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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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难寻-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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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浔也是刚知道,学校从这个月开始规定了初三的学生每天晚上要上一个半小时的晚自习,自习内容由老师自定。
      苏逸知结果毛巾,自觉地拿过一张椅子坐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答她的话:“不用,多谢老师的关心啊。”
      阴阳怪气的腔调。
      叶浔瞥他一眼,开始说正事:“最近的成绩不错,有很大幅度的提高,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另外,如果你要转班的话,我不反对,却是,(4)班的学习氛围浓厚,适合学习,但同时竞争也很大,我希望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将毛巾丢到一边,苏逸知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微眯着眼:“老师啊,你从哪里打听到的我要转班,你放心,我会一直在(6)班的,由你将我带到毕业,当然,我也会抓紧学习,不会落下的,不需要老师担心。”
      话说完,似乎话题也终结。
      空气也越来越沉闷,压在头顶,只恨不能将人压垮。
      苏逸知率先开口,口气再轻松不过:“老师,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教室去了。”他可真受不了这种相对无言的状况。
      叶浔抬头凝视他,语气平静又自然:“苏逸知,我希望你在这段时间专心抓紧学习就好,不要想多余的事情。”
      苏逸知起身的动作僵住,肩部在发抖,他克制自己的嗓音,佯装不懂地问:“什么叫多余的事情啊,对不起,听不懂。”
      “回教室自习去吧。”
      他头顶上三丈高的火焰又被她一盆冷水给泼灭,正欲发作的怒火生生被压了回去,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地甩开,他头也不回地就走回教室。
      叶浔悠长地叹一口气,对着面前的日历发呆,今天是4月2号,四月的第二天,每个月的开头都是新的开始。
      …
      时间易逝,一晃一个月过去,五一小长假立马就要来袭,叶浔在班级上宣布假期注意事项后,便开始让人布置教室里的清扫工作,人人有责,每个人都不得提前离校。
      没多久,名单就出炉了,劳动委员扯着嗓子大叫:“杨刚和苏逸知负责打扬尘和拖地、邹宇和林铭负责提水、李萍和……”
      动作迅速,分工得当,但是让杨刚和苏逸知分在一组这样真的好吗?不少的同学都唏嘘地看着位于角落里岿然不动的二人,杨刚就是上次同苏逸知打架的男生,自从二人闹翻后,关系一度恶化,明眼人都看在眼里,这两个人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迟早要出事。
      可是现在让他们两个在一起打扫,劳动委员的脑子是不是被烧坏了。
      “啧。”
      “切。”
      二人不约而同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屑。
      陡地,杨刚站起身来,报以微笑,用两人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讲:“苏逸知,放学后一起单挑如何,我的账你迟早要还的。”
      苏逸知也笑:“不好意思,我觉得你的下场比上次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我认为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杨刚怒目圆瞪:“放屁,你他妈是不是怂了,孬比,最近假装一直在好好搞学习,你以为这样做就对得起你那在乡下下种田的瞎子老母?你家里的那点儿破事,再看看你以前做的那些事,说出去给你妈听了得多伤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面上看起来倒是挺狠的,实际上就是一小可怜,自卑得要死,成绩还稀烂,不是吗?”
