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实。
张秋实曾经的的确确是承诺过辛曼,有什么忙需要帮,尽管开口。
可是,辛曼一向是并没有拿来当真,毕竟只是进酒店做录像这种事情的小忙,举手之劳,拿着这个小事去要求酬劳,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意思了。
但此时此刻,她还是拨通了张秋实的电话。
“张小姐,我是辛曼。”
张秋实虽然是离异,但是她并不喜欢别人称呼她张女士,所以,圈子里的人,一向都是称呼她为张小姐。
辛曼觉得这件事情电话里说不礼貌,便直接约了晚饭的时间,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内。
希望这个时间段内,薛氏还能继续挺住。
可是,一直打薛淼的电话,没有人接通,辛曼也就不敢再打了,生怕薛淼如果在等重要的电话,贻误了良机。
再次挂断电话,辛曼看了一眼时间,摇晃了一下杯中的冰水,喝了两口,刚准备起身,面前却走过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再多坐一会儿?”
梅珏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缓步走过来,径直拉开了辛曼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辛曼挑了挑眉,“梅总,好巧。”
“不巧,我专门来找你的。”
梅珏看向辛曼。
“找我?”辛曼明显是不解,“有什么事?”
梅珏敲了敲桌面,抬头看着已经挎好包的辛曼,“你是准备站着跟我说话?”
辛曼便又重新坐了下来,“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梅珏叫了一杯冰咖,“你知道淼子为什么不接你电话么?”
辛曼心里一颤,原本是漫不经心,而现在神经全都凛了起来,她警觉地看向梅珏,“你想说什么?”
梅珏向前靠了靠,“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直来直去,不用多一些虚与委蛇,应付的头疼,说实话,我们怀疑你,竞标的文件是你给泄露出去的。”
辛曼陡然睁大了双眸,“什么?”
梅珏手指摩挲着咖啡杯,“你应该知道的,昨天你在办公室里面乱翻些什么?刚巧了,你走后我帮淼子整理了一下桌面,一眼就看见了在上面的一份文件。”
辛曼皱着眉,“我没有偷看文件,更没有把消息卖给竞争对手!”
“那你告诉我,你昨天下午在办公室翻什么东西?”
梅珏这样一问,将辛曼问的哑口无言了。
她在翻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莫婷说是跟她有关的文件,她知道什么叫做有关?
她死死地瞪着梅珏,咬着唇,因为生气,眼周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愠怒。
梅珏忽然笑了,“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问你,你又不说,你不说谁能洗得清你的嫌疑?”
辛曼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平静地看向梅珏,“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薛淼的意思?”
梅珏看了辛曼几秒钟,摇了摇头,“是谁的意思,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做过没有做过。”
辛曼的手已经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纤细的手指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拳头。
梅珏抬眸,“你这是要哭了?”
辛曼直接拿了包起身,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梅珏摇了摇头,正好自己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薛淼。
接通了电话,就听薛淼在听筒那边怒吼,“梅珏。你为什么要转接我的电话!”
梅珏移开了几公分的地方,说:“我刚找辛曼谈过了。”
薛淼心中一凛,“你谈什么了?”
梅珏说:“自然是文件的事情,她看起来很生气,估计是去找你了,接下来你自己应付。”
说完,梅珏就先把电话给挂了,将杯中的冰咖喝完,才起身离开。
辛曼直接就去了薛氏大厦,上了电梯,按了总裁办公层。
“辛小姐,您请等一下,总裁在”
辛曼站住脚步,冷冷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秘书,“难道邓秘书上次没有教过你,不要挡着我么?还是说,你现在是故意的?”
