓,若你下不去手,或者怕慕渊回来怪罪。我也可以自己来。不过你得帮我看着点,我下手不知轻重,怕伤了孩子,你得在一旁提醒着我些。”

    初晓抹了一把眼睛,站在床前不说话。

    “你若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若我的孩子没了。我这么久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失了慕渊,也失了孩子。初晓,你忍心吗?”

    她又跪下身去,在我床前叩了首,随后起来取了干净的布巾。将我脸上的汗都擦了,又替我将那剪刀烤了烤,站在我跟前,似乎仍是下不去手。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道,“初晓,还是我自己来吧。这样,等慕渊回来,也不会怪你。”

    圆圆给我吃的药果然是好东西。剪刀划破皮肤的时候,那声音,似裁纸剪布一般,却不怎么疼。

    初晓就站在床尾替我看着,一边哭一边道,“可以,可以了!”

 163 阴阳隔

    我松了一口气,手一松,只听那剪刀落地一声脆响。朦胧中,见初晓抱了一个小东西,凑在我耳边,道,“是个小皇子,小身子骨健康无碍。?子像极了皇上,那眉眼,像娘娘您。”

    听初晓如此说,我就特别想看看他。可无论我如何努力,也看不清他的样子。我甚至连他的方位也辨不得了,只能听见他好像一直哭个不停。我到底是没能看清那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小东西。

    生子方知父母恩,眼前出现的是金鸡岭上两座并排的墓碑,其中一座上刻着“来生不负相思意,许卿一世金玉楼。”关于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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