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盛斯顾的这种事情,太不现实。
何况她们只是女人,没有势力,没有什么能力,在完全不清楚盛斯顾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处境的情况下,想要找他,就跟徒步登天一样。
盛夏咬紧了唇,心中急速的跳动,“在理智上来说,我承认你说的事实。但在冲动上来说,我还是想去美国,不论找不找得到,要试了才知道。”
三个月了,难得终于有了一点他的蛛丝马迹,说什么,她都不想错过。
罗希站起身,哀叹一声,“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情,但是盛夏,我还是不得不现实的告诉你一句,除非他自己主动出现,否则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没几个人能找得到他。”
在国内都找不到,何况是在国外,那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太过举步维艰。
盛夏抬起细长盈动的睫毛,眼中还是不甘,“那我要继续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么?可他现在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人控制起来了,如果真是这样”
“如果他真被什么人控制起来了,你就算幸运的找到他,你也救不了他。”罗希每一句话都是现实的,“你手无缚鸡之力,而那些人是外国男人,身强力壮,论打架你肯定打不过,论逃跑在别人的地盘上,你能跑得到哪里去?倘若那些人不是什么善类,你去了,只会送命。”
盛夏还是不甘心。
但还没让她说什么,罗希又紧接着道,“难道你不相信盛斯顾?他连越狱都干得出来,还消失了三个月之久让人找不到半点消息,就算真被什么人控制了,以他能力跟聪明总是有办法逃出来的,你们虽然从小不在一块长大,但能把唐家都掀翻都干得出来的男人,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可倘若那些人是他的人,反而才会让人更加迷茫不懂了。
如果盛斯顾是被什么人控制起来了,可以用他在逃亡的这段时间内得罪了什么人来解释,但如果是他自己的人,就有些不太懂这段时间内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前的盛斯顾虽也让人感到神秘,但那个时候他是个极其正常的人,身边从未见过什么外国保镖的男人。
罗希说,“不管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要他关注海城,就应该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顿了顿,她认真地看着盛夏,沉吟了会道,“你跟陆止森结婚吧。”
盛夏恍然凝视她。
罗希继续说,“如果盛斯顾知道你要跟陆家少爷结婚了,我想,不论他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毕竟对于你这个唯一的妹妹,他是很在意注重的。”
“”
“所以你跟陆止森结婚,或许他会因此回来,我们现在谁都联系不上他,只能想办法让他主动联系我们,不是么,他应该不会让你跟陆止森结婚的。”
罗希离开之前,只留下一句让她好好想想,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种事情,说到底决定权在盛夏手里,她最多只能给她参考意见,不会强制性的让她去跟陆止森结婚。
当然,看看盛夏如今的处境,就算她不再多说些什么,想要取消婚礼也没那么容易。
现在就看她自己怎么选择,是要继续反对这个婚礼,还是要为让盛斯顾出现而赌一把,都是她自己决定的事,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罗希是希望她能选择后者的。
对于盛斯顾,她们都有太多问题想问他,而他迟迟不出现,他的逃亡就永远都不会结束。
逃亡,毕竟不能过一辈子。
他需要出现,才能解决得了被加诸在他身上的罪名,唐家那边或许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但还可以试试其他的办法让他洗去罪名,而在做这一切之前,首先他必须得出现。
盛夏跟罗希想的不同,可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这么想是对的。
而另一方面,就算盛斯顾的罪名洗不掉,仍然还是要入狱,她并不介意,跟他一起过逃亡的生活。
但这样的前提下,是她还能见到他。
就算他不需要她陪着他一起逃亡,至少怎么样都需要见他一次,倘若他不愿意露面,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联系她,哪怕一个电话都好。
这样的决定是冒险的,但似乎,有赌一把的价值
第二天陆止森来到盛夏租住的公寓时,见到屋子里陆家的人,有些打趣她道,“我说这几天你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被监视起来了。”
盛夏脸色沉了沉,“难道你不知道?”
