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手一软,那衣角便从自己手中滑走。
“你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明早上还得早点起来呢。”琳儿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却也爱莫能助。
罂粟闭了闭眼,指甲无力的戳着掌心。
她不该算计温娆……
她算计了一条毒蛇,那毒蛇便缠到她妹妹的脖子上,来威胁她了。
她除了服软,别无选择。
映秀对她说过的话,她本就没有承诺过什么,她们任何人想让她做什么,她都无能为力了。
到了晚上,小春交代完事情之后,便由着高禄给祁曜值夜。他刚回到自己屋前,就瞧见一个小太监蹲在自己门口。
“你是哪个宫的?”小春拧眉,不自觉的学了高禄的口气说话。
“是……是小春公公吗?”那模糊的人影站了起来,犹疑道,“奴才是御书房打杂的小奴才长生。”
小春走近一步将人看清,问道:“你这么晚蹲在我门口干嘛,吓死人了。”
“小春公公,奴才等了您一天了。”长生按了按自己有些发麻的腿。
“得了,进屋说话吧。”小春见他皱巴巴的样子,将门打开,领他入了屋子。
“公公,奴才是来求您办事儿的。”长生就站在门边,人规矩的很。
小春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奴才想要调到温良媛那里做事儿。”长生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小春纳闷道,他这是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什么时候负责起人事调动了。
“奴才知道不该找您,可成海拿了奴才的玉镯子,说是孝敬给您了,他说谁拿了镯子找谁去……”长生的声音越来越低。
小春一听是成海,想了一圈,也没有他最近给自己送过东西的印象,更别说什么玉镯子了。
“瞎说,我这里没有你要的玉镯子,你还是早点回去睡吧。”小春放下杯子,疲于应付道。
“可是……”长生磨磨唧唧地还不肯走。
小春起身从兜里捡了粒金珠子扔到他脸上,不耐烦道:“走走走,你看我像差钱的样子吗?那镯子八成是被成海那家伙吞了,明天我就去找他算账!”
那金珠子从长生的脸上滚落到地上,长生也没去捡,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小春看着他,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个憨子。”
长生离开小春的院子之后,便走上了一条僻静的小道。
他入宫以来只有在御书房里打杂,管事严厉的很,对他们都特别苛刻,他见到温娆之后,便决定自己该换个地方了。
长生心不在焉地琢磨着自己该怎么把温娆给自己的镯子拿回来。
成海是管事的干儿子,他以为他把镯子给对方就一定能达成愿望,谁知道根本就不行。
“你别动reads;不负江山不负卿。”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吓得长生一愣,站着一动都不敢动。
“温良媛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是另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
长生的背后正巧就是个林子,长生慢慢将身子蹲矮。
“本来罂粟进行的好好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温良媛她发现了。”那人说道。
“发现了?怎么可能,罂粟她也实在太不小心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若是让温良媛知道的话……”
“她知道又能怎样,来不及了,就算她知道,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了。”
“我知道了,我得回去了,时间太长她一定会怀疑的。”
“你去吧。”
林子里的人向着长生的方向渐渐靠近,轮廓也愈发得清晰,一身粉衣宫装,水眸里闪着精光,这人赫然是琳儿。
“这条路是我从罂粟那里回去的必经之路,就算被人撞见也不会怀疑什么的,倒是你,快些走吧,待时辰一到,怕是不能再随意走动了。”琳儿说道。
“好。”另一人从林中走出来,竟是映秀。
“你放心吧,媚妃娘娘她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只要想办法让温娆失宠,我便让娘娘留下你,她心地一向善良,必然不会拒绝的。”映秀说道。
琳儿点点头,快速离开了。
映秀则是左右张望了一圈,确定附近没有人,这才离开。
小路上依然是静悄悄的,长生蹲在树后面,心还噗通噗通的跳。
方才真是险的很。
他抹了把脸,愣了半天,只叹人心险恶,处处都是阴谋诡计,但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个机会,若是他能帮温娆这一回,便一定能够顺利的留在她身边了。
温娆卧在榻上,将白日里的事情又顺了一遍,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罂粟要放那安魂香在她身边?
