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打算为我抹药水时,池春树让她先别急用药,因为他看我的淤青很严重,擦上他带来的这种药水一定会更疼。
“那怎么办? 你既然带来它却不让涂抹,干嘛还多此一举?”邹淼玲很不解。
“拾伊身上出现这么多淤青是血管受到猛烈撞击、毛细血管破裂所致,必须尽速缓解淤青,然后再使用药水效果会好很多,而且不会疼。”
“你有什么好法子?”邹淼玲焦急地问他道,“她身上除了脸,几乎没一块好肉了。”
“淼玲,麻烦你去弄一瓶醋来,将这些纱布全部泡进醋里。”他嘱咐道。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但邹淼玲立即去照办。
“拾伊,”池春树上来拉住我的手,满脸自责之色,“怪我没保护好你,没用的人是我。”
“别这么说自己。”我挣脱开他的手。
“拾伊,你的手怎么成这样?是那个畜生干的?”他吃惊地看着我的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我自己干的。”我解释给他听为何把自己的手弄“残废”了。
“都怪我,是我不好。”他更加自责,“对不起,拾伊,我是个大混蛋,我早该想到你不愿意去他那里的。”
“我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来到这里我们注定无法逃避——很多事。”
池春树忧伤地看着我,清澈的眸子隐隐泛起泪花。
“我们的来历你没对那个叫龙须川进的鬼子说过吧?”我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他似乎跟那个鬼子建立了某种深厚的友谊,却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改变。”他认真地看着我。
我相信他,他是言而有信的人。
邹淼玲端着醋盆进来,里面浸满了纱布。“我怕不够,把能搜刮来的纱布和醋全都弄来了。”
搬来火盆,池春树嘱咐邹淼玲帮忙将浸泡过醋的纱布敷在我身上的淤青处,待十到二十分钟后再揭去。交待完毕,他立即回避。
虽然纱布沾到身上很冷,但挨着四个火盆感觉不那么糟糕,关键身上的痛感消退了不少。
半小时后我穿好衣服重新躺好,邹淼玲夸赞春树很不简单,居然懂这么多,因为她发现我身上的淤青缓解了不少,不再像个花斑猫了。
正当她劝我去她那里住时,余老板又出现了,给我带来一大笔慰劳金,多得令人瞠目,令人垂涎,并说已经替我报了仇,还要接我去他家里住以方便照看我。
我让淼玲回避,老板也叫他手下的面瘫男们退到远远的地方。
休息室只剩下我和老板两个人。
“余先生,十分感谢,您让我感觉受宠若惊。但是,清荷只是一个小歌女,没福消受您这么大的恩情。”我将那笔钱推到他面前。“我这人猪皮狗骨,住豪宅实在不习惯,您的好意我都心领了,这些就请拿回去吧。”
“小丫头,你在怪我。”老板威严的面孔努力想挤出一丝和善来。
“不敢。”我垂下睫不去看他,但心里委屈地很想落泪。他这种人怎么会体会到小人物生不如死的感受呢。
“丫头,”余老板的声音总算柔和了些,“我从没想把你推到浪尖上,我以我的身家性命担保,但是任何事都有两面性,我给予你好处的同时就意味着你也同时收到了风险。我认你做女儿是发自内心,可也并非什么考虑都没有。我正是想借这件事挖出内部奸细,只是没想到风声透露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对你动手了。值得高兴的是我已经把内部外部隐患都铲除了。今后这一片地儿会清爽很多。”
“你以为我有日本人保护就万无一失了?”我想起邹淼玲的话。老板才不会是真心喜欢我才收我做女儿的。“日本人不是照样会被砍、会被杀?如果有一天日本人要杀我,你也会铲除他们吗?”
