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本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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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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埠谩!

    “别磕头,快起来。”景秀笑着把她们扶起来,问道:“安姨娘怎么样了?我请了廖大夫来给安姨娘治病。”

    两丫鬟笑的眼睛都挤到一处,惊喜道:“真的吗?我们姨娘还是咳嗽不断,也不是没请郎中,只是老不见好。”看着一旁的廖大夫,讨喜的抢着帮廖大夫拿药箱:“您就是常给太太诊脉的廖大夫吧,我们姨娘这回有救了!”

    景秀看着两丫鬟质朴纯真的笑脸,倒觉得她们虽在这里过的苦,但比远香堂的丫鬟少了那不好的心眼。

    被引进屋,屋子破落不说,还透着股药味和潮湿霉味混杂的怪味,就像她小时候住的茅草屋那样,阴暗潮湿,一到下雨刮风就苦不堪言。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知府府的姨娘会住的这样寒酸落魄。霍氏当家主母又是否晓得?

    不过看情形,也许是不知道的吧,不然也不会任由守门的妇人在那插科打挥的磨时间,霍氏许是一步都不会踏进来!

    安姨娘沦落此地步,最难受的恐怕是景璃,难怪她会总想要争取。

    叹息间,听到帐幔里头的安姨娘沙哑的问:“谁来了?”

    景秀走到床边,用银钩挽起外头幔帐道:“景秀给安姨娘请安了。”

    听到是景秀,安姨娘躺在床上猛然剧烈的咳嗽,景秀吓了一跳,急忙道:“安姨娘别急!”回头看着廖大夫道:“您快来看看安姨娘。”

    小丫鬟去端矮凳来,放在床头,请廖大夫坐下,又将安姨娘的手拿出来,给廖大夫看脉象。

    景秀听到安姨娘还在咳嗽,轻声安慰道:“安姨娘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过了会,廖大夫诊完脉沉声道:“安姨娘这病原是受风寒所致,只是小病,吃几剂药就好,不过安姨娘不肯服药,病就一直拖着,越拖越严重。”

    景秀闻言诧异,是有多不愿看见自己,才把病拖着,一直躺在床上呢?她苦笑一声,片刻缓缓地道:“安姨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七妹妹考虑,她过的多苦安姨娘不清楚吗?”

    安姨娘听着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旁边两个丫鬟听后一头哭倒在床头:“姨娘您为什么不服药啊?”

    安姨娘难受的只是咳嗽,话都说不出来。

    景秀请廖大夫开个药方,她则走过去坐到床头,撩开里面的一层稀薄纱幔,看着安姨娘咳的眼泪都流出来,脸颊消瘦的不成形,柔声低语道:“安姨娘是有多不情愿看见我呢?”

    安姨娘望着景秀那张与柳姨娘一模一样的面容,混沌中就仿佛看到柳姨娘就在跟前似得,她靠着落心枕头艰难摆头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景秀眼皮烁然一跃,细听之下,听她嘴里只有这句,一时又分不清是对她娘说的,还是自己?

    思虑之际,就听到后头一阵疾跑喘息的声响,“你对我姨娘做什么?”

    景秀回过头,看着景璃跑过来,神色紧张,她站起身道:“我请廖大夫来瞧瞧安姨娘的病。”

    景璃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廖大夫,心下一松,歇口气走到床边:“我差点错怪你了,多谢你肯来看我姨娘。”

    景秀只是淡淡一笑。

    景璃轻手掀开帘帐,望着床上的娘亲,见她满面泪痕,心里亦是难受,瞅了眼一旁的景秀,低声委婉地道:“我姨娘久不见客,有生人在也不自在。”

    景秀知她是要撵走自己,不由好笑道:“先等廖大夫为安姨娘看完病后吧!”

    景璃一楞,看着景秀乌黑的眸子闪了闪,却不知好端端的她为何来此?

    廖大夫写下药方后,交给景秀,交代道:“这位安姨娘的病已是严重,再拖下去怕是不妥,先吃几味药试试,要不见好,只怕就不易根治,落了后遗症,日后就难受了。而且这屋子不宜养病,阴气重,不见日头病怎么好得了?”

