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伊普雷觉得奇怪,心想,他怎么会认识叶枫?
很显然,宋大律师开始对这个案子表现出一些兴趣,他倾过身子,指着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对伊普雷说:“请坐。坐下慢慢说。”
伊普雷坐下,把叶枫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宋大律师听后感叹道:“他做了一件大好事,拯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可是国法无情,你这案子还是很棘手的。”宋士杰见伊普雷有些失望,忙补充说:“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个案子我接了。”
伊普雷大喜过望,连声道谢,最后问:“不知这诉讼的费用需要多少?”
宋士杰说:“按规定,你这死刑犯诉讼费用是一千两白银,打赢之后再付一千两。”
伊普雷吓得张着个大嘴半天合不拢,最后说:“可是我们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宋士杰哈哈一笑说:“要是别人的案子我就不管了,但叶枫是为了救人性命才身陷囹圄的,我对这样的人十分敬佩,钱的问题,这样吧,你能掏多少就掏多少,不够的,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补上。”
伊普雷万分感激,心想,不愧是首席大律师,气度就是不一般。
其实宋士杰另有一番算计,这个案子的情节中确实有许多地方可以大做文章,把死罪说成无罪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把死罪说成个终身流放,或服十年、二十年的苦役不是没有可能。叶枫的形象很容易博得陪审团的同情,只要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打动陪审团也是很有把握的。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叶枫与柳明秀的绯闻传遍卢龙城的大街小巷,叶枫的这件案子又跟柳明秀有直接的关系,柳明秀为什么要置自己的小情人叶枫于死地?这和柳明秀的未婚夫崔舒翰有什么关系?这些激发人们想象力的疑点,肯定能使这件案子成为大公国有史以来最受人关注的案子,简直可以说是万众瞩目。只要宋士杰打赢了这场官司,他也会马上成为舆论的焦点,名扬天下,弄得不好连东、西二都的老百姓都会谈论他宋士杰的本事呢。这么一个扬名的机会岂能轻易错过。
伊普雷离开宋士杰的办公室之后就回了家,他准备了几件干净暖和的衣服还有一床厚棉被托狱官送到叶枫的手里。天气越来越冷,眼见着就要入冬了,而牢里又是那样的湿冷,他不禁有些为叶枫的身体担心。后来,他又去找了柳琛和许德昌两次,均没有找到,这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他心急如焚,可是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现在看来也只有把宝押在宋士杰身上了。
宋士杰接手了这件案子之后就开始找叶枫了解情况,并认真做了笔录,最后,宋士杰安慰叶枫说:“你放心吧,根据你的犯罪情节法官是不会判你死刑的,顶多也就是个终身流放。不过,在法**你说话可一定要小心,当庭问讯的时候你要紧紧抓住救人心切这一点,努力把当时危急的情境和不堪设想的后果表达出来,还有你焦急的心情,这样才能打动法官和陪审团。”
叶枫点点头,听到自己罪不至死,心中不禁又感到大大的宽慰。
在开庭审讯的前一天,叶枫终于见到了许德昌。许德昌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特意从外地赶回来,他回来之后连药铺都没回就直奔巡警署的大牢而来,对于他这样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商来说,进牢探监不是什么难事。
许德昌看见叶枫突然消瘦下去的两颊,青灰色的脸庞,还有暗淡无光的眼神,关切地说:“兄弟,这些天你受苦了,哥哥我来晚了。”
叶枫苦笑着说:“哥哥不用心急,我听宋律师说,我罪不至死,他正在想办法帮我减轻罪名呢。”
许德昌眼睛有点儿红,他气愤地说:“你有什么罪?你有功!没有你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什么罪不至死,放屁!一派胡言!根本就是无罪!”许德昌平时白白胖胖的脸上现在被气得满脸通红。
叶枫一直觉得许德昌是个性情温和的人,没想到发起脾气来也这么凌厉。
