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低垂着眉眼没有看我,医生现在不在,清远跟我走了进来,给封绍钦松了绑。
“封少,你现在能恢复得这么好,都是大家日日夜夜的悉心照顾,你别再折腾了。”
封绍钦抽了口气,嚅了嚅毫无血色的唇,说:“放心吧,我不会了。”
我与清远对视了一眼,清远朝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果真乖乖喝下了那碗汤,顿时感觉整个人有精神了许多。
“封少,我给你松松筋骨,你躺了这么多天,肯定肌肉很僵。”
他没有说话,我就当他是默认了,扶他躺下,给他按摩着肩膀和手臂的肌肉:“这样舒服些吗?”
他盯着我半晌,最终说了句:“我想尿尿,膀胱感觉要炸了。”
我哭笑不得:“那我去叫清远。”
“憋不住了。”说着他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僵硬迟缓。我吓得心脏一抽:“你别乱动!你知不知道伤口不能再裂开了!”
赶紧上前搀扶过他说:“我……我扶你去洗手间。”
“快点!”
“你别催呀!”他块头这么大,我扶着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摇摇晃晃的将他扶到了洗手间的马桶前。
“那个……你能行吗?”
“不行,没力气。”他傲骄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觑盯着我,真觉得他是有意在为难。
我长叹了声,手有些僵硬的替他解开了裤带子。
“你就这样晾着?”
“你还想怎样?”
“顺便扶个鸟,你也不会死。”
“封绍钦,你好样的!”我咬牙切齿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他扶了个鸟。
他冷哼了声,满脸不屑:“矫情个什么劲儿,又不是第一次看到!”
“你!”我气闷的撇开了脸不再与他说话,有时候封绍钦这性子挺贱的,我越是不与他说话,他偏爱缠着你说。
“你不是说给我松松筋骨?”他跟个大爷似的在床上扭了扭身子,找了个服适的姿式躺着。
我假装没听到,在旁边收拾着他的衣服。
“宋圣爱!!”
“干什么?!”我没好气的摔下衣服,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一脸作的扶着额:“啊~头疼!胸疼!浑身都疼……感觉要死了!”
看着他那四平八稳躺在床上耍赖的模样,又觉得有点小可爱,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封少你是大爷!”
“我是你家大爷。”他一脸无害,不要脸的说道。
能看着他恢复活力,还像往常般顶嘴,突然觉得无比的安心,乌云散去,都是阳光,耀眼温暖得想让人掉眼泪。
我一边给他按摩,他一边故意发出奇怪的声音。
“啊——啊——qi、mo、ji。”
我一掌拍在他结实的后背上:“你能不能正经点儿?!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让清远他们听到,还真以为我怎么着他们家封少了!”
“你真这么介意?”他将埋在抱枕里的脸转了过来问。
我撇了撇嘴:“有点儿……介意。”
“好吧,即然这样,那就让我怎么着你吧,就算清远和天毅看到,你就说是我禽兽。”
“你本来就很禽兽,身体好点儿就尽是荤段子!”
他嘿嘿的邪气笑了两声:“本少的段子手一挥,可以横扫整个纽约城。”
我被他逗乐,保持着沉默没有接他的话,还不知道他能给你扯出什么犊子来。
他伸手突然挡开了我的手:“可以了,给我按按下边。”
说着,他踢开了被子,依然趴着。他穿着一条米白色的calvinklein平角内裤,臀形好看得想捏捏。
我正不知道咋下手时,他不要脸的回头贼笑了两声:“本少的黄金屁股好看吗?”
“滚你蛋!!”真想拿枕头埋住他那张笑脸。
我没敢乱瞄,眼观鼻,鼻观心的给他松了松大长腿,他似梦呓的嘀咕了两句:“以前老子总被基佬摸人家屁股,以后只给圣爱媳妇儿摸。”
我暗暗翻了个大白眼:“封少,请你闭嘴。”
他果断的顺溜爬着杆子上,说:“我想吃炸鸡。”
“你暂时还不能吃这些东西,等过两天再说,先调理好身体。”
“我想吃麻薯,有粟子馅的。”
我:“……”
没搭理他,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想看儿子。”
我笑了笑,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别长时间趴着睡,对心肺血管不好。我把你儿子抱过来?”
