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后妃传之珍珠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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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后妃传之珍珠传奇-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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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梦还真?”沈珍珠眼皮开始打转。
  “就是,”哲米依本已累极,这时反倒兴奋起来,“有好多事,比如认识承宷吧,他从大唐来,我们就那样莫名其妙的相识了,后来才慢慢省起,这过程,仿佛在什么时候,或者是在梦中吧,仿佛早就经历过一回,奇妙极了!”
  “嗯,”沈珍珠迟钝的点头,哲米依急了,推搡她:“你说说,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
  沈珍珠脑中一荡,稍稍清醒了点,默了半晌,说道:“你说的那种,我倒是没有。只是,近些年来,我入睡后总爱做梦,有些梦好真实,好琐碎。过了许久,再回想过去,竟一时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梦了。”说毕,轻轻叹息,闭上眼睛。
  “唉,现在可汗这般对你,你这般对可汗,”哲米依侧回身,依旧平躺,眼呆呆的盯着粘帐青灰的顶篷,“对你来说,是真还是梦呢?我是真希望,你能与可汗相依相守在大漠草原。”她静等沈珍珠回答,却半晌了无声息。侧头看去,沈珍珠鼻息均匀,已经睡熟了。
  哲米依坐起,端详沈珍珠面容,满怀悲悯:“你为何如此命途多舛。”
  雷惊电激语难闻
  行至第十日,进入广阔的草原,复改为昼行夜伏。从特尔里至哈刺巴刺合孙的路程与当年沈珍珠所走非是同一条路,少见高山峡谷,多为草原和丘陵,间或有小沙漠。沿途所见,回纥百姓的毡帐星罗散布,草原壮阔,天野相接,与前月初入草原风光又有不同,当真处处都可印证“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千古绝唱。
  默延啜常与李豫并辔而行在前,沈珍珠与哲米诊则秤不离砣。东宫侍卫、内飞龙使虽与这些回纥兵丁语言不通,然一路甘苦与共的行将过来,相处已十分融洽。
  至十五日后,有哈刺巴刺合孙的使者快马加鞭潜来向默延啜汇报形势。听那使者的禀报,默延啜眉头越拧越紧,不时大声喝斥使者。哲米依深有忧色,见沈珍珠听不懂,解释道:“叶护已陈兵于哈刺巴刺合孙城西二十里处,可汗一直令詹可明莫急莫躁,与援军只管紧闭城门、做好城外防守,待他至王庭后再作分较。可詹可明忍耐不住挑衅,竟然也将大部兵马阵列城外,与叶护成对峙之势!现下叶护想也无必胜把握,尚未开仗,可是形势微妙,一触即发,无怪可汗这样焦急。”
  已有通译将默延啜所言转述给李豫,李豫也深自忧虑。叶护掳掠李婼必有用意,只怕真的开战,会拿李婼作先锋威胁移地建一方,道:“可汗,形势危急,我们须得加紧赶路。”默延啜点头:“我正有此意。”顿莫贺在旁一听,唤了声“可汗”,倒是想劝谏什么,默延啜严厉的扫他一眼,顿莫贺只得将后面的话吞进肚中。
  于是由这日开始,行程改作行两日、歇一夜。第二日晚间,安营扎帐后,默延啜不请自到沈珍珠与哲米依的毡帐。这一路行来,默延啜有意避讳般,连话也从不多和沈珍珠说,更别说这样的突如其来。哲米依一看,说声“我去找承宷”,一晃眼就不见了。
  默延啜席地而坐,将弯刀置地,笑对沈珍珠道:“怎么样,还撑得住么?”
  沈珍珠自从两年多前病被慕容林致治愈后,自觉身骨强健,大异往常,常常暗自赞叹林致医术精妙,竟让昔日病怏怏的她,又回复往常的强健。这次辗转数月,由吴兴至回纥,一直是连番赶路,辛苦难与人提,然她居然可以支撑到现在,连自己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现在这般骑马驰骋终日确实极累,但绝不能因自己之故,拖延大队人马行程,便作若无其事状,笑谓无事。见默延啜深有倦色,温言道:“你也得好好保重才是。”
  默延啜一笑:“身为可汗,我的命,也不单单属于我自己。”只说了这一句话,已伸臂拉过沈珍珠一只手,紧紧用力一握,然后松开,站起身便要走。
  他站起得急,竟然身躯有些不稳,趔趄一下,沈珍珠慌忙将他扶住,想到数日以来,他总是这般面带倦容,精神不济,这与从前的一臂扫千军的默延啜,竟是有些不一样。不由心中陡然一沉,说道:“你可是身体有疾患?快告诉我!”
