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说是要进城治病,其中一个病怏怏的睡在车里,满脸的红斑。”
“蠢货!”冷衍当时就恼了:“那徐飞最擅长的不是医术,而是易容术。那一脸红斑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宁侧妃。”
“属下该死。”
“你跟踪他们送去哪里?”冷濉又问。
“这一次是出皇城的路,说是要去运城。”
“不管怎么样,赶紧去找。”冷濉道:“但凡是两个人一同上路的,不管男女老少,一律验查。记住。这件事要悄悄的去做,不要惊动了人。”
“属下明白。”
冷濉摆一摆手,示意他退下。
心想,要赢过冷衍,这一次着实是良机。
只是不知道这一位宁侧妃。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是不是真的价值千金,能用整个江山来抵消。而此时此刻,宁家被灭门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宫里。
皇帝万分愕然,得了信便再难入眠。
潆绕小猫儿似的伏在他怀里,揉了揉眼睛:“皇上怎么不睡了?”
“外面出事了。”皇帝锁眉敛眸,脑子里飞快的掠过种种可能。
总觉得这件事,一定是宁历晟身边的人所为。
“臣妾方才听了一耳朵,说是宁家被灭门了。昏昏沉沉的没睡醒。也不知道戍卫说的是哪个宁家。”潆绕语声温婉。
皇帝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皱眉道:“二皇子正妃母家。”
“二皇子妃正妃母家?”潆绕来了精神。“那不也就是宁侧妃的母家。”
“是。”皇帝慨叹了一声:“宁家追随朕多年,没料到到头来竟然是这种结局。还真是世事无常。”
“那皇上可要好好安慰二殿下。”潆绕不紧不慢的说。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痛快,当真不知道从何说起。“皇上,天亮还要一会儿呢,您在搂着臣妾眯一会儿可好?”
皇帝点了头,将身后的枕头放倒,搂着滢妃又闭上了眼睛。
“朕全无睡意,想起从前的种种事心里也是难放空。幸亏还有你在身边,才能些许的缓解不少。”
潆绕仅仅是笑了笑。此时此刻,她心里正惦记着徐飞。
第一百七十九章 :难道你心里不恨
宁璞玉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个十分奇怪的地方。
房顶有岩石的纹路,四周也都是石壁,看上去像是个山洞。
然而床铺很松软,铺盖也都是崭新的。
房里的摆设别具匠心,一看就知道费了些功夫。
“你醒了姑娘。”走进来的女子,腰肢柔软,脚步轻盈无声。要不是她开口说话,宁璞玉根本就没觉出有人进来。
“你是谁?”
“是专门来照顾你的。”女子娇美一下:“你可以叫我子媚。”
“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个很安全的地方,你可以放心。仇人是找不到你的。”
“仇人?”宁璞玉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灭了我满门的人?”
“是。”子媚叹了口气:“主上想要他手里的权势,他想要主上的命。而你。不过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你有用时,就捧在手心。没有用处……就弃如敝履。”
宁璞玉笑了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你可以不信。”子媚也不在乎:“主上要我照顾你,我好好照顾你就是了。主上没说过要你信任我。所以你也不必相信。”
“你所说的主上……是徐飞?”宁璞玉有些好奇。
“是。”子媚点头:“这里是主上的家。我们都是主上的侍从。”
“他在哪?我要见他。”宁璞玉心口很疼,像是一口气顶在哪里呼不出来。
子媚摇了摇头:“主上这会儿没有功夫见你,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这算什么意思?软禁?挟持?”宁璞玉饶是一笑:“他了解我的性子,我要是就这么屈从了。当初他也不会收我为徒。麻烦姑娘你替我通传一声,说我在这里等着他,越快越好。”
看得出这姑娘也有倔强,子媚点了下头。“既然你坚持,那就等着吧。”
她转身离开,吩咐房门外的人仔细看着。
宁璞玉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直到门外没有声音,才赶紧下地。
从窗子往外望了一眼,她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怎么窗子看出去的景色,竟然是万丈深渊。怪不得这房里到处都是石壁,原来竟然是建在悬崖峭壁之上。
足可见徐飞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
一般人,就算知道他的藏身之处,也不敢贸然来犯。
这里完全能凭借天险,易守难攻。
她正想的入神,身后传来徐飞的轻咳声。
“你来了?”宁璞玉转身看着他。“怎么了你?”
