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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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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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害死你们的凶人,你们安息吧。”心头涌起一股悲怆之情。

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战传说回头望去,看到的是匆匆赶至的小夭、爻意、花犯三人。

他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心,就慢慢地站起身来。

但小夭、爻意二人走近他时,仍是被他一身的血污吓了一跳,小夭惊呼道:“你……受伤了?”

战传说摇头道:“没有,这是恨将的血溅到我身上了。”

“恨将现在何处?”花犯道。

“被我杀了,不过这也因为他的同伴已不愿再为保全他的性命而连累自己有关。”

花犯目光四下扫视,却未见尸体,有些疑惑,再看一地的血肉模糊,方明白过来。

小夭道:“那人一定是见战大哥所向披靡,知道绝难救出恨将,才不得不改变主意。”

战传说笑了笑,道:“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此人一定心狠手辣,而且行事果决!”

“为什么?”花犯道。

“因为他为了能抽身逃脱,在知道不可能既救下恨将,又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便毫不犹豫地把恨将主动送至我的剑下!”

于是他将方才的情景大致说了一遍,听罢,三人对战传说的判断都很赞同。

花犯关心的还有“苦悲剑”,他道:“战朋友是说苦悲剑已不复存在了?”

战传说将手中握着的一截苦悲剑的剑柄摊开,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如此……不过此兵器的确太邪,毁了也好。”

花犯道:“此剑之所以被毁,是因为它的气势还不足以与你的剑气相抗衡!你与恨将决战之时,我见你剑气暴涨,所用的却是一柄邪兵,很为你担心。你剑意刚正,与邪兵必有冲突,相持之下,若邪兵邪魔之气占了上风,恐怕就有被其反噬的危险了,所幸你的刚正剑意显然更强!”

战传说若有所思。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花犯,都不知道这一次催发炁兵,却最终没有遭遇与千岛盟大盟司一战相同的结局,也是因为有“苦悲剑”自身的邪力与战传说的剑气相抗衡,否则一旦狂炽剑气骤然失去对抗的对象,战传说就非受点轻伤那么简单了。

小夭道:“不知这一次为了对付战大哥,劫域究竟出动了多少人 ?'…'”

战传说有些答非所问地道:“苦悲剑已废,但愿十方圣令不要再失落了——走,我们回苦木集去,那辆马车虽然毁了,但车上还有一些东西可用,至少我们必须用车上所藏的钱财另购一辆马车。”

话锋一转,转而对花犯道:“花兄弟,今日能得你仗义相助,不胜感激,有缘当能于他日相见。”

花犯哈哈一笑,道:“感激便不必了,在下倒有一事想请教。”

“但说无妨。”战传说道。

花犯收敛了笑容,缓声道:“你,是否真的是战传说?”

战传说一笑,道:“你若信得过我,就不必如此相问,若信不过我的话,问了又有何用?”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只是在面对恨将时假称自己是战传说。”

战传说郑重地道:“我即是如假包换的战传说!”

花犯紧接着追问道:“你可知在世人口中战传说已死?”

“我还活着——所以,死的只是冒充我的人。”战传说道。

“你可知不二法门已认定战传说是十恶不赦之徒?”

“黑即黑,白即白,不二法门认定的事,未必永远正确无误,我战传说只需自知无愧天地即可。”

花犯却并未就此罢休,而是道:“若你真的是被他人栽赃诬陷,就应告之不二法门,不二法门自会还你清白。”

战传说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尖锐,他显得有些冷淡地道:“‘战传说’三字之所以恶名远扬,正是不二法门的缘故,我不敢奢望由不二法门还我清白——何况,被不二法门认定是战传说的人不是已死了吗?乐土中传得沸沸扬扬的种种恶行,只与此人有关,与我则毫无干系,我又何需由不二法门还我清白?”

花犯如梦初醒般道:“不错,不错!作恶多端之人已死,岂能因为他或不是真正的战传说而改变这一点?同样的,你只要心中清白,无论你是不是真正的战传说,亦是不会改变这一点。可笑我方才却昏昧无知了。”

小夭道:“你身为四大圣地的传人,能这么想也是殊为不易了。”

花犯奇道:“在下是否能这么想,与四大圣地又有何干?”