许德昌气得在牢笼外直打转转,一边转一边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我得找李权去!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许德昌花了些钱把大牢上上下下管事的都打点好了,让他们照看好叶枫的饮食起居。然后驱车直奔庆阳城。
大公府里现在乱乱糟糟,原来主事的柳明秀声称有病,根本就不来办公室上班。叶琛留下的那几个老臣各管一摊在努力支撑,可每个老臣都谨小慎微不敢越雷池一步,谁也不敢代柳明秀行使职权。所以柳明秀办公室里的文件堆积如山。这几个老臣也急得不行,国不可一日无主啊。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一起到柳明秀的闺房来。名义上是来探望病人,实际上还是想劝柳明秀出来主事。
柳明秀听到老臣来探望她的消息,赶紧脱下外衣,跳上了床,将被子掩在身上,还在头上系着块白毛巾,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斜倚在床上。等一切准备停当后她对侍女说:“请他们进来吧。”
几个老臣蹑手蹑脚鱼贯着走了进来。
“伯伯们好。”柳明秀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装出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一边用手扶着太阳穴,一边徐徐倒在床头那又厚又软的靠垫上。
“不要起来,不要起来。”为首一位最年长的大臣用充满慈爱的口吻说。
侍女们搬来几把凳子。老臣们在柳明秀的床前坐下了,大家刚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问病情,再后来又开始出主意推荐大夫、推荐偏方还有推荐巫祝之术的,说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柳明秀低眉顺目认真听着,时不时还插几句感谢的话,心里却想:“随你们说什么,看你们好意思不好意思让我出来干这些烦人的事情!哼!”
还真让柳明秀猜着了,几个老臣到最后也没好意思让得了如此严重的头痛病的柳明秀大人出来主事。柳明秀听他们叨唠得有些不耐烦了,突然装出头又剧痛起来的样子,那几个老臣便不好意思再坐着了,忙起身告辞。
几个老臣一边往外走,一边议论纷纷。
“这个小丫头,这病是真是假?”
“我看是假的,那小脸儿粉嘟嘟的都赛过桃花了,哪里像有病的样子。”
“可也不好说,我看她好像真的痛得挺厉害。”
“你别傻了!她从没说请哪个大夫看过,而且在她的屋子里连个药味儿也没有,我看多半有假。”
“哎!别管她是真是假了,她要是死活不干,我们也没有办法。当务之急,先要想办法赶快通知公爵大人,其次咱们还得各司其职,保证整个大公国各个机构能正常运转。”
老臣们唉声叹气,各干各的事去了。
《星月帝国》第三卷牢狱之灾第四章西北战事 柳明秀见老臣们无可奈何地走了,开心地坐在床上咯咯地笑了起来,几个侍女看到她刚才装病的样子,现在又是这么开心,也都跟着笑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门外一个人问。
听声音,是个男子。柳明秀赶紧躺在床上继续装病。
一个侍女小心问了一句:“是谁?”
“狼关守将崔舒翰来向小姐请安。”
柳明秀松了口气,对侍女说:“快开门,快开门。”
崔舒翰进来之后,向躺在病床上的柳明秀行了一礼说:“得知小姐身体欠安,我特地前来看望。”
柳明秀伸了下手,示意让他坐下,说:“没什么大碍。”
崔舒翰坐在床边,眼中充满爱意地看着柳明秀。柳明秀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没话找话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病了的。”
崔舒翰讪讪地笑着说:“实不相瞒,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柳明秀点点头,揶揄道:“噢,我还以为你是特地从狼关跑来看我的呢,原来做的是顺水人情。”
崔舒翰辩解道:“也不是啊,我一知道你病了,就急得不行,马上就来看你了,一刻也没耽搁。撒谎的是小狗。”
柳明秀笑笑说:“你以为你不是啊!关者,国之门户也,你驻守狼关,不就是国家的一只看门犬吗?”
崔舒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笑道:“小姐说的不错,我是为国家看守门户的一只大狼犬,同时也日夜守护着小姐的安全。”
柳明秀问:“你到卢龙城来有什么事吗?我知道你们这些守关的将军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是不敢离开驻地的。”
崔舒翰点点头,说:“是公爵大人通知我们来的。”
柳明秀一惊,忙问:“我父亲他回来了吗?”