    景秀转眼望着帐子里头的安姨娘,对景璃道:“可听到廖大夫说的了,安姨娘这病不是不易好,是安姨娘自个不愿好,不但不肯吃药,还住在这嘈杂的屋子,环境恶劣,再好的人都养不好病。”

    景璃听到景秀说不肯吃药,惊讶道:“那些药姨娘都倒了吗?”目光转向床头哭泣的喜儿、雀儿,“你们平时都是怎么伺候姨娘的?竟如此粗心未发现……你们……”

    两丫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地道:“每次喝药,姨娘她都说自己来喝,把咱们支走了啊……”

    景璃气的人一歪,被她的丫鬟茴香扶着,茴香看着景秀,祈求道:“安姨娘和我们小姐都受了许多苦,安姨娘落到这般田地也是不想的啊,求六小姐帮帮她们吧!”

    景秀微微颔首,喊了身边的木芙,嘱咐道:“跟着廖大夫去抓药,抓好药就立刻煎好了送过来。”

    木芙应了是,请廖大夫出门。

第一二二回 多少伤心前尘事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景秀看景璃气也顺了,便坐下来直言道:“我今日前来,也是想请安姨娘搬出去住,住在这里毕竟不好养病,父亲那里也都答应了,就是看看安姨娘的意愿?”

    景璃听到这句,只觉得像是晴天霹雳般不可震惊,瞪大了眼眸盯着景秀,看她面色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悚然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我何必大老远的跑过来骗你。”景秀抿唇一笑:“我从父亲哪里得知,父亲原就有意想请安姨娘搬走,只是安姨娘不肯罢了!”偏头望着床上躺着的人。

    安姨娘的咳嗽渐缓,目光却空洞洞的望着帐帘上方。

    喜儿、雀儿早就抹了眼泪,雀跃地到安姨娘床头道:“姨娘听到了吗?六小姐说来接您搬走呢?姨娘再不用受气了!”

    景璃喜悦过后,却又觉得景秀来此的目的并不简单,犹豫之下才问:“你回府后,我屡屡针对你,而且你姨娘的死还是……你怎么会好端端的要帮母女俩?”

    景秀看了眼她,巧笑道:“自然没那么简单。我只是想知道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姨娘又是否知道什么?”

    景璃听后,突然站起身道:“我姨娘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景秀,哀婉地道:“六姐姐,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姨娘不愿再提及,甚至都不想看到你,怕看到你就会想到我那两岁哥哥的死,你就别向我姨娘打探了。”

    景秀看着景璃悲恸的样子,虽然于心不忍,但为今她只有从安姨娘这里才能知道真相,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不由刚硬了心肠,对景璃道:“事情的确过去那么多年,谁都不想揭开那伤疤,我本不想为难安姨娘,可是我们明明都是受伤害最重的人,你看看,你姨娘丧子本是委屈至极,却没受到公平待遇,还沦落至此,连下人都不如。而我娘更是死的不明不白,还被人闲话垢语,我不知道你们怎么都这样软弱,偏要掩盖那段往事?事情真相如何,我定要查清楚@”

    她脚步沉缓的走到床前,看着安姨娘只是流眼泪,她低婉了声音,凄楚地道:“安姨娘,在巧娘那里得知,您曾经是这府里对我娘最好的人,满府的人都不待见她,只有您是拿真心对她,就算您间接害她沉塘,我却从没有怨过您。如今我千辛万苦的回府,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凡您知道一点,就请告诉我,好吗?

    ”

    安姨娘躺在床上,将目光转向景秀,只是神痴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景璃扑倒在床头,看着安姨娘,又转头对景秀道:“求你别再问了,我姨娘不想说自有她的道理!”

    景秀冷冷地道:“那好,你们不说,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过,世上可没有永远的秘密,我相信迟早都能查出来。”冷笑一声,又有意拔高声量道:“我想,安姨娘肯屈就住在这里十几年,得病又不肯服药,必然是绝了死心。我多说无用,也犯不着再请安姨娘搬出去住。只可怜了七妹妹,五姐姐婚事已定,而我的婚事,母亲父亲早将我许给睿表哥,不知道七妹妹的将来在何处?有个这样不争的姨娘,七妹妹日后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语罢,再看了眼安姨娘与景璃,心里沉重面上却无动于衷的转身走开。

    安姨娘撑起了身子,沙哑着嗓子道:“你等等!”

