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要报纸吗?”小女孩背着一只不合时宜的大军绿色包,里头捆着许多报纸。
我在那沓钱里数了三张,其它的毫不怜惜全给了小女孩。
三天后,与封绍钦大婚。
我盛装一袭白色婚纱,以为在有生之年都不再有这个机会。和封绍钦拍婚纱照时,我和他只有一张合照,那张合照是唯一挂在新房里的。
其他的全部都是单人照,射影师表示不解,封绍钦十分自恋的说了句:“在这么帅气的照片里,不该出现任何人来拉低我这张照片的品质。”
我不止一次暗中给他翻白眼,他假装没看到。
宋老爷子将我的手递到了封绍钦的手中,我和他缓缓步入新婚殿堂。在牧师的祷告下,我们宣读了誓言。
不管生老病死,不管富贵贫穷,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我暗中‘呵呵’了两声,现在的誓言就跟放屁一样,我和封绍钦都没有几分忠诚。
就在要交换戒指时,若大的屏幕上放出了一段激情视频,我心口一窒,无措的看着封绍钦。
这段视频,是我和安瑞东交往时,他一时兴起拍的,当时我让他删掉,以为他早就删掉了。而今天赫然出现在教堂的大屏幕上,只是视频里的男人脸被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清楚我的样貌。
教堂顿时引起一阵阵喧哗声,我铁青着脸,紧抿着唇,冷汗涔涔而下,心想事情要被我搞砸了。
谁知,封绍钦十分镇定的吩咐了声:“清远,把屏幕给我砸了。”
“是,封少。”
舒清远砸了大屏幕,‘嗞’——!的一声,屏幕碎裂彻底的黑掉了。
我整个人都在颤抖,直到封绍钦将我拥入怀中,带着调笑的语气道:“是谁有这狗胆,竟然将我和我家媳妇儿的亲密视频给放了出来,真是该死!”
什么?!我猛然抬头看向封绍钦。
他转头对着众来宾解释着:“报歉报歉,刚才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人群渐渐恢复平静,本该是惊涛骇浪的巨变,竟就这么被封绍钦不动声色的给化解了。他这处事不惊的态度,让我不由得感到敬佩,他的情商高到刷新了我的认知。
有惊无险的终于挨到了婚宴快要散场。
婚宴中,我陪着他一起谢礼,给宾客敬酒,踩着高跟鞋,脚酸得都快没了知觉。这种婚礼,一生一次就好,还来第二次,我肯定翻脸。
回到新房,他脱掉了白色的缎面西装外套,抽了根烟,走到了阳台,背靠着栅栏也不知道在跟谁神神秘秘的打电话。
我洗了个苹果,安然的坐在沙发里,一边装佯的咬着苹果,一边悄悄打量着他。
大概十来分钟事,他挂断了电话,推开阳台玻璃门,回到了房间。
他拿过衣服正要去浴室,我叫住了他:“老公。”
“我——草!”他踉跄了一步,差点跌个狗吃屎,回头瞪了我一眼:“私下可以叫我封少。”
我故意逗着他:“只是先练习练习,到时候在外人面前,我好顺口的叫出来。”
他不痛不痒的问了声:“什么事?”
“对于今天教堂里发生的意外,你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他想了想,邪痞一笑,问了句:“安少和我比起来,你更喜欢被谁草?”
我拉下了脸,捏了捏手中的苹果,狠狠的掷向了他,他敏捷将砸过来的苹果接在了手中,一脸不屑。
“女人,就这点技俩也想算计我?多练习练习。”说着毫不客气的就着我丢来的苹果,边啃边甩上了浴室的门。
他换了身很机车的装束出来,那个穿着白色西装,彬彬有礼的豪门少爷不见了踪影,现在在我跟前的,邪魅的像是恶魔。
我下意识问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他整了整领子,套上门口的靴子,说:“看合约第十二条,甲方一切行踪,乙方不得过问。”
说话间,他已经夺门而出,我看着这陌生的环境,空荡荡的房间,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空虚感。有时候我也只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己。
才刚站起身想去冲个凉,门被人敲响,我看了眼时间,此时都快十一点半了。
我上前开了门,只见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对我一脸不怀好意:“少太,封太让你下去。”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轻应了声:“我去换件衣服,马上下去。”
换好衣服,来到大厅,只见封家老妖婆正摇晃着杯里的红酒,驾着细腿坐在沙发里,见我来了,将酒杯往光鉴的琉璃茶几上一搁:“新过门的,难免不懂规矩。”
我说:“是,所以还请封太多多指教。”
虽说她是封绍钦的后妈,但是封绍钦都没叫过她一声‘妈’,我也实在不想叫。
听到我这称谓,她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做封家少太太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咱们绍钦可是将来要继承家产的人,你必须成为他的贤内助,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一点一点的教你怎么做封家少太!”
