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回应我,可是至少我的努力……”
“你不是商人嚒?商人一向只看重结果,对吗?”秦佳微微眯起眼,勾起红唇,突然欺近身子,低声问道:“这次的事情,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交易么?”
“什么意思?”
一瞬间,秦佳便觉得很多很多的无聊,伴随着深深的无力。明明两个人面对面,可是说起话来却要绕过一整个地球,才能交谈。
“时宜被隔离,二爷和夏珞的绯闻,强行被扣留在意大利,这些事情,你没份嚒?”
她受够了所有的转弯抹角,你来我往的测试。
费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那天夏珞哭着求他,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无瓜葛。他毕竟曾经守护过她,而夏珞如果能幸福,他才能免去心头的不安。
“让我想想,好好地呆在香港,为什么突然会来上海呢。”
费斯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第一次来香港的时候,素颜朝天,像只受惊的小麻雀,对外面的世界总是有着提心吊胆的恐慌。而现在,精致的妆容,气定神闲地可以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插入你的心脏。
“被费家的小叔踢出费氏企业,无奈改名为陆展灏投奔外家?呵,上海陆家,盛明企业的掌权者,和傅家素来是劲敌。不巧听说,这几天RE的股份跌地惨不忍睹呐……”
“秦佳……”
“怎么,不敢听下去了?”秦佳挑眉望他,毫不示弱地继续说道:“哪里会不敢呢!坐得这么利索,招招致命啊。带着这番业绩回香港,你那小叔恐怕只能退位让贤了,是吧?小费先生。我觉得我的逻辑感还挺好。”
费斯想拉她的手,可刚触碰到她的指尖,冰凉一片,秦佳便收了回去。
“小叔年纪大了,费氏在他手里无法存活的。况且,我才是费家的长子。”
“是,所以你理应得到。”
“自然。”费氏注定只能是他的,面前的女人也一样。
“但我,是人。不是物。”
爱情也从来没有什么应不应当。
“我知道,我知道的,佳佳。”费斯伸手抚摸着亲近的脸庞,有些焦急,“我愿意等你的,好不好?不要推开我,佳佳。”
“可是你一直都在算计我!”
秦佳勐地直起身子,狠狠地推开了他,眼角有泪滑落,“从前你为了夏珞,让我和斯劼不得不分手。现在,你还害我最好的朋友可能会染病,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就像血蛭,以爱之名,妄想剥夺我所有。
“不是那样的,我没想到那个病人会混进去。我只答应珞珞,帮她在意大利……”
“你看你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你们自己。”
“难道你不是么?人都是一样的。没有我,你以为你会有这些通告?你能当上女主角?你难道不是为了得到傅家的支持,才巴着那个文婧嚒!呵呵,还有你的小情人,叫斯劼,对吗?凭他,能办巡回演唱会!你忘了赞助商是谁吗!”
“是呀,我自私,”秦佳冷冷地看着他,“可是你没资格说他。你不配!”
“我不配?呵,”费斯走了上来,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秦佳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你……放开……我。”
“怎么?你不会还喜欢着前男友吧?”
她别开眼,咬着嘴唇不回答。
费斯这才松开手,秦佳立即拿起包,不想再和他争辩,毫无意义,只是徒增疲乏。
可费斯却从后面走了上来,紧紧地抱住她,秦佳的身体一颤,想要挣脱,但他的力气太大了,牢牢地禁锢住了她。
“佳佳,我们不要再吵架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几天我陪你在北海道好好玩玩,不行吗?”他一下子软了语调。
“我要回国!”
“不行。”
“果然,回国内的航班都被你买了,是吗?你让我回不了云南,不就是想帮夏珞拖延时间嚒?”
“我保证,时宜会没事的。有许琰在那边,真的,你相信我!”