    景秀唇角抿成一丝笑,半会才转身,看着安姨娘焦灼的面色,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等着。

    景璃拿了引枕给安姨娘靠着,听到景秀说不帮姨娘搬出去,心里既是气又是着急,心中苦苦挣扎后,不由劝慰地道:“姨娘,您不妨就把真相告诉她吧,她说的对,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就算现在不说,将来她也一定能查出来。而且,您的病,廖大夫说这里不能养病,女儿早晚都盼着您能离开这里,再不受那腌臢气!”

    安姨娘按着景璃的手臂,捂着嘴咳嗽几声,苦笑道:“我的病哪里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她撺惙着廖大夫夸大其词罢了,想诱你来劝我。”

    景璃听了,眼波一转,诧异的望着景秀道:“你……”

    被安姨娘打断道:“她说的不无道理,我在这里十多年熬过来了,再熬多少年也一样,不消再争什么,只是担心你的婚事没人做主,怕老爷太太随意给你配了人。如今景蝶也有了着落,那孩子心性高,一般人怕是瞧不上,既然她看上了,就是个好人家好儿郎。”缓了缓气,握紧了景璃的手,慢慢道:“璃儿,你和景蝶关系好,又同样都是庶女,娘却也不希望你随随便便给嫁了人家。娘知你一直想出人头地,上回还偷拿了娘的金线,想选进宫,若不是景秀帮你,还不知太太会怎么罚你?娘已经是无用的了,独独担心你会步娘的后尘……”

    “姨娘……”景璃被齐刘海遮掩的双眸堪堪噙满了泪,强忍着不落下来,道:“女儿只想让您不住在这里,其他什么都不想!”

    景秀在旁看着她们母女情深,眼光中也泛起了泪,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攥的指骨发白生生地疼,才松开了手。

    这个时候怎么能心软?她努力让自己冷静道:“安姨娘的病虽没廖大夫说的严重,不过这地方哪里适合养病,病若耽搁下去,哪日不定就真的无药根治了。您病倒了,受苦受累的还是七妹妹,为了她的婚事,您只有快好起来,给她说门好亲事,了却一桩心事才是。”

    安姨娘“呵呵”地笑起来:“说话条条是理,又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比你娘真是要聪明多了,难怪回府后能安然无恙,还得了老爷欢喜。”

    “安姨娘过奖了。”景秀微微一笑。

    安姨娘看着景秀笑了笑,对景璃道:“把我扶起来。”

    景璃扶起安姨娘坐在椅子上,喜儿、雀儿和茴香忙帮忙,安姨娘坐在软椅上后,把她们三个丫鬟支走。

    关好房门,安姨娘才道:“景秀,你一直想着询查真相,我不知这对你来说到底好不好?事情过去十五年,真的快整整十五年,一切早就物是人非,你姨娘也不可复活,你又何必再执着于那尘封的往事?若我是你娘亲,我真不希望你一直调查下去,倒不如开开心心的活着……”

    景秀心中绞痛,如堵着一块硬石般透不过气,良久她才道:“我也曾想过,到底这样执着好不好?可回过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忘记。从我记事起,我就和乡下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们都有父母疼爱,我却没有。我就问巧娘,我父母呢?巧娘遮遮掩掩地说他们都不在了。若不是我五岁得天花,巧娘无计可施,带着我重回傅府求诊治,我才知道原来我也是达官贵人家的孩子,我也本该有父母怜惜。可我娘死的冤枉,我一出生就被赶出这座大宅,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那一日大雪天,我跪在傅府大门口,一直磕头求这家人救我收留我,守门的下人却让我不用活了……那一刻我就发誓不管多久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总有一日我都要重新回到这里!我不但要为娘证明清白,还要让伤害我娘的人不得善终。我想,如果不是我这般执念,我只怕早就死了……”

    景璃站在安姨娘旁边,听了景秀这番话,不觉满面悲灼,感泣道:“跟你比起来,原来我还算不得什么……”

    景秀恍然叹息,从袖中取出绢子,揩去眼角的泪,望着安姨娘忧伤的面孔,道:“安姨娘,我想那件事不但使我过的这般,您和七妹妹同样也受了苦?到底您为何要隐瞒,那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就那样断送了,您的亲生子还那么小,您就忍心吗?”

    景璃也劝慰着道:“姨娘,过去我真的以为哥哥是柳姨娘害死的,六姐姐回府后还总针对她,不让她好过,可每次她都忍着没计较,还帮过我,您知道什么,就跟她说吧!”

    安姨娘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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