徐飞的脸色相当的不好,连唇瓣也是苍白的。
“内伤发作。”徐飞皱眉:“若不是赶来见你,我这会儿已经闭关了。”
“你受了伤?”在此之前,宁璞玉还真是没察觉。
“不然呢,你以为你的二殿下是怎么受伤的?”徐飞拧着眉头:“当然,他应该会比我恢复的更快,他身后有新月宫的人。”
“新月宫?”宁璞玉还是头一次听说。没出阁之前,她连朝廷上的事情都不过问。就更别说江湖上的事了。
“那是冷衍自己创建的新门派。你身边那个叫竹节的丫头,就是新月宫的人。”徐飞了解的虽然不算透彻,但其实也着实不少。“他早就已经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好了一切。夺帝位不惜手刃亲人。这样的人,他心里除了他自己,不会再有别人。对你好,只不过因为你有用处。”
“我有用处?”宁璞玉有些懵。想到可怜的璞锋,就忍不住眼泪。“我能有什么用处,我连自己的弟弟都救不了。”
“你娘。”徐飞皱了皱眉:“看来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就说给我听听。”宁璞玉忍住了眼泪。也知道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
她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站在那的徐飞:“那里不是有椅子么,你坐着慢慢说。”
徐飞竟然依言照办了。
“你娘柳如烟是护国将军葛震,人称葛通天与神算子柳红莲的私生女儿。葛震能征善战。文武双全,又是当时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的驸马。可惜,他早已生情于柳氏。才有了你娘这个女儿。”
听起来好像很复杂,不过宁璞玉大致还是听明白了。
这些事情,娘从来不愿意和她提起。可能是因为身份毕竟不够光彩吧,不说也就不说了。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言归正传,宁璞玉还是想不明白。
“症结所在,那就是葛通天将一生的调兵遣将之法。倾囊以授,全都交给了你娘。如今又传给了你。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许多人都知道,包括你爹宁历晟。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便知道你娘是私生女,他仍然娶为正妻的缘故。后,因为宁家显赫,他才想办法安排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给你娘,成为公爵府柳大人的义女。因为都是姓柳,许多不知道实情的人,还当你娘就是柳府的千金。
而知晓此事的人,却又个个缄口不言。自此你娘总算能抬得起头来做人。想来这也是她从不对你讲过去的原因。”
宁璞玉点了点头,心想这徐飞知道还真是不少呢。
“小时候,娘总是教我背一些奇怪的东西。我不理解,娘就一遍一遍的讲。还用石子,绳索。甚至小树枝组成一个又一个奇怪的他图案。也是我长大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些是战术。于是我问娘,女儿家家的,为什么不教我针黹刺绣,学这些男人征战沙场的兵法做什么?”
