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不由有些哀伤,和她同样有孩子胎死腹中的经历,可结局完全不同。林超是幸运的,江辞云心里应该一直都有她的位置。
恍神间,我的手被林超拉住:“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她递给我一张名片:“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可以找我帮忙。”
我低头看了眼精致高端的黑色名片,镀金的字上清楚明白得写着:“金融借贷管理公司,总监林超。”
我的心又是一顿沉:“你也是做金融的?”
“其实当老师的时候我就很羡慕搞金融的,那时候辞云还和我说以后他要是做生意,一定要涉及这方面。想想以前的事愈发感觉时间太快了。辞云那时候才十几岁,思想行为既冲动又鲁莽,可现在他心思变得太深,最真实的情绪都藏在心里,一般人不容易看到,他也不愿意别人看到。其实,他真的是个少有的好男人。”
比起歇斯底里为爱疯癫的小黎,林超这样的女人给我的压迫感更加强烈。
我送她到了门口,大门关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手隐隐得捏成了拳头。
她喜欢金融业,江辞云便成了金融大亨。她的孩子没了,江辞云接近我膈应陆励。他甚至对那个女人隐瞒了自己已婚……
伤害一般都因为感情,可人终究有七情六欲,始终做不到完全能无情。那么,江辞云的那句唐颖我喜欢你作得了数吗?可他为什么要来我这?为什么来给我自我欺骗的理由?
再次走进卧室的时候,空气里的酒味特别明显,我站在床边看了他很久,心里的疼痛越扩越大,可我还是挺没出息的掀开被子躺在他身边,缓缓抱住他,越抱越紧。
第二天一早,我感觉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声音渐渐清晰,熟悉,深沉。
我睁开眼,江辞云一张英俊的脸直印眼底。
“起床了。昨晚我怎么来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肆意妄为的语气,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出口就成了他的语气:“你外面的小情人送你来的,脑子呢?”
江辞云重心不稳,右腿的膝盖磕在了床上,有些愣住。
“不对,应该说是林老师送你来的?还是跟着你来的?反正我是不清楚。”酸溜溜的语气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我明知自己不该这么沉不住气,可我忍不住。
“昨晚你见到林超了?”江辞云保持着极度扭曲的姿势,嗓音依然可以沉稳无波,只是那双眼睛里闪动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见到了。”我其实还想说更多,一时间却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
他说:“我们是在酒吧遇到的。怎么,吃醋了?”
我一把推开他坐起来:“屁。”
江辞云笑得像个痞子,忽然抬手一颗颗解开衬衣的纽扣,性感地附向了我。
我不由往后退:“脱衣服干嘛?”
江辞云的嘴唇离我不到一寸,声音被压低到了极限:“老婆大人吃醋了,我情债肉偿。”
神奇的是,江辞云稳当的调子依然隐藏不了他心跳的声音,砰砰的声响一次次钻进我耳朵里,成了最好的调情音乐。
“昨晚没玩够?”我真想锤死自己,说出来的话酸得比醋还夸张。
江辞云思索了片刻,随即伸手扣住我后脑,额头抵住了我的:“别想试探我,昨晚老子可没碰她。倒是你……我有没有睡你?”
“你昨晚醉的像尸体!哪有碰我!”
气急败坏的一句解释反倒让他觉得我在抱怨。他很是抱歉地摩挲着我的额头:“喔,原来你是失望了。没关系,现在也可以。”
“江辞云!”我红着张脸推他,并没有推动。
他闷哼了两声:“我以为你起床的第一件事会关心我该怎么解决媒体带给我的压力。为了你,我股票跌了好几个点。良心被狗啃了?”他额头依然抵着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撩拨在我脸上,像是故意在引诱我。
我心口砰砰直跳,头微微偏向了一侧:“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就算再跌几个点你赚的钱也花不完。”我忽然反应过来:“我知道了,你是想保住你金融业大人物的位置,好让那个林老师膜拜你,同行嘛,你比她站得高,她以后才会有求于你。”
该死!