      “我警告你,不要说得太过分,你说我可以,再说一句我妈试试,信不信我打死你。”苏逸知拧着他的脖子,怒极反笑,温柔地对着他说。
      杨刚斜睨着他,卡卡几声,语气满是得意:“那就和我单挑啊,今天放学后在学校后面的青竹巷子里见。”
      “打就打,这次我可不会放过你。”
      松开手,苏逸知起身去外面拿打扫过去。杨刚则是坐在位置上,捏着手指,嘎嘣作响,蓦地,他掏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哥,六点半,在青竹巷等着啊,我很快就会将人带过去的。”
      …
      夕阳西下,将沉未沉,天边陡然出现火烧云,红得诡异,将半边天都染红,翠绿的竹叶上也都点缀上血红。青竹巷是以竹多所以才以此命名,巷子也不似平常的小巷,这条巷子很宽敞,但是因着长年累月竹子的茂密生长,又无人修剪,巷子已经变得窄小而又潮湿。青石板上留有最后的一线残阳,透过密密麻麻的竹林,苏逸知看见,最后的一抹夕阳,也落下下去。
      身旁的杨刚笑嘻嘻地说:“就是这地儿了。”
      苏逸知心里怪异,他记起这条巷子已经被废弃很久了,很少有人往这里路过。
      忽然,一阵风起,竹叶被风吹飒飒作响,火烧云的颜色淡淡了下去,变为灰黑色,消失在天际的一端。
      他问:“杨刚,你是不是在骗我,故意将我带来这个地方的。”
      杨刚笑,只是这个小不同方才,笑得诡异而夸张,他弯腰蹲在地面上,身后是绿意盎然的竹林,因着天色渐晚,绿意已悄然隐去,剩下大片的漆黑。
      杨刚说:“我的好哥哥们,你们可以出来了,我已经将他带过来了。多谢你们帮忙。”
      闻言,几个人高壮的人影从漆黑中走出来,龇牙咧嘴。而苏逸知的身后,同样也走出来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
      “哥,交给你们了,悠着点儿,但也不要太轻,就是外头看不出来伤,但是里头就不好说了。”
      朦胧中,苏逸知仿佛看见,仍旧是刚才美丽无比的夕阳,但夕阳下多了一道纤细的人影,她转过身来,面色焦急地向他跑到他身边。

      第30章 医院

      乍地,手机铃声在房间响起,突兀紧迫,绝不停歇。
      张政看了眼苏木,不为所动,专注而严谨地在为患者进行最后的治疗。他继而转眼去看手机,在抽屉里不停地震颤着,有些压迫着人的神经。
      张政举起手机,示意苏木:“师傅,电话已经打了快十个了。”
      头顶上是惨白的灯光,四周唯有牙钻的声音嗡嗡嗡作响,竟让人生出少许烦躁,外面则是大雾迷蒙,整座城市恍若陷入一层迷障之中,模糊不清的面孔,带着挥之不去的丝丝忧愁。苏木不紧不慢地开始进行着最后一步,将患者的窝洞补好,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电话,吩咐张政:“帮我接下电话,我五分钟之后就来。”
      张政忙称是,随后走出房间,站在屋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急急地说:“苏医生正在忙,他五分钟之后才能接电话。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转告的。”
      “让他下班后马上到人民医院来,很急,麻烦你转告了。”她冷静地说着,空出的一只手捏紧窗子上的防护栏,透过窗户,她看见刚停下的救护车将病人送到担架上后,又继续乌拉乌拉地叫起来,调了个头,开始另一边的救援工作。
      “叶老师?”张政略疑惑。
      耳边的手机被抽走,身侧传来另一道带着倦意的清冷嗓音,苏木问:“有急事?”
      楼道里的灯光忽闪忽闪,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随后又远去,叶浔咬着唇,极其缓慢地道:“苏逸知在医院,正在进行手术,你先过来吧。”
      先前的疲惫一扫而光,他的眼神里只剩下凉意了,面容肃穆至极,他平稳地回:“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一路飞驰到医院,叶浔正在门口等他,抱着双肩望着无边夜色走神,直到苏木走到她面前去了,她才将意识回笼,拉着他的手腕就将他往三楼的急诊室里带,刚上楼,急诊室门恰开,护士带着口罩,冷漠地喊:“苏逸知的家属在不在,麻烦过来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医院的走廊里多得是其他的患者家属,面带哀愁,嚎啕大哭的皆有之,甚至有人上去拉着主治医生的袖子,带着哭腔诉求治好儿子的病,医生无言,只是将紧握着的他袖子的那只手缓缓拨开,口气淡淡的说着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你们也做好最坏的打算。
      叶浔迷茫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脑子有点空,现在的一幕幕与过去的一幕幕重影交叠,她错觉以为回到了过去。忽地,手上传来力度将她拽回神,苏木反过来将她的手抓得很紧,一双眸子静静地望着她,温和冷静也带着忧虑。
      他牵着她走到护士的面前,声线没有多大起伏:“我是,马上就去办。”
      “我去,你先去医生那边了解一下苏逸知的情况怎么样,我马上就过来。”叶浔此时突然说道。
