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就是那个小孩子,根本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但是没有还手之力,却不代表我就这样愿意被他宰割,所以当那手影笼罩而来的瞬间,我的阴阳灵眼中的阴眼。
再次开启。
漆黑恐怖的黑光,立刻直直的射入了天正府君的手掌心。
原本是蚂蚁与巨人的对比。
但几乎瞬间,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代表消亡与毁灭的黑光,居然直直的就洞穿了天正府君的手掌心。
不,准确的说,是他化身的手掌心。
就算不是实体,对他的伤害也不是一星半点。
“好霸道的阴阳灵眼?”
“怪不得当年连府君都放下身段,要觊觎的东西……”
“可是,苏小姐到底还很弱小……”
是的,我还很弱小,就算可以用阴眼伤到天正府君,但想要达到跟天正较量的地步还是很远的。
所以在一击之后。
天正被我洞穿的手掌心,很快就被浓浓的鬼气所修补完善,而我的阴眼却不能时时开启,这也是一种很耗费精力的事。
但天正却并不打算给我喘息的机会。
巨大的手印再次铺天盖地的笼罩而下。
整个天地。
整个黑魔渊。
尤其以我为中心的四周,登时风沙走石,被一片恐怖的气压围绕,这次天正对我的发难,应该是要志在必得了。
“苗苗。”
“玉儿。”
不过也在这个时候,容麒跟夙悦终于也感到了我的身边,可就算他们来了,我感觉联合我们三个人的力量。
也未必能是天正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天正老贼,欺人太盛,不仅屠我灵族,今天还要灭了冥城,就算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也不能这样让他轻易得逞。”
夙悦也被打出了真火,发狠的道。
而容麒也是这个意思。
他一双纯银色的眼眸,紧紧的望着我,大概我现在的样子看着有些陌生吧,左边梦眼,右边阴阳灵眼。
而不仅仅是眼睛上的变化。
就连我的气质都笼罩着一股神魔之气。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因为天正的发难依旧没有停止,转瞬的思量间,就到了头顶。
容麒与夙悦瞬间抵挡反击。
而我则再次开启了我的阴眼,和周身所有的灵术。
我们三个人,登时在半空中就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势,这种势,就算明知可能不会是天正的对手。
但还是让我们有着一搏之力。
“轰……”
就在天正的手印,挥下的瞬间,天地暴动的沸腾了起来,导致脚下的黑魔渊,再次发生了二次毁灭性的崩塌。
而我跟容麒还有夙悦,瞬间组成的势,则就像是一个长满了刺的刺球。
天正纵然钳制了我们。
却也一时奈何不了。
就在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苦苦支撑,没有余力的时候,我开启阴眼的右眼,忽然传来一丝丝的剧痛。
而这份剧痛,越扩越大。
转瞬的功夫,就疼的我仿佛要流出血泪。
我知道了,是天正,天正在一边跟我们对决的时候,一边居然在用鬼力,要强行挖掉我的眼睛。
一念至此。
我心中大骇,眼底一阵阵热流涌出。
“苗苗!”
