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总是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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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总是不来-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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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顺手拿起一旁的帕子轻拭着剑身。猛兽久困于室,便会失了野性,这剑放久了,可就没了用处。按说他理应斩兽饮血,方能保持剑峰锐利。只是去年他为了给城澄母子祈福,一年不曾杀生。故而这太阿放在这里,也只能时常擦拭,派不上什么真正的用场。
  想想他从奉天回来,已经一年多了。太久没有上过战场,裴启旬几乎忘记了自己曾是一名武将。今夜一时起兴,他也不顾外头酥酪般细密的小雨,便提起太阿,至院中舞剑。
  他打三岁能扛起木剑起便开始练剑,至如今已有二十余年。步伐又稳又快,招招凌厉而致命。若非习武之人,只得能见雨中白光闪烁,末了落得个眼花缭乱。
  他体力极佳,一个时辰过去,方才停歇下来,此时已是满头的汗。但还来不及拭去,便有冰凉的雨水拂面。体内的燥热和冰冷的雨水混杂在一起,奇迹般地让他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他在雨中笑了笑,示意庄征上前。将手中的太阿往他手中随手一丢,便大步朝城澄院中走去。
  这场断断续续地下了大半日的雨,至夜半时分,忽然残暴起来。狂风大作,雷声隆隆,大雨如注。这样大的雨,京城已经好些年没有有过。雨点劈里啪啦,如同冰雹般砸在房顶上,仿佛有着穿瓦而过的力量。
  裴启旬已经想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他畏惧的存在。除了他对城澄的在乎超乎自己原本的想像之外,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江山,他要。美人,也要在怀。纵使是贪心又如何,只要他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自信,而且比裴启绍有能耐,他就做的到这一点。
  至于宋行霈——且不说那厮从不敢承认喜欢城澄,就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对她生出什么旁的心思来,他裴启旬也能像歼灭敌军一样让他彻底落败。
  之前他惊惧,他恐慌,只是怕自己把心放在她身上,交由她控制,自己却得不到一点回应罢了。但只要他坚持对她好,水滴石穿,总该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更何况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那样细腻而柔软的姑娘,他一定能将她捂暖。
  他下定决心,去而复返,又回到她的院子里来。城澄向来睡得晚,这一天也不例外。暖阁里头灯火通明,他怕把一身寒气过给她,就只站在门口远远地看。
  叫他意外的是,城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紫檀大床外落着一层细薄的罗红纱,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见城澄温柔地说:“别怕,有我在呢。”
  解忧在她怀里低低地哭:“这么大的雨,叫奴婢想起爹娘走的时候……也是个下雨天。”
  “我和你一样,都没有爹娘。”她柔声细语地说:“但是我们还有彼此呀。你还有我,我还有你……”
  这样深情款款的话语从她口中吐出,别有一番动人心扉的缠绵。他的心不可控制地痒了起来,若这话是同他说的,该有多好?
