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喉咙深处传来一声怒吼,生命的种子倾泻而出,文竹两股之间被这股热流一激一荡,亦是把持不住,浑身颤抖不停,半晌方软下了身体,赵洛气喘吁吁地抱住文竹躺倒在了床上,伸出手来撩了撩文竹湿透的发角,见她合上双眼,小猫一样靠着自己,满面春色,只觉心满意足。
翌日,文竹还未睁眼,脑子里嗡嗡一片,似有无数个小人在里面打鼓,她头疼欲裂,呻吟一声,把脸埋在了枕头里,不愿起身。
一双手温柔而坚定地把她搀扶起来,又一手拉开帷幕,文竹头一偏,避开了刺眼的阳光,闭着眼睛哼唧了一声,又是那双手打湿了面巾,给她轻轻敷面,湿润而温暖的感觉让文竹舒服许多,她勉强睁开眼睛,见赵洛一身天蓝锦丝长袍,头发束的整整齐齐,阳光下,脸上带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俊美有如神祗,神清气爽地看着她。
赵洛两个嘴角翘起,一派淡然,放下面巾,又倒了杯茶水送到文竹嘴边,柔声道:“喝吧,这是我早起煮的醒酒茶。”
文竹伸手欲接过茶,赵洛的手却固执地偏了一偏,又送到文竹嘴边,文竹大是尴尬,望了一眼赵洛,见他脸上写满坚持,只得勉强就着杯子,被他喂了一盏茶。
茶水入口微苦,却自有一股甘甜,在舌尖上回味无穷,脑子一下清醒许多,文竹撑起身子,拉了拉被子,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赵洛转身放下茶杯,回过身来,浅笑道:“已经过了晌午了,娘子是不是也该起了?”
文竹呻吟一声,暗忖,真是贪杯误事,也不知道那两个混蛋会怎么想,真希望他们已经走了。
赵洛十分自然地上前,拉开她的被子,就要为她更衣,文竹一把抓紧就要滑落的被角,讪笑道:“你先出去,我自己来穿。”
赵洛也不与她争抢收,自行出了卧室,又体贴地带上房门,文竹呼出一口长气,开始拾掇自己,却听到门外传来了赵洛的抱怨声:“我家娘子真是太害羞了,不肯让我给她穿衣,明明昨天还是我给她脱的了。”
文竹嘴巴张大,满脸愕然,她心道,这是造了什么孽了,昨天被那两个混蛋出卖,今天又换成赵洛了,这三个家伙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正郁闷间,听到赵洛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昨天真是怠慢两位仁兄了,我和娘子新婚燕尔,故而今日起的迟了。”
他轻叹一口气,又道:“两位没有娘子,怕是理解不了闺房之乐了。”
文竹完全呆滞掉,赵洛,这是在报复罢?一定是的,以往都没见他这么多话,今日里明显故意说给那两个混蛋听的。
她加快了穿衣的速度,再磨蹭下去,赵洛不知又要抖出点什么来。
等她穿戴妥当,出了房门,却见三个男人鼎足而立,彼此之间皮笑肉不笑地寒暄着。
听见门响,三个人一起转过头来,杨花和卫燎脸上的表情颇为奇怪,文竹伸手摸了摸鬓边,又低下头看了下穿着,很整齐啊,这两个人都是什么眼神,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如此她便有些恼了,话一出口带了几分薄怒:“昨日两位也喝的尽兴了罢?”
此话一出,赵洛脸上立刻带了几分喜色,眼睛咪咪,得意的像是刚刚偷吃了鸡的狐狸,卫燎和杨花对望一眼,卫燎大手摸了摸后脑勺,退后一步,却是把发言权让给了杨花。
杨花轻咳一声,眼睛透过文竹,看向天边的悠悠白云,感慨道:“三妹昨天很是热情啊。”
热情?