这是我说的第三次灌满醋意的话。
他低低笑了两声,一把拉过我的手贴到他胸口的皮肤上。
男性的体温尽在我掌下,胸腔有力的搏动仿佛带动着我自己的血脉,再顺着血脉传到我的心里。
“知道是为谁在跳么?”江辞云是个高手,难怪当初年少轻狂的时候能成功让个有思想的女性冒着不伦恋都要和他在一起。
只是他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又是假的,我真的分不清。
“不早了,我要去上班。”我缩回手从床上下来。
江辞云在我身后说:“抓好这几天的机会练练脑子。”
当时,我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但进公司后我才听说陆励临时要出差去谈业务,没有四五天回不来。我想,这有可能是江辞云做了手脚。
我管不了那么多,趁着陆励把裁员和引进新员工的工作交给我,能留下的员工必须要在关键时刻站在我这一边。于是我找到了沈茵帮忙。
沈茵平时看着既粗糙又大大咧咧,可实际上她心细如发,而且对朋友特别特别好,导致了她在朋友圈子里人品可圈可点。进入传媒公司的新人全部都是沈茵拜托朋友安排的,至于裁掉的,全是见风使舵爱嚼舌根的人,等陆励回来会不会察觉公司已‘改朝换代’?
今天我是全公司最后下班的人。
和以往一样往公车站走,半路江辞云的车横在我面前。他真是个喜欢自虐的人,放着好车不开又开着便宜的车骗穷。
“上车。”江辞云的眼神颇有深意。
☆、056 他的无情和慈悲
车里浮动的全是江辞云身上的男香气味,亦是暧昧的气味。
车子越开越远,一路往出城方向开去。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扭头问他:“要带我去哪?”
江辞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说:“找刺激。”
短暂的沉默阻隔着我们。
我看向窗外,刷刷而过的杉树密集而挺拔,城市的残酷和快节奏慢慢淡出了视线,越来越纯粹的风景里,我光荣出了神。
脑子里停留的画面是林超昨晚的那几句话。
于是转头的一刹那,我的嘴上也诚实了起来:“她好像不知道我们领证了。”
随着尾音落下,脸刷得窜上一股热气。
“好像……”江辞云嘴边噙着从容的一抹淡笑:“从你嘴里告诉她和从我嘴里告诉她,过程虽然不一样,结果是相同的。”
昨晚林超隐隐约约那半句话似乎在暗示我江辞云其实解释了我和他的关系,但这道关系绝对很一般。
我白他一眼,轻声说:“完全不同。”
江辞云吊儿郎当地说:“唐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善妒的女人,被我迷倒了?”
我一愣,眼神闪避个不停:“胡说八道什么?”
他笑得更痞:“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嘴里说出来的和心里想的永远不会一致。”
明明他也是一样的人。
男人不懂女人心,正如女人不懂男人心。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却十分干脆地否决我:“唐颖,我很坦荡。”
“真没看出来。”我伸手摆弄着安全带。
他腾出一只手,悄悄抓住了我的手往他肚子上暖:“你要怎么看?说!老子都满足你。”
江辞云总是这样,拿敏感的话题摆上台面来逼得我闭嘴。
这一次我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沉然地丢给他一句:“要是我现在手里有把刀,一定挖开你的心看看到底装了几个女的。”
他瞥我一眼,声音特别低邃:“只有一个。”可他没有清楚明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我不知道江辞云究竟要带我去哪里,路过一家饭店的时候他带我去吃了点饭,然后又开了一段车子才终于停下。
这时候已经天黑了。
一块闪着彩色灯光的牌子很是耀眼。
扭头看向江辞云,有点不明所以:“射击俱乐部?”
江辞云带着包容和宠溺,悄然俯下脸:“射击可以提高专注能力,同时也可以缓解压力。想象一下,把靶心的中央当成你所有讨厌的人,打中的时候会不会有快感?”
该死!
