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粘连的部分丢进垃圾桶。
“大哥,你他妈三十好几了!”我哭笑不得。
商临炒着菜,他不看我,慢吞吞地说:“这只是最开始的导火线,他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最严重那次我差点去见了阎王。别人对我好,我会对他加倍好,别人对不好,那么对不起,我不会以德报怨。”
“你想挑拨辞云和许牧深的关系,可他现在上门了,明显想要和解呢。”我说。
“哦。”商临摇头,慢吞吞地说:“弟妹,你可能不知道,他把提交了终止律师事务所的申请书,就在昨天。律师这个身份对他来说是种捆绑,再说云深两个字原本就有一个是他的,白白为个男人挨了一刀子,然后这个男人娶了他喜欢的女人,哪个男人真能咽下这口气?”
我的血似忽然倒流般冲上大脑,急吼吼地说:“不可能。”
商临淡笑:“弟妹,我说过很多次,你会看见真正的江辞云。你可能不会离开他,但他会离开你,你会对我以前的遭遇感同身受。”
☆、157 纵我们一生猖狂
我的心理防线正在缓慢崩塌,我自己能感觉到这种奇妙的变化。在他一次次重复,以及灌输这种思想给我时,我问自己,真的还能固似磐石般坚定吗?
答案是,并没有。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曾经一个个熟络以及被肯定的人,优点被锋利的刀子一点点剜去,漂亮光鲜的外表突然变得血糊糊的,不忍直视。
“拿盘子来。”商临摊手向我。
我木纳了一会,弯腰拿出个白瓷盘子供商临装菜。
“行了,出去,我来。”商临三次断句,慢到让我有点不舒服。
我没再理他,暗自白他一眼从厨房里出去,一想到许牧深和江辞云在楼上,我蹭蹭蹭地跑上去。
许牧深坐在婴儿床边,手指轻轻拨弄着小彦的脸,江辞云则赤着脚站在窗口,像是在看风景。
许牧深看我一眼,然后就把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像是当我根本没存在。
“可以吃饭了?”江辞云问。
“他在做。”
江辞云点头,然后突然间没了声音,很奇怪的沉默仿佛把我们三个人同时推入了冰窟。
“唐颖,我律所不开了。”许牧深慢慢站起来。
我心惊了一瞬。
江辞云走过来,对我说:“阿深会进云深,他老头也一直希望他从商。”
我又心惊了一下瞬。
一切都按照商临的计划在走,每一个人仿佛都逃不过命运的浪潮。它推送的真的会是一个既定的结果吗?我不忍去想江辞云会不会真的和商临说的那样离开我,他会对我无情吗?他那么爱我,对我那么好。
“都不吃饭是吗?”像鬼一样的声音飘了进来。
商临站在门口:“吃饭。”
他很快就转身离开,他们先下的楼,我给小彦喂了一次奶粉,换下了潮乎乎的尿布,一直等她睡了才下楼。
他们已经开动了,江辞云旁边有个碗,里面分着干净的饭菜,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特地给我留的。
许牧深和江辞云喝酒,酒杯里有浸着杨梅,醇厚的酒香我隔几米都能闻得到,很香。
我拉开江辞云身边的椅子坐下,对面坐着许牧深,商临在我左侧,一个独立的位置上。
江辞云摸了摸给我盛菜的碗,随后说:“还没凉,快吃。”
我与他柔和的目光相撞,他嘴角浅勾着,如是一个深爱着我的丈夫。可事实上,每次他暴躁骂我的时候我会觉得更真实。
我愣了几秒,他伸手推我的头:“傻看什么?动筷子!”
我被他逗笑了,拿起筷子就随便往个碗里戳去。
突然有个东西飞我碗里,商临丢的,他说:“大肠,装粪的。”
我讨厌吃猪大肠,但商临和江辞云好像都喜欢吃,商临应该是故意的,我胃里顿时就一阵恶心,连带原本江辞云给我盛的那些菜都好像染上了屎味儿。
江辞云知道我不爱那玩意,见我真恶心了,他也发了火,冲商临骂道:“你妈的别太过分了!”
