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箫打来的电话。
辛曼清了清嗓子,等到听不出什么异样来,才打算接电话,秦箫却给挂了,她便索性又给秦箫回了一个过去。
“我刚才开车呢。”
秦箫说:“我在PD中心,这边试镜选演员,你过来一趟。”
辛曼皱了皱眉,“跟我有关系?不是哪个星探看中了我,想要我也走一把星途?”
秦箫说:“你来了就知道了。”
橡树湾。
薛淼站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到身后传来滴滴滴的喇叭声,他才转身。重新上了楼。
脚步略显滞顿,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腿一软,竟然直接向前栽过去,幸而及时扶住了墙面。
薛淼觉得头有点晕眩,应该是长时间站着的缘故。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秦晋来了。
作为薛淼的下属,他也真的算是尽心尽力尽心职守了。
他先向薛淼汇报了一下当天的行程,特别有两份加急文件需要签字。
薛淼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将两份文件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两遍,伸手向秦晋,“笔。”
秦晋急忙双手奉上。
薛淼签了字,说:“拿去楼上书房,有传真机,直接给公司传真过去。”
“是。”
秦晋在整理文件的时候,看见自己文件夹里还夹着的辛曼给的离婚协议书,向前走了两步又重新折返回来,扫了一眼客厅,故意问。“头儿,辛小姐呢?”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翻过来,“头儿,这个协议书”
薛淼瞄了一眼,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双腿交叠起来敲在茶几上,“嗯?你想怎么?”
其实现在薛淼在想:怎么还没扔掉?
秦晋问:“头儿,你真不打算看看?”
薛淼没有搭腔,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秦晋又问:“那用不用找律师?什么时候去民政局,我也好安排下去。”
薛淼陡然睁开眼睛,“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工作太轻了?”
“不轻了!”
秦晋一听,立即转身上了楼,他也算是冒着极大的风险才问了出来,不过,貌似语言技术有点问题,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因为来到过薛淼的书房,秦晋走的轻车熟路,推开门,很快便用传真机传了过去,坐在老板椅上,摇了摇头,又翻开看了一眼离婚协议书。
哎,真的是头儿怎么就不看一眼呢?
秦晋离开书房之前,没有将离婚协议书重新放在文件袋里,相反,搁在了一本书下面压着。
辛曼回到天海公寓,从后备箱里往外搬箱子的时候,正好遇上和她同一个楼层的大妈。
“回来住了啊?”
辛曼一愣,“嗯,对啊,搬了一次家,还是感觉咱们小区条件好邻居善。”
“就是。”
大妈心里听着高兴,又看着辛曼搬箱子,便叫了自己的儿子来帮忙,辛曼连忙道谢,好听话说个不停。
辛曼当记者这几年,别的没练出来,就一张嘴皮子特别溜,能把人夸成一朵花。
她将行李箱顺手丢在自己的卧室里,叫了一声“伊人!”
没有人答应。
想必是出去了吧。
她眼光一闪,看见在桌边放着一个本子,她走近了,才看出来是台词本,她在秦箫那里也看到过。
辛曼拿着车钥匙重新下了楼,去PD公司里去找秦箫。
☆、121 你到底行不行!
有一部民国戏,剧本就是曾经红极一时的《青山倾城影》的编剧二次执笔,三年磨一剑创作的,嘉格投资拍的,自然,选角的话就要参考嘉格高层意见了。
当时,在三年前,《青山倾城影》是由天王陆景重和影后蓝萱担纲男女主演,但是就在那部戏之后,陆景重在如火中天之际却退居幕后,而影后蓝萱逃了和薛氏二少薛淼的婚约去了国外。
如今这部戏,当然期待感最高的还是这两个主演,特别在最近势头正火的蓝萱回国的造势下。
网络上还特别掀起了一股Vnnt热,万人签名留言贴,提议陆景重重回演艺圈。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秦箫靠在桌边,随手翻着这个帖子,摇了摇头,“也是无用功,既然他退居幕后,就绝对不会再重新出来的。”
曲诗文正在拿着一个喷壶,给攀附在花架上的吊篮浇水,“那也不一定啊,前几个月,去年他不是还出席了一个选秀现场,唱了一首歌么?”
