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锁头村遥遥在望的时候。
李铁蛋跟陈莨,几乎已经累的去了半条命。
尤其李铁蛋,为了治山鬼,几乎放干了身上的至阳之血,而沈玉的身子本就弱,接连遭遇不测,昏迷着,渐渐也开始说起了胡话,甚至浑身抽搐。
陈莨知道,沈玉活不了了。
“把沈玉丢下吧,我们还能活着回去!”陈莨知道这个建议很操蛋,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李铁蛋并没有激动的跟他干架,而是靠在老树上,平静的摇了摇头。
“爷爷料错了,从一开始,我们老李家一个都逃不掉,只是平白搭上了你跟沈玉,陈莨,我走不了了,你快跑吧,别回锁头村了,那不安全,如果明天,你能平安的活下来,就到我们家地窖,第三个木桶,那有个暗格,里面放着我乾坤道的经书,爷爷说的对,我们老李家能死,但乾坤道不能断……”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老子不干,你跟我一块走!”陈莨气急。
“陈莨,我真走不了了。”
“李铁蛋,你就是孬蛋,非一棵树上挂死在沈玉这,告诉你吧,外头的世界广着呢,比沈玉好看的姑娘,一抓一大把,你个土鳖蛋,豆大的字不识几个,啥都没看的,就要死,不准死,跟我走……”
陈莨气的大骂。
李铁蛋却看着沈玉奄奄一息的摸样,傻笑。
“我就觉的沈玉好,你说,沈玉看没看上我?”
“看上你个蛋。”
“可我还是稀罕沈玉……可惜我没让她活,陈莨,还记得我给你看的那本经书吗?其实就是乾坤道的道书,我看了半年也不懂,你看了几眼,就知道讲什么,你比我有天赋。”
“老子不当道士。”
“你当吧。”
“不当。”
“你当吧……”
一个气的跳脚,一个奄奄一息。
“你真喜欢沈玉,不后悔?”
“不后悔。”
“……好,兄弟成全你。”
最终,陈莨也没能说服了李铁蛋,才知道,骨子里,李铁蛋比他倔。
后来陈莨几乎是哭着下的老鳖山,他运气好,锁头村已经遥遥在望,但他却听从李铁蛋的话,没有进村,而是连夜去了另外一个村子。
待第二天风平浪静。
公鸡才刚报晓,陈莨就拖着病体,踉踉跄跄的赶回了锁头村,但此时的锁头村,却再不复昨日的景象。
然后他又按照记忆,赶去了昨天跟李铁蛋分手的地方。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什么,但当看到李铁蛋跟沈玉,相依相偎死去的尸体时,陈莨整个人都奔溃了,跪在泥泞的老鳖山上,嚎啕大哭。
最后,他将李铁蛋跟沈玉,合葬在了老鳖山脚下。
李铁蛋活着没胆子跟沈玉表白,死了,就永远的在一起吧。
之后陈莨又按照李铁蛋的交代,去他家地窖,找出了乾坤道的经书,跟法器,从此,他便算是正式踏入了乾坤道。
而锁头村,一夜之间,像是发生了疫病,总之很是邪性,很快就被上头的领导得知,并且隔离。
锁头村本就不大,经过这么一场,基本名存实亡。
在后来,这件事当然被反对迷信的领导,巧妙的掩盖了过去,但是却掩盖不过陈莨心里的一本血泪。
故事终于讲完了,当年的锁头村已是一片荒凉,当年的小知青陈莨,如今也成了垂垂老矣的陈教授,一切都让人莫名的唏嘘。
我们所有人都看着陈教授。
既然故人已逝,又时隔多年,陈教授为什么又要重回锁头村,现在,该说出来了吧。
第二卷 古宅魅影 第209章 为什么回来
陈教授叹了口气,“原本我也以为,那件事当年就算了了,至于老鳖山,天塌下有个高的顶着,玄门高手大有人在,我冲什么英雄,但是我想错了,随着我对道法的深入,我才知道,老鳖山的局岂是这样简单,李铁蛋当年瞒了我,他跟沈玉的魂魄,压根就没有离开过老鳖山。”
我闻言一惊。
“他们被永远的束缚在了老鳖山?”