容麒大惊悲呛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抖颤的惧怕,他在面对天正的时候。
都没想过怕。
却在看到我受伤的时候,他怕了。
“我……”
我不用摸自己的眼睛,也知道流血了。
“快收起你的阴阳灵眼,”容麒用手遮住我的眼睛,说什么也不让我开灵眼了,失去阴阳灵眼,就等同要了我半条命。
但是,却是已经关不住了。
淌着血的阴阳灵眼,仿佛化身一个暴躁的巨兽,根本不受我的控制,现在我体内不光灵气在涌动,还涌动着一股可怕的阴眼之力。
“容麒,快把你的手拿开。”
我厉声低喝。
可是提醒的话还没说完,一股更为恐怖的阴森之力,已经从我的右眼里疯狂的涌动而出,犹如洪水倾斜。
这是种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浓烈的阴阳之力,像是脱了缰的野马,直直的就冲向了我们头顶的那只手印。
如果说。
刚才我开启阴阳,洞穿了天正的掌心,可以理解为是小孩子的反抗,那现在这一击,绝对有着浓浓的致命性。
“啊……”
阴间的风,恐怖的嘶吼了起来。
中间还夹杂着一声不甘愤怒的痛呼,我居然生生打碎了天正府君的手印。
“啪嗒……”
同时,一滴属于尸仙的血液,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方才后知后觉的一扭头,才看到,容麒正扶着自己的断腕。
朝我惨然而笑。
他本想护住我的眼,却反被我的眼睛给伤了。
“容……”
我正要张嘴说话,我的腹部却忽然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我匆忙抚住我微微隆起的肚子,果然,多强大的力量。
就总会有多大的反噬。
我的肚子疼了起来,那我的孩子……
“苗苗……”
黑魔渊头顶的铅云,开始越压越低,整个黑魔渊,仿佛都化作了一片没有出口的牢笼,同时我也知道了。
天正府君,要灭杀我们的决心。
就算刚才那一击,伤了他,他也绝不会轻易罢休。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我喃喃自问。
因为肚子传来的痛觉,令我捂着肚子弯着腰,我的目光,一下看到我的脚边,不知什么时候,凌空生出了一只小小的嫩芽。
这青嫩的绿芽,在这漆黑恐怖的黑魔渊,要多格格不入就有多格格不入。
但它却能异常茁壮的生长着。
几乎眨眼的功夫,那嫩芽,就长成了一根翠绿色,仿佛翡翠玉石打造的精美柳条,明明是凡俗之物。
却透着无与伦比的高贵与尊华。
第四卷 第500章 隔空对话
“嫩芽?”
我深思恍惚的呆呆看着那柳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呼道:“柳风轻,是你吗?你从灵族出来了?”
我问。
“玉儿,在说什么?”
夙悦疑惑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他跟容麒,问:“你们看不到这跟柳枝吗?”
“看到了啊,不就了一根柳枝……”
“不,他是柳风轻,他还是……”
我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柳风轻的身份,至少我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他应该就是君幽冥的转世。
却也是全新的柳风轻。
不过我接下里的话还没说出来,耳边就传来一个清风徐徐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悦耳,“是啊,苗苗,我回来了,有人专门去接的我,一切的时机,也终于到了,这一天,我都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柳风轻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感叹。
不过我一时没听清楚。
有人接的他?有人专门将他从灵族接出来的,不是他自己出来的?还有就是,他们说的最终时机。
终于已经到了,又是什么……难道。
我有些恍然。
“苗苗,他到底是谁?”
容麒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别看他现在的眼眸是纯银色的,很容易掩饰他真实的情绪,可我还是能看得出来。
这小子出口不善。
大概是因为我跟柳风轻聊天的内容很随意很亲切吧。
“他是……”
我还没说话,就听柳风轻已经轻笑出口,“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一切都该结束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命的。”
说完。
我跟前脚下的柳枝。
瞬间再度疯涨,眨眼的功夫,就从一根细细的柳枝,长成了一颗参天的柳树,碧绿色的枝叶,光鲜而美丽。
每一片叶子,都仿佛是翡翠玉石打造,发出粼粼悦耳的光芒。
为这黑漆漆,阴深深的黑魔渊,增添了绝不是一星半点的生机。
“他是灵?”
夙悦微皱了皱眉,估计他想起来了,他在长生界灵族见过这根柳枝,不过当时我谎称,他是柳树精。
对此,我吐了吐舌头。
而也说来奇怪,自从柳风轻出现后,我肚子也没那么疼了,就是右边的阴阳灵眼,暂时的闭合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在开启了。
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视线。
就见眼前的柳树长成后,树下,才背身,站出了一名白发优雅的男子,仅仅一个背影,就透露出了他的风华。
从灵族回来后的柳风轻,果然不一样了。
不光强大了,整个人的气度,也有种说不上的来的温和淡雅,也许,这正是柳树的一种天性。
“他到底是谁?”
