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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一很想说，她也没有经历过。
杜飞捷见她抿唇不语，自顾自揣摩，想来她本就厌恶这样的学生，继而的话也就越来越口无遮拦：“你们说说你们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吃吃吃，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沈念一第二节没课，就撑着下巴看着杜飞捷神采飞扬的训人，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她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班不过一个月，秦漠在语文课上堂而皇之的吃西瓜，把新老师气的吐血，就差掩面而去了。秦漠当时被请办公室还一脸委屈：高强度作业，他太饿了……
沈念一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憋不住笑。
杜飞捷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办公桌角，面前一排排的学生没反应过来，倒是大峰一脸新奇的看着沈念一……
沈老师真的不一样了，这大概是他在赵嘉一遍一遍的洗脑之后，后知后觉得出来的认知。
杜飞捷轻咳一声，皱眉道：“行了，滚回去上课吧。以后上课再闹幺蛾子，我给你们好看！”
学生拖长了音弯腰，磨蹭着出了办公室。杜飞捷这才往沈念一边儿上凑，倒也没有露出生气的模样，郁闷地说：“沈老师，我刚训学生呢你怎么就笑了……”这也太不给面子了。
沈念一有些尴尬，往后躲了躲：“抱歉啊……”
杜飞捷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自顾自道：“还有一分钟，诶，再见了各位，地狱的磨炼又到了。”他笑出了一脸褶子，大步流星出了办公室。
沈念一琢磨着杜飞捷口中的形容词心里不是滋味。她虽然现在也成了老师，但心智一时还难以从学生的身份转换过来，尤其是在面对这些任课经验丰富的老教师。她总觉得学生顶多是贪玩，也没有做过太过分的事情，有些愤懑。
余文倩幽幽的从一堆厚作业本里抬起了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念一，厚厚的眼镜盖闪了闪，白光泛过，很快又低下了头。
下午五点半，秦漠准时出现在了校门口，黑色的汽车停在校门外的文具店旁。沈念一出了校门就看到了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凌厉且深邃的眉眼，落拓的背影。他似乎在打电话，紧蹙着眉，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沈念一有些忐忑，磨磨蹭蹭走到他面前，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实话，她总觉得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工作”，一肚子的话想和秦漠讲讲。倒是秦漠，似感应到她的目光一般抬起头，只可惜暮霭沉沉，灰暗的光线下她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色彩。
“先这样吧。”秦漠喉结微动，淡淡应声，挂断了电话。他这才认认真真的看向沈念一，为她打开车门，“今天感觉怎么样？”
柔缓了嗓音，带着低沉悦耳的磁性。
“还行。”沈念一想了想，冲他笑了笑，手指来回搅着，几分局促的模样。
秦漠淡淡扫了她一眼，像是没有注意到她有些紧张的样子，没有再问下去，车上的气氛一时冷了下来，沈念一七上八下的，话都被憋了回去，她直觉秦漠可能心情不好，她再唠唠叨叨就有些不懂事了，于是乖乖的闭上嘴巴。
两人这不尴不尬的气氛持续到了晚饭。沈念一累了一天，抱着小碗吃的香甜，倒是秦漠，依旧冷冰冰的，动了几筷子就说吃饱了，安静的坐在餐桌上，深邃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水光，从始至终盯着沈念一，沈念一被他看的发毛。
说起来，平日两人也能安安静静的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却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情况。怎么说呢……他没有用过这样沉甸甸的目光看过他，两人视线交汇也是淡淡，不会尴尬。
沈念一感觉自己快吃不下饭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秦漠，你是不是有心事？”
这话其实问的挺傻的，这年头，这个年纪的人，谁没有一两件藏在心里的事情。大概只是因为秦漠从来都不是情绪外露的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_（：зゝ∠）_
☆、秦先生黑化时间