却是容麒接过了话茬。
老鳖山这样邪意,当年在老鳖山布下大局的人,也是用心险恶,煞费苦心了,但凡死在老鳖山上的人,魂魄都在得不到永远的救赎。
被困在这老鳖山,甚至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而陈教授时隔多年,重回老鳖山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
但现在的老鳖山,跟当年无益,都是龙潭虎穴,不同的是,当年他什么都不懂,现在确实乾坤道的高手。
“陈导,你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
叶群叹了一句。
陈教授又点了根烟,摇了摇头:“我当年入道的时候,选的是孤命,功成名就,存款花不完,却无儿无女,唯一的媳妇,二十年前还给我克死了,我悔呀,为什么就没选个穷命。”
您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好吧,我比较操心,陈教授以后的财产继承问题。
“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一辈子不长,趁着我还有口气,就想做点自己想做的,想在上一次老鳖山,活着下来就当我命大,死了,就挨着李铁蛋埋了,给他做个伴。”
您这不是作伴,是当灯泡。
我们默默腹诽了一下。
竟是小恒嘴贱,问了一句:“那教授您的财产继承问题……”
陈教授凉凉的看了小恒一眼,看的小恒莫名的一哆嗦,继续凉凉的道:“捐了。”
捐了也不会便宜你。
“碰上牛头村发现古墓,纯属是巧合,也许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召唤我重回老瘪山吧!”陈教授微微感慨了一句。
继续又道:“原本我的计划,是想让小群给我打个下手,我要死了给我收了尸就行,不过,在我看到小群的这几个朋友后,我改变了主意。”
陈教授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容麒的身上。
“我研究过了,老鳖山上的那个东西,是祸也是福,尤其对尸妖而言,可是大补之物,说不定,那个东西已经结了尸丹,有没有兴趣,摘了他?”
陈教授笑眯眯的道。
一副算计你,你没法拒绝的表情。
尸丹,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人提及了,第一次是左家的尸煞宋氏,企图用尸丹诱惑容麒,帮她做事,第二次就是在鬼市,回来后,被容麒科普。
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尸丹的珍贵程度。
当然,陈教授也只是猜测,也许老鳖山上的那个东西,还没结尸丹呢。
不过就算如此,对容麒这个尸妖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我看着容麒。
叶群小恒同样也看着容麒。
这一刻,似乎才是我们跟着陈教授,来锁头村的真正结果。
片刻。
容麒终于淡淡一语。
“成交。”
陈教授笑了,点了点头:“很好,这样胜算也大了不少。”
说完,陈教授望着锁头村的废墟,长声一叹,我们便开始返程往回走了。
回到牛头村,已经时至中午。
郑主任跟文物局的人老早就到了,一个劲的给陈教授打电话,奈何一个也没打通,这会儿才看到我们,优哉游哉的下了山。
“哦,可能山上信号不好吧。”
陈教授是这样解释的,而他在山上转悠的那么一大圈,也不见疲色,明明一副干吧老头的姿态,精神气还是很足的,下午又跟郑主任,展开了一系列的考古工作。
挖墓。
这事听着很高大上,但身临其境后就会发现,特别的枯燥。
毕竟挖墓跟挖地基不一样,有两膀子傻力气就行,这是精细活,因为谁知道你一铁锹下去,会不会碰到文物,损坏一件,那都是巨大的损失。
所以真是应了那句话,刨地沟,慢慢的刨,一条沟一条沟的清理。
一天下来,工作量可见一斑,连墓门也没摸着。
李梦甜倒是做的兴致勃勃。
我又不是专业干这个的,早早的就回去了,因为除了挖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跟容麒说。
“你真打算跟陈教授上老鳖山?”
我郑重其事的问容麒。
容麒点了点头。
我知道,别看他平时总爱顺着我,但充其量就是哄着我,一旦遇到他决定的事,十个我也拉不回来,所以我也不拉了。
“只有一个条件,带上我。”
我以为这是一个,有可能要软磨硬泡的问题,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容麒居然点了点头。
“同意,你在我身边,我也放心。”
反倒弄的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问:“你很有把握?”