不过这个时候,容麒却不干了。
我看他一眼,弱弱的道:“我能说,他是你爹吗?”
容麒:“……”
夙悦:“……”
“玉儿你脑袋被驴踢了?”
你特么才被驴踢了。
我微微吐槽了一句,不过也不用我解释了,因为就在下一刻,柳风轻已经做出了最好的解释,他轻轻的转过了身。
衣袍飞扬,白发微动。
他的眼眸,黑白分明,但五官却是九成九的与容麒相似。
当容麒看到这张脸的瞬间,整个人不出意外的如遭雷击,不敢置信的紧紧望着柳风轻,失声低呼:“父亲!”
不光容麒。
夙悦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柳风轻的摸样,实在太让他们震惊了,这份震惊,绝对要比我这个旁观者来的更有感官刺激性。
“老主人……”
“主上……”
那边,星河星玄包括老疯子容云开,在看到柳风轻的容颜时,震惊讶异之色,也是毫不遮掩的形于色。
一个已经被所有人判定死亡,不可能有轮回来世的人,居然又重新出现了。
我不知道铅云内的天正是什么态度。
但这一刻,阴间静静的。
黑魔渊静静的。
一切,仿佛都被永恒的定格在了这惊异的一瞬间。
倒是反观柳风轻本人,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引起轰动的自觉,只歪头看着我,半开玩笑的问:“苗苗,我长的很丑吗?怎么每个人都这副表情?”
如果他真不是开玩笑的话。
那他就是真的已经彻底忘记了前世。
“父亲,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容麒很快从短暂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想要走近柳风轻,看个仔细,但他自己似乎也觉察出了不对。
却又不愿事实这么快被打破。
总之相当混乱。
而柳风轻不是君幽冥这个事实,其实所有人也都是有猜想的,只是……
“柳风轻,是谁接你出的长生界?”
我忽然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柳风轻除了认识我,他就只有认识……那个名字,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说,南宫,我们来都来了,还不动手吗?”
柳风轻忽然仰起头来,朝着天际看了一眼。
下意识的。
我们所有人,也都朝头顶的天空,看了一眼,不过很显然,我肯定看不到传说中的南宫府君,而是看到了不远处。
一面黑魔渊断壁上。
长袍猎猎飘动,姿态优雅的阴官苏霍。
“苏阴官。”
再次见面,我愣愣的望着苏霍,这个我曾以晚辈身份仰望的存在,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唇角蠕动了一下。
已经不自觉的轻唤道:“祖上。”
苏霍朝我微微一笑,“玉灵公主,别来无恙,之前已经说了,自那日养尸地后,我便不再是你的祖上,你在长生界灵族已脱胎换骨,苏家,于你已是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
原来,一切果然都是他们设计好了的。
我仰头,望着头顶厚厚涌动的铅云,仿佛想要看透上面,那位千年来的最后执棋人,南宫府君。
“天正,我们已是一个轮转未见了吧?想不到如今,你竟是在此欺负几个后生晚辈,你当真是越发的有出息了,令同为府君的我,真真是感到羞愧。”
风中。
一个似呢喃,似沉吟的声音,幽幽而起,并伴着浓浓的讽刺。
这,就是南宫府君?却是没了之前第一次,在赶尸寨看到时候的那种,令人发悸的威严,但同样让人不敢随意拂逆。
而他这话也没有半点说错。
天正府君,身为堂堂府君,欺负我们这些晚辈,的确是臭不要脸。
“南宫……”
呼。
天地间,一丝阴风乍然而起,似呼啸似咆哮,比之前一刻南宫府君的悠然,充分暴露了天正府君,在看到柳风轻时的震惊与不悦。
“一切,果然还是你们在算计。”
另一面的南宫府君。
态度更为悠然的道:“难道这千年来,许你算计,就不许旁人算计了吗?”
“你背弃了当年对本君的承诺!”
天正的声音,听上去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