“不是,总裁现在在”
话没有说完,辛曼就已经拉开了门。
而在门内,薛淼刚好脱去了上衣,赤着精壮的上身,而身后的蓝萱,刚好手指触上薛淼的脊背。
一切都好像是定格了一样。
身后的秘书急急忙忙的走进来,“薛总,对不起,是辛小姐”
薛淼一只手捞过衬衫披上,“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蓝萱手指还残存着一丝温度,刚好收了手机,看了一眼薛淼,又看了一眼站在办公室里的辛曼,转头对薛淼说:“放心,我在给阿凛发过去的时候,一定会把你的脸马赛克掉的,你放心。”
她看向辛曼,笑了笑,“我刚才就是跟薛总拍了几张比较暧昧的照片,私下里有点用。你别当真。”
她只是想用这些照片去刺激一下木头人阿凛,让她对自己上点心。
虽然说,阿凛吃醋的表现已经在是在帮蓝萱挑剧本的时候,拒绝一切有激吻和床戏的电影电视剧乃至网络剧剧本了,可是蓝萱总觉得阿凛不够在意她,她都已经三十一了,到了现在,还没有等到一个别出心裁的求婚和盛大的婚礼,别说她急,她的粉丝都急了。
可是,这话,在辛曼耳中,却另外是一番滋味了。
蓝萱对辛曼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因为曾经在酒店里为她解过围,“对了。”
她从沙发上拿过一个纸袋,“这里有一条裙子,是你的尺码,本来送到薛氏就想要给你送过去的,感谢你上次给我送的衣服。”
薛淼疑惑的目光看向蓝萱,蓝萱解释道:“上次在酒店,我裹着浴巾跑出去了,结果被娱记发现了,当时身上没拿房卡没拿钱包也没拿手机,幸好遇上了辛小姐,要不然我就出糗出大了。”
蓝萱先离开了,办公室里就留下了辛曼和薛淼。
薛淼正靠在办公桌便扣扣子,身上的衬衫有些褶皱,用手指一抚,便抚平了。
辛曼直接走过去,按住他的手,就要扯他的扣子。
薛淼皱了皱眉,“做什么?”
“跟你拍暧昧的照片啊,”说着,辛曼就伸手圈住了薛淼的腰,向前一靠,下巴便抵上他裸露的胸膛,衬衫只系着最下面的一颗扣子。
“别闹。”
薛淼想要将辛曼圈住他腰的胳膊拉开,辛曼却圈的更紧了。“为什么蓝萱可以,我就不行?我偏要!”
就这样,两人姿势有些暧昧,彼此之间呼吸相融,可是,薛淼脊背的僵硬却暴露了他的不配合。
辛曼忽然自嘲地向上勾了勾唇,向后退了一步,“算了。”
她低头的一瞬间,薛淼在她的眸中,看见了浓浓的失望,溢过一抹心疼,薛淼将扣子给扣了,就听见辛曼问:“你觉得,竞标的那一份文件,是我泄露出去的?”
薛淼已经系好了衣扣,扶着衣领,转身走到办公桌后,“是梅珏告诉你的?”
辛曼深呼吸,“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认为,那份文件,是我偷偷看了泄露出去的?”
薛淼依旧没有回答,反问:“那你昨天下午,来到我办公室里是来翻什么文件?”
辛曼心里忽然一凉,“我”
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说她私下里跟莫婷较劲,结果被莫婷给摆了一道,既没有拿到那份关于她的文件,而且又泼了一身的黑水。
“我只问你,你觉得是我泄露出去的?那文件是我拿的?”