文竹一头雾水地看向杨花,见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又看向卫燎,他满脸促狭之色,最后无奈地看向赵洛,赵洛果不负她所托,上前一步,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神色柔和地道:“你昨天喝醉了,连连劝酒,故而杨兄如此说罢了。”
杨花和卫燎一起看向赵洛,心里齐齐吧了句,禽兽!可怜文竹一个小绵羊就这么被他吃了。
文竹仍在将信将疑,赵洛喜笑颜开地补充道:“方才杨兄和卫兄已然跟咱们辞行了,咱们就不远送了罢。”
此话倒是落了文竹心意,夫妻齐心,一起动手,把卫燎和杨花推出了门外,砰地一声关上大门,二人均松了一口气。
因卫燎和杨花的缘故,文竹和赵洛不免亲近几分,却又微微有些尴尬,遂相互客套起来,一个道:“相公先请。”另外一个敬道:“娘子先来。”
二人相敬如宾半晌,仍立在大门旁,未向房门前进一步,大门外突然传来喧哗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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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斗法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转身,拉开大门,却见外面一派热闹景象。一对推着小车的力夫,又有一对带着铁锯木刨的工匠,正在宅院两旁划线量尺,预备挖土造房。
文竹和赵洛二人面面相觑,赵洛脸上带了几分薄怒,正要抓住一个工头询问,文竹扯了扯他的衣袖,向着前方一指,山坡处联袂站了两个男子,向着下面指指点点,颇有指点江山的架势。
又是卫燎,杨花!
卫燎和杨花看到了下面的赵洛,卫燎双手卷成筒状,大喊道:“我和杨兄已经猜拳做了决定,我住北边,他住南边,将来若是成亲有了孩子,就结成儿女亲家。”
赵洛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不置可否地拉起文竹,拂袖回了院中。
文竹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瞄赵洛,赵洛刚好也斜眼来看她,见状浅浅一笑,像是春雪初融,又像是新月挂空端的是美色逼人,稳住微微一怔,惴惴不安地提议道:“不如咱们换个地方住罢?本来不也打算周游四野吗?”
赵洛依然在笑,那笑看在文竹眼中却变了颜色。寒风凛冽夜色凄厉,虽俊美如故,却带了三分悍气,淡淡地道:“这里山清水秀,这里住着正好,为什么要搬?”
文竹:“······”
赵洛脸上笑容渐渐敛去,一双眼睛怒的要喷出火来,双拳握紧,咬牙切齿道:“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要搬也得让他们搬!”
说罢,赵洛转念一想,脸上复又出现笑容,志得意满地凑近了文竹,压低了声音道:“等他们盖好了房子再把他们踹走,那房子不就是咱们的了么?”
文竹斜着眼睛看着赵洛一脸的兴高采烈,心道,您当初偌大的皇宫都不新鲜了,如今倒惦记上两个破院子了······杨花和卫燎办事效率极快,两日便在两旁各起了一个宅院。原本空空荡荡的山坳中如今有了三户人家,倒是略显拥挤,只有杨花和卫燎,与文竹二人一般,也没有雇使下人,三座偌大的宅院只住了四个人,冷冷清清。
在这两日里,文竹和赵洛关紧房门,两个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看看书,一个算算账册,平静的像是一对老夫老妻,只偶尔的菜色上或咸或淡让文竹吃的愁眉苦脸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下去。
第三天头上,闻得外面安静了许多,赵洛心绪稍宁,却是亲自下厨弄出了一桌好菜,一张圆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糖醋排骨,蟹黄豆花,酸锅鱼······热气腾腾,事物的香气扑鼻而来,文竹这两天被各种菜品完美的卖相骗过不止一次,此时不禁犹豫起来,拿起筷子迟迟没有动手。
赵洛满面笑容,连连为她布菜,文竹盛情难却,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小块鱼肉来在在嘴边磨蹭再三,抬眼望见赵洛一双眼睛殷殷地盯着她,只得硬着头皮吃下,入口鲜美无比,鱼肉瞬间化为汤汁直入喉间。
文竹眼睛一亮,伸出筷子又挑了一筷子,正要送到嘴里,门外传来了大笑声:“哈哈,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你看,我就说他们正吃饭呢吧。”
卫燎······定然还有杨花······
文竹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洛迅速站起,把每一道菜来都吐了一口口水,只放过了文竹面前的那一道鱼,随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对着不请自来的杨花和卫燎笑的天真无邪,“正愁这一大桌子的菜吃不完,可巧两位兄台就来了。“杨花亦是笑容满面,两个人客套再三,一旁的卫燎鼻子抽动几下,一双眼睛死死黏在了桌子上,上身前倾,一双狼爪已然伸了出来,抓起一块排骨就啃了起来。
杨花侧过脸去装作没看到卫燎满口满手油腻的样子,自行坐下后,小指微微翘起,十分优雅的拿起勺子,轻轻一撩袖子,舀了一勺豆花,他眉间一跳,对着文竹大是赞赏道:“香而不腻,余味饶舌。往日里竟不知道你有这等的好手艺。”
文竹讪笑两声,面不改色地接受了杨花的赞美,看赵洛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毅然决定不要参与其中,专心致志的只吃自己眼前的鱼。
赵洛手艺果然不凡,卫燎吃的甚是开怀,筷子点的点的如同疾风暴雨,每伸出去一次,盘中菜肴就明显缺了一块。杨花动作优雅却是专挑些贵的来吃,那盘红烧鹿筋几乎被他一个人做掉。
杨花吃得半饱时,随意扫了几眼,发现文竹和赵洛两人只吃那盘子鱼,他筷子一滞。状似貌不经心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光吃鱼呢?这鹿筋也很有营养的。”
说着他夹起了一大筷子红烧鹿筋不由分说地塞到了文竹碗中,文竹盯着那块散发着诱人酱香的鹿筋半晌,实在分辨不出上面的油光里有没有赵洛的吐沫星子,她干脆地放下筷子,假假地笑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罢。”
杨花立时起了疑心,他狐疑地伸出筷子,把桌上的每盘菜都拨拉了一遍,卫燎不满地道:“你要吃就吃,不要这么乱翻,筷子上占了你的口水谁还要吃?!”