“我们一个妈。哦,对了,她不疼你。”商临也喝了口杨梅酒。
寥寥几个字组成的话,又一次戳向江辞云的痛处,毫无预兆的,他手里的筷子冲商临飞去,筷子尖好像戳到了商临的眼睛,很快就有血冒出来。
我吓坏了。
商临却只是拿手捂住,自己离开饭桌,走出门去。
我像是用了一整个世纪的时间才转头看向了我身侧的男人。
其实,江辞云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刚刚还紧皱的眉头缓慢地舒展开来,仿佛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
“阿深,喝酒。”江辞云低低地说。
情人餐桌容不下三个人,暗自怀揣着心事的我们又将何去何从,今天在一块吃饭,明天呢,后天呢,后天的后天又会是什么。
许牧深举杯,眼光轻轻带过了我:“喝酒。”
这一晚,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我不知道是被猪大肠恶心到了,还是因为天气急变又洗了水温不热的澡的关系,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一会冷一会热,头疼得像是要炸开。
小彦的哭声让江辞云从梦中惊醒,他伺候完孩子才发觉了我的不对劲。
我头疼得不想说话,到了一张嘴就疼痛的地步,他问了我好几次怎么了,我都没说,后来他托起了我的腰,大手摸到我额头,全是汗。
“难受?”他问。
这会我的身子是冷的,很冷。
我看着他,然后闭上眼睛,再睁开。
我忍痛说了句:“头疼,我好冷。”说话我就哭了,是痛哭的。
江辞云立刻给我倒水,喂我吃药,完了之后他人也精神了,把我抱在怀里,抱得很紧,问:“还冷吗?”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
他搂得更紧了,时不时还在搓着我的手臂,隔一段时间就会问我好些了没。
他说要连夜送我去医院,我摇头,又很勉强地说了句:“不想动。”
“我叫医生来。”
我身子一松,他圈住我的手松开了,这种抽离感让我觉得很害怕,我猛得抓住他的胳膊,摇头。
“好,不叫。我抱你。”江辞云钻进了被窝,被子被他拉过了头顶,卧室里的等开着,一个很小的透气口把光线放了进来。
我看着他的脸一点都没有变,唯独多了一点点浅浅的胡渣,很细很细,不那么近看不出来。
他的嘴唇轻轻碰上我的,然后移开说:“要是受不了一定要和老子说。”
我鼻腔里钻出很微弱地气流,嗯了一声。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原本发寒的身体渐渐转热,不对,应该是烫,江辞云抖开了被子,低头说:“还是去医院吧,肯定受凉得不轻。看看你,和只麻雀一样,身体素质太差了。”
他瞪着我凶,可明明上回身体素质好的他是先发烧的,这会我实在没什么力气和他争辩,脑袋很艰难地移到他结实的小腹上,使坏般摸上了他最骄傲的地方。
“操,想死啊。”他抓住我的手往边上丢。
我眼睁睁看着毛毛虫变成了大尾巴,想笑,可笑了又头疼。
“颖颖,你怎么这么坏?啊?”江辞云的声音中杂上了明显的笑意,因为被他丢开的那只手又放回了原位。
“你……你才坏,用筷子……用筷子往人眼上飞,不知道他瞎了没。”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把话说完整,可说完之后我被自己的话戳中笑点。商临受伤的是总被刘海遮住的那只眼睛,要是不知道的人也会以为他那只眼失明了吧?可不得不说,商临的眼睛比江辞云的长得还好看,可惜眼神太吓人了。
江辞云再度不动声色地把我的手从他身上拿开,这次干脆轻轻握在了手机,轻易捉住。
他低着头,而我,看着倒过来的五官。
“有时候我很希望他翘辫子了。”江辞云淡淡地说。
我的心却是一抖。
因为听上去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
然后他笑了。
江辞云的笑总是那么勾人,哪怕他勾一勾唇角也总让我觉得惊心动魄。
“没有他,江辞云一定是很棒的男性。”他一字一顿地说。
时不时的自夸是他的特色。我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太阳穴的神经像被锯子给猛烈的锯了下,疼得想闪泪光。
他可能也是看出我难受了,眉头轻轻一皱:“头疼就少说话,好好躺着,大半夜老子不睡觉伺候你,你他妈别犯贱。”
真难听。
可我听习惯了。
江辞云的粗话从来只对熟悉的人说,在商场上他还是个霸气十足且懂得逢场作戏的商人。
我笑着看他,一时忘记了所有不好的事情。
他很快温柔了下来,手指轻轻拨我的头发,挺痒的。
暴躁难听的糙话过后,他长长叹息,又补了句:“颖颖,照顾你的时候其实我很高兴。”
这傻逼劲,怪让人感动的。
这次我真想掉眼泪了,不是因为头疼,只是眼泪还没滚出来,就被他的手指就扫平了。
他说:“颖颖,这一路走来其实我们的日子过的一点都不简单。登记的时候我说,我向往简单的爱情。”他吸气:“骑自行车,散步,还有放烟花那种小孩子的玩意儿,老子都没为你做过。等你这次病好了,我们把没来得及做的事情都做完。”
我忽然忘记了疼痛,猛一下窜起来,我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大概江辞云心惊澄明,也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的下场不会太好,所以他怕会出什么意外才突然要带我去做那种幼稚得要死的事吗?