薛淼紧抿了唇,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注视着面前辛曼小巧的脸庞,卡子别到头顶露出的光洁额头。
辛曼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在那一双眼睛里,找到一丝不同的情绪或者说是波澜起伏,可是统统都没有,只有沉寂的面容,好似是雕塑一般,就连眨眼的动作都微乎其微。
“好,我明白了。”
辛曼没道理非要让别人将话给说绝了,她不想自取其辱到那种地步。
她转过身,大步向办公室门口走去,在拉开门的一瞬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又重新折返回来,拉开自己的包,从包的内夹层,拿出一个用干净的纸包包裹着的红色的小本子。
“你不是神通广大么,结婚证都能在凌晨我醉的一塌糊涂的时候领到,那离婚证也能在我不在场的时候领的到,”辛曼双眼直视前面白色的墙面,似乎是想要将墙面盯出一个窟窿似的,“等离婚证办妥了,直接快递到天海公寓就行,我想你也不会想让这份关系在公司里被人知道。”
结婚证,是辛曼自从从橡树湾搬出来之后,就一直珍藏好的,贴身带着,生怕某一天,薛淼破门而入,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结婚证给抢了过去去办离婚。
因为之前的离婚协议书上,根本就只是一个幌子,她知道,想必他也心知肚明。
“还有那个我们两个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你直接撕了就行,我也不会当真了。”
说完,辛曼就又转身,向着门口大步走开。
在门口,又停住了脚步。
“不,别邮寄给我了,我也不需要你直接扔文件粉碎机里吧。”
出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辛曼都忍不住抹了一把眼睛,觉得眼睛湿润,甚至都忘记关门,冲上了电梯。
女秘书被辛曼冲撞了一下,“辛小姐”
她蹲在地上,捡起地面上被冲撞散落的文件,口中嘟囔着,整理好给薛淼送进去。
办公室的门是打开的,小秘书在门板上敲了两下,“薛总。”
她走过去,将整理好的文件给薛淼放在桌上,“薛总,这是刚刚开会整理的会议记录和两份需要加急处理的文件,秀丽姐说让您签一下字。”
薛淼坐着没动,他本想要去拿笔,签了字好打发这个小秘书离开,可是他忽然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半边的手臂都已经麻木了。
“出去。”
薛淼的声音低沉,小秘书没听清,便向前倾身,“薛总您说什么?”
“出去!”
这一次小秘书听见了,便急忙点头,“噢,好的,我现在就出去。”
她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在桌上的一抹红,貌似是一个红色的小本子,类似结婚证的那种。
揉了揉鼻子,小秘书没有敢再多停留,急忙就走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辛曼一路上都没有管别人的目光,在道路上飞奔,遇上一辆刚巧停下来的出租车,真正的是做了一次野蛮人,抢在别人前面上了车。
“师傅,开车,我给双倍的钱。”
拿钱解决问题的感觉,辛曼觉得前所未有的好。
“姑娘,你这是上哪儿去?”
辛曼呵呵了一下,“师傅,您随便开,开多少公里,打表。我给钱。”
出租车司机向后面看了一眼,看着这位乘客也不像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便按照辛曼所说的,开始在道路上随意地开。
辛曼现在不想想问题,索性将手机一关,就这么靠着,看着车窗外面飞快向后抛去的景致。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天空都已经渐渐地暗沉了下来,道路两边的路灯,一盏一盏的渐次亮起,好像是在黑夜里点亮了的长龙。
忽然,辛曼看见了外面的一个熟悉的建筑物,便急忙叫了出租车司机停车。
“师傅,停车!”
出租车司机也是被这个始终沉默不语的乘客吓了一跳,急忙就靠在一边的临时停车处停了车,辛曼付了车钱,“不用找了。”
她下了车,在穿过马路的时候还差点被撞了。
在街边,一个台球厅的牌子闪着光。
辛曼忽然想起来在过年的时候。薛淼带着她和自己来打台球,说走就走,雷厉风行,当时辛曼绝对是一脸的呆滞。
现在想来也真的是觉得挺好笑的。
辛曼并没有去叨扰薛淼的老友,开台球厅的老板,而是直接去了台球厅隔壁的一家小型酒吧,来到吧台,直接要了一瓶酒。
自从那一次喝醉之后,和薛淼莫名其妙地领证之后,辛曼都基本上不再买醉了,可是现在,她心里苦,便按照自己的酒量,少喝了一些。
她的酒量也就是一瓶,如果再多,就要醉了。
而且辛曼醉后就是分分钟变话唠,这是秦箫和杨拂晓都证实过的,绝对是酒后吐真言的代表,而且是事无巨细的吐个遍。
而就在这个时候,辛曼喝了两杯酒之后,眼角的余光忽然就看到了从台球厅那边走过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眨了眨眼睛,又特别看了一眼,透过小型酒吧和台球厅之间一层透明玻璃,那边在打台球的人
薛氏大厦。
总裁办公室内的薛淼,过了许久,半边麻木掉的手臂,才逐渐恢复了知觉。
他拿起那个红色的结婚证,翻开看了一眼,上面贴着两人的合照。
因为辛曼是醉酒之后照的照片,一双眼睛显得有些迷离,而笑容却很是灿烂,笑的特别傻白甜。
薛淼记得,当时他骗她,用一颗糖哄骗了她露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