“多谢封太赐教。”我眼观鼻,鼻观心。
她暗暗深吸了口气,似乎多少有点忌惮封绍钦,尽可能的忍耐着,说:“封家新进门的媳妇儿,都有一个家规,就是在佛堂为封家祈福守夜,今天是你来封家的第一个晚上,云婶,你带她去佛堂。”
做生意的世家,都信奉佛教,很多会在家中别宛设有佛堂。
“少太,跟我来吧。”这云婶沉声吩咐,似乎并没有把我当回事儿,这老妖婆第一天就想给我个下马威,并挑封绍钦出门这功夫,一时间我孤立无援,只得顺从。
封氏的佛堂并没有设在主屋,而是穿过一座废弃的花园,来到了相邻的一间老旧别墅前。
这屋子有好些年代了,借着月光,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藤缦。院外杂草丛生,生长着许多野蔷薇,如今还冷着,没有到花期,只觉得荒芜极了。
那云婶诡异一笑,从背后猛的推了下我:“进去吧。”
对这云婶生出厌恶之情,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回头看向她,问:“这里面都没有灯,我怎么进去?”
“怎么?你想违抗封太的命令?”
命令?呵,真好笑,她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只是现在,我没有退路。暗自吸了口气,我缓缓跨步走进了这栋老旧的别墅。
暗夜中,乌鸦盘旋在屋顶,恁是生出了森冷诡异之感。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月光斑驳从窗台照了进来,风吹动着窗帘,发出了些许细微的声响。
我狠抽了口气,想找到灯的开光,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开关,却发现这里不知何时早已没有通电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反锁的声音,我心头一紧,不顾一切冲上前推了推门,早已被严实锁上:“开门啊!你们放我出去!快开门!!”
那云婶在门外阴恻恻的笑了:“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吧,今晚没有人会来救你。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里之所以被封锁起来,是因为吊死过人,经常闹鬼。”
她话音刚落我便觉一阴风吹过,敏感的猛的回头看去,可是除了黑暗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害怕这种黑暗,还有只能听到自己心跳般的死寂。
我下意识摸了摸身上,才想起手机忘在了桌上。
突然,我仿佛听到了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急不缓。我吓得尖叫着抱着头缩在了墙角,不会……不会真的有那个吧?
我深吸了几口气,想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随后壮着胆子,从角落站起,走向了木质的楼梯。
那楼梯有些年代了,每走一步都吱吖作响。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第17章 谁能收了这孽障
走上楼,漆黑的走廊被黑暗吞噬,不知延伸到何处。
‘啪哒啪哒’……。
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都会被现在这紧张给拉断,再三倾听后,我遁着声音的起源处,摸着墙壁向前移着步子。
视线在黑暗中逐渐适应,眼前的东西开始有了模糊的轮廓。我就着点点月光,来到一个房间前,那脚步声就从这个房间里传来。
我做了个深呼吸,伸手轻轻推开了门,‘吚吖’一声,门推开依稀看到房间里的摆设。咽了咽唾沫星子,带着视如归的精神一个跨步走了进去。
当我进去时,脚步声戛然而止。窗户是打开的,月光正对着窗台,床窗的桌上搁着一个烛台,我走上前,看到了桌上随手放置的火匣子。
我顿时疑惑,摸了下桌子,竟一尘不染!看来这屋子不但经常有人来,还会天天打扫。
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瞬间将房间照亮,烛光在风中摇曳,怱明怱暗。
桌上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留着乌黑长发的女人,抱着一个五岁小男孩的照片。
我伸手将它拿在手中,端祥了良久,猛的认知到,照片中的这个小男孩是封绍钦!