不然以容麒的性格,不会答应的这么干脆。
就见容麒嗤之以鼻的一笑,伸手拉过我的手,把玩着我的五指,说,“不是我有把握,是陈教授有把握,别看他说的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其实这人要真面对生死了,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的,虽然具体的我们还没有深入探讨,但我感觉八九不离十,他应该研究老鳖山,研究半辈子了。”
听容麒这么说,我好像突然透亮了许多。
“还有,不是说了,要带你入道,就不能把你养成温室里的花。”
容麒点了点我的鼻子。
我好像懂了似的,点了点头。
但我又马上想到了别的什么,突然问:“容麒,你说老鳖山上有墓,墓里不会也有一只尸妖吧。”
容麒看了我一眼,“你当尸妖是大白菜呀,要真是尸妖,会一直老实呆在老鳖山上?”
也是。
但又不对。
我眯眼望着容麒,一副怀疑他的样子,道:“逻辑不对。”
“哪不对了?”
“就是不对,老鳖山存在没有三四百年,也有五六百年了,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就为了养邪,居然连个尸妖养不出来,你说你一个两百年的僵尸,怎么就成尸妖了呢?”
我一副审问容麒的样子。
觉的他肯定有什么骗了我。
容麒轻轻的挑了挑眉,眉眼含笑的看着我,说:“我能说,是哥的人品好吗?”
“不能。”
我瞪着容麒,这事我得闹明白。
却见容麒无奈一笑:“苗苗,你说的这件事,的确不合理,但是我现在不能跟你解释,因为这事关另外一个人的秘密,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对你坦诚以待。”
虽然没有得到他准确的答案。
但看着容麒恳切的样子,我也知道不能问了。
“算了,趁着有时间,你教我画符吧。”
以前犯懒是因为没有危险,但现在决定上老鳖山了,我就不能再继续犯懒了。
容麒还我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起身关上门,又提溜出了那只小炕桌,翻出包里的朱砂黄纸跟毛笔。
“对了,你关门干嘛?”
青天白日的,小小的屋子里,显的几分昏暗。
容麒回眸看了我一眼,然后也爬上了炕,端坐在小炕桌前,一副严师出高徒的摸样,“这么不警惕,万一给人偷了师怎么办?”
我翻了个白眼,这没事谁来偷师啊,偷的还是鬼画符,我一脸便秘的看着他,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又要打我吧?”
“我今天又没带戒尺,你画错一张,跟我亲一个就行了。”
我开始磨牙。
这师父好严格。
容麒开始笑眯眯的看着我画符。
而经过昨晚一条过的经验,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出现了几分小轻浮,这次我依样画葫芦,去想那个仙姿国色的女子神像,希望她借道给我。
但是,我失败了。
“你在画什么?”
“阳火符啊!”看着手里的鬼画符,我自己都说的没底气了。
容麒挑眉看我。
我认命似得,身子前倾,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勉强也算值,这五百一打的黄纸,跟九千八一盒的朱砂。”容麒眉飞色舞的道。
敢情他算的是这笔账。
经过一次的失败,我开始全力认真,力求画好每一道符。
不过悲催的是,今天那位神女就像放假了似的,一次也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那么结局就是,只能认某人捏圆压扁的欺负了。
“苗苗,你怎么就这么笨呢,白瞎了我这么优秀的老师。”
最后这厮还得了便宜卖乖。
转眼便是第二天,墓地因为文物局一天的勤劳工作,终于露出了地下古墓的庐山真面目,但是我跟容麒还有陈教授都知道,这只是老鳖山的冰山一角。
想要动这个墓,不容易。
换句话说,这是我们跟老鳖山的第一次斗法。
一大清早,我们吃过饭后,正要出门,不想跟昨天一样,迎面就见那个疯子,老牛头,牵着头牛,站在王婶子家门口,看到我跟李梦甜就龇牙一笑。
那黄黄的大牙茬子,跟黑黑的脸皮。
乍一看,给人一种特别古怪诡异的感觉。
大白天的就浑身的发毛。
“那个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