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颖,你听见我说话吗?快点过来,我在大厅。”电话那头陆励还在催促着。
“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我着急拉住沈茵:“是陆励陪我来的,万一我真有了,我……”
沈茵一抹眼泪,瞪大眼睛看着我:“唐颖,陆励害你那么惨,你竟然还和他做那个?”
我惊慌地说:“不是他,是江辞云。”
“唐颖,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真有了,陆励知道了,你觉得会怎么样?”
沈茵的提醒一下戳到了我内心的敏感处。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会死得很惨,别说是报复那一干人等,就连能不能保住工作都会成问题。
“不,不行,我不能让陆励陪我检查。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抓住沈茵的胳膊。
……
医院大厅里,我一眼就看见陆励笔挺地站着。他抬手看着手表,脚步动来动去,说不清的焦躁。
我走过去,他问我去哪儿了,我回头看了眼沈茵说:“沈茵也有点不舒服,我刚在厕所遇见她了,所以你回去吧,我让沈茵陪我就行。”
陆励疑心重,眯起眼看着我:“怎么?我不能陪你检查?还是你担心呕吐的原因不单纯?”
我没想到陆励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把疑惑说出来,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
沈茵走到了我身边,眼睛红成了兔子,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太好。
陆励是知道沈茵脾气的,惹急了她,她当场就能撕破脸,属于那种有刀子不会留到背后,当场就给你捅了那一类人。上回在陆家相信陆励已经深刻感受过一回了。
“陆总,什么叫不单纯?人唐颖还没和你复婚呢?你管得着么你?别说唐颖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就算真做了你也没资格管。”沈茵一扭头,故意骂我:“你看见了没?我和你怎么说的?你甭管江辞云是不是利用你,也比这个姓陆的强。你真是够没用了,天底下男人都死光了还是怎么的?非要赖他身上去?你今天听了这话要是还知道什么叫脸,你赶紧把工作辞了,我给你安排相亲。”
或许是沈茵的演技实在太好,连我也愣住了,一时间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陆励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下,语气软下来:“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们,你们检查完了总要用车。”
他已经退让了,要是我再坚持不要他送,那一定会引起他怀疑的。
“好。”我淡淡地答应下来。
沈茵陪着我去做了检查,医生盯着检查单子很久,就是不说话。
我被弄得紧张,沈茵更是急了:“医生,到底什么情况?到底是怀孕了还是胃的问题?”
原本以为只要验个血常规和做个尿检,结果七弄八弄的做了一大堆的检查。
“胃溃疡很严重你不知道吗?”医生抵了抵驾在鼻梁上的眼镜:“你得住院。再不注意就要胃穿孔了。”
“住院?”我愣了一下。
医生说:“必须住院。”
“可我平时胃很少痛啊,确定没诊断错吗?”我有点半信半疑。
医生横我一眼:“医学这东西很难说,症状的临床表现也因人而异。你的情况,必须立刻住院,你自己决定吧。”
出了办公室,沈茵问我:“回家收拾收拾住院吧。有病不能拖。”
我轻抿了下唇线:“沈茵,不行,现在传媒公司刚刚安排好人,要是我现在住院,我怕陆励又会做手脚。再过几天有几个栏目就要被正式切掉了,这是个好机会,我要争取拿到新栏目的权利。再说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吃点药就行了。”
沈茵恰好也是个不太相信医生说话的人,她想了想说:“成。配点处方药,咱就走。”
出了医院,陆励的车很快进入视线,他的车窗半开着,一只手靠在半截的车玻璃上,他抽烟的样子又让我想到了江辞云。
昨晚走后,江辞云到现在也没来一个电话,更准确来说,是那天之后是整整十天,他都像是人间蒸发般没有出现。
我从未想念一个人到像是如魔一般,每次夜深人静,我在以前和爸妈住的房子里常常一坐就坐到了半夜。
今天是江辞云消失的第十二天。我成功拿到了公司新项目的负责权,但这个权利不是我自己争取的,而是陆励送给我的。
