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庭院落梅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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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庭院落梅初-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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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问到这个问题孟庭华自己也是后知后觉,紧忙地松开手后退几步,垂着脑袋努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景荣眼睛沉了沉,缓缓开口:“孟庭华,抬头看着我。”
  孟庭华撇头看着别处,嘴巴喃喃道:“世子你还真喜欢强迫人家。”
  “我只强迫特定的人。”
  “喔,你还真喜欢捉弄我。”
  料到她会不高兴,抿抿嘴,就将她牵了过来,温热的右手掌拖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望着自己。
  他蹙眉:“眼睛是红的?”
  她撇嘴:“风大,眼里进沙子了。”
  他笑:“阿华,我们在屋里,哪来的风。”
  “。。。”
  *
  楚景荣虽有些舍不得她,但新山村那里风水好,用来修身养性是最佳场所。他望了望早已经备好的马车,又低头看了看旁边的孟庭华。
  抿嘴,抱她:“还是不要走吧。”
  耍赖性子上来了孟庭华也奈何不了他。
  两旁的路人集中望向了这里,她脸红,轻咳了两声:“那个,世子,请别耍小孩子脾性。”
  楚景荣从怀里扯出一枚碧绿的圆佩递给她:“拿着。”
  “这什么。”
  “拿着。”
  “呃,实在不能拿世子的东西。”她笑着挠挠脑袋。
  他脸一沉:“拿着!”
  “喔。。”
  “还有一个。”楚景荣开始又从兜里掏东西。
  “。。。还有什么。”
  楚景荣给了她一把钥匙,孟庭华接过来巴望着这串银钥匙。
  “这是新山村宅子的钥匙。”
  “这个实在是不能。。。”孟庭华有些为难了。
  他挑眉:“拿着!”
  “喔。。”
  楚景荣这才满意地弯弯嘴角,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乖乖在新山村等着我。”
  孟庭华眼神暗了暗。
  上车前她转头望了望他,远处柳暗花残清风吹拂下,染着刺眼的光晕,那样的楚景荣看得有些不真实。
  胸口是钻心蚀骨的痛,孟庭华紧紧抵着车厢板,冷汗浸湿衣衫,嘴唇泛白双眸紧闭,浑身颤抖。
  不过她心里庆幸,没有在楚景荣面前旧毒复发。
  到了新山村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下车之际双脚还是使不出力气,不过能站得住就好,告别了车夫这才拍拍行囊朝着那所宅子走了过去。
  脑袋有那么一刻是暂停的,像是被人敲打了一下,眼前恍惚一片黑暗,顿觉昏天黑地地,她沧然跌坐在地上,突然放大的瞳孔里映着地上一滩温热的黑血。
  如此结果,她并不意外。
  早该想到这毒狠劲,又常年伴在她身边,剩下的时间恐怕不是两年,只有一年了。
  衣袖直接擦去了嘴角上的血迹,从怀里掏出了那枚碧玉的时候,那双涣散的眼睛才会找回那么点光彩出来。
  她嘴里喃喃:“楚景荣。”

☆、布衣日子

  这古宅子说大不大,素简的二室一厅,孟庭华却看着很舒心。
  这宅子后院就有几亩地栽种着蔬果菜花,右侧室还存着粮食,锅碗瓢盆他还帮自己准备好了,想得还挺周全。
  孟庭华看着看着,心口那里却发着苦涩涩的感觉,换上了平民农夫的衣裳,繁重的长发也剪了大半,单单用了条粗布挽着发,很像个少年郎。
  孟庭华在井口掏了瓢凉水润润干涸的嗓子,见日头缓了些,这才从阴凉处站出来给那些蔬果浇了浇水,想起屋里没存水了自个还得打点半缸子的井水。
  隔壁李家住着一对年轻夫妻,对她颇为照顾,唯一一点的误会地便是将她错认是男儿身。
  那位粗犷的农民李家大哥还经常打着铁锹在孟庭华院门前叫喊着:“华郎,我下地干活哩,照看好你嫂子啊,跌倒了你绝对没好果子吃滴。”
  她常常对那位大哥开心地叫喝:“记得回来还个甜西瓜。”
  “哎!”于是那位满面笑容的李话大哥就兴冲冲地下地干活儿去了。
  李氏是个温顺贤妻,临产的这两个月里还帮着自家丈夫操理家活,洗衣做饭喂鸡晒谷,样样缺不得。
  李话哥对此不满,李氏下地干这些累活,万一扰了胎气岂还是会伤身这么简单。所以这几天下来也不知劝诫她多少回了,李氏依旧拗着性子不答应,李话拗不过自家妻子,只得硬着头皮来找孟庭华帮忙了。
  孟庭华翘着腿儿看着他,也不急:“一天一个甜西瓜,而且是很大的。”
  李话的眼睛霎时亮了亮,连声叫好。
  这日头朗朗地升在天上看得很刺眼,新山村周边围着都是深山,地界极低,整个村子就是一个盆地,温气聚在里面一年四季都是暖的。
  “婶儿,您老还是赶紧回屋歇息吧。”
  李氏正在收弄碎谷子,听到孟庭华如此称呼,转身怪怨地瞧着她道:“你这小伙子嘴可真不甜,什么婶儿的,我虽比你大多了,但还没撂到叫我婶儿的地步吧。”
  孟庭华说:“李姐,您孩子还在肚子里呢,往日这些重活还是不要再干了,那村医也说了,您胎盘不稳,得当心着点。”
  “这我心里有数,莫要听那村医净瞎说。”
  有一天李氏莫名地瞧着她笑了笑。
  “您能不能别瞧我,怪阴森的。”
  “这哪是阴森呢,是好事儿!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李氏手边打着织布,笑意勤勤地。
  “好事?”