杨花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门道,这桌上的东西,排骨,鹿筋豆花,蹄髈,也没有互相冲撞的,看上去颜色鲜亮,一望即知很是新鲜,他皱眉看了看卫燎,这家伙每样都吃了,也吃了半天了若是巴豆之类,早该奔着茅厕去了······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赵洛把那一碟子鱼吃的干干净净,盘子里只剩下一副鱼刺,他两指拈起一块洁白的面巾,轻轻擦拭了嘴巴,喝了口茶水,酝酿了一下情绪,对准桌子上的菜肴,又是一盘一口口水。
杨花和卫燎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洛有条不紊把桌上菜品一个不落的吐了个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不成这些菜,刚刚就已经被此人的口水荼毒了一遍?!
两个人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一起看向了文竹,文竹同情的眼神彻底击溃了杨花和卫燎,两个人脸色铁青,愤怒地看向赵洛。赵洛神态自若,两眼朝上,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他抽了抽鼻子,拿出帕子捂住嘴巴,突地做出干呕之声。
杨花和卫燎二人立刻起了反应,两个人同时捂住嘴巴夺门而逃。赵洛放下手帕,冷笑一声,冲着两个人的背影又吐了一口口水,文竹瑟缩了下,心道,大魔王,大魔王,赵洛绝对是大魔王。怪不得赵卫那小子坏心眼那么多,原来是随了爹爹。
赵洛出了一口恶气,神色一轻。见文竹站起身来要收拾一桌狼藉,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来阻止了她,淡淡地道:“这些东西脏了,就不要了。”
文竹大是惋惜,这一桌子的菜倒是没什么,可这盛菜的碗啊碟子什么的都是从家里带来的上品青花瓷,若是扔了实在可惜。抬头望见赵洛神色不善,猛地想起方才的两个前车之鉴,立刻收敛了面上的惋惜之情,露出一副认真听讲的乖孩子模样,满是崇拜地盯着赵洛,明显在说,您说的对您说的好就按您说的办吧。
看着文竹崇拜的眼神,赵洛咳了一声,示范一样把这一桌残羹用桌布一起卷了起来,四角拎起,打开房门,随手一丢,传来了嘁哩喀喳的声音,文竹愕然,那套青花瓷薄如蝉翼轻若蝶翅。就这么,碎了?
文竹默然半晌,小小声地道:“那以后咋们家碗碟每天都要砸一套么?”
赵洛眼睛一眯,很是危险地逼近文竹,阴沉地道:“你以为我还会让他们跨进这院子吗?”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赵洛口中热气一波波地喷在了文竹脸上。文竹的脸迅速地烧了起来,看着赵洛危险的眼神,她毫不怀疑若是此时否定了赵洛的判断会被他无情地咬上一口。
识时务者为俊杰,文竹摸了摸鼻子,为那两位仁兄默默祷告。明年,她一定会去扫墓的。
她见赵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暗自揣测,这家伙定然还有后手要折腾那两个家伙,他要做什么呢?
接下来几天,赵洛每顿只做上两个菜,寻了两个大碗来,连菜带饭一起盛了,和文竹一人一碗吃了,文竹心道:“这家伙真聪明,发明出盒饭来了。
杨花和卫燎掐着饭点来了几次,碰上这对小气夫妻却也没辙。赵洛故意把饭桌摆在了庭院里,一到吃饭的时候就嘻嘻出声连连夸赞文竹手艺,文竹心道,你这是变相的夸自己罢。
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