我管不得那么多,大方接手一个采访类的节目,陆励给我一周时间,让我完成第一期的节目企划。
上午的时候,我突然接到沈茵的电话,她让我陪她去流孩子。
这种事马虎不得,我和陆励请了假,立刻赶去医院。
我还没见着沈茵人就在医院门口看见江辞云和林超拉扯。
心一下就抽痛一般,我坐在出租车里隐隐发抖。
林超和江辞云站在大门口,林超要走,江辞云一个拉扯就把她拉进怀里。林超的情绪极度崩溃,她挣脱得越厉害江辞云就抱得越紧。
这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
“姑娘,到了。你不下车?”司机的声音穿耳而过。
我咽了口唾沫,眼泪在眼眶里隐隐打转:“不,我下车。”
☆、060 他的无情和慈悲
出租车从我身边划过,汽油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又泛起一阵一阵的恶心。
视线里,江辞云紧紧抱着林超的样子越来越近。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们无关。
“抱够了吗?”隔了两米的地方,我冷冷地问。
林超先望了过来,然后才是江辞云。
他眸中浮现淡淡的不知所措,可环住林超的手并没有松开。
“辞云,你快放手。”林超微微偏了下头,长发随着她扭头的动作扫到胸口,说不清的魅韵。
江辞云动作迟缓地松开手臂,林超转身和他说:“辞云,你已经结婚了。”
江辞云神色很难看,他从兜里掏出烟像个吸毒的人似的猛烈地吸着。
林超上前像是要和我解释,她才一张口,我就失控地说:“林老师,我不是你的学生,应该不用听你教训。”
林超把我当成小朋友似的笑了笑:“不是,唐小姐你误会了。我是想告诉你辞云刚刚……”
我实在没办法给她什么好脸,很没礼貌地打断她:“告诉我刚刚是他抱的你,你没想过做第三者是吗?”
一次,又一次。
不管是陆励还是江辞云,我总是抓不住。
或许我真的是个极度无趣的人,要不然为什么到手的幸福每回都能被轻易摧毁呢?
“唐颖。”江辞云皱着眉头喊了声我的名字。
我的心如坠深渊:“你,心疼了?”
他夹住烟的手轻轻发抖,最后一口烟把烟丝全部燃尽,他才弹出指尖。
“别闹。”一改往日的模样,两个字从江辞云嘴里吐出来过于深沉。
我上前了一步,越过林超定在他面前,微抬下巴看着他:“我是在闹吗?江辞云,是谁说我们是夫妻?”
不久前,我曾彷徨过退缩过,几乎每一次都是我跑江辞云追在身后不让我离婚。可现在却不同了,我们的关系发生了极度微妙的变化。
眼前这个人已经消失了十二天,这十二天我抱着手机每一天都在等他的电话,可别说是电话就连短信都没有一条。
林超的声音有着成熟女人的韵味:“唐小姐,和辞云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个老师。老师和学生,这种压力一般人是不懂的。不管是我还是辞云,彼此心里都有不可能磨灭的位置。我怀孕了,辞云原本说要照顾我们母子,但……”
“你说什么?”我惊呆了,不由看向江辞云。
林超很快又开了口:“孩子不是辞云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这几天一直陪着我,如果造成什么误会,我和你说声抱歉。”
我看看林超,再看看江辞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可以相信谁,也不知道进入耳朵里的话到底哪一句可以相信,哪一句又是假的。突然很怀念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交朋友就是交朋友,什么身家背景,什么利用迫害,都不曾出现。可人长大了,为什么美好的东西都在消失,如果不适应世界的残酷,真的可能被生吞活剥。
“唐小姐,你很幸运,我不及你。就算你们一开始在一起是个错误,可现在你在辞云心里却很重要。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超。”江辞云在她身后喊。
他眉头皱得那么深,我连看一眼就心痛。我不知道林超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极力扮演一个好女人,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明显在向我挑衅什么。可能,论勾心斗角,我还有得学学。
“你怎么会来医院?”江辞云的神色依然没有缓和过来,整洁的白色衬衫顶端的扣子微微松开了两颗,看上去很随意。
我神情恍惚,还在想着刚刚江辞云抱着她的那一幕。他说过,很林超那段过去早就远的要命,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如果孩子真的不是江辞云,他这样都愿意照顾林超,不就证明他一直都很爱她吗?