秦佳转过身子,擦了擦眼泪,“那就让我回去。她一个人在那边,会害怕。”
“乖,别闹。”
“我必须要回去。”
“算算日子,斯劼的新歌发布会要开始了吧,”费斯一把将秦佳搂在怀里,慢慢地安抚道:“宝贝儿,这时候撤资可不大好。”
第八十四章:暴雨(一)
整整第三天,时宜睁开眼睛,缓慢地转过头,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痕迹,甚至连光亮都不曾透出。她深吸了口气,后脑勺一阵发疼。
“你醒了?喝点粥吧。”许琰推开门,就看到时宜睁大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拿着粥走过去,帮时宜将病床摇起,一边问道:“今天感觉还好么?”
听到他的话,时宜才将目光移开,轻轻地摇摇头。
不好,一点都不好。
许琰沉默着把粥递给她,自从她恢复意识,要么让女护工喂,要么就自己动手,决不让他插手。
时宜接过,冲他笑笑,听话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把粥吃完。
他都看在眼里,时间越长,疏离越多。
“谢谢,麻烦你了。”时宜把最后一口送入嘴里。
许琰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手里,俩人的指尖触碰,时宜瑟缩了一下,抬起头,波澜不惊地看着他,自然地把手抽回去,却被许琰一下子拉住了手。
时宜盯着许琰修长的手,紧紧地包裹着自己的手,骨节泛白,她叹了口气,道:“疼。”
他便放开了她的手,松开的时候帮她挽起了病服的袖口,打了两个折,左右对称。许琰才收回自己的手放入口袋。
“我想回上海。”
沉默半晌,时宜终于下定了决心,说:“许琰,我想回上海了。”
这几天,剧组的人都不曾来探望过自己,主治医师也不熟悉,每每她问起病情,医生都是搪塞过去。更奇怪的是,自己的手机都不见了,许琰请过来的护工给的解释,是说手机也被道具砸坏了。可是一个高级病房,连电话机都没有。
那女护工也明显是和许琰一伙的,手机也不肯外借。这样一来,时宜根本联系不到傅景誉。诶,
他一定急坏了吧。想到这里,时宜眸子一暗,她要尽快出去。
可许琰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兀自去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从里头拿出IPAD打开了一个文件,然后才又走到时宜的身边,把其中的视频文件点开。
时宜狐疑地看着他,大概是香港某台的娱乐播报节目,女主持人讲得是流利的粤语。
“很不凑巧地,今日又有媒体朋友们拍到傅景誉和夏珞同到机场的画面,俩人举止亲密(播放了一些照片为证)。自上次被曝光酒店房间的照片以后,俩人一直未曾回应绯闻。直到今日,夏珞在社交软件上发出这样的言论,疑似坐实绯闻:我知道,你永远不曾离开。
大家都猜测,这其中的你应该就是这几天的绯闻男友傅景誉先生了。不过那大家又疑惑了,傅先生不是已经有圈内女友时宜小姐了吗?莫非是早已情变。有媒体分析,俩人的关系似乎从这次时小姐去云南拍摄《暗夜》开始就出现一些破裂,可能因为公众人物的关系所以才没公开分手。
毕竟时宜小姐生病住院,身为男友的傅景誉先生到现在仍在意大利参加电影展。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情变的可能。
……”
“我们现在在哪里?”时宜按了暂停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许琰皱了皱眉,耸耸肩膀:“香港。”
“我要回去!”时宜不免有些情绪激动,怪不得秦佳和艾生她们到现在都没来联系自己。
许琰一下子欺近身子,按在时宜的肩膀上,言语间多了几分怒气:“是想回上海呢,还是想去意大利捉奸。”
在时宜的印象中,许琰一直都是温文儒雅的,言语谈吐都是贵族的气派。捉奸?时宜不甘示弱地看着他,抬起头狠狠地看着他:“你现在是非法囚禁!”说着,便伸出手去推他。
“阿时,”许琰伸出手摸摸她额前的碎发,抵着她的额头,慢慢道:“你知道你感染了艾滋嚒?”
时宜一下子怔在原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眨眨眼睛,不敢置信地颤抖着嗓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我感染了……什么?”
“阿时,所以我才带你来香港,我们好好检查检查。”
“哈哈,怎么可能呢!”时宜盯着他翕动的嘴唇,她都有些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检查什么!她不是就被道具砸了脑袋而已吗?