‘啪哒啪哒啪哒’……
“骇!!”脚步声陡然在死寂的空间突然再响,我吓得手一软,相框摔在了地上,镜面摔了个七分八裂。
突然,脚步声更猛烈的响起,冷汗沿着我的鬓角涔涔而下。似乎感觉到有个黑影在我身后掠过,我神情紧张猛然回头……
怔愣在当场,随后不由得觉得好笑,原来墙上耷拉着一幅画,那画正对着窗,风一吹就跟着晃动,这声音再细听之下,便不再觉得像脚步声了,可能之前受了那云婶的心理暗示,才这么先入为主。
心情放松了之后,我开始环视周围的环境。房间布置得很精致,精雕细琢的木床很有讲究,从墙上挂着的画,以及书架上的书,便能推测出是女人的房间,这女人大概是个心思细腻,很有涵养的人。
即来之,则安之。我也不知道此刻是几点了,只觉得万般困顿,将照片从地上捡起时,不小心被碎片割伤,鲜红的血滴浅开在泛黄的照片上。
我急急忙忙也不顾别的碎片,想将照片上的血渍擦掉,可还是弄脏的照片,因年代久远,一擦胶底磨出了几道印子。
看着被毁的照片我心中慌极了,看得出来封绍钦是极为看重这张照片的,或许这也是他最后的一点念想……
我一心都在照片上,根本没有发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极小,直到我唯一的光亮被那道高大的身影遮了个严实,才惊觉的抬眸看去。
只见封绍钦将外套一手反搭在右肩,一脸不乐的盯着我:“你怎么在这里……”
当看到我手中被毁的照片时,他的眸光顿时闪过一丝狠戾愤怒之色,狠狠将外套甩在了我一旁的地板上。
我吓得整个人狠狠抖了一下:“对……对不起……”
他猛的将照片从我手中夺走,声音透着隐忍的颤抖:“对不起?你觉得对不起有用吗?嗯?”
我的双手被破碎的玻璃割破了多处皮肉,十指染血,一滴一滴沿着指尖滑落在地板上溅开。起先还不觉得疼,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就开始疼得厉害起来。
“我知道对不起没有用,可是……”
“shutup!!”他冲我怒吼了声,双眼血红,浑身巨烈的颤抖着,字句透着刻薄至极的谴责:“你低贱肮脏的血毁了我最宝贝的东西,你这个愚蠢至极的女人!!滚出去!!!”
我微张着唇,不可思议的看着盛怒的他,委屈得要命。
见我没动,他死命的拽过我的右手腕,一阵巨疼袭来,天旋地转间,我已经被他如同扔一块破布般,丢出了那个房间。
‘砰’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应声甩上寂静无声。
空荡荡的,黑暗的走廊,月光拉长我的身影,我狼狈的爬起身欲离开,迈开的步子突然顿住,隔着门我隐约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哽咽声。
我回头,视线定格在那扇紧闭的门上,身体如同灌了铅,再也迈不开步子。
那一晚,带着赎罪的心情,我在门外守了一夜。也不知何时昏昏沉沉的靠着门睡了过去。
直到门从里打开,我的身子失去依靠,没有重心的往后倒去。
缓缓睁开眼,我躺在地上,仰着脸看向就站在我眼前的男人,性感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好看的浓眉紧蹙,盯着我一瞬不瞬,也不说话。
他的投影严实遮盖了我的双眸,从这个角度看,他异常高大。我猛然从冰冷的地板上翻身而起:“封绍钦!”
“怎样?”他几乎是从牙关不悦的挤出这两字,沉重如同铁捶狠狠砸在我的心口。
清晨空气微凉,指尖麻痹无法自抑的颤抖,我迎上他仇恨的视线不躲不闪:“我知道照片对你很重要,但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他无情的说了句:“我不会原谅你。”
说罢,冷漠的拨开我擦肩而过,那一瞬,我猛然拽过了他,手上的血渍沾在了他的外套上,我回头视线定格在我的手上,命令着:“拿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说:“我已经向你道歉,说实话你封绍原不原谅,我完全不关心。但你昨天也对我用了最讨厌的词汇,低贱、肮脏!所以,给我道歉!”
他眸光微眯,射出一道阴冷的光:“说出不合时宜的笑话,是你付不起的代价。”
“你哪里看出我在跟你开玩笑?”我冷笑:“封氏太子爷?了不起的赛车手?那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优越感与傲漫让我厌恶,错了就是错了!”
他狠狠甩开我的手,冷嗤嘲讽道:“封氏太子爷,了不起的赛车手,足够让我有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