那么,为了她,为了他们曾经的孩子,江辞云大费周章的要玩死陆励就显得一点都不稀奇了。
我是什么?
我算什么?
这个世界上谁才真的在意我?
我红了眼睛,惨兮兮地冲他笑:“还不是你的好哥们,他把我朋友肚子搞大了。现在我要陪沈茵去流孩子,男人和女人风流,出了事吃苦的永远都是女人。”
“严靳?我好久没见他了,他知道这件事吗?”江辞云终于抬腿走向了我。
我想了想,平和下心情说:“他应该不知道沈茵今天要流产。”
江辞云掏出手机,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要打给严靳。
我以为作为朋友,江辞云顶多是告知一下严靳这件事,可手机贴在他耳根没多久,江辞云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吓得腿软了。
因为江辞云挂掉电话前说的最后一句是:你要是还是个男人,十分钟内赶过来,要赶不过来,老子就把你卸了。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我心惊胆战地问。
江辞云不回答,反倒对我说:“唐颖,如果是你怀孕了,我一定要你生下来。敢睡你我就敢负责。”
讲真,这句话的威力还是很巨大的,我不由被震住。微微低下头,我轻声说了句:“你想负责的人太多了。”
江辞云的皮鞋在我视线里又近了一分,头顶落下他无奈又悲渴的气息:“唐颖,你十几岁的时候谈过恋爱吗?”
我猛一抬头,愣住,极度木纳地摇摇头:“我?没有。”
江辞云的眸缩了缩:“初恋是人类感情最初萌芽的一段情感。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我不一定是爱她,但是对她的喜欢是独一无二不能被别人轻易替代的。从小家人就喊我白眼狼,说我没有良心。可后来我有了良心,我的良心都是林超给的。而你遇见了最好的我,难道不比她幸运?”
是吗?
我望着英俊逼人的江辞云,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纵然心里有气,有委屈,可却不舍得把时间浪费在争吵里。
“我知道了。”我竟然卑微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江辞云摸了摸我的头:“给沈茵打个电话拖延一会。”
我心里隐隐作痛,想来,那个孩子的事对江辞云造成了不可抹去的阴影,他很喜欢孩子,如果有天我也怀孕,他会不会……
他真是个特别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一下就望进我心里去。突然低低地说:“唐颖,要是你有了我的孩子,我同样会照顾你关心你。”
我不敢信,所以没有说话,眨着眼睛看着他。
江辞云被我惹急了,暴躁地说:“你要是有了孩子敢背着我打掉,你这辈子就完了。”
“完了?是什么意思?”
这次轮到他不说话,掏出手机啪啪发着短信,应该是催促严靳快来过来。
江辞云还没放下手机,一辆玛莎拉蒂就嚣张地杵在了面前,严靳从车上下来,车里还坐着个美女,我往副驾驶看了一眼,严靳拉开车门掏出皮夹抽出一叠人民币给那女的:“抓紧走,自己玩去。”
那美女大概是没弄清楚状况,扭捏地下车后环住严靳的脖子,娇滴滴地说:“什么时候再找我呢?”
严靳像是抖苍蝇似地抖开她的手:“滚滚滚!谁他妈是你哥。”
女人往地上淬了一口,骂道:“有钱了不起啊?“可她手里分明牢牢攥着那一叠钱。
严靳冲到我面前:“沈茵人呢?”
“还在里面等我。”我回了句。
我们一行人摇摇晃晃地冲进医院,可我在等候区却没有看见沈茵,问了一圈之后护士告诉我说,沈茵已经进手术室了。
严靳急得跳脚,粗着脖子问:“不是,她他妈没人陪你们还让她进手术室?签字谁签的?”
护士被问懵了,吓得不说话。
严靳气得扬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