秦漠淡淡抬头，目光直直穿过她，似有要将她看透的错觉。他微微拧眉，出喉咙里溢出一丝冷清：“没有。”
沈念一的小性子却被激了出来，放下筷子直直看向他：“你就有。你都这样好久了，你肯定有事。”
秦漠沉默久良，垂眉敛目，一声不可察的叹息：“是吗？抱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刚刚软下去的嗓音又恢复了漠然，“我先回房间了。你吃完了放着就行。”他说着体贴入微的话，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沈念一觉得心里不舒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秦漠对她的态度：“秦漠……”冲动之下喊住了他，沈念一觉得自己肯定是脑残了。
秦漠脚下一顿，转过头看向她：“还有什么事吗？”
沈念一咽了咽口水，这才是真的紧张了：“你是不是很不开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是……不开心可以和我说说……”声音到了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秦漠锐利的眼眸猛然看向她，一闪而过的阴鸷不由让沈念一心尖一颤。他倏地迈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过沈念一细弱白皙的手腕，声音难得添上几分恶狠狠的意味：“不好的事情？我还能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沈念一，你……”
涌上的血气在看到对方脸上的惊恐和眼底里的水光之后渐渐淡去，秦漠身子一僵，放开她的手腕，往后退了好几步：“对不起。”
沈念一快被他刚刚的举动给吓哭了。以前的秦漠也会欺负她，可是也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啊。眼神中的寒冰浸透，就好像她有多么令人生厌……
白嫩的手腕上还残有红痕，秦漠眉峰动了动，这才惊觉自己有多么失态。他揉了揉太阳穴，慢步上前，半蹲下来：“给我看看你的手……”深重的阴影投射过来，沈念一肩膀微颤，抗拒般往后一缩。
即使他的语气又恢复了温和，沈念一也依旧害怕的不得了。
“别躲。”秦漠开口，“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他抓住她的手，轻轻给她揉了揉，抬起头看向她，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弥漫在眼底：“还疼吗？”
沈念一很没有出息的哭了。
“你这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她又没惹他。反反复复的情绪起来把她的心跳都一同勾了起来，无法平息。
秦漠手下一顿，抬头看向她，语气真挚：“对不起。”他黑漆漆的瞳孔里盛满温和的水光，“是我的错。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有处理好，有些烦了，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别生气好不好？”
以后都不会这样了。秦漠抓住她的手，深深的叹了口气。
沈念一的情绪依旧紧绷的厉害，她抿了抿唇，絮絮叨叨的开始埋怨：“我才不要原谅你！你吓死我了都，我本来今天还挺高兴的，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结果你一直黑着脸就跟谁欠了你一样……”
秦漠心底一热，之前濒死的心跳慢慢恢复了生机，沈念一的声调软软的，小嘴一张一合，不知不觉添了几分撒娇的错觉。回想起来，和他在一起之后的沈念一很少有这样脆弱敏感的时候。无论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努力在她的面前作何努力，都会被她一个冷漠的眼神给击溃。
秦漠起身将她搂在怀里，抚了抚她的头发，在对方错愕的表情下放开了她，轻笑：“嗯，是我的错。今天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
沈念一翻了个白眼，眼底的兴奋却迅速的死灰复燃，在别扭了一阵之后还是没忍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挺紧张的！我还觉得我才十八岁呢转眼就被叫‘老师’了，但是我们班上的学生好像真的挺怕我的，我长得很凶吗？”
沈念一嘟了嘟嘴，冲秦漠眨眼。
秦漠失笑，一本正经道：“不凶。”还特别软，顶多是个连爪子都不会刨的小猫。
沈念一嘿嘿一笑：“就是嘛。”她突然往前凑了凑，蹙眉道：“不过今天在办公室，我看到隔壁班老师骂学生，特别厉害，听说是学生上课的时候吃泡面被抓了……我当时没忍住，笑了一下，你说杜老师不会生气吧？”
秦漠愣了愣，觉得好笑：“别的老师教育学生你笑什么。这没什么，以后别再拆别人台就是了。”
沈念一吐了吐舌头：“我就是突然想到你了嘛。那个时候你上课吃个东西还非得当着老师面儿吃，把小文老师给气死了……你不会忘了吧？”