“嗯?”老板蹙眉,威慑力很大。我想我的话刺痛了他高傲的心。
他也许在黑道上混久了,根本忘了对待儿女该使用何种神色,但我从没指望他对我用除却威严外的更接近慈爱的表情对我。
沉默片刻,余老板发了话:“小丫头,起初我只是受一个朋友之托照看你,但是,我现在想告诉你,即使没有那个朋友相托,我也会照顾你,跟你有没有日本人保护没有任何关系。”
“一个朋友?”我疑惑道,难道是辛老头,我那伪“爹”?他跟老板是朋友?不过,看俩人这脾性应该属于臭味相投的那一类。
“好了,钱你必须收下,我余铁掌送出的东西没人敢拒收的,干女儿也不例外。”余老板站起身,“尽管安心休养,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就什么时候回来,我会安排人顶替你,不必多虑。”
余老板走出去时,正好碰到欲进来的池春树。他扫了池春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带领手下一帮面瘫男离开。
池春树小心翼翼地背起我出舞厅,说先带我去吃点好吃的,再送我回去歇息。
走到半道上,又出事了。一辆黑轿车拦住我们的去路,上面下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将我和春树团团围住。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的八号!
悲催的某蓝。
悲催的更文!
悲催的等待花花,等待温暖。。。。。
134
134、龙须少佐 。。。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语,求花花~~~~~~~~~~~
问题:
龙须川进这个鬼子的背后又有怎样的故事?
我认出其中一个人来,正是乔泰的手下。
池春树此时穿着便装,跟当地人毫无区别。他护住我,那几个人急咧咧扑上来打他,其中一个人箍住我,欲强行带我上车。我奋力反抗,大声呼救,那人立即威胁我不许叫喊。
池春树虽然瘦,但打起架来并不含糊,左勾拳,右踢腿,瞬间将近身的两个人放倒,无奈对方人多,很快处于下风,身上挨了几下。他急中生智,一边反击,一边用日语朝他们大喊起来。
几个打手一时不辨真伪,担心攻击的是日本人惹祸上身,停止了殴打。
我抓住他们犹豫的空当告诉他们你们打的可是日军少尉,不怕掉脑袋吗?这些人更加害怕,其中一个说,把女的带走交差,先别管那男的了,于是一伙人困住池春树,剩下两个人硬将我塞进车内。
“春树,是乔泰干的!”车开动前,我大声告诉他,“他住在日租界长春街附近!”
十五分钟后,我又被捆绑着参见这位70后汉奸、属羊的色狼。
乔泰神情怪异,用皮笑肉不笑形容比较熨帖。“溜得挺快哈,我以为你迷倒了哪个日本军官,把你弄回去金屋藏娇了呢。”
我冷笑一声。“如果是那样,你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
乔泰支开手下人,一瘸一拐地晃到我面前假惺惺地说道:“柳小姐,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懂得怜香惜玉。怪只怪我多喝了酒,脑子胡涂,情绪失控,情绪失控啊。唉,你这样的女人怎么能送给那些猪猡糟蹋呢,我可舍不得,要糟蹋也得留给我自己呀。”
我鄙夷地看着他:“你死到临头了,乔泰。”心想尽量拖延一会儿时间,等春树赶来救我。
乔泰微怔,干笑了两声,并不急着给我松绑。“说实话,把你送去没多久,我就后悔了。我是亲自赶过去救你呀,可没想到你已经离开那里了,向那里的人一打听才知道有个军官把你带了出去。那人是谁?”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日本军官了。”我回道,“你把我送去什么地方自己不清楚吗?”
“是是是。”乔泰抹了抹油亮亮的头发。他转动的眼珠子告诉我他正在思考有利于自己的对策。“我本来也只是想教训教训你,并没有打算把你留在那种地方。去那种地方侍候日本人得签订协议的,协议你懂吗?得摁手印,而且还得接受体检、确定没有性病才行。所以,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嘛,再说我喝了酒,难免糊涂。”他竭力辩解着。
我乜斜着眼睛,冷冷地听他说废话,一边思忖着龙须川进不知是什么军衔,但一定小不了,所以乔泰才会紧张,只是从他有恃无恐、还差人将我劫来这一点看他只是担心却并不惧怕。这个人要么是狂妄到无知,要么就是确信自己不会因此倒霉。
我想起他在野战医院时便是仗着有王团座撑腰一手遮天、胡作非为,如今投靠日本人一定更懂得投其所好。
为虎作伥的狗东西!
这个该死的畜生凭什么活得这么滋润?