  默延啜垂目看她,她焦急得面色煞白,心中一暖,哈哈大笑道:“哪有的事!别要整天胡思乱想!”
  沈珍珠却揪住他不放,盯着他认真的说道:“我决不是胡乱猜想,你要说实话。”
  默延啜握住她的手,想了想,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我近月来确实人易疲惫,大夫已诊疗过,说是我原先长期征战,后又治理邦国,从没好生休憩过才这样。等我收拾了叶护,再静养两个月就可。”
  “是吗?”沈珍珠持有怀疑。
  默延啜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日后问当年的建宁王妃,现在名满天下的女神医慕容林致去!”
  “为什么要问她?而且——”沈珍珠更是疑惑了,“她如今在何方我可是一概不知。”
  默延啜又是笑,摇头叹道:“你今日可是蠢极——为我看病的大夫,正是慕容林致啊!”
  沈珍珠眼睛一亮:“真的?!”
  “还不信我?”默延啜当下便怎样在回纥边境偶遇慕容林致,她的相貌、脾性一一描述给沈珍珠。沈珍珠知默延啜从未见过慕容林致,此时所述相貌、脾性分毫不差,这才信了,说道:“这就好,若有她为你诊疗,再难的病也不成问题。你可要遵循她的医嘱,不能逞强率性。”
  默延啜听了倒是颇有感触,说道:“国运攸关,有时别无选择。”沉默一会儿,缓缓对她说道:“希望你能明白。”说毕,断然回首,掀帘而去。
  默延啜走后,沈珍珠独自在帐中发呆许久,哲米依还没有回来。眼见夜色深浓,她一时也睡不着,便起身披衣,赤足出帐,脚踩在青青草地上,仰首满天星斗,清而亮,好似每一颗都低低的朝她俯下首来,她心中有一种浑沌的陶然,游目四望,不由怔住:李豫隔着数座毡帐,亦堪堪看过来,他与她的目光,极轻微的碰撞在了一起。
  这样的暗夜中,距离这般远,明明不该能看清他的眸,为何偏会清晰如印,好似他就在面前?
  她费尽全身力气,强尽自己扭侧过头,拢拢外裳,回至帐中,蒙头便睡。
  再行十余日,距哈刺巴刺合孙仅半日路程时,詹可明遣来的秘使早已率数百心腹兵卒迎候。秘使禀报说:潜在富贵城的细作探得叶护将于明日正午开战,且会将宁国公主“请”至阵前,明是打着可贺敦的旗号以正视听,暗是以此威胁移地建,危急时更可拿宁国公主当挡箭牌。
  收到这一消息,默延啜遂令安营扎帐,与李豫、顿莫贺等人商议对策。默延啜描画两派人马对峙地的山貌地势图,说道:“现下我回纥十九姓部落已有德里克、药勿葛两姓明目张胆支持叶护,葛萨、胡咄葛、咄罗勿三大姓却是素来惟我药罗葛氏马首是瞻。”指着顿莫贺道:“顿莫贺就是葛萨一姓的族长,世代为我守护只斤泽秘密。”众人只见顿莫贺在默延啜面前恭谨少言,倒没料他也是一姓族长。
  顿莫贺听默延啜这样说,忙恭身道:“我葛萨一姓早就向天神发过誓,世世代代,只愿作药罗葛可汗的奴仆。”
  李豫道:“如这样说的话,可汗这一方是占据优势的。”
  顿莫贺道:“虽然这样,但现在只有我们葛萨和胡咄葛两姓兵马来哈刺巴刺合孙助阵,咄罗勿氏还没到,加上我们葛萨氏人丁凋落,就算加上王庭原有守军,也只能与叶护势均力敌,占不到便宜。”
  程元振道:“现在叶护是罪魁祸首,要解决此事,莫若由我率数名精锐内飞龙使混入叶护兵营,将他刺杀?”
  默延啜道:“若仅为杀死叶护,我早已亲自动手,岂会等至今日?”
  李豫道:“看来可汗蛰伏只斤泽确有深意。好罢,可汗只说要孤怎么做便可——只要宁国公主平安。”
  默延啜深看李豫一眼:“殿下真是愈发见储君风范。哼哼,了结此事,殿下还是早些回中原,那张皇后自以为聪明,终究不会是殿下对手。”
  李豫不动声色浅笑:“可汗谬赞。”
  默延啜转过话题,手指地图道:“我们今晚好生歇息,明日辰时出发,至正午前半个时辰正好可赶至。肃达默许我们由特尔里过路,确是给予了极大的方便,不仅路途缩短,而且从此路绕过哈刺巴刺合孙,可直插此处。”说话中指点地图,“这是一处山丘,正在詹可明布阵处的旁侧,叶护熟知地形,知道这个山丘甚是低矮无法陈兵,必定不会在意。咱们到达后,先作隐匿,再听本汗号令,本汗与精选出来的数十名高手同时骑马冲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乱叶护阵列,一举将叶护当场制住!”
