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无言以对,心里却在腹诽:有身体他也不是活人好不好?
瞧着抢救室打开的大门,被医生推出来的景瑞,我呆愣的站在了原地。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醒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医生微笑着走过来,对我礼貌的说。
我后知后觉的说了声谢谢,看了眼眼睛紧闭,胸口没有一丝起伏的景瑞,那也叫脱离危险了?
有些难以置信的瞧了眼疲惫的医生,心里画魂,这医生是不是也是来实习的?再不济,正常人死活分不清吗?医生也就算,护士也眼瞎?
有一只小两手抓住了我的手指,轻轻地拽了拽,“妈妈!”
我这才缓过神来,景瑞已经被护士推走了,我这个所谓的“家属”需要跟过去,听从吩咐。
监视心脏的仪器一直滴滴的响着,画出来的明明就是一条没有任何身命体征的直线,但护士恍若看不到一般,记录了一下血压心跳,礼貌微笑着安慰了我几句就那样走了!
我真的很想问问她,她和今天那些一起抢救的人,都是那个医科大和护校培训出来的庸医?
“他们都看不到的,因为爸爸在昏睡前,通知我布下了迷幻人眼睛的结界,这样的幻术会让人产生错觉,以为救人成功了!就算叔叔已经没有了心跳,他们也会认为叔叔脱险了。”小煜瞧我异样的望着护士离去,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我有些无语,这小鬼竟然还会这招?!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守着一具尸体,这感觉真的很慎得慌。
尤其是那些人都认为他是活人的时候,只有我知道这真相,天啊!这感觉真的好可怕!
不仅如此,身边还跟了个谁也看不到的小鬼!天了噜!
“我不知道,之前爸爸被镇魂铃所伤,虽然从妈妈这里获得了恢复体力的阳气,但魂体完全恢复还是需要些时日的。爸爸本来是想依附在这个叔叔的体内暂时休养,也顺便查探是谁利用妈妈把我们唤醒过来。可还不等有眉目,这个叔叔就被人暗算了。与其说爸爸是借尸还魂,不如说是被困在了叔叔的体内。现在神识尚未清醒,才会如此。”小煜尽量的解释着。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吗?”我有些诧异的望着他。
“不怕您生气生,我告诉您实话好了。小煜四百年来神识是和爸爸的神识想通的。但若离开了爸爸,小煜就有可能灰飞烟灭,爸爸是为了小煜,才不得已破了妈妈的处子之身的,这样有了身体的寄托,小煜才能够继续存在。他其实也一直很过意不去。被封印前,爸爸就对小煜说过,我们会等到妈妈再次出现的。妈妈,不要再和爸爸吵架了好不好?小煜想要一个温暖的家。”耿煜说着说着,难过的落下了眼泪,哽咽了起来。
我最怕别人哭了,尤其是小孩子!投降的连哄再加上服软的劝说:“诶?不是,你别哭,我答应你不会没事和耿烈对着干了,我最怕别人哭了!”
耿煜小手抹去泪水,哭的像个小花猫。
小孩子不管是小鬼还是人,都有他的可爱之处,我真的很不忍再说他,哭笑不得帮他擦去脸上有些脏的地方。
不过听他这样一说,我好像明白了点,也就是说,我面前的这个孩子,他其实是个完整的独立体,是个后天夭折的男孩子?并不像那个神棍老道说的那样,他是耿烈为了困住我,幻化出来的一口妖气!
只是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造成了一家三口的灵魂失散了,只剩下耿烈带着孩子苦等那个嫣儿!而那个嫣儿,恐怕已经迷失在轮回隧道,转世成了普通人了!
可是我当时在船舱里醒来的时候,只有看到耿烈的骸骨,并没有看到小孩子的骸骨,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煜就像是没有睡饱的小孩子,揉了揉眼睛,不舍得望着我:“妈妈,我好困!”
“那就睡呀!”
“那您会不会在我沉睡的时候,不要小煜了?”这个鬼精灵眼神中闪过幽怨之色,深邃的眸子有如一汪清泉。
我苦笑了一下,原来他是怕我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对他下手,所以才会在灵魂不稳定的时候现身说法,劝我留他一命的!