“就是说我根本没打算把你往死里整啊,柳小姐。我俩可算是有缘之人,我哪能那么绝情呢。”他说着,手摸向被我刺伤的地方。“你想杀我我都不计较,还看不出我的诚意吗?我可是个大度的人啊。”
我冷哼一声:“是啊,绝对大度,绝对有诚意,连绳索都免费送做绑票用。”
乔泰总算注意到我还被捆着。“这些笨蛋好事都给办砸了!”他骂骂咧咧、数落着手下人,一边上来替我解开绳索。“我交代他们得把你请过来,可这帮人全他妈笨蛋透顶,话也不会听!”
这么近的距离,不踹白不踹,我抬腿便踢向他。
乔泰拄着拐杖,站不稳,摇晃了几下还是摔倒在地。“来人!”他怒气冲冲地叫道。
“怎么?刚才还自夸宽容呢,我稍稍试一下发现并非如此啊。”我轻蔑地笑。
乔泰被人从地上扶起来刚要发怒,听我这么一说,立即放松了紧绷着的面孔,让手下人出去。
“你把我身上打得像紫茄子一样,这笔账该怎么算哪?”我打算先发制人。
乔泰露出世故的神色:“我也是不得已的嘛。如果我被一个女人收拾了却一点手段也没有,怎能服众呢?那帮势利眼会看我的笑话,日后还怎么驾驭他们?这帮九头鸟坏得很!”他的手向我伸过来。
“日本人是不是很赏识你?”我问道,将我的手换了一个位置。他的手落空。
他得意地笑了一下:“当然!没点本事,我怎么能这么快立足此地?”
“真荣幸,看来我们都是挺识时务的人。” 我平静地看着他。
乔泰立即问道:“什么意思?”我的话让他有些忐忑不安。
“日本人一定很赞赏你今天的行为。没准再给你送些好处作为嘉奖。”我挖苦道。
乔泰的手缩了回去,眸中闪烁着狡黠而猜疑的目光。
“你是最聪明的人了,我不说你也该猜得到,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我的目光傲慢地扫过他,瞥向其它地方。
乔泰转到我眼前,露出疑惧之色。“看着大家都是现代人的份上,你告诉我是谁带你离开大和山庄的?”
“乔泰,”我正色道,拿咄咄逼人的目光瞪着他,“我本来下午是要去一个叫井上泓一的日本人家里弹琴给他听。今天算是放了人家鸽子了。可巧的是他的外甥恰恰是我接待的一位军官,就是你打算让我爽死的头一个嫖客。他的地位似乎挺高,主动向他打招呼的鬼子不少。他差点就被我爽着了,只是朋友妻,不可欺,他偏偏也是池春树的朋友,当即答应带我离开那个鬼地方。”
乔泰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似乎喉部有所不适。“慢着慢着!”他坐不住了,“你说的是真的?你认识井上泓一和他外甥?”
“是啊,那个仁丹胡子嘛,我去他那里做客好多回了,我未婚夫池春树,不,应该说是宫野春树跟我一道去的。他和井上鸿一关系一直不错,我不是说了吗,他跟他外甥也是好友。”
我有意撒谎,因为从乔泰的神色看对仁丹胡子很忌惮。那个日本人是什么身份,想必乔泰早打听过,否则不至于让他这个不可一世的畜生变了脸色。
乔泰击掌,立即有人上前听候主子召唤。
“给柳小姐上好茶。”
我被请到贵宾座。日本女人拿了一壶香气四逸的绿茶过来给我沏上。
“这是干什么?”我冷冷地问道,“你打算用这种办法再教训我一顿吗?”
“我不是说过没想把你怎么着吗?你就别再提那档子事啦。”他讪笑着,不愧是见风使舵的家伙。
我脸色一变:“刚才来的时候,你的人很粗鲁哦,还殴打我的未婚夫。我也跟你说过我的未婚夫是大日本皇军的军医官,可你拿我的话不当回事。让他知道你恶毒地用这样的方式让他戴绿帽子一定大怒。你的日子恐怕不会这么舒服了吧?”
“哎呀,不知者不为过嘛。我初到汉口,对很多事情还不是很熟悉,难免闹点误会。嘿嘿,请不要计较,我会补偿你的损失的。嘿嘿!”乔泰的神色很不自然,尤其那双狭长的眼睛闪烁不定,不知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你在开玩笑吗?这个玩笑是不是开的大了点?”我更加鄙夷眼前这个人,真想立即宰了他。
“冤家宜解不宜结,看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