“不。”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我不想我儿子看到我现在这个模样。”
“为什么?”我问他。
他想了想,说:“父亲就是孩子的靠山,是天,天塌了,我儿子会没安全感。”
我鼻头一酸,无奈长叹了声,这个男人啊,为什么越是靠近越是让人无法自拨?
“那你赶快好起来,这样就能见他了。”
他好看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还有……”
“嗯?”我挑眉疑惑的看向他。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他是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表情向我道谢。
我从来没想过,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对我的影响能造成这么大,此时此刻,我的小心脏仿佛打了鸡血似乎,兴奋得砰砰狂跳起来。
“怎么,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正儿八经了?还真有点让我不习惯。”
他突然朝我伸出了手,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只是下意识的递出手,与他十指相扣。
“封少?”
“你还爱我吗?”
“啊??”我眨了眨眼睛,瞪了他半晌:“爱……爱什么?我们,我们之间好像,好像还没有升华到爱啊!封少,你是不是病傻了?”
“是吗?不是爱?”他耷拉下眼皮,失落的笑了笑:“那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我受伤了,你不吃不睡的守着我?看我难受,急得掉眼泪?”
“那是……”是啊,那是什么样的感情?我竟为他,不知不觉的做了这么多。为他哭,为他笑,为他的一切而悲喜交织。
难道,是爱?
“不管你现在还爱不爱我,只要你还陪在我的身边,能这样守着我看着我照顾我,我就觉得很安心,就像漂泊在大海里的船,终于有了一个停靠的港湾。
宋圣爱,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让你离开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再背叛我!就算你将来痛苦,难过,我也绝不放手!”
听着他的这番话,我的情绪一直紧崩着,无从拒绝,诱惑力太大。
“你呢?怎么想的?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我……”我无力的低垂下了双眸:“我还能说什么,你是大爷,你说的算。”
“我是你家大爷,你是你家大爷的媳妇儿。”
“尽扯蛋!!”我甩开了他的手,替他拉好了被子,准备起身离开。他一把拉过我:“你干嘛去?”
“你不是说……要吃麻薯?应该可以吃的,我去买回来。”
听罢,他赶紧松开了我的手:“快去!!”
可等我回来的时候,封绍钦的毒瘾再次发作了,刚才还好好的,下一秒,他就像变了个人,揭斯底里的痛苦的嚎着。
我无助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眼眶涩得发疼,封绍钦,你一定要挺过去!
他挣扎到最后,没有力气了,嘴里叫着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圣爱……圣爱……抱抱我,我好难受……好难受。”
他的手臂被绑带勒出了血痕,磨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泪眼模糊。他是个坚强的人,定是痛苦到极制,才会如此。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抱过他:“封少,我回来了,我在这里。”
“在哪里,我怎么看不清楚你……”
“就在你的身边,哪也不去,只守着你。”
“我想抱抱你……”我隐忍着全身巨烈的颤抖着。
“好。”我哽咽着声音,祈求着医生:“能不能把绑带松开?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不会有事的,可以吗?可以吗……”
清远率先说道:“可以,医生,给封少松开吧,他手臂上勒出血痕,这样绑着……”
医生见过太多毒瘾发作的病人,眉头紧锁:“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松开的话,毅志不坚定,情况可能只会更糟糕。”
我急急的保证着:“不会!不会的!他只是想抱抱我,我会看着他,什么也不会发生。我保证。”
第60章 五行欠抽,命里犯贱
医生沉吟了半晌,并不太乐意。
直到清远说:“就按照宋小姐的意思办吧。”
医生还是有些不乐意,但最终听了舒清远的话,替封绍钦给松了绑。
我上前与他相拥,他因极力隐忍着痛苦而浑身颤抖得厉害。
“我很难受……”他声音嘶哑,抖得几不成身,双手不自觉的痉挛着。
我的泪水无法自抑的滑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下意识的将怀里的这个人再抱紧了些。
“封绍钦,你一定会挺过去的!你一定要挺过去!你不可以倒下,想想你的儿子,如果你倒下了,你的儿子怎么办?”