还真是鬼精鬼精的小家伙!蹲下身摸着他的小脸,安抚道:“你放心,我既然承诺了,就不会食言。但只是对于你,你父亲耿烈和我的事情是大人要解决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参与,这样可以吗?”
耿煜眨着大眼睛,用自求多福的眼神,担心的看了眼没有醒来迹象的耿烈。虽然不怎么情愿,最终还是点了头。
耿煜抱住了我,一点点的在我怀里消失,消失前不忘提醒句:“妈妈,记住小煜的话,不要擅自离开病房,这个医院有对妈妈不好的东西。”
在抱住耿煜的那一刻,我心的头竟然很温暖,不只是这孩子的影响,还想我本身也真的很不舍得他!好奇怪的感觉!
独自一个人坐在散发着阴寒之气的病房里,明明是大夏天,我却觉得身处在冰窖里,周围没有一丝的温度,冷彻心扉。
病房里点着灯,可面对毫无血色,脸色苍白的景瑞,我还是觉得很害怕,最后恐惧的推到了沙发角落。
生怕下一秒耿烈借尸还魂诈尸,我被他吓个好歹。
最后我是在害怕和恐惧中我锁在角落渐渐的睡了过去,夜半阴风阵阵,我下意识的抱了下双肩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瞄了眼病床,拍了拍胸口暗暗地叹了声,耿烈依旧闭着眼睛挺尸在病床上,暂时没有诈尸的迹象。
大概是睡醒了一觉的关系,有些口渴,翻了背包,发觉背包不知何时漏了个洞,里面的一些重要东西还在,唯独那瓶矿泉水漏了出去!
什么时候,我怎么都没有注意?
起身打算去护士值班室接杯水喝,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小腹痉挛了一下。
我把手放在小腹上,诧异的拧着眉头。这孩子要对我说什么?
恍然想到耿煜在消失前的提醒,他说不要乱跑的好!
但这并是乱跑啊?我现在非常想喝水,口渴的快要冒烟了。
看了眼窗外即将天亮的鱼肚白,在心里对耿煜说:“我只是喝水,不会去招惹奇怪的东西,你要乖,不要吓我啊!”
小腹的痉挛慢慢的消失,我感激地笑了笑,打开门又回头看了眼耿烈,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夜晚的医院静的吓人,虽然走廊的灯从这头亮到那头,但脚步声想起的那一刻,就会变得很慎得慌。
就像有人借助着你的脚步声,紧跟在身后,伺机而动一般。
约莫记着回来的路上,加快脚步,来到护士站旁,果然有台饮水机。
护士站此刻却空无一人,我有些奇怪,不是说需要值班护士守夜的吗?今天这里怎么没人?
可又一想,关你什么事啊?你只是来喝水的,快点喝好回去,别再节外生枝了!
一个耿烈还不够你受的,你还想在惹出什么事情来?
取出纸杯,接了杯水,还不等喝,就觉得脖颈后面阴风阵阵,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咬着唇硬是没敢回头看,刚要低头喝水,却发现杯子里的清水一下变成了殷虹的血色,闪耀着幽深的红光!
“啊!!”我吓得大叫,纸杯落在地上,用唾液压下口渴。
“你和我是同路人,为什么你却这样好命的有人保护,而我却落得身首异处的悲剧?”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吓得大叫,转身看过去,却看到饮水机旁站这个孕妇,她脸色苍白,胸口还有个血窟窿!
她的心被掏了!
“极阴之体,果真是对好的祭品,与我融合,让我利用你的身体重生吧!”她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像我延伸,哪怕我闪避开,却没有注意到墙内隐藏的另一只鬼手。
抓住我的那一刻,女鬼嘴角勾起了阴森的笑意,得逞而得意的向我飘来。
14 打狗看主人
我不断的挣扎,试图掰开那双血淋林的手,可惜,就我那点小力气根本就不能把她如何!
也许是人死后怨念的支撑,力气也要比生前大了不知多少倍,不管我怎么挣扎,掐住我脖子的手没有丝毫的怯意。
眼瞧着那女鬼靠近我,我却没有办法动弹,难道就这样被冤鬼杀了?