      苏木别过头望了眼她,松开手,微微点头。
      “不用太担心,我在。”
      叶浔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随即她转身离去,消失在楼梯口。她心不在焉地拿着开好的单子,接着站在楼道里,歪头靠在墙上,良久,才整理好情绪,慢慢地上楼朝着指定的病房走去。
      苏木正在门外和主治医生讲话,一个两个面色沉沉,像是万年不会晴的阴天,几分钟后,苏木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叶浔,匆匆结束了与医生的对话,向着她走过来,低沉着嗓子说:“医生说肝脏内出血,好算送来医院及时,已经没大碍了,接下来住院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叶浔呆呆地应了声,幸好还来得及,若是晚了一步,没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教室的清洁卫生做好以后,她办公室里的事情还没有整理完,就在办公室里滞留了半个小时,等到再次出门,学校已经是空无一人了,唯有天边烧得火红的云彩,微风携带着凉意从身边穿过,玉兰树的花已经掉光了,慢慢地长出了嫩绿的叶子。
      她这次走得是学校的后门,绕到而走,想着顺道去市集买些菜,却不料在走不出不久,就见远处的一条巷子口那里聚满了人群,指指点点,口中的呼声不断,叶浔忍不住地抬脚走进,就听见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低语:“你们过去看看那个娃子,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无人理会这位老大爷的言语,其他的人只是议论:“被人打了吧,你看脸上都还有血,鼻青脸肿的。打120啊”
      “听说有人打了,这不是等着吗。看起来好像还是个学生。”
      叶浔努力地挤进人群,一抬头,入目的即是他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着,两手无力地摊在一边。那张脸,她在一个小时前才见过,但却是活着的,生机勃勃的样子,而不是现在的毫无生气。
      打电话,找人,不停地打电话,再找人,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了医院,他进了急诊室。她才慢慢地缓过来,同时内心也升腾起后怕。
      “我……情绪有点儿乱,就是那种看着身边的人离去,自己无能为力,深深的挫败感。”她坐在走廊上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脑袋深深地埋着,“初中的时候,我爸妈经常会在我和我哥周末不上课的时候,就骑自行车带我们出去郊游,挺让人高兴的事情,那天照样是出去郊游,他们将我和我哥在目的地放了下来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苏木坐在她身旁,不出声打扰,安静地继续听她说。
      “是被车撞了,送去医院治疗的时候,已经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了,于是在医院熬了几天,眼睁睁地看他们走了。”她那会儿哭得最厉害,整天以泪洗面,从坐上救护车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哭,拉着他们的手,趴在床边,哭得声嘶力竭,期盼着能好起来。
      现在想来,都是虚幻。
      走廊上的寥寥的几个人,穿着病号服,拖着身体慢慢地走着;也有医生与护士穿行在其中,脚步匆忙;墙壁上的挂着的时钟,指针每走过一格就发出轻微“嗒”的一声。
      掰过她的上半身,苏木温柔地将她揽入自己胸膛里,下颌搁在她的额上,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脑袋,唇瓣亲启:“叶浔,没事了,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叶浔没吭声,阖眸放缓自己的神经,倚在他的怀抱里,短暂但却充满了温暖了的怀抱。
      陡地,有医生拉开苏逸知病房的门,二人这才若无其事地松开对方,跟在医生的后面进去。苏逸知醒了,但是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喊饿,以至于按了急救的按钮唤来医生,医生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医生无语地看了眼苏逸知,随即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苏逸知对着医生远去的背影翻了翻白眼,随后笑着看向苏木:“叔,我饿,想吃东西。”
      苏木皱着眉头,问:“你自己交代,出的什么的事情。”
      苏逸知骂:“在路上碰到了几个痞子,收保护费,我没给,于是就将我打了一顿。没想到他们下手那么重。”
      “你确定不是你说话太难听,他们才下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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