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深十分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手表,打了个口型说:“还有二十分钟。”
可是到点后,那姑娘却并没有出现。
许牧深身后的那个位置顾客买单走了,我和江辞云就挪到了那个位置上。
许牧深微微松了下领结,淡淡地说:“超过五分钟了,她可能不会来了,我们拼桌算了。”
“别过来。”江辞云嘴里倒叼着玫瑰花的茎叶:“女人迟到是腔调,懂个屁!”
我一眼横着他:“你到底泡过多少女人?”
江辞云居然还白我一眼:“长成我这样需要泡吗?多得是美女投怀送抱。”
我和江辞云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沉溺在斗嘴的小乐趣里,我心境澄明,从骨子里往外发着全是幸福得味道。爱上了一个流氓商人的好处挺多,要受欺负了,他挥拳头的姿势很帅,可以陪我吃路边摊,但如果有人想用金钱游戏打压我,多大的‘牌面’他都照样玩得起。
他说:“颖颖,你找了个全世界最狂霸叼的流氓。”
我说:“姓江的,滚你丫的。以后你的良心只能给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我。”
“够了!”许牧深暴躁地发出声音。
☆、105 我终将站上巅峰
我和江辞云同时看向他。
“说了多少次,不要在一个单身汉面前秀恩爱,多伤人啊。”许牧深皱着眉头,抬手松了松领结:“我们走吧。”
江辞云不以为意:“阿深,你不是说现在秀恩爱要选在中午吗?现在就是中午,刺激你才能让你早点有拜托单身的想法。”
我白了江辞云一眼,随后看向许牧深:“不等姑娘了?”
“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许牧深说完,拿起茶杯喝茶。
这句话刚说完不久,我被一个黑头发,身材高挑,提醒标准的传统中国式美女给吸引了。
她从许牧深的身后走到身侧,看了眼手机,然后问:“请问你是许律师吗?”
那声音,好听得就像电台主持人,不过分娇媚,也不过分冷硬,真的是恰到好处的那一种。
许牧深偏头,看着她,过了好久才说:“我是。”
“你好,我姓赵。”
女孩扫了眼我和江辞云,拉开许牧深对面的椅子背对着我坐,然后我就听见她笑着说:“我特别没方向感,刚刚开错一条路所以迟到了,许律师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相亲还带亲友团呢?让他们一起过来坐吧,人多热闹。”
我和许牧深的眼神碰撞到一起,电光火石间他悄悄移开。
“好。”
我和江辞云咬耳朵:“这种情况,我们还是走掉比较好,让他们相处去吧。”
江辞云却说:“过去坐。”
于是座位发生了奇怪的变化,我和那会计女孩坐一块,江辞云和许牧深坐一块。从谈话中能察觉到女孩的直率和开朗,原本聊得还挺愉快的,可后来她却用三分钟问完了许牧深的住宅,工作,以及收入情况。
这些都还能理解,许牧深似乎也很认同这样直接坦白的交流方式,只是到后来女孩问到许牧深的家庭情况,我明显察觉到他的眉头皱了皱。
“是这样的,我身边有很多朋友和老公的感情其实不错,但最后婚姻都毁在了婆媳关系上,我挺害怕的。”女孩耸了下肩,忙笑着解释。
许牧深全程都很被动,大多时候全是人家女孩儿在问问题,他在回答。这次却破天荒地说了一大串:“赵小姐,夫妻关系和亲子关系,两者构成了家庭结构的最基础面。我不相信无缘无故产生的大矛盾,人活着却也永远无法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我们别说还没有结合,就算是真的结合了,怎么妥善处理周遭带来的压力和不平来维持婚姻关系或者做出更合适的决定比较重要。”
女孩显然愣了愣。
许牧深从包里拿出我挑选的礼物放在桌上说:“初次见面,这是我送你的小礼物,不过我们可能更适合做朋友。”
女孩低头,右手的两根手指在礼物的边缘轻轻磨蹭着,我瞧着出来这姑娘很尴尬。
她低着头说:“其实我对你印象挺好的。”