“说句实话,我真不知道。”陆止森双手抄在裤兜里走进来,“这几天我也在忙些事情,没怎么关注别人,陆家也没跟我说起他们已经派人来到这里监视你,所以我真的不知情。”
盛夏不知道他这句话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也没有追根究底的价值,于是没说话。
看出她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无需多想也能知道被监视的滋味是有多难熬,陆止森蓦然转头,对着陆家人冷声道,“滚出去。”
“少爷,可是夫人说”
“你们这么监视着人强迫着她有意思吗?她又不是犯人连自身的自由都没有,这个婚结得还有价值?如果她不想嫁你们这么监视她,等她真成为陆家少夫人的时候,就不怕她立刻让你们滚出陆家?”
“”
“出去。”陆止森下最后的命令,“何况我现在在这里,不希望看到我们周围有什么看到你们。”
到底是陆家的少爷,陆母的话不可违背,但少爷也同样招惹不起,几个人亦步亦趋着,临走之前,还是诚恳地交代道,“盛小姐,希望您能别再有逃走的意思,您应该知道,就算您想逃走,恐怕还没能离开海城我们就能把你抓回来。”
这话说得诚恳,但意思却很嚣张。
说到底。在陆母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没打算放弃监视盛夏的行为,只不过现在是陆止森在这里,他们不得不暂时避开。
盛夏也不得不颓然的承认他们的话,她似乎确确实实的被他们强制性的要跟陆止森的结婚了。
而且,她没有什么逃走的可能性。
这种被强制逼迫的感觉,总是能让人心底下意识的不快。
陆家人很快从屋子里退出去,没有被邀请的陆止森自主地在沙发中坐下来,挑眉看向她,“在陆家人不会让你轻易逃走的情况下,你打算怎么离开?还是已经想到什么办法取消这场婚礼了?”
看着他老神在在的模样,盛夏忽然恶意地说,“把你杀了就不用举行了。”
陆止森一愣,接着笑她,“好女孩,你会把牢底坐穿的,别做这么不理智的事。”
顿了顿,他戏谑着,“何况杀了一个刚对你有些动心的人,而且对方长得英俊帅气,你下得去手?”
盛夏自动无视他自我感觉良好的话。
对她动心不动心什么的,她还是觉得这太诡异了,始终难以接受他的话,尽管,那天他说得那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陪我出去一趟。”盛夏突然对他说。
陆止森挑眉。
她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你不跟着我,陆家那些人必然跟着我,与其让他们跟着不如让你来,至少你还没他们那么讨厌,样貌比他们养眼。”
“最后这句话把我取悦了。”陆止森站起身,英俊干净的面容噙着笑意。“行,你想去哪,我奉陪到底。”
他也很想知道,在不接受婚礼的情况下,她究竟做些什么来让陆家人取消婚礼。
原本一心思想看好戏,但结果是出乎他意料的。
从公寓出来之后,盛夏让他带她去了一家法国的西餐厅点了一桌的东西,那绝对不止是两个人的分量。
于是陆止森忍不住好奇问她,“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想主意?”
盛夏没回答,只专注的吃东西,吃完之后,对陆止森示意,“结账。”
陆止森,“”
一点用餐的钱于他而言没有放在心上的必要,但后面又是看婚纱又是挑戒指的,就愈发让他看不懂了。虽然后面婚纱跟戒指她都没选,可她想表达出来的异样如此之明显,陆止森不可能感觉不到。
他又一次试探问,“故意做戏给后面跟着的那些陆家人看,让他们以为你已经答应结婚,从而放松警惕,然后你再趁机逃走?”
做戏给人看是真的,但后面的却不是她的目的。
来到一个花店,盛夏从花圃里选了九十九朵娇艳欲滴的新鲜玫瑰,让店员包装好,回头冲陆止森问,“不介意送我花吧?”