小夭笑而不言,一脸诡秘。

她心中在想:“谁不知四大圣地的人总是过于迂腐,执于一念就很难改变?战大哥的语气分明是对不二法门有所不信任,你不会因此而认定战大哥强词夺理,总算不至于太迂。”

花犯向战传说拱手道:“拥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法,拥有独拒恨将的勇气,战兄弟果有乃父之风。不过,花某有一言相劝:纵然战兄弟对世人的褒贬抑扬不在意,但为了令尊的英名,也应早日澄清事实,让世人知道真正的大侠战曲之子是坦荡之人,而非为祸乐土之辈,如此方可告慰战大侠!”

战传说大为感动!

他自知要澄清事实将有多大的困难,因为他要面对的是为世人所尊仰的灵使!这一切,此时是无法向花犯说明的,但他还是郑重地道:“花兄弟这番话,战某一定铭记于心!”

花犯道:“我知道战兄弟必然还要追踪劫域的人,花某本应助战兄弟一臂之力,只是花某还有师门重任在身,不能多加耽搁,只好寄厚望于战兄弟身上,望你能大获全胜。”

小夭一撇嘴,道:“你说得轻巧,几句话就既做了好人,又不必冒出生入死的危险了!师门重任?哼,四大圣地一向自称要匡邪扶正,还有比对付劫域更重要的事吗?这岂非也是匡邪扶正?”

花犯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奉师门之命,要找一个人,此人当年对乐土的祸害,决不在劫域群魔之下。”

“他是什么人 ?'…'”小夭好奇地问道。

“此人在三十年前可谓是人尽皆知,当年九极神教为祸乐土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吧?”

小夭点了点头,战传说与爻意却沉默着。

小夭道:“难道,你所要找的人是勾祸?他岂不是早已伏诛了吗?”

“不是勾祸,但却与勾祸有关系,此人便是当年在勾祸重伤垂危时,竟出手救了勾祸的‘药疯子’南许许!”

小夭吃惊地道:“是他?难道,他还活着?”

“他本就未死,只是一直无人能找到他的下落而已。前些日子,南许许又再度重现!当年九灵皇真门为诛灭九极神教尽心尽力,今日九灵皇真门也不能让与九极神教相勾结的南许许逃脱天谴!非但是九灵皇真门,连大罗焚门、元始宗坛、一心一叶斋三大圣地也各派年轻弟子追查南许许的下落了。”

战传说对九极神教早已有所耳闻,但对南许许救勾祸一命导致九极神教得以继续保存数年这件事,却几乎是一无所知。

听罢花犯所言,他道:“小夭姑娘纯属戏言,你莫见怪。”

花犯道:“岂敢?”再一拱手,接着道:“花某先行告辞了。”

言罢,扶了扶身后的包裹与剑,转身离去了。

第七章 赶赴禅都

望着花犯挺拔的背影,战传说有些感慨地道:“不愧是四大圣地的传人。”

小夭不平道:“我看不出他有什么高明之处,既要充当正人君子匡邪扶正,又假惺惺地不愿杀人!”

战传说道:“这正是他可贵之处,既爱憎分明,又真正做到了有容乃大。”

爻意忽然插了一句:“你能如此评价他,岂非说明你的心境更高他一筹?”

战传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道:“群峰耸然,我能见群峰之高峻,却并不等于说我比群峰更为高峻。”

爻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战传说转过话题,道:“当务之急仍是尽快追上殒城主,我们已因恨将而拖延了一段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爻意道:“依我看,其实我们并非要急着追上殒城主。”

小夭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战传说也一脸愕然。

爻意解释道:“恨将已亲口承认他是有意要把你引出坐忘城,那么现在唯一能使你不得不暴露行踪的最好方式就是利用你救殒城主心切这一点。劫域的人要伏击你,根本不必知道你在何处,他们只需知道殒城主的行踪即可。所以,只要他们追杀你的计划一日未成功,他们就一日不会对殒城主下毒手。若是你急于追上殒城主,反而正好如他们所愿!”

战传说回味着爻意的话,沉吟道:“这么说也不无道理,重尉将、落城主是恨将所杀,暗杀殒城主未遂也是恨将所为。现在看来,也许他是有意这么做,目的是让我、让坐忘城的人都感到殒城主危在旦夕,否则为何身处重重保护中的落城主被杀害了,殒城主是被囚护的人,反而得以幸免遇难?”