说完,这个女的脸简直红透了。
许牧深把名片递给她:“我处理的案件比较杂,以后有需要可以来律所找我。”
我一听这话简直是哭笑不得。偏生江辞云还有种想要笑却又憋着笑的感觉,然后拿起了茶杯。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以后万一我未来的婚姻不幸,要打离婚官司可以来找你?吗?”女孩说话都开始不太利索了。
江辞云原本在喝茶,听见这话,一口茶水差点就喷出来,他再也抑制不住,喉口溢出一大串低沉好听地笑:“阿深,你要是当和尚,我就给你专门起座庙,你就干脆和尊大佛一样蹲着。”
许牧深并没有理会这份调侃,修长的身影窜起来,严肃地说:“我还有点事。赵小姐,以后有机会再见。”他给我们使个眼色,大抵意思是叫我们撤。
出地方的时候我们三人两车,一前一后地开着。江辞云工作忙,以至于还没怎么去好朋友的律所参观一番,下午我们就都去了律所。
许牧深给我们搬来椅子,泡了两杯茶。
江辞云把茶杯放在一旁,抽完根烟后正儿八经地问:“你到底喜欢哪一种女孩?有个标准也好帮你。”
“坚强,勇敢,不能太胖,长头发,不化太妖艳的妆,对朋友好,善良。理想中大概就这些了。”许牧深低着头对着键盘敲打。
不知怎么的,听见这句话时我总觉得有点怪异。
“弄什么呢?老子难得来,就不能放下工作吗?”江辞云突然有些不悦。
许牧深笑了笑:“不是工作,我在打招聘信息,律所开起来肯定需要别的律师和一些接待人员。马上好。”
江辞云没再说什么,起身在屋子里转着,他的双脚定在那副不知名的画前,然后问:“画画水平又进步了,哪天你要不当律师,往书画方面发展也很不错。”
我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走到江辞云身边:“你说这画是他画的?真的假的?不能够吧?”
江辞云挑唇一笑,那眼神像是把我当成个二愣子似的:“他的画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喜欢画人物素描,后来爱上了水墨画,不过水墨画的功底要求太高了。”
身后,键盘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许牧深简洁地答了句:“只是业余爱好,修身养性为主。我就不追求太高的境界了。”
“你的业余爱好是什么?”我耸了下江辞云的胳膊。
他瞥我一眼,长身微微附过来,唇间的热气缓慢流洒:“爱好,你。”
我常常也会受不了江辞云不分场合的胡乱调戏我,手一伸就是对他一顿乱捶。
江辞云嘴上骂道:“再这么屌,我就好好收拾你。”可实际上还是让着我的。
他不断往后退,退到退无可退,后背一下就撞到了那副画上,砰的一声画框掉下来,连同它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两幅人物素描。
我和江辞云都定了好几秒,谁都没说话,
很快有一只手出现在我们视线中。
许牧深捡起了两副素描,揉成一团捏在手里。
江辞云皱着眉头问:“没事画我和唐颖做什么?还藏这么隐秘,你是暗恋老子还是暗恋我老婆?”
“就随便画画,再说我熟悉你们,你们自然是很好的模特。这两副都是废稿,最近雨水多墙壁又是新刷的漆,我担心画扣在墙上倒时候会有霉点子,所以就垫在后面。”许牧深说完,两张柔皱了的画纸咚的一下扔进了纸篓。
“哦。”江辞云应了声。
出律所的时候他开车带着我,路上他的脸色并不太好。
“想什么呢?”我问。
江辞云偏过头来:“颖颖,你说牧深会不会有特殊癖好?”
我先是一愣,随后就笑得花枝乱颤:“胡说什么呢。该不会真觉得他暗恋你。”
“他常年不找女朋友也就算了,画个画还画老子。”江辞云是笑着说的。
我说:“他也画了我。”
“男人画女人很正常,他画我,我想起鸡皮疙瘩。”江辞云的舌尖性感至极地微露出来,自己咬住。
“想这事做什么,我还在纠结公司名字呢。你公司叫云深集团,我到时候注册用什么名字好?而且就算选好了名字,还得去刻印图章,执照,报税等等。一堆事等着我。”我鼓了口气。
他开着车,吊儿郎当地说:“公司名字有什么好纠结,叫二逼公司,保证不会重名。”
“江辞云,你!”