  “这不,我听说东处那边狗老二的俏女儿瞧上你了嘛,我看着你们还蛮般配的,明日要不要,,去提个亲?”
  孟庭华一愣,忍不住笑了。
  李氏怪纳闷地,那小伙子咋的就笑了。
  “李姐啊,我就告诉你吧。”孟庭华放下碗碟,用手抹抹嘴巴开口,正色道:“其实我不喜欢女的。”
  李氏这一听,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的节奏,连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小伙子,这话可乱不得讲啊,会被人家误会的。”
  孟庭华笑着说:“真话,哪会骗李姐呢。”
  李姐还是说不出话来了。
  “阿华。”
  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孟庭华想来便觉这低沉的声音出奇地熟悉,微微侧着头才顿时大跌眼镜。
  楚景荣亦是穿着锦蓝布衣,挽着发丝杵在篱笆网外瞧着她,嘴上眼里尽是不会褪去的笑意,示意她过来。
  孟庭华在心里感慨了一番:要说这男人真是穿什么都好看,连这素衣都被他穿得如此有风韵,简直就是招人仇恨啊。
  “你认识的人?”李姐脸色微微惊愕地瞧着孟庭华。
  “嗯,他就是送我那宅子的人。”
  随即在李氏完全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院子,至今李氏的脑子里还徘徊着一个想法:华郎是断袖,华郎是断袖,华郎真是断袖!
  楚景荣瞧着屋内精细的家具布置,微微挑着眉,笑着说:“这宅子被你弄得还不错,总算没白花心思。”
  孟庭华瞪着他:“喔!”
  他笑着,忽然伸手,将孟庭华拉了过去抱入怀里,楚景荣低低地说:“我想你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
  孟庭华道:“我们才一个月没见。”
  “一个月很长。”
  “有多长?”
  “有一生那么长。”
  孟庭华弯起嘴角,轻轻嗯了一声,更靠近了他些。
  *
  楚景荣坐在后院廊道的木板上瞧着远方黑暗暗的一片,她给他披了件衣服也并排做了下去,抬头望了望天上微弱的月亮,许久都没出声打破宁静。
  孟庭华问他:“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她装起肃穆的样子,道:“没事当然不能找我,我现在忙着呢。”
  他偏头瞧着她,温然一笑:“忙着上门提亲娶人?”
  “你听着了?”
  “声音大,入的了耳。”
  “喔,我还正打算上门提亲呢。”
  他挑眉,问:“家徒四壁,聘礼呢。”
  “他们不介意这些习俗,大不了这些地田给人家,我带着女娃走不就成了。”
  “阿华。”
  “嗯?”
  “这些地田都是我给你的聘礼。”
  “。。。”
  “所以不许在外面勾搭别人,女的也不许。”
  她傻眼了:“。。。你这些怎么不与我商量商量。”
  “我暗示过你。”某男淡定地捧起杯盏细细品着茶水。
  “等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什么时候把自己卖了?”