她会昏迷不是因为砸伤的缘故嚒?
“你和那位病人一起摔倒了,伤口很大,赶过去的时候,她的血或许……阿时。”许琰把她抱在怀里,贴着她的脸安抚道:“别怕,我会照顾你的。”他一定好好地把她捧在手心里,爱惜她,呵护她。往后她的日子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确诊了嚒?”
时宜的声音出奇地淡定。与其说是淡定,倒不如是是冷漠。毫无感情,甚至是别的人患病,她都不会如此淡漠。
“还有几项检查,等你身体……”
许琰的话尚未说完,时宜便再度开口打断了他,“我要回上海了。”
“许琰,你让我回上海吧。”
“我已经找了最好的研究艾滋病的医生过来……”
“好不好?”
黑得发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好,我明天送你过去。”
时宜摇摇头,“我现在就要离开。”
“不行,检查还没做完,新的报告也没拿到。”许琰揉揉眉心,她胡闹起来比小孩子坚决地多。
“许琰,我不喜欢医院,好不好?”
“可是你的伤口……”昨天主治医师还说伤口需要重新再包扎一次。
“我可以去上海包扎,至于报告或者电子邮件。”
最终许琰拗不过她,只好点头答应,让助理买了晚上的飞机。
“还有一会儿,你先睡吧。”许琰帮她掖好被子,看着她阖上眼睛才关门离开。
病房里静悄悄地,时宜闭着眼睛,藏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指甲紧紧地掐进肉里。慢慢地,白色的枕巾湿了一片。
上海。
文婧握着手机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老婆!”傅景宸叹了口气,把文婧拉向自己的身边,“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不能!”文婧坐在沙发上,按捺不住地抖起腿来。
“景誉明天就回来了,你放心吧。”
提起傅景誉,文婧就更来气,“他还回来做什么!得了,赶紧和那小贱人呆在意大利别回来了。”
“你们姓傅的,都什么脾气啊!当初你也是这副死样,合着我们女人都上辈子欠你们似的!老早断了不就好了,那姓夏的,我老早就说不是个好东西。合起伙来欺负时宜。这下好了,怎么和时宜交代!诶,时宜到现在都联系不是,能去哪儿呢!”
许琰趁着时宜睡着连夜坐直升机飞回了香港,至于傅景宸派过去的那位医师直到第三天才清楚状况,可香港毕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一时之间傅氏的人也打探不到许琰把时宜藏在哪儿了。
“时宜要真的是在许琰手里,应该会没事的。”
“不好说不好说,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有病!发起疯来拦都拦不住。”那个什么费斯是这样,这位许少爷是这样。
文婧叹了口气,秦佳把费斯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这么一串,也大概猜到了这次的局三个人估计都掺了一脚。
傅景宸表示实在无辜地很,凡是跟坏的沾一丁点儿边,他就会莫名地躺枪。
不行,他要申诉!
“老婆,这事吧,只有没啥自信心的男人才会想到这么LOW的想法。你老公我,那么聪明,才不稀罕在背后耍这些小把戏。”
“切!”文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掉头离开,“你也没比他们好多少。傅大少爷!”
傅景宸:……被老婆这么打击,真的很伤自尊心呀。
意大利。
傅景誉看着大哥发过来的文件,不禁眉头深锁。
那天晚上,电影展的揭幕式刚结束,作为《末歌》的男主角被灌了不少酒,便提前离席回了酒店休息。大概是有些不大习惯意大利的天气,躺了没多久,傅景誉便觉得身子发热,只好打电话给萝卜让他买药过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打开门的时候,外头站着手里拎着药盒子的夏珞。
“怎么是你?”傅景誉不想和她多说话,虽然每次出去都会特意嘱咐过酒店做好安保工作,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从来不和女艺人有牵扯。
夏珞摇了摇手中的药盒,偏头软软一笑:“当然是给你送药呀。怎么,发烧了嚒?”夏珞伸出手,想来摸他的额头。
“萝卜呢?”傅景誉按着眉心,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他深觉乏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