“颖颖,逗你的。”
半路,我接到沈茵的电话,但他不是找我的,我听了几句就把手机贴在了江辞云耳边。
他也听了几句,最后回了句:“知道了,马上过来。”
我收回手的时候沈茵已经挂了,于是只能问江辞云:“怎么了?”
原本江辞云开的是回公司的路,江辞云的方向盘一打半道扭了个弯。
他点了根烟:“沈茵说严靳那天死活把她拽到他一处小别墅里,这会娱乐城的一个小姐挺着肚子找上门来,这下好了,两个大肚婆闹在一块,严靳的手机却打不通。”
“那可不行,我们赶紧去。女人要疯狂起来太可怕了,沈茵这会肚里有孩子呢,出不得闪失。对了,严靳电话关机,他人会在哪?沈茵住严靳家是真要和他过了吗?”我心里着急,语速就变得很快,如同放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扫射了一通。
“鬼知道?”江辞云瞪我一眼,随后低低地问:“我们也该要了孩子了,你觉得呢?”
话题竟就这样被绕到了我身上,要孩子这种事随缘,要是真有那就生,要是一时半会怀不上也不用着急,毕竟还有那么一大堆事焦头烂额着,宋融和陆励那俩王八蛋我必须要亲手擒拿了才爽快。
我轻轻瞥他一眼说:“江辞云,你该不会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吧?女性排卵的时候才是最大的怀孕机会,而且就算是赶在排卵期,那俩东西也不绝对能遇上,哪儿那么容易。”
他脸色阴了阴:“嗯,很好,今晚开始在床上上班,全月无休。”
☆、106 我终将站上巅峰
我没再理他,扭头看向窗外。
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唰唰闪过,车子行驶的途中,江辞云打了几个电话,终于摸到了严靳的行踪。
没一会,江辞云手机响了,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打这通电话的人八成是严靳。
因为江辞云丢给他一句:“把洗脚水喝了,赶紧回去,你家后院着火了。”
“他在哪?”我莫名被江辞云说的话戳中了笑点。
“和秦风的朋友在一块洗脚。”他说。
车子如鱼儿在水中滑行,不知不觉就到了郊区。
“下车!”江辞云替我解开安全带。
我往车窗外眺望:“到了呀?”
别说,这一片真挺美的,乍一眼望过去全是玉米地,也没多少杂乱的样子,一看就挺舒心的地方。
江辞云一手搂住我的脖子,指尖瞥到的一个方向:“就前面,以前严靳专门养女人用的,操,那里来来去去不知道待过多少女人。”
“你的朋友都很难懂。”我反射般扭头,一下就亲吻到他的脸。
心突突地跳起来。
他啃了几下我的唇,额头抵着我低声说:“颖颖,他们你不需要懂。有那个时间不如更深入地了解我,等哪一天我想拉屎还是放屁你都能了如指掌时,我会很愉悦。”
这都什么比喻。
我伸手轻轻推开他说:“我只是在为沈茵想。要是严靳能靠谱点,我还挺支持他们在一块的。可被你那么一说,我觉得沈茵还是离他远点好。”
江辞云轻叹出口气:“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就是……”
“就是什么?”我挑眉。
江辞云两只大手捧起我的脸,他的眼神转为认真:“如果我是女的可能不会考虑严靳。男人成为女人的整个世界很悲剧,他稍微出点问题,世界就毁了。虽说我很希望你凡事可以依赖我,但我更希望以后遇见什么事你都可以很冷静的处理好。”
我的心又开始混乱不堪了。
江辞云说的这些我似乎也曾体会过。什么都以陆励为中心导致失去自我,同时自己也失去了吸引力。二十多岁就活成了老妈子,想想还真是可怕。
我轻声喃喃着:“都说物以类聚,要不然怎么会和严靳这么好呢。再说你和严靳比也没好哪儿去,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也总抱着坐台小姐,又是二十岁小姑娘,又是三十七岁老姑娘。”
说起来昨晚林超那养女拖着行李箱回来,八成是因为被悔婚出去散心了,结果回来就在病房门口听了门,冲进来那会眼神还真是充满了愤怒,这会林超铁定不太好受。
我和江辞云下车,沿着被人强行踩踏出来才有的一条小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