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狠狠一下，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但这生死一瞬间，她根本顾不上痛，也来不及细想缠在她手上的是什么，求生的本能让她不管不顾地借左手之力一撑，再用右手去抓楼梯护栏柱子。
这碰撞晃动挣扎中，她的眼镜掉落，“咔嗒”一声，摔在了地上。万幸的是，人没跟着摔下去，她的右手抓住了护栏柱子。
许心安低头看了看眼镜，没看清，一抬头，却见右手腕上一条银色泛青的蛇狰狞着向她吐着蛇信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向她的脸扑来咬上一口。
许心安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只知道蛇吗？有没有创意啊！道具也准备得多一些行不行啊！”
那蛇并没有扑上来咬她，它只是晃着脑袋，蜷曲着身体收紧了对许心安手腕的束缚，越勒越紧，紧得许心安觉得自己的右手要废了。
她一咬牙，右臂一用力，将左手腾了过来，紧紧握住了另一根护栏。刚握紧，左边臂上也一片冰凉滑腻。许心安一扭头，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另一条蛇，紧紧缠住了她的左臂！
她就这样吊在楼梯边上，双臂各缠着一条蛇，蛇冲她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
渐渐地，周围的环境虚化，变成了另一个模样，那是一个废弃阁楼似的地方，黑乎乎的，满是灰，她握着的楼梯护栏破旧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掉。
许心安没见过这地方，完全的陌生。于是她明白了，这里是吴川幻化出来的。他占了上风，他控制了局面。
许心安觉得很累，两只手腕又痛又麻，就要撑不住了。毕方啊毕方，你现在到哪里了？
没人回应她。许心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那什么鬼能量发挥不了了所以又断了通讯。
这么一想真是气！
“去你｜妈的！老娘怕你个屁！”
其实是很怕的，但打不过还不骂一骂实在太亏！
刚骂完，她感觉到她的双脚也被缠上了，低头一看——
全是蛇！她的脚上，腿上，还有楼梯底下的地上，全是蛇！
一抬眼，上面的楼梯地板上也全是蛇。
许心安心里发毛，冷汗湿了背。这回就算变出扫把来她也没手可拿了！而且这次这些蛇没有攻击她，只是吓唬她，把她往下拽。
许心安忽然明白了，吴川知道她没有法力不会法术，但蛇的攻击刺激了她一下，让她忽然厉害起来。吴川跟她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却知道不能再用攻击刺激她。她应激做出的瞬间反应能够反击他。所以他现在消耗她的体力，折磨她的意志。
许心安觉得自己的手真的要握不住了，她再低头看看，这里似乎楼梯不高，她松手应该摔不死，但下面全是蛇。她一松手，就是掉进了蛇堆里。
许心安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她最熟悉的东西，最熟悉的东西……
忽然，整个阁楼亮了起来。许心安睁开眼，发现到处是蜡烛，点燃的蜡烛。
楼板上，楼梯下面，全是温暖的烛光。
火苗将蛇群吓退，有些虚化不见了。
许心安手一松，心也一松，她落在了楼梯下面，摔了一下，疼，但还好没受伤。
蜡烛不见了，蛇群又冒了出来。许心安再集中精神，这次扫把再握到了手中，扫把头燃着熊熊火焰，她横扫一圈，将蛇逼退。
这下子似乎对峙的局面又要重演了 。
再来一次就再来一次！许心安有过经验，心里踏实多了。她可以拖延住时间，等着毕方找到她。
但高兴的情绪还没舒展超过两秒，许心安就脚下一晃，差点摔倒，“啪｜啪｜啪”一连串木板迸裂的声音响起。许心安定睛一看，地板竟忽然裂开。裂痕迅速延伸到她脚下，而两三步远的地方地板已经裂塌。
许心安尖叫着往后退。
这时她听到了毕方的声音：“我找到你了。”