  裴启旬从房内退了出来,庄征本以为他今晚终于要留宿在王妃这里,捧着剑正要离开,见荣王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一脸惊讶地说:“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回书房。”闪电的白光照亮了他清俊的脸,庄征隐隐窥见荣王的眼底犹然带着笑意,这才暂且放下心来。
  瞧这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本想着来安慰她,却不想这会是多余的保护。她不仅不害怕打雷下雨,还可以做别人的屏障,别人的天。裴启旬有一点点失落,又有一点点自豪。失落什么,他分析不出,自豪什么,他算不出来。反正从遇见她起,他的情绪便已不再属于自己。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好在这种偶尔失控的感觉,于他来说并不算坏。
  不过糟糕的是,裴启旬高估了自己的体魄。昨日淋了半天的雨,晚上又吹了风闪了汗,第二天一早他便着了凉,还发起高烧,不得不卧床静静养上几天。
  皇帝非常“体恤”他这个皇兄,干脆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兵部上下的事务,都暂且交给奕郡王兼兵部侍郎裴启霖掌管。
  裴启旬心中有数,比起老四,皇帝终究是信不过他这个大哥。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叫副手代掌几天,日后他就无法在兵部立足的话,那他裴启旬就白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
  何况如今的老四也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满是雄心壮志的老四了。去年淮河水灾,延祚朝的地方官烂了半边天。身为钦差的奕王头一回见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齐江山,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而且救灾的时候他还伤了一条腿,现在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荣王感染风寒的事情,城澄也听说了。她这院子里头,就属谷雨性子最为活泼,向来最爱打探二门外的消息。这回也是一样,她一早便得了信儿,巴巴地传到城澄这里来。
  “王妃可要去看一看殿下?”谷雨说:“听说殿下今儿个连大朝会都没去呢。”
  “宫里不是来了太医么,我就不去打扰王爷静养了。”此时此刻,她的心思都集中在另外一件事情上。今日一大早,宫中传来懿旨,道是三日之后的花朝节,后宫会为女眷设宴。
  若是搁在以前,这样的聚会城澄肯定不会愿意去的。但是现在不同,一想到可能有机会见到女儿,城澄便兴奋起来,忙着准备进宫的礼服,还有带给女儿的衣物。虽说公主的穿着皆有定仪,但贴身的衣物想来不会有过多管束。安福海向来对她有偏见,不好通融,等进了宫,塞些银子给妍嫔的宫女总没错处。
  她忙活了一整天,才暂且消停下来。这时候想起妻子应尽的义务,便叫来谷雨问了一句:“王爷的病怎么样了?”
  谷雨偷笑道:“奴婢也没多长三只眼,哪里知道的那么详细呀。王妃若是好奇,亲自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说完还偷偷地向解忧和忍冬眨眼,两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们啊!”城澄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忍冬跟着我,一道去书房看看。你们两个就好生在屋里头呆着,不许跟着捣乱。”
  谷雨不服气地说:“可不带您这样的啊,怎么还过河拆桥了呢!也不知是谁把消息透露给您知道的!”

☆、第39章 生病

  第三十九章生病
  雨后初霁,碧空明净,晴空夕照,景色融融。天边隐约可见七色虹光,明媚而灿烂。城澄沿着石子小路,穿花拂柳而来。
  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果真如是。一场大雨过后,春天便悄然降临了人间。她在后院待得久了,很少来前院。这时候细细看来,方知荣王府占地极广,装潢秀丽,景色绝佳。尤其是荣王书房前的这一处人工湖造得极妙,不仅有小桥流水,还有芰荷满塘。只可惜她上一回来的时候被人蒙上了眼睛,不然真应该好好观赏一番呢。
  荣王的书房是阖府上下最为核心的地方,所以在这里看到许多兵勇,城澄并不感到奇怪。让她赞叹的是,这些个士兵显然受过极为良好的训练,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
  不过,书房的守备虽然森严,城澄来时却仿入无人之境,没有一人上前阻拦。他们只是像面对荣王时一样,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礼,而后便又回归原位,如同入定,和门口的石狮子没有什么两样。
  许是怕病中的荣王再受了寒,眼前的房门紧闭,不留一丝缝隙。城澄想着就这么进去不大好,就让忍冬通传。
  “殿下,王妃来看您了。”忍冬提高声音说。
  房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音。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见城澄点头,忍冬又喊了一遍:“殿下,王妃来看您了!”
  仍然没有人回答。看来屋内并没有下人伺候。城澄猜度着,荣王有可能是睡着了。他大概和她一样,都不喜欢睡着的时候身边有人,因为那样会让人感到既不安全又不自在。
  “王妃,怎么办?”忍冬问。
  她沉吟了一下:“嗯……既然王爷睡着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忍冬觉得有些可惜。王妃难得主动过来一次,谁知就这么错过了。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忍冬只得点点头,搀着城澄准备离开。她平日里是不让人扶的,但今天雨后路滑,忍冬怕王妃不小心摔倒,两人就一路相携着过来。
  没想到就在她们刚刚转过身,准备要走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
  那声音极其微弱,若不是忍冬耳朵尖,差点就要错过了。她惊喜地看向城澄:“王妃,殿下让您进去呢!”