小夭救父心切,道:“依我看,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由坐忘城三万战士护送我爹进禅都,冥皇若识得时务倒也罢了,不识时务便将禅都闹个鸡犬不宁!”

爻意、战传说知道她这是气话,也不以为意。

苦木集北面四五十里之外。

一座小山前。

高大而残破的古庙。

古庙前有一条大河,从古庙庙门通向河岸处,铺着石阶,石阶一级一级地顺着地势而下,直至最后两级石阶没入了河水中。

河岸上有两截树桩,二尺多高,皆是被伐倒后单单留下树桩用来系舟用的,树桩的树皮都被绳索磨去了,光秃秃的。

但奇怪的是一截树桩竟长出了一根细枝,细枝上长着几片叶子,已在秋风中枯萎了。

却未飘落。

一级一级的石阶都被磨得十分圆润,看得出曾有无数双脚踏过石阶。

只是如今石阶已长满了墨绿色的青苔,越往下,墨绿的颜色就越深。

看样子,这应是一座曾经香火鼎盛的庙宇,香客日日络绎不绝,每天都有小舟载着香客划至庙前,再把小舟系于树桩上。人们带着虔诚的表情,踏过一级级石阶,走入庙内。

只是,这些苔藓证明近来已很久没有人涉足此地了。

但今天却是一个例外。

墨绿色的苔藓上已多出了杂乱的脚印,自石阶角缝处长出的草茎也被踩得茎折叶断。

脚印是有人去河中挑水留下的。

挑水的是押送殒惊天前往禅都的卜城人。

这一路卜城战士共有四百多人,正如南许许对战传说所说的那样,他们比战传说三人早半日到达苦木集,并未在苦木集逗留。

但四五百人的军马不比单车独骑可以一路狂驰,天黑驻营时,他们离苦木集也只有四五十里的距离。

百合平原是南北窄,东西宽,此地已在百合平原的边缘,不时有并不甚高的山丘在视野中隆起,只是常常是独成一体,并未形成山脉。

殒惊天被安置在庙中。

而几座营帐围绕着古庙安扎。

虽然与坐忘城的对峙已成过去,但在这群卜城战士心中所能感受到的并非轻松释然,而是沉闷。城主落木四的被害对众卜城战士来说实在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古庙内的气氛因此更显沉重!

古庙早已只是一个空架子,徒有四壁,单问与殒惊天相对盘膝而坐,两人之间是菜饭碟盘。

只是碗筷却备了三份。

一份是他们为落木四备下的。

如果殒惊天不是戴着脚镣,他们看上去反倒更像促膝而谈的朋友。

单问声音低缓地道:“栾青那边已借灵鸽传书而至,他们那一路人马一直未有人偷窥滋扰。”

“如此说来,对手倒看得很准,知道我是由这条道前往禅都!”殒惊天道。

“但这条道岂非走得也很顺利?”单问道。

殒惊天目光略略抬起,正视着单问,道:“莫非你看出了蹊跷之处?”

单问微微点头,道:“两路人马都未受袭击,这事本身就很蹊跷。按理既然在千军万马中,对手仍能无所顾忌,先杀害落城主,再暗袭殒城主,那么此刻他应该早已动手了!”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此人究竟在等待什么?”

望着眉宇紧锁的单问,殒惊天心潮起伏,不无感慨地道:“是我殒惊天连累了落城主,连累了单尉,更连累了卜城诸多战士。”

单问略略提高了声音,道:“你我不必再为此事担忧,他越迟出手越好,最好永远不出手才合我单问之意。来,你我同饮一杯!”

酒成一线,倾入碗中,酒香四溢。

苦木集长街一侧的一座茶楼。

这是左知己的隐身之地。他亲手杀了九名劫域劫士之后,便重新折返茶楼。

早在战传说与恨将血战长街之时,茶楼中的掌柜、伙计、茶客都已远远地避走了。

剩下的全是左知己的心腹亲信。

左知己觉得自己已没有必要再留在苦木集,所以他返回茶楼后,就要下令所有的人都撤走。在这种时候他们若仍留在茶楼中,实在太惹眼了,尽管所有的人都是易过装的,从衣着上看不出是卜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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