罂粟不会说实话,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温娆亦是知道,她是个忠仆。与其问了一堆假话混乱自己的思绪,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慢慢的去查。
其实是有那么一种可能性,倒是栽赃陷害惯用的手段。
那就是她根本没有怀孕。
别人口中怀孕的症状,温娆一样都没有。
只是到底是谁,用如此迂回的方式来陷害她?
这首当其冲该倒霉的人便是那个诊出她身怀有孕的太医,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买通太医,来做这样一件掉脑袋的事情。
温娆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
那个太医……也有问题。
若是真如她所想,这确实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朕的娆儿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理朕?”背后忽然一热,温娆吓了一跳。
“怎么了?”祁曜将她抱在怀中,温娆扭了扭,没感到任何不适,发觉他将自己身上的玉佩等硬物都摘了去reads;首席霸爱之娇妻。。。。
“皇上,你怎么天天来妾这里,别的姐妹会吃醋的。”温娆叹了口气道。
“她们不配当你的姐妹。”祁曜的手指轻轻撩起她的碎发带到耳后。
温娆闻言,心中不仅没有欣喜,反而还忍不住冒冷汗。
“皇上,你为什么忽然对妾这么好?”温娆随意试探了一句。
“不要问朕为什么,你只要记住,日后生下孩子,安分守己,这后宫最大的殊荣,朕便赏给你。”祁曜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温娆心下了然,他果然是因为孩子。
他对孩子这般重视,若是她最终生不出个孩子,结果想当然是她的灾难。
“眼珠子转的那么快,你到底在想什么?”祁曜说道。
温娆忙敛下思绪,抬眼看他,才发觉二人依偎得这般紧,当真是耳鬓厮磨。
“皇上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温娆低下头去问道。
“男孩。”祁曜毫不犹豫道。
温娆也并未因为他的答案而感到意外,继承为大,自然是要男孩好。
“嗯。”温娆兴致缺缺,忽然间便提不起劲儿来了。
“你又困了?”祁曜问道。
温娆摇头,忽然想起贤贵妃说起的春狩之事,她顿时计从心生。
“皇上,妾想知道,春狩那日您要带谁前去?”温娆倚在他怀里问道。
祁曜低头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为她之前的行为找到了借口。
“你是不是吃醋了?”祁曜嘴角渐渐上扬。
“没有,妾是怕那些姐妹照顾不好您,随便问问而已。”温娆最见不得他这个样子,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
“朕这次带连洵。”他说道。
“连洵……是哪位姐姐?”温娆犹豫了一下问道。
“连洵是朕的右相,不是姐姐。”祁曜眼中闪过一道戏谑。
温娆闻言一堵,讪讪然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皇上,听说生孩子都是很凶险的事情,若是我……”温娆话都没说完就被祁曜打断了。
“撒娇要有个度,朕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一个不吉利的字眼。”他的语气忽然间冷了下来。
温娆亦是一僵,她刚坐到一旁,祁曜便甩袖子走人了。
高禄守在门口正打算找个地方瞌睡一阵,没想到祁曜这么快就出来了。
“皇上……”
祁曜走得太快,以至于他要带着一阵小跑才能追上。
“高禄,明日给温良媛收拾一下,让她搬到朕那里去住。”祁曜吩咐道,“务必护她周全。”
“是,皇上,奴才知道……”高禄说道。
☆、第23章 事情败露
温娆住在祁曜的寝宫。
祁曜身边的宫人,不似其他宫中的人,有说有笑他们则是静静的,似乎一点灵气都没有,可动作灵敏,可见训练有素。
“若是有什么不妥,还请良媛及时与奴才说一声。”高禄说道。
“多谢高公公了。”温娆笑道reads;魔蚕。
“没什么事儿,奴才就退下了,等会儿谢大夫还得去给皇上配药,奴才得去伺候皇上。”高禄说道。
“皇上病了?”温娆疑惑。