“你快来！这里要塌了！”许心安大声叫着，一边叫一边迅速后退，几乎是用跳的跳上了楼梯。地板一路塌陷，楼梯也开始迸裂。
“从窗户跳出来！”
“什么？”
“窗户！”
哪有窗户？！
许心安一边后退一边慌忙往四周看，阁楼上面有扇花格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闷头就冲了上去。身后的地板和楼梯哗啦哗啦地一连串陷落。
许心安拼了吃奶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冲到窗边一把推开！
窗外一片空白，一望无际，深不见底。
“跳！”毕方一声大喝。
许心安毫不犹豫地听了他的话，爬上窗台纵身一跃！
身后的破旧阁楼噼里啪啦一阵响，塌了！
许心安只觉得自己如掉入深渊一般往下坠，她放声尖叫……“噗”的一声，她落到了一堆柔｜软又有硬度的羽毛里。
许心安惊魂未定，但她看到了——
身下是一只大鸟。
巨大的鸟。她觉得她能在它背上跑步，它的翅膀似看不到尽头。
许心安受到了惊吓，呆愣呆愣的。
再仔细看，鸟儿身上青灰色的羽毛夹杂着红棕色羽毛，异常绚丽。它的羽翼张开，红棕与亮红色美｜艳夺目。许心安愣愣地坐在它的背上，迎着风，疾速飞翔。耳旁的风呼呼作响，她终于回过神来。
“你真是吵死了。”这是毕方的声音。
许心安不太确定，她伸手摸了摸身下大鸟的羽毛，问：“是你吗，毕方？”
“是我。”
“这是你的真身？居然有两只翅膀！”神话里写的单翅单脚是骗人的呀？
“允许你被我帅哭。”
许心安正准备说“我才不会哭”，却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她干脆“哇”的一声真哭了，趴下来伏在鸟背上抹眼泪：“真的是你，帅死了。”
其实完全没看到脸，况且她也不觉得一张鸟脸能帅到哪儿去，“我不是被你帅哭的，我是觉得你太臭美了才哭的。”
“……”毕方沉默两秒，严肃地问，“我扔你下去你介意吗？”
许心安认真反问：“你能变得小一点吗？半空中没有安全带可绑我没安全感。你变小一点，我可以搂着你的脖子。”
“……”沉默两秒，毕方道，“人类，你可以再狂妄一点。”
“快变小，我要搂脖子。”人类听话地稍稍“狂妄”了一下，然后又补了一句，“能飞慢点吗？”
“……”
这位神似乎内心颇是挣扎了一阵，过了好一会儿，变小了，飞慢了，但半天没说话。
许心安安心地搂着他的脖子道：“我知道想台词不容易，你想不到好词就不用勉强挤对我了。我现在心情和精神状态都很不好，回头我们再聊。”
“谁要跟你聊！”毕方简直是没好气，“我在想让你做什么菜！家里没菜了你还记得吗？”
“……”
她记得，然后她现在心情好多了。她注意到毕方并没有飞远，而是在绕圈子。
他驮着她围着那阁楼绕着飞，周围景象渐渐正常起来。许心安知道，那是对她施加的幻境作用在消退。原来那阁楼确实是一栋废弃的老房子，看起来像是郊外，有树，有山，但许心安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她也看不清景致。
“毕方，我眼镜掉了。”语气像个委屈的孩子。
“要去捡回来吗？”毕方问她，“也许还在那个老房子的阁楼里。”
许心安猛摇头，她一点都不想再迈进那个鬼地方。
“我想回家。”
“好，带你回家。”
☆、第 18 章
第18章
许心安睡着了。
她只记得毕方飞啊飞，她听着呼呼的风声，抱着毕方的脖子，一放松，只觉得满身的疲倦，她闭上了眼睛，想说就休息一会儿就好，不会睡着的。
在半空中怎么可能睡着啊。
结果没一会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再睁开眼时，已经在家里。毕方正抱着她准备往沙发上放。
看到她睁眼，毕方问：“醒了？”
“嗯？”许心安还有些迷糊。
“醒了就好，不用抱了。”毕方果断将她一丢，虽然离沙发只有两三步的距离而已，但他显然不介意偷这懒。
丢完了还甩甩胳膊：“你真不轻啊。”
许心安这下是真清醒了，果然是在家里，果然是毕方。这么欠揍，实在是太亲切了。
死里逃生！她回家了！
许心安扑过去用力抱住毕方。
毕方温柔地圈住她，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嘴里却道：“我跟你说，不要趁机占我便宜。”