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疼了?装病?”
我说:“江辞云,我疼死了!”
☆、158 纵我们一生猖狂
江辞云无可奈何地朝我轻眯了下眼睛:“什么?”
我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他嘴唇,忍着头疼说:“没,我就说头疼死了。”
我疼的是他。
江辞云却信以为真我的话,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打电话叫医生,你别废话,有病不治,能拖好?啊?”
这次我没再阻止他,他大半夜把自己熟悉的医生叫到家里来,医生给我吃了一包白色的药粉,特别灵光,冷热交替感没了,头也很快不疼了。
这一折腾天都快亮了,江辞云站在窗口吹着冷风,我冲他背影喊:“别站着了,来趟会,不睡觉身体能吃得消吗?”
他转头,勾唇笑道:“年轻的时候,有过七十二小时不睡觉的记录,一晚上没睡,算个屁。”
我无奈笑了几声,随口说道:“你也说是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没那么年轻了。”
因为心都成熟了些,所以看待事物也都不再相同了。他和商临,他和许牧深,那些被称为恩怨的东西,其实早就不是事件本身,无非是一根扎在心里的刺,留下的是感觉,是记忆罢了。
窗口那道身影,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很沉稳缓慢。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是没那么年轻了,但也没老不是吗?小伙子有的热血,老子也不是完全没了。”他笑得毫无防备,捏我鼻子的动作特别轻。
他的手抽开的瞬间,我握住他的手,微微凉的手温,不像他唇稍的笑意那么让人温暖。
我把他拉床上来,他下意识就把手臂垫我脑壳后面,而我,也早就习惯般地抬起头。
江辞云的指腹揉着我的脸,突然对我说:“颖颖,现在你特别重要,真的。”
他又没有安全感了吗?怕我会和林超一样离开他,怕我不信任他?一个人人觉得强大而威风的商人,他的脆弱不会轻易释放,他肯把这一面展现给我看,我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他不会知道,虽然这会他这么真真切切地躺在我身边,可我却因为商临的话害怕有一天他会放弃我。
我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轻声说:“辞云,你以前总是问我会不会离开你,今天我想问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
“废话。”
这就够了,我愿意相信他,愿意控制商临灌输给我的那些思想。
短暂的沉默之后,我问他:“那个,你真叫牧深去云深吗?你们俩的关系应该没什么变化吧?”
刚一出口,我便后悔了。
心细似发的江辞云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捏住我的下巴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老子?”
“我能有什么事?许牧深和你的事儿被商临那一闹腾,那天他被绑也都挑明白了,你没什么好担心了。”
江辞云勾唇,如是审判着自己的过错:“虽然阴错阳差,可我还是对不住他。阿深对我的好不动声色,每次都在关键时刻,人活着,有个愿意为朋友豁出命的人,很难。他为我挨的那刀要是直接砍在我手上,老子就他妈现在早成了杨过,别说是白送给他股份,就是哪天他要我还他一刀,我也不会犹豫。”
“可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