秦漠的表情一滞，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那些久的事情，早就忘了。”他瞥了她一眼，“你倒是记得清楚。”
“就跟昨天发生的一样，能不记得清楚嘛。”沈念一靠在椅背上，动了动脖子，“才隔一年多啊，之前就毕业了……”
沈念一突然打住，没了声音。秦漠一愣。
“别想太多。”秦漠觉得沈念一该把这句话听得烦了，“我说过的，无论什么事情都顺其自然，你想的太多只会适得其反。”而且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沈念一看着他，幽幽地说：“那你会很……亏吧。”
秦漠笑了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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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三班的学生一连几天，都活在高度的恐惧当中，尤其是每天一上英语课就看到沈老师那张灿烂的笑容，更是让让一贯受尽压迫的李大为等人不寒而栗。
“我说你丫有被迫害妄想症吧？”沈衡听着李大为和学委白学朝的对话，心底不爽。
“你最近很维护沈老师嘛。”白学朝瞥了他一眼，“以后你可嚷的比谁都欢，沈老师到底是咋收买你的，让你做我们班内应好管理的啊？”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沈衡的拳头不自觉的就握紧了，没错，以前沈念一确实在班上有找过人盯着班里的动向，然后向她汇报，但估计现在的沈念一，肯定没那种心四想那么多事情。她还傻乎乎的想和班上的人搞好关系。
沈衡凶巴巴的冲他挥了挥拳：“管好你的嘴！”
白学朝没搭理他，李大为倒是赶紧在中间做和事佬，“哎呀别吵架啊！我们只是惊讶没有在背后说沈老师坏话，别的不说，我觉得沈老师这几天看上去挺温和的，不像要发火的样子，‘暴风雨前的宁静’是不是我们想太多了？”
白学朝对他的言论不予苟同：“嗯，刚开学的时候沈老师就心情不错，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呢？”
“……”
然后，沈老师就挨个把他们虐了一遍。
沈衡无语：“随你们怎么说吧。”一身戾气的回了座位。
前排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倒是竖起耳朵听的清清楚楚，和同桌说去上厕所，然后就摸进了办公室。
周五的第二节课下课，课间操结束，还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高二B组的办公室里，只有沈老师一个人在。
“沈老师？”女生偷偷摸摸的从办公室门口探了个头进来。
沈念一听到声音后一愣，抬起头来：“……额，吴玉？有什么事吗？”
沈念一默默在心底流汗，好险，差点叫不出名字来了。
吴玉连忙蹿了进来，笑嘻嘻的跑到沈念一的面前，小声道：“沈老师，刚刚沈衡和白学朝差点打起来了！还有，今天纪白偷偷带手机来学校了……”
吴玉细细碎碎的将这一周发生的事情都给沈念一讲了一遍。连上课偷吃辣条这种事情都没有放过。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打小报告？
沈念一嘴角抽了抽，心里顿时对吴玉没了好感。开玩笑，她读书的时候可是最讨厌这种人的，也不是多大点事，偏偏能在老师那儿给吹出一朵花来，以前沈念一就遇到过这种同学，想想都觉得讨厌。
沈念一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吴玉，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到办公室来和我说了……”
吴玉一愣，慢慢点点头，犹豫道：“……那、那我给您发短信？”
“……”发你妹！
沈念一忍下心底里的暴躁，和蔼可亲的表情时有时无：“不用了，我是说，以后班里有什么事情不用来和我说知道了吗？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认真听讲，过好你的每一天就好了，学校不培养特务，老师也不希望你把精力都放在这些……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上面。”
吴玉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踌躇般搓了搓手，小声道：“都是我愿意的，沈老师。”
沈念一愣住，不大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吴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对不起沈老师，以后……我不会再来办公室了。”
“……”什么情况？不按套路出牌？
这周周五中午就放假了，沈念一便待在办公室里等着沈衡下课带他吃饭。她趴在桌子上百般无聊的玩起了手机。
沈念一的手机里出奇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