陆止森想不出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对于送花给她的行为,他还是很乐意,走上前来掏出钱包,温文尔雅的笑道,“既然都已经对你表白了。送花早就是必然的,只要你能高兴就好。”
店员听到他的话,羡慕地看着盛夏,“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盛夏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陆止森笑,“是未婚夫。”
她警告地回头瞪他,他回之一个纯善无害的微笑,两个人看起来简直像在打情骂俏,惹得旁边的店员揶揄地道,“你们感情真好。”
盛夏直接就不说话了,她怀疑店员的眼光有问题,极度的有问题。
怎么看她跟陆止森都是在对峙,跟感情扯上了什么关系?
看她拉下脸把头转到一边暗自闷气的样子,陆止森唇角噙笑的从钱包里取出钞票,在店员各种羡慕又揶揄的眼神中付了账,接过花放到盛夏面前,温柔得跟从前的他判若两人,“你的花。”
尽管心里滋味不快,盛夏还是接了过来,两人一同走出花店。
一出来就看到面包车内陆家的人,盛夏真是佩服他们坚持不懈的毅力,脚步停下来,她回头看向陆止森,“你回去吧。”
整整一天都被她带领着,一直想看她究竟玩出什么花样的陆止森听到她这句话,顿时真不知该是希望落空而感到失落,还是应该有点其他的什么心情,扬眉问,“就这样?”
盛夏点头,“就这样。”
他仍旧怀疑,“不做点其他反抗陆家的事?不制造点什么麻烦出来让陆家不得不取消婚礼?或许是你不打算逃跑?”
“我已经想好了。”她笑,盈盈而生动。眸光温浅如水,“我不打算取消婚礼。”
这句话能从她嘴里说出来,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甚至让陆止森误以为她受到了什么打击创伤,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挑唇道,“没发烧。”
不计较他这句话潜意思里说她脑子有问题的话,盛夏依然笑得从容,“婚礼没几天就要举行了,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我也会好好准备准备,希望过几天再看到你的时候,你能比现在更有精神。”
陆止森眉梢一蹙,忽而认真地看向她,“真的已经决定了?不是为了让陆家对你放心而用了缓兵之计?”
“不是缓兵之计。”虽然婚礼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她不知道,不过她很笃定地说,“我不会逃跑,也不会故意制造什么麻烦让陆家取消婚礼,反之,我有一个对你们来说应该算不上困难的要求。”
陆止森定定凝视她,“你说。”
“在我们婚礼到来之前的这几天,我希望你们能大肆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越夸张越好,越弄得人尽皆知越好,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不要你们陆家的钱,不要你们陆家的首饰彩礼之类的,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
这对陆家来说确实算不上什么困难。
陆止森温尔一笑,“好。”
他凝视着她,看着她,噙着笑意。
盛夏有点恍惚的狐疑,“你不问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你们大肆宣扬?”
“也许是我的告白让你产生了动容。这几天你终于想通,然后觉得跟我结婚不想平平淡淡的,所以需要弄点事情出来热闹一些,让人津津乐道你能嫁入陆家。”陆止森玩笑似的说,“也许又有人会说,盛夏手段真厉害,之前出了那样的风波依然还能嫁入陆家,一定心机颇深让人对你感到害怕,你就树立了威严以后顶着陆太太的身份出去,没一个人敢小瞧你。”
盛夏觉得他这个玩笑开得真是美好。
虽然不愿去回想,但仍旧对他之前在酒店里说的那些话有些在意,总觉得这么做有些亏欠他,于是她又试探道,“我突然改变主意都一股儿的阴谋扑面了,你真不问?”
“没有必要,看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你应该不是为了逃跑。能同意结婚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于陆家于我都少了提心吊胆的必要。”陆止森沉吟一下,温和笑望她,“何况我不是说过了么,我喜欢你,将来也会对你好,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要一脸恶意的揣测你的目的,不相当于掴我自己的耳光?”
他这么说,反而让盛夏愈发心虚了。
陆止森伸出右手抚过她耳边的发丝别到尔后,淡笑说,“你决定了接受跟我结婚,一定是有你自己的原因,我不想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