  楚景荣莫名笑了一下,微微得意: “接受钥匙的时候,你也没拒绝我。”
  “。。。”
  楚景荣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还真是迟钝。”
  她差点泪奔,荣世子,当时是您老强行塞给我的东西。
  “说真的,楚景荣。”她夺过他手中的杯盏,切切地瞧着他继续说:“真的没事?”
  楚景荣稍微发了会儿呆。
  沉吟片刻:“唔,有事。”
  夜里的月光渐渐明亮,仿佛是包容一切的光芒照在远方辽阔的平原森林上,黑白白的一片,这里,星星也是近近地。
  他说:“边疆战事发起,我作为主将,领兵出征讨伐北诏。”
  孟庭华闻言脸色僵硬。
  她攥紧了双手,久久才说:“北诏此次贸然起兵,你得当心着点。”
  他笑意深深地看着她:“阿华,你在担心我。”
  只见孟庭华板起脸,佯装正色道:“我是郑重在提醒你,当心小人。”
  “阿华,我离开后你就呆在这儿,千万不要出去。”
  孟庭华看着他缓下来的脸,愣愣问他:“这是,城内发生了什么事?”
  他忽而笑着摇摇头道:“哪会有什么要事,只是怕你出去乱跑,别遭了劫匪自身难保。”
  天际微微地透出了点光,沉沉地像似深海那般神秘莫测,这一晚上,楚景荣都未曾闭上眼睡过,旁边孟庭华靠着他肩膀,睡得很深,均匀的呼吸声近耳听得一清二楚。
  注意到披衣从她身上掉了下去,露着微微笑容,动作甚是轻缓地给她拾起盖上,揽着她的手,侧下头,在她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轻轻如蝶舞,无声无息。
  久久,才舍得离开。
  喃喃:“阿华。”
  *
  日头完全升起来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呆呆望着上边的顶梁板一会儿后,才发觉自己什么时候被抱回了屋子。
  桌案上留了封信,是楚景荣留给她的。
  很普通的四个字——等我回来。
  却渐渐溢满她的身心。
  几日后,隔壁的李话适才提了一篮子西瓜进来了,开口便是像吼出来的:“华郎,俺给你送瓜来了,人嘞。”
  孟庭华提起帘子走了出来对着他笑:“多谢您了,这日头热得很,正好解解渴。”
  “这不,你也帮了俺家不少忙,哪会知恩不报呢。”李话笑嘻嘻地挠挠头,将篮子放了下地。
  孟庭华眼尖,瞅见了李话身上干涸的血迹,见他脸色苍白无力便隐隐约约猜出了大概,于是问他:“李大哥,你上山莫不是给野兽伤着大腿了?”
  李话微微一愣,随后又笑道:“这可不是,原本打算猎几头野兽回来的,没想到碰见了饿狼,能活着回来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了我一命。”
  他将裤腿提了上去,便见那腿上破了个很大的伤口子,那包扎的处理方式也是马虎得很,看来是没请村医来瞧瞧。
  “都快化脓了,怎么不去开个药方,落下个后遗症,这腿以后走路都不会稳当。”
  “这不,娃娃都快生了我哪有时间来顾得自己这件事,放心,这腿啊残不了!”
  孟庭华无奈于他的倔强性子,只得说:“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给你那点治伤药。”
  “华郎你这是,会医术?”
  “嗯,只会些常病。”
  “那可真是太厉害了,没想到华郎如此体贴人,我也算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啊,能有个好妻子和好兄弟。”李话说着说着感慨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孟庭华望了望他泛着湿意的眼睛,才开口:“昨日村长找你们这些男人做什么的?”
  李大哥闻言只得叹了口气:“甭说了,这事儿连我妻子都瞒着,而且兄弟你是个外来人,上头的没找上你算你运气好。”
  孟庭华心想自个本来就是女的。
  李话说边疆战役是重中之要,太后发布密旨,命将士在这西边一带广招壮士冲兵,为国效忠,冲锋陷阵。
  孟庭华脸色冷了冷,想起了当今太后涟氏的面容。太后此举虽是很衬人心意,但依旧潜藏负面影响,这黎民百姓,哪个人想卷入战争中去呢。
  这从与不从,向来都是赌局。

☆、征军

  “这事我觉得,还是不要瞒着她为好。”
  “我晓得,但总归没办法,上头的诏令既然已经颁布下来,我们这些老百姓总不能抗旨不遵,这可是犯杀头的大罪,大哥我啊也不能让她担心。”李话坐在小凳子上和和地笑着:“华郎,村长说大抵这月底我们这群壮汉就得过去边疆了。”
  “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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