“这个……皇上日夜操劳,龙体自然需要护养,说不上病不病,一些补药罢了。”高禄说道,“这个时辰,谢大夫应该已经配好了药,拿去后厨熬制了。”
“谢大夫也在?”温娆眸光一闪。
“嗯,皇上的身体一直都是谢大夫在料理。”高禄说道。
温娆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什么。
“罂粟,我肚子饿了,我们去膳房逛一逛吧。”温娆说道。
罂粟虽不知道她何意,但也不敢违背,给她拿了件披风,便与她一道出门散步。
后厨大的很,干净宽敞。
“良媛,现在膳房里都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蒸糕点的姐姐。”罂粟去看了一眼说道。
温娆点头,道:“罢了,我坐在这边等一会儿,你去那里和她一起,给我带盘糕点过来。”
“还请良媛在这里等奴婢,万不可乱走。”罂粟说道。
温娆颔首,摆手让她快去快回。
待罂粟的背影看不见了,她这才转身,走近另一间熬药的屋子里。
老远的她便闻到了一股苦味儿,走进去,便看见谢珩刚倒好一碗漆黑的药。
“这是给皇上喝的?”温娆问。
谢珩听见她的声音连手都没抖一下,毫无意外道:“正是。”
“能为皇上看病,谢大夫想必医术高超。”温娆垂眸看着那碗药,说道。
“不敢当。”他待温娆态度相当冷淡。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温娆想请谢大夫帮一个忙。”温娆说道。
“在下与良媛毫无关系,良媛还请自重。”谢珩眉头一拧,拒人于千里之外。
温娆毫不介意,笑道:“身为大夫,请你帮忙把个脉也不可以吗?”
谢珩这才抬头看她,放下手中的东西,道:“可以。”
“有劳了。”温娆暗自松了口气,生怕他一直拒绝自己。
“我最近身体尚可,所以一直都没有让其他太医诊脉过,偶然间遇到了你,就想问问,我现在的身体怎么样?”温娆问道。
她见谢珩面无表情,心中有些忐忑。
“你这个脉……”谢珩抬眼,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怎地?”温娆心噗通噗通地跳,她便等谢珩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是喜脉。”谢珩说道。
“……”温娆看着他,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原来谢大夫还不知道,我已经怀了皇上的孩子。”
“嗯。”谢珩收回手,便不再搭理她。
温娆垂下眸遮住百般想法,谢珩也说她是喜脉……所以是她想多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栽赃陷害reads;无限风流。
“我要等到傍晚才能离开。”谢珩冷不丁地说道。
温娆心不在焉,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外面传来罂粟的叫声,温娆向谢珩微微颔首,便从屋子里离开。
身后的谢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依然捻着自己的手指,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窗外阴影的地方。
“回皇上的话,谢大夫给温良媛诊脉结果正是喜脉。”玄衣跪在地上禀报道。
“她有没有说什么?”祁曜问。
玄衣想了想,还是将温娆说过的那句话复述给祁曜听:“良媛说,看在她和谢大夫以往的情分上,让谢大夫帮她看看……”
“知道了,你退下吧。”祁曜挥手,心中郁气难消。
握着拳头在桌子上一磕,发出一声巨响。
“皇上,先将药喝了吧。”高禄忍着退意上前劝道。
他看都不看抬手将药碗掀翻,漆黑苦臭的药洒了一地。
“去禁园。”他眯起眸子,只说了三个字。
可高禄却吓得心惊胆战,那是一个祁曜很久都没有去过的地方了。
温娆离开后面上一直冷若冰霜,没有了半分笑意。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不再是喜悦的感觉。
而是反复的揣测,自己的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有人对她做了手脚,谢珩说她怀了孩子。
对她做手脚的人,想陷害她,无疑是宫里人。而谢珩不一样,他是宫外人,况且她本就与他有过瓜葛,他何至于骗她?
可她就是没办法像最初那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