到最后,只觉得呼吸困难,只剩了出的气,进的气寥寥无几,视线越来越模糊,好难受……
心有不甘的等着一点点靠近我的女鬼,喉咙被掐着却喊不出一点声音求救,可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他!
耿烈!为什么我最后关头会想到他?他又不是我的谁?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还在昏睡中,怎么救我啊?
一瞬间想的问题,下一刻孕妇女鬼接近我,单只手扣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舌头舔了下指尖的血,目露凶光兴奋地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很绝望吗?阴女浑身是宝,尤其是心脏,听说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起效,献出来给我吧!和我融为一体吧?”
我恐惧的瞪大眼睛,不断地摇头,用眼神无助的恳求她不要那样做!
“你恳求我?可我最无助的时候谁又来帮过我呢?没有!从来没有!既然没有人帮我,我为何又要因为你的可怜而放过你?”她的红眸更加猩红了,自言自语够过后,眼中慢慢的都是绝望,像是在回忆她当年死去那一刻的无助和悲惨。
扬起手张牙舞爪的抓向我的胸口,吓得我立即闭上眼睛,无力挣扎的我只有等死的份。
“那是你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
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寻找声音的源头,努力地发出一声:“救,救我……”
孕妇女鬼好像也吓到了,动作停在半空中,东张西望的打量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低吼:“谁?鬼鬼祟祟的!竟然来坏我的好事!”
诡异的阴风从我身边刮过,我有些吃力的看了眼身侧突然出现的影子,“耿烈,是你吗?”
我的喉咙在那声求救之后被掐的更紧了,可我听得出,这声音是谁的,虽然我也很奇怪,我为什么那么肯定就是他,但还是用心声去问了句。
“是我,别怕,我带你离开这梦魇!”耿烈竟然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声音极其温柔的回了我一句。
黑影出其不意的出现,斩断了女鬼的双臂,女鬼发出了悲鸣的惨叫。
他带着我跳出了危险的范围内,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我微微的张开双眼,模糊的望着有些朦胧感的他,如果他不是对我忽冷忽热,如果他不是死人,我不得不说,他长得好帅。
但让我觉得很奇怪,可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就在我胡思乱想,却怎么也想不通时,掐在脖子上的那双手并没有因为被斩断而松开,反而掐的更紧了,痛的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不远处传来孕妇女鬼的狂笑:“想走,纳命来!”
耿烈担忧的看向我,把我的头扣在他那没有心跳的胸口,语气中夹杂着怒意对那女鬼说:“本想绕一次,你却不识好歹不依不饶,就不要我手下无情了!”
我被耿烈按在怀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是觉得他的身体动了一下,下一秒耳畔传来了绝望不甘的惨叫声。
声音划破天际,回荡在空旷无人的走廊上,随着声音消声觅迹,我脖子上的那双手也慢慢的松开,被掐的感觉慢慢的消失了。
新鲜的空气灌入肺部,劫后重生的感觉真的不言而喻。
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在耿烈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咳嗽连连。
老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今天又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听小鬼言,吃亏是小,小命都不保。
缓了好半天才终于恢复了,那期间,耿烈就那样让我靠在他胸口,偶尔还会温柔的帮我拍着后顺气,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他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可我却不知道怎么和他道谢了。毕竟之前我说了那么无情的话,现在改口风了对他服软,他会不会看不起我?
明明是想道谢的,当我站起身后退一步望着他时,却别扭的开口,说出的话没把我肠子悔青了,“你是怕我被女鬼弄死了,耿煜的新身体也会消失,才不顾危险现身搭救的吧!这样,我就不用对你说声谢谢了。”
张妍!你他妈的能说句人话吗?就算是鬼,听了你的话也会心寒的吧!简直就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
心里后悔,可已经说了,怎么改口?
我抬起头错愕的望着耿烈,咬着唇不知怎么自圆其说了。
“是!”耿烈似乎预料到我会这样说,有些黑沉着脸赌气的回答道。
报应了吧!打脸了吧!叫你嘴欠!我在心里就这样把自己骂个不停。
胆怯的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张已经和黑锅底有一拼的脸庞,这次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