  “有么?”城澄一脸茫然。
  “您信奴婢的,准没错儿。”忍冬说着便不再给她怀疑的机会,将房门一推,就把城澄塞了进去,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城澄还没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荣王的书房里了。她背靠着门,一时间没有动弹,只是打量着这间既陌生又熟悉的屋子。
  这个地方她只来过一次,但却印象深刻。换了谁被五花大绑地捆来这里,大概都不能忘怀吧。她自嘲地笑了笑,目光略过几面墙的书,凝聚在一把利剑之上。须臾之后,又看向一旁的长弓。
  当年在河间的时候,有个贩马的大哥姓安,据说在前朝祖上也做过大官。为人爽朗,却又不见粗鄙,和她还有行霈很是合得来。那时候河间正乱,安大哥看他俩都是文文弱弱的样子,就教他们射箭。行霈还好,虽是个书生样子,但射起箭来起码能中靶。她呢就完全不成了,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箭箭脱靶。安大哥和行霈就在旁边笑她,她要是恼了,他们也有办法。只要一壶好酒,就能让她消气,多划算的买卖。
  所以说起来,城澄虽然箭术不佳,但还是摸过弓、射过箭的。这样大的弓,非常人所能用,就是教他们射箭的安大哥,要想拉开这弓也有几分难度。
  真是看不出,荣王平日里一副矜贵文雅的样子,竟还会有那样的一面。
  “发什么呆?”隔着一道紫檩牙雕插屏,一个沙哑的声音自内传来:“还不过来。”
  她脑子还没转过弯,双腿便已经听话地移动起来。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拔步床旁边了。
  裴启旬没有用帐子的习惯,所以绕过插屏之后,他苍白的脸便出现在她面前。城澄非常吃惊,连忙上前,跪在了踏脚上,细细端倪他的脸:“您怎么病成这样了?”
  他嘴唇干裂,泛着虚弱的灰白。额头上冒着虚汗,竟然也没有人替他擦一擦汗。
  见她慌忙掏出随身的帕子给他擦脸,裴启旬的嘴角闪过一瞬即逝的笑意:“你说呢?”
  “是不是昨晚睡觉时,忘记关窗子了?哎呀,那样大的雨……”她还没说完,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城澄像被烫了舌头一般,立刻就不说话了,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你还知道来?”他气呼呼地说:“本王还以为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你也不会来。”
  她心虚地笑了笑,试图给自己打圆场:“哎呀,这不是怕打扰您休息么……您瞧,这不就把您给吵醒了?都是我的不是,我去叫人来……”
  “上来。”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使劲将她一拉。城澄重心不稳,差点扑到他身上去。
  她逃跑不成,只得乖乖在床边坐下,同他好声好气地商量着:“王爷您先松开我好不好,我去给您倒杯水。”
  他睡了一下午,这会儿的确是渴了。但在松手之前,他没有忘记嘱咐一句:“本王若是放开,你可不许跑了。”
  “我不跑,不跑。”她好笑地起身倒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您怎么总担心我跑了呀……”
  “难道不是么?”他冷笑着看着她,“如若给你机会,你敢保证不会离开荣王府,从此天高海阔?”
  荣王虽是个厉害人物,但平日里都是藏着锋芒,并不会像现在这般咄咄逼人。没想到生了病之后却跟个小孩子一样,真是叫她哭笑不得:“您多虑了,我就是孙猴子,也逃不过您这尊大佛的手掌心。”
  她这么说倒是叫裴启旬突然想起来,她的属相可不正是猴儿么。人也跟只小猴子似的,一点都不老实。
  城澄倒了水回来,突然为难地发现不知该怎么喂他。这么躺着喝,肯定要洒的。他向来喜欢干净,到时候又要换衣服又要换被褥,太过麻烦。她试探着问:“要不,我去给您拿个勺儿?”
  “扶本王坐起来。”他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她可真行,就差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连上了,就这么不乐意碰他一下么?
  “哦哦,好。”她听话地将手中的茶碗放到一边,将他的手臂绕到自己脖子上,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支起来。
  她塞了个两个枕头在他身后,气喘呼呼地抱怨:“您怎么故意压我呀,重死了!”
  “没有啊。”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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