他咬着牙,因用力过猛,满嘴的鲜血。直到他将身体里的力气用干,整个人才脱力的倒了下去。
所有人不得不配服他的忍耐力,极少有人在毒瘾发作还能做到如此自制。
这一觉他睡了很久,我不敢离他太远,害怕他醒来的时候看不到我会不安。这种感觉很奇妙。
似乎已经超出自己的预计的在乎着这个人,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似乎心中有了一个依靠。
清远送了些吃了进来说:“估计封少暂时还不会醒,你先吃点东西再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冲他笑了笑:“没关系,我只是想这样看着他。”
舒清远怔忡了片刻轻应了一声:“看来我劝你也没什么用了,我先出去。”
第二天用午饭时,封绍钦醒了过来,他说:“好饿,有没有吃的?”
“封少,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吃货!”
时刻都掂记着吃的,营养师配了还不错的营养餐,他一脸嫌恶,用叉子拨了拨盘子里的素食,问:“怎么没有肉?”
“肉以后会有,现在是营养餐。”
他撇了撇嘴,还跟个孩子似的,勉强吃了几口。
我说:“封少,咱能不挑食吗?你吃得这么少,身体恢复得越慢。”
他给我顶嘴说:“你给我吃肉,我肯定能飞快的好起来。”
“你只要少凭嘴,多吃饭,就能好得快。”
他无奈的扯着嘴角笑笑:“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嗯……要不去附近的公园逛逛?”
“只要能出去走走,去哪都无所谓,我成天闷在这里不见天日,旧病要复发了。”
征得了医生的同意,我替他挑出门的衣服。他的衣柜挺大的,衣服也玲琅满目,什么款式的都有,而且大多是大师手工订制款。
“封少,穿休闲的吧?比较舒服。”
“总之,你看着办吧。”
这丫平常明明闷骚得很,这个时候居然让我给他看着办。我忍不住想戏弄他一下,想给他挑两件比较丑的。
挑来挑去,他最普通的就是那款限量版白t恤,我把t恤拿到他跟前时,他笑得露出整齐的八颗牙,说:“媳妇儿,你怎么知道我想穿这件?看来咱们心意相通。”
看来,我这是歪打正着了。
他还想弄个发型,我说:“附近公园很清静,压根没人看你。出门时再戴个口罩,万事大吉了。”
他想了想,觉得说得有道理,于是真的翻了个口罩出来,凌乱着一头蓬松的头发,被我扶着出门了。
他躺得太久,而且身体耗损得厉害,走路的动作还不太利索。
尽管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健康,但是最终满是无奈的问:“媳妇儿,我现在是不是特像个病痨鬼?”
我瞥了他一眼,说:“不是像,你现在本来就是个病痨鬼。”
能住得起这里别墅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别墅区的公园里,几乎看不到什么身影,很安静。
围着小木桥走了一圈下来,我扶着他在长椅上坐下,这里的空气很好,午后的海风带着阳光的和煦。
他习惯性的摸了下口袋,一脸烦躁的扯下了口罩:“没烟了。”
“戒了吧,烟抽得太多不好。”
他哪里肯听?一脸祈求的看着我:“媳妇儿,你最好了,帮我去买包烟吧。”
“你……你现在病着!就不能不抽?”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说:“这么好的日子,再来跟烟,不是很应景?”
我有时候真抓不准他的脑回路,可是看着他,却不知怎么回事,不想让他失望,想尽一切满足他,惯着他。
这种想法很可怕,像个脑残花痴一般,似乎已经被这男人迷得没有了任何坚持。
我最终妥协了下来,这里有个小卖部,是唯一的小卖部,想要去超市和烟酒店,得开车往市里走。
我很快将烟买了回来,他满足的叼着嘴,半眯着浅褐色的眸,将双手在长椅靠背上搭成一字,仰着头,慵懒的吐出了几个烟圈。
我瞬间明白了他所谓的,这么好的日子,必须来跟烟,应应景。
他的确少有的英俊,哪怕不修边幅,远远的看着,也好看得像是一幅静止的油画,高贵而优雅。
“你跟我回去吧。”
他弹了弹烟灰,那模样完全不似平常小孩般耍无赖的样子,沉稳带着一丝威严。
我讶然的盯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回……回哪儿去?”
“当然回我家去,你是我媳妇儿,我去哪,你就去哪里。”
“嘁!”真大男子主义,我嫌恶的瞥了他一眼,大刺刺的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