  顿莫贺大为吃惊,急道:“不可,可汗亲入敌阵太过危险,叶护狡诈,定会有所防备,不如让我顿莫贺去!再说,我们也可以与詹可明会同后,再议对策,未必要行此险招!”
  默延啜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竟然信不过本汗的功夫?当年本汗能杀入突厥牙帐,现在这件事,对我讲不就象喝羊乳那样简单?本汗决不能从詹可明军中冲出制服叶护,那时两军一乱,必会立时引起战端!詹可明只能从旁协助!”
  “可是,可是——”顿莫贺急得满头大汗,默延啜却断声道:“好了,不必啰嗦,明日,本汗还要令你做一件极重要的事。”见顿莫贺满目问询之色,补上一句:“明日再告诉你!”唤来詹可明的秘使,将有关事宜一一交待清楚。
  李承宷插言道:“明日的事,我要算上一份。哲米依的事,也是我的事。”默延啜一搂他的肩膊,算是应允。
  沈珍珠与哲米依卧在毡席上讲了半宿的话,听得四面嘈杂之声渐渐静了,夜已渐深,哲米依道:“外头终于部署了当,明天真是叫人想来就心惊肉跳。”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事来一般,跳起来道:“唉呀,我得再去好好叮嘱下承宷。”
  哲米依出去不过须臾,帐帷一动,默延啜已经走了进来。为便于行军,沈珍珠总是合衣而睡,就要坐起来。默延啜却离她远远的坐下,制止道:“你不要起来,我不过是想和你随便说说话。”
  沈珍珠依然还是坐了起来,静默顷刻,道:“你明日可得千万当心,刀枪无眼,暗箭难防。”又说:“你为何要亲自去制服叶护呢。只要有你,有你葛勒可汗的威仪,明日在对阵时当场指出叶护的贼子之心,让他们师出无名,人心尽失,不就成了么?”
  默延啜一笑:“可汗的威仪,不能管一百年、数百年不变,他们这回就是要造我药葛罗氏可汗的反。罢了,今晚咱们不说这个。”
  “那,明日准我也去吧,”沈珍珠把想了半宿的念头说出来。
  “你去?”默延啜摇头,肯定的说:“你不能去。”
  “我去,只是想看着你和婼儿,这样,我心安一点。”沈珍珠垂眸,低声说道,“我信你定能平息内乱,所以,我必定没有任何危险,对么?”
  说到这里,她复又抬起头,却见默延啜一瞬不瞬的正凝神看她,不禁面上绯红,忙转过脸去。过了好久,方听见默延啜缓缓说道:“你确实不会有危险。好吧,明天一起去。李豫也会去,有他保护你,我放心。”
  听到“李豫”二字,沈珍珠长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却在这瞬间,未及思量,身上一紧,默延啜若旋风忽卷,合身而上,双臂和绕,牢牢将她箍在怀中。她脑中“轰”的作响,唇间滚烫,他便这般乍然狂风骤雨般吻将下来。她只觉得气短,一阵阵的气短和晕眩,倒似连喘息都被他剥夺,脑海里空洞无物,她无力的推搡了他一把。
  他的手渐渐松了,仿若方从幻梦中幡然醒转,他半愣半愕站起倒退两步,终于缓缓半蹲在她面前。
  “原谅我,”他说,“这一切,本不该发生。”
  沈珍珠喘过一口气,由毡席上缓缓滑下,靠近而凝视他,握着他的手,说道:“不,是我不好。我应承过你的——”
  “我说了——是我的错!”默延啜忽然勃然大怒,大声喝斥着,一把摔开沈珍珠,站起身往外走。
  她不明所以,惶然失措,只得在他身后唤了声:
  “默延啜——”
  她的声音清脆而温婉,恰如林间的飞鸟,低吟着由高高山顶,舒展的掠过幽深山谷,消失在莽莽林间。
  默延啜正欲掀帐帷的手,凝滞半空。他久久站在那里,缄默不语。
  沈珍珠从未见过他这样生气和失态,倒似气恼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不仅仅是失态,还有一些什么,是她不能看懂的。
  默延啜却突然霍的转身,大步朝她迎来,再度一把将她紧紧攫入怀中,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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