秦箫笑了,“那个选秀是裴斯承老婆负责的,你也知道他们几个兄弟私下里的关系,也就只是献唱一曲,再说还有杜佳茵的伴奏钢琴,也算是圆了再次同台的梦。”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
至于说蓝萱
有可能会出演。
秦箫看了看这个剧本,比《青山倾城影》更加带有悲剧色彩,这个男主本身就是一个悲剧人物,男主的浓墨重彩下,女主倒是显得有些后力不足过于软弱了。
她正在看剧本,忽然接到了陆景重的电话。
“嫂子,我有个事儿想要拜托你。”
秦箫对于陆景重的这个称呼,起初绝对是否认的态度,索性置之不理。但是毕竟是在同一家公司里工作,而且也算是她的顶头上司。有关于娱乐影视方面的事情,都是他负责的,也就由着他来了。
陆景重想要拜托秦箫的,就是有关于《青山倾城影》选角的事儿,“上午十点开始试镜,嫂子也过来嘿,帮帮忙。”
秦箫按了外放,一只手扣动了鼠标,另外一只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东西,“这事儿你找我有什么用,该直接问上司。”
言下之意,选角的事儿去问裴聿白。
陆景重说:“问了,大哥说了。一切听嫂子的。”
秦箫手中动作一顿,再抬眼看前面的曲诗文,已经啧啧唇,一副“秀恩爱,死得快”的表情。
辛曼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
秦箫之所以是把辛曼给叫过来,就是因为陈伊人的事儿。
陈伊人在休息室里,手臂上有一大块烫伤,已经处理过了,陆景重的处理非常的及时到位,立即就封锁了试镜现场,紧急的派出公关部去消除影响,雷厉风行。
辛曼来到休息室,隔着一层玻璃,看着陈伊人手臂上的烫伤,也是触目惊心,她的衣袖都没有办法脱下来,还是派了医护人员过来处理的时候,直接用了手术剪刀给剪掉的。
“怎么回事?”
秦箫靠着立柜,“她过来试镜的是女主身边的一个亚寰,我看她气质也不错,演技也可以,就待定了,不过没有想到她正演着,准备下去换衣服的时候,却被人带着泼了滚烫的开水,也是幸好是开水,要是泼了硫酸,她这辈子就毁了。”
辛曼倒抽了一口冷气,“为什么会有人泼她开水?”
“还不是因为她的‘声名狼藉’,”秦箫有留言A大的论坛,也自然之道那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呵,有人想要把她的事儿给故意搞砸,让她在走演艺圈这条路上走不下去,因为张家的事儿,她也真是树敌挺多的。”
辛曼皱了眉,“她和张家的事儿你知道?”
“知道,”秦箫点了点头。“当初曲诗文帮我排筛今年表演系毕业生的时候,选中了她,那个洗发水广告代言,就是我给的,不过太闹腾,洗发水撤资了。”
“她确实是挺苦的,不过偏偏就选了这样一条路。”辛曼说,“我之前本来想把这事儿告诉你的,让你能带带她,不过针对她的人真不少,我也就没开这个口。”
和张廷泽敌对的,亦或者带着为他好的旗号的猪一样的队友,都把脏水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身上泼,这次还就是摆明了不叫她接到通告,谋求一条生路。
秦箫走到饮水机旁边,瞳孔中闪烁着精光,“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这个陈伊人,我就是捧定了今儿晚上十点钟之前,等我电话。”
辛曼带着陈伊人回天海公寓养伤,秦箫直接拿着下午试镜的名单,上楼去找了陆景重。
“陈伊人?”陆景重不由得念了出来,“你要用哪个陈伊人?”
秦箫反问:“还有哪个?”
陆景重明知故问道:“下午试镜的那个?”
秦箫直接拉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对,我要用她,她不是试镜的那个女主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的角色么?挺合适的。”
这个小丫鬟虽然不算是女二女三,但是因为跟在女主身边,出境率很高,特别是后面有一个冒死救主的镜头,别说现在还没有拍出来,就看剧本就知道,到时候肯定会很圈粉。
陆景重沉吟片刻,“嫂子,你也知道,张家那边一直在对这个陈伊人施压,如果我们这个时候用了她,摆明了就是要和张家树敌了。”
“怎么,怕?”秦箫挑了一下眼角,眼线向上勾起,显得尤其勾魂,“你都叫我一声嫂子,这事儿你就听我的。”
陆景重哭丧了脸,真该叫会撒泼耍赖的梁小六来应付秦箫了。
“姐,嫂子,这事儿是上头定下来的。”
“上头?”秦箫简直是哭笑不得,“你上头是谁?上帝?”