这种暧昧的距离我已不是第一次,可心又不受控制地狂乱起来。
江辞云描述射击的那句话却准确地戳中我的心理。
和他一起进了射击俱乐部,我带着好奇有胆怯的情绪紧紧跟在他身后,完全没脾气,甘心情愿跟着他。
江辞云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教练员很快过来和他打招呼:“衣服准备好了。”
江辞云给我使了个眼色:“换衣服去。”
“还搞那么正式?我又不会打。”
“我教你。换!”
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照做。
出来的时候,说实话,我的视线根本没办法从江辞云身上移开。不是西装革履的他,穿着特别好看的深蓝色休闲服,我又一次被惊艳。
我走过去,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那套:“怎么比你的难看那么多?”
“我穿的是ARCTERYX。真正狂野中带着绅士风格的顶级奢侈运动品牌。”顿下话,江辞云笑了笑:“你的是临时准备的。不喜欢你脱下来,光着屁股打!”
“你!无赖。”我恶狠狠地碎了一口。
江辞云长臂一伸,干脆给我一个完美的锁喉杀,身高的差距让我从镜子里看被他搂着脖子的画面有多像恩爱夫妻。
即便被表象一次次诱惑,可残酷的是周围发生的种种都在告诉我江辞云不爱我,他只是骗子。
可我还是忍不住往下陷,还越来越没办法抽离出去。
“来,我给你示范一次,注意我的动作。”江辞云熟练的摆弄着手里的玩意,嘴上还忙着给我讲解怎么打气枪。
可我根本没听进去,看着他,盯着他,望着他,整个眼睛里都倒影着他。
他打枪的姿势太霸气了,这样一个男人成天在我面前晃悠,除非我是神才会没有感觉。
唆的一声,那头的靶子微微动了动,有工作人员举起牌子。
“只偏一点。艹!”江辞云摘下特别帅气的眼镜,动作弧线流畅,只是声音有点懊恼。
后来我才知道他带的那副是美国产品,可以量身定做。虽然是美国产地,但产品形象带有浓重的英伦风格,绝对是军迷爱好者的首选。
轮到我的时候,江辞云的手臂从后面环过来,他教我打气枪的时候好像完全换了个人。每一个细节都异常专注。
“学会了吗?”江辞云的嘴唇离我很近,气息落下实在是痒得要命。
可惜我很笨,没有射中枪靶的天赋,正如没有又快又狠地让伤害过我的人知道什么才是绝望。
我懊恼后自责,不小心扣动扳机,神奇的是竟然打中了,而且是正中央。
我雀跃地跳起来:“江辞云,我竟然打中了!我打中了!”
我的声音惹来很多人注视,包括我之前没注意到了一个身影。
宋融大步走来,看了眼江辞云随后扫向我:“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还有别人陪你来吗?”
宋融嘴里的别人显然不是江辞云。
想到眼前这个带着眼镜框看上去斯文的衣冠禽兽打过沈茵,我整个人都没办法对他好好说话。
“沈茵没来。”我一句话就戳穿宋融的心思,连演戏都实在是懒得。
宋融冷笑了两声,指了指江辞云:“唐颖,偷人呢?”
我身子一僵,江辞云真是如同能够提前预判般突然揽住我的肩,似乎故意在向宋融透露他和我关系匪浅。
宋融和我认识好几年知根知底的,他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和陆励都有交情,我和陆励‘和好’的事相信他应该也听到了点风声。
果然,宋融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紧跟着嘴上就冒出一句:“是不是偷人?姓陆的知道你么?”
他带着一份因为沈茵而加在我身上的厌恶,句句都还挺刻薄的。
江辞云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宋总,你嘴里要是再不干不净,接下来你那个绿洲项目,我的公司不会给你便利。”
“你是……”宋融瞪大眼睛。
“云深集团。”江辞云没报自己的大名,毕竟在外界他的真名一直都是个谜,而云深集团就等同于他江辞云的名字。
“我听说陆励中毒了,如果你是云深集团的高层,那么该不会你买下那个餐厅是为了唐颖。”
宋融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多。
我不愿意再当个哑巴,盯着宋融说:“沈茵和你分手了。咱俩也就没什么多大的交情了,今天的事你最好闭嘴,要不然你以后的路可能不好走。我就是在偷人,你敢说吗?”
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