“还没有,公爵大人的信使是从东都城来的。我听信使说,公爵大人本想早点回来,可就要动身的时候,突然皇上下了一道圣旨,召他到东都去开重要的御前会议。会议开完之后,他一边往回赶,一边派信使通知我们三个军团的提督到卢龙城开会。他可能也快到了。”
“御前会议?好些年没开过御前会议了,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皇帝叔叔要打仗啦?”
“真聪明。”
“跟谁打?怎么打?”柳明秀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她跪在床上,穿着一件薄衫,身体前倾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盯着崔舒翰,在等待他的回答。
崔舒翰笑着一摊手说:“这御前会议的内容,我哪儿有资格知道。”
“你猜猜,你猜猜。”
崔舒翰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前些天,我听军团的哨探向我汇报,说北方的乌拉特族和呼尔巴什族在海拉苏城举行了会盟,而且这两个族的军队最近调动频繁,还有小股部队经常在边境线出没。是不是他们准备要对我国开战呢?”
“太好了,太好了,让他们来吧,咱们帝国的铁骑一定能横扫北方的草原和大漠。”
“我见识过他们的骑兵,很厉害,移动迅捷,攻击凌厉,而且他们了解当地的环境,适应当地的气候,实在是不好打。”
这时突然从楼下跑上来一个人,站在门外对屋里的崔舒翰说:“提督大人,公爵大人已经到了大公府,其他各军团的提督也都到齐了,就等您了。”
“好,我马上就来。”崔舒翰站起身来,整了整军装对柳明秀说,“我先去了,回头有时间再来看你。”
柳明秀点点头。
崔舒翰俯过身子吻了一下柳明秀的额头,然后转身出去了。
崔舒翰大步流星来到大公府柳琛的办公室。办公室前由柳琛的卫队长范云台亲自站岗,除此之外还有四名膀大腰圆的卫兵分站在卫队长两侧,由此可见,这是一个非常重要,非常机密的军事会议。
办公室里除了镇国公柳琛之外,还坐着五位将军。左边坐着城防军团的提督洪迈,副提督杜飞,还有边防军团的提督柯尔纳,右手坐着边防军团的副提督裴绍,还有关防军团的副提督谭昭,加上崔舒翰,美拉梅公国所有的高级将领都在这里了。
崔舒翰对柳琛和各位将军抱拳行了一礼,说:“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
“坐吧。”柳琛面色凝重地说。
崔舒翰小心地坐到给自己预留的座位上。
“今天把大家找来,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说。我本来早五天前就该回来了,没想到半路上被皇上的信使拦住了,去东都开了个十分紧急的御前会议。”柳琛一边说一边展开一幅上面绣有星月图案的橙色绢质卷轴。大家的神情都紧张起来,因为这是他们从未见过,只是听说过的皇帝密令。皇帝的命令,也就是常说的圣旨,分为三级,一级为命令,是明黄色的,可以对外公布。二级为密令,是橙色的,只能对有关人员公布。三级为绝密令,是红色的,只能有领旨的一人知道,绝不能让第二个知道,否则便是死罪。今天柳琛打开的就是皇帝颁发的密令。
“星月帝国隆圣皇帝密令:命镇国公柳琛辖下关防军团于帝国历三百四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至布伦台要塞集结,并听从帝国西北边防军统帅昌都王巴特隆大将军的调遣。该军团的粮草辎重,由镇国公柳琛统筹供应。狼关乃帝国重要关隘,须另派重兵把守,不得有丝毫差错。钦此。”
柳琛念完了密令,各位将军面面相觑。
柳琛说:“要打仗了,乌拉特族自上一次大败之后,一直想伺机报复,如今和他的宿敌呼尔巴什族又化敌为友,两个族在漠北的海拉苏签订盟约,准备合力南下进攻我西北边防军,现在他们已派出小股部队不断骚扰我边境。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是他们在进行试探性的攻击,他们正在为大规模的进犯做准备。”
“那军务院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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