谁理你！许心安继续抱住，还更用力。现在脱离险境，她开始后怕了。
“要是我没跳下来，会怎样？”
“你在那阁楼里掉下去，就会被送到另一个地方，我又得重新找。况且你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我说过，疲惫、恐惧等等会让你意念力减弱，这样他就能取走你的魂。”
“取我的魂有什么用？”
“也许修炼一下，化为己有，增强魂力法力之类的吧。”
许心安愣了愣：“还有这种事？就像小说里的采｜阴｜补｜阳法术，什么吃了童｜男｜童｜女长生不老之类的？”
“类似吧。就算在神魔界也有这类的事情。不过，不是取什么魂魄都有用，低等妖兽的魂对我们来说就没用。法力魂力越强就越补。然后还要看类别吧。比如如果我吃了水系魔妖的魂，增进不了我的法力，效果就跟吃了维生素一样。这种事在哪儿都是为人所不齿的，所以很少人做。做了被发现，会被消灭掉。”
许心安想起吴川对她做的事。“他测了我的魂，说我的魂力很强，他说寻死店主的魂力都很强。”
许心安回忆着，有了推测，“说不定，那些寻死店的案子根本就是他做的，不是什么神魔。他的目标不是魂烛，他想要的，是寻死店主的魂。”
许心安放开毕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越想越觉得自己想得没错。
“他对寻死店很了解，他知道只有寻死店主才能点燃魂烛，所以他要别人的魂烛没有用。如果他在他也是寻死店主这点上没说谎的话，那他肯定有自己的魂烛。反正无论他是不是，别家的魂烛对他没用，他想要的，是魂力很强的魂。他取了魂，用来增强自己的法力什么的。”
毕方坐沙发上看着她，这姑娘真有趣啊，刚经历生死回来居然还这么有精神。
许心安继续分析着：“也许案子就是他干的，所以他让我删｜帖｜子，他不想让别的人注意到这件事，这样追查下来，他就暴露了。然后他先测我的魂，确认我有用，再把我带走，把我困在结界里想夺魂。”
“其实他就是太小心谨慎了，反而没得手。他直接掐着你的脖子，在你将死之际，意识迷糊的时候，取魂更容易。”毕方凉凉地道。
“谢谢你的专业意见哦。”许心安真是没好气。
毕方耸耸肩：“确实是这样。但他也许怕你反抗，留下伤痕什么的线索。”
“不对。”许心安想到了，“他没掐我是因为——他下药了。你刚才说，意识迷糊意念力变弱，就好取了，是吧？那杯水肯定有问题，他一直变着法子拐我多喝几口。”
说到水她有些渴了，转头想去倒水喝，这才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她没眼镜了，难怪家里的东西都这么模糊呢。
“我去拿备用眼镜。”她一边说一边朝房间走去。
走到一半，忽然又反应过来了。她僵在那儿，极其缓慢地转身。
果然。
沙发那个方向，只有坐在沙发上的毕方是清晰的，其他的物体都是正常高度大近视没了眼镜情况下的视觉效果。只有毕方，清清楚楚，连脸上很疑惑正看着她的表情都看得非常清楚。
“怎么了？”他问。
许心安张大了嘴，掩不住惊讶：“毕方，我看你看得很清楚。”
“是说英俊的外表还是帅气的内涵？”
许心安垮脸：“一点都不好笑。”
毕方摊开双手：“是你自己说的，看我看得很清楚。”
真是没点正经。许心安叹气：“大概是你的自信闪瞎了我的眼。”
她闷头回她原来的房间找她的备用眼镜，她记得是放在了衣柜下面的大抽屉里，可是蹲那儿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她很烦躁，用力打开另一个抽屉继续翻。
这时候毕方蹲过来了：“哎，刚才就是开开玩笑。”
“挺好笑。”许心安扯扯嘴角，完全没心情跟他瞎掰。
“好吧，那我们认真来聊。你看我看得很清楚，是指什么？”
“就是近视眼不该看得这么清楚的。”
“哦。”毕方明白了，“别的看不清？”
“嗯。”
皱着的眉头，因为生气有些嘟嘟的嘴。毕方看着许心安，觉得有点想笑。差点以为找不回这凶巴巴的笨蛋了，还好还好。
他伸手揉揉她差一点就埋进抽屉里的脑袋，问她：“你在找什么？”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