陆景重:“”
裴大哥,嫂子说你已经入了天堂了。
陆景重装模作样地给裴聿白打了个电话,嗯嗯啊啊了一会儿,用手捂着听筒,就对秦箫说,“嫂子,大哥说。今儿晚上在维多克餐厅209房间。”
“哟,包间都订好了,”秦箫已经起身,扶着椅背转了个身,“看来这是有备而来啊,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
陆景重看着秦箫出了门,才将捂着听筒的手拿开,“大哥,嫂子说去。”
秦箫换了一套衣服,裤装,卷长发披在肩头,自己开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和上一次去赴约不一样,这一次,包厢里的裴聿白已经在等待了。
裴聿白看见秦箫,眼前一亮。
秦箫曾经是影视学院里的校花,五官端庄大气,特别灵动的是一双眼睛,就算是不用现在娱乐圈中风靡的美瞳,也能熠熠生辉,她现在穿着一件孔雀绿的宽松上衣,下面是一条白色收脚裤,脚上一双黑色的细带高跟鞋,只是平常的装束,但是就算是去参加正规一点的饭局场合也都不为过。
裴聿白主动起身,帮秦箫拉开了椅子,“请。”
秦箫看了裴聿白一眼,唇角勾起,绕过餐桌,走到另外一边,直接就坐在了裴聿白适才坐的位置上,“我坐这儿。”
裴聿白扬了扬眉梢,便自己坐下来了。
秦箫刚想要开口,裴聿白扣了一下桌面,“先吃饭。”
菜式很丰富,是裴聿白之前就先点好的,并且钦点了大厨来做,秦箫反正也饿了,就放开了吃。
“你不要暴饮暴食,”裴聿白皱了眉,“之前你拍那部厌食症的戏,瘦的那么快,以后就要调整你自己的饮食习惯。”
秦箫吃了一口香菇,抬眼看裴聿白,“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
裴聿白:“”
“也对,现在是嘉格金字塔顶尖上的人了,一举一动都要符合总裁的风采,要不然万一被人给扒出来,你曾经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打群架,估计嘉格第二天的股市就要跌停盘了。”
裴聿白抱着手臂,轻笑了一声,“把我曝光出去,首先你要把你自己给择干净了。商圈里的名气毕竟还是没有娱乐圈的人的名气大。”
秦箫端起透明的高脚酒杯,“我的过去已经洗白了,不牢费心。”
说好了吃饭时间不谈公事,两人便静静地吃饭,偶尔有一两句话或者是眼神的交流,也没有觉得有尴尬。
或许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察觉,而站在一边候着的女服务生却能感觉到。
“您二位感情真好。”
秦箫喝了第二杯酒,差点就喝呛了,“咳咳咳”
裴聿白笑着递上纸巾,“慢点喝,想喷出来就喷出来,别呛着自己。”
秦箫瞪了一眼裴聿白,“你如果坐在我面前。绝对分分钟喷你一脸。”
服务员捂着嘴笑,上了菜便出去了。
秦箫又喝了一杯红酒,原本微凉的酒液,顺着喉咙一直向下,蔓延到胃里,可是,恰在此时,她忽然感觉胃里像是着了火,一阵滚烫发热。
不,不是胃里,而是小腹。
从小腹蹿上来的一股躁火,顷刻间就让秦箫心中陡然一悸,手中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了桌上。
“秦箫?”
裴聿白被秦箫的这种反应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秦箫摆了摆手,刚想要开口说没事儿,出口却成了一声娇喘,让她差点都自己咬了舌头。
她猛地抬头,一双眼眸有些红,看着裴聿白,“酒里面有药。”
裴聿白自然是明白,秦箫的这种反应,百分之九十九是被下药了,因为他是开车来的,所以没有喝酒,但是秦箫喝了有两三杯葡萄酒。
刚巧服务生上菜,开了门走过来,裴聿白猛地抬眸看向服务生,服务生急忙摇头,摆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