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宁璞玉百感交集。“我记得,那天是娘第一回打我的手心。用小竹条。一下一下的抽在我手心上。她说如果我学不会,如果我不要学,就不配做她的女儿。她说针黹刺绣,是个女儿家就会。那些顶多能让她们糊口。可我会的这些,却能让我一生荣华……”
说起荣华这两个字,宁璞玉忽然就开窍了。
“我现在总算明白,当初娘提及荣华二字时。眼底为什么会有泪水……”
她不想说出来,只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想。
原来,是这两个字太沉太重,这样的荣华。注定血雨腥风,注定尔虞我诈。到最后,难保连身边的人都要算计自己,也不免太过悲哀了。
“其实。”徐飞打断了她的思绪,补充道:“还有一本十分隐秘的兵书。或者,是一张记录兵法的薄纸。总之,江湖上传言,谁能得到它,谁就能独掌乾坤,称霸武林。成为不折不扣的王者。传言还说,这东西就在葛通天后人的手里。那位公主是个没福气的,怀头胎的时候,就难产而死,连孩子也没活。葛通天的后人,就唯有你娘,跟了你祖母姓柳的柳如烟。”
“也就是说。你们怀疑那东西在我手上?”宁璞玉不由得哆嗦起来。别说她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兵书兵法的,就是见过,人人都想要的东西,被自己这么拿着。还能平安无事的活了这么多年,可真是不容易啊。
“也有传言,那本书早就失传了。”徐飞解释道。
“怪不得。”宁璞玉松了口气。
“可不管怎么样,能娶到你,都是一件好事。所以,冷决悔婚之后就后悔了。而冷衍当机立断又下了聘礼。我不否认,在他面前我没少说你的好话。我也不否认,你能顺利的嫁进二皇子府……这里面。可有我的不少功劳。”徐飞抿了抿唇,又是叹气:“只可惜,你至今也没能拿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所有,就有人等不及了。”
“你是说。灭了宁家,也是为了找到那样东西?”宁璞玉并不信。只是所有的证据都是这么显示的。可这些证据,是徐飞希望她看见的。
“你娘一生都在为你爹拼尽全力。宁历晟没有你娘之前,名不见经传,有了你娘之后,也是本朝数一数二的重臣。所以,就难免惹人猜忌,这东西会不会已经落在你爹手里了……”徐飞挑眉。表情从容:“说是话,我也想要。这么好的东西,谁不愿意抓在自己的手心里?”
“所以,宁家被灭门你没有指望了。就只好把我抓来,软禁在这里?”
“谈不上软禁吧。你不是给了我一箱子珍宝,叫我教你易容术吗?”徐飞轻咳了一声:“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啊。我可以全都交给你。但是……我有个条件。”
“要那样东西?”
“是。”
“可我没有啊!”
“你早晚会有,你有了,便马上给我。”徐飞看着她,缓缓的说:“交出来,我也可以保你一生荣华。且不用是刀尖上舔血的荣华,就是很平静很平淡的那种。你以后也不会有这种烦恼。”
“我若不答应呢?”宁璞玉好奇的看着他。“你知道我的性子。”
“那就永远留在我身边。”徐飞不痛不痒的说:“你一个大活人,也许比一本书,一张纸更管用呢。他夺走了潆绕,我留你在侧,也算是扯平了。至于江山和江湖,他别妄想得到,我也绝不会撒手不去争。这么看起来,也挺好。”
“可是,你们没有想过么?我和潆绕,何其无辜!”宁璞玉现在开始,有些同情潆绕了。她若不是因为生了情,又怎么会飞蛾扑火,拿命去为一个男人拼?
“何其无辜如何,有辜又如何。不当死便死了的人,多如牛毛。”徐飞闭上眼睛:“你可怜的过来吗?再说,你给我我想要的,我就可以替你报仇。宁璞玉,难道你心里不恨冷衍么?”
第一百八十章 :一旦错过就不在
好半天的沉默,宁璞玉低头盯着自己裙摆上的荷花。
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挑的这身衣裳,荷花竟然是镂空的,补上了一层纱。
“如何?”徐飞像是没有了耐心,问的有点急促。
“难道我有得选么?”宁璞玉勾唇道:“换句话说,我不答应你能放我走?”
“璞玉。”徐飞长叹了一声,才幽幽的说:“也许我的方式并不是最好的,但我都是为你好。你要学易容术也好,学功夫也好,但凡是我能教你的,都教给你。而你,最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就安慰了。”
宁璞玉笑得很冷:“我现在没有母家,夫家又只有仇人。那是一本还是一张纸的兵法,我完全不知所云。没什么能报答你。”
“呵呵。”徐妃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凌厉的景致:“这些年,我诊症开方的诊金,还是你给我的那些银子,都用来建造这一处绝佳之地了。所以。你也受益。”
“开来,你早就筹谋着这样一天了。”宁璞玉不免心颤。
“是。”徐飞不加隐瞒:“很早之前,我就想有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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