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她抱着膝盖在假山后头哭的稀里哗啦,手上是一片血,他救了她,却还敢对他发火,真是大胆!
第三次,那夜他蒙着面闯玲珑十二馆,被发现后无处藏身,躲进绣楼,因没有看清她,才会将刀搁在她脖子上。她却处之泰然的自报家门,就不怕是仇家寻到她,这样一报,死的更快,真是无语!
第四次,她提裙卖力的跳到船舫上,正是窃喜之际,却晃动了船舫,险些被晃下水,那样子实在……有趣!
第五次,就是方才她去摘桃花,被枝头勾住衣裳,整个人踮着脚挂在那里,扯了半会宁可贴着墙壁还不叫人来帮她,这丫头可真是……教人不得不去怜惜她!
她在他面前总是状况百出,却是让他再也挪不开注目。
他放下拨动她刘海儿的手,以手覆盖自己的眉心,那里翻涌着无穷的波浪,原来只要想到与她相处的日子,他竟然依然还是如此的不舍,是的,这一刻他还是如此不舍!连心脏都在抽搐着,似随时都会停止跳动……他害怕离开滁州后,面前这个小丫头会再也不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景秀转过脸,就看到他以手掩着眉目,神情却似挣扎,她心里难受,轻声唤了唤道:“邵大人……”
听到她的声音,他良久才放下手,目光若无声息的聚焦在她脸上,看见她苍白瘦弱的脸颊,他的心头又一阵抽搐,他想强烈抑制,却发现无法抑制……
景秀对视上邵谦没有温度的目光,心中油然而生的寒气,让她不敢多看一眼,不自觉的转开了脸,怔怔的看着不远处。
待心中的躁动平复,她捂着嘴吸了吸鼻子,良久才站起身来,对着邵谦福了福身子道:“出来的久了,我想是该回去了。”
“等等。”邵谦也站直了身体,面色渐渐恢复以往冷峻,他沉着声道:“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绝不会为难你。”
景秀只是埋着脸,不敢多看他一眼。
邵谦静静的望着她,看她垂脸时露出一截粉藕似的脖颈,他一时看的痴迷。过了会儿,才悠悠地道:“念着与你认识一场,你又喊过我叔叔,以后有何麻烦都可告诉我。只是我远在京城,不好及时赶到的话,你就去城西柳巷寻一户姓于的人家,你尽可找他帮助,不管你是缺银子也好,遇到困难也好,都可以想法子告之。他会尽所能的帮你。”
景秀本是平复好的情绪,又被他撩动的如乱麻,她抬起脸,红着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邵谦伸长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的一派和煦道:“你真是……”带着轻轻的叹息而笑过:“傻丫头!”
景秀僵住身子发怔的看着他,心中的酸酸楚楚不住往外流淌。
邵谦又替她理好发丝,打理好额前的刘海儿,触及那块淤青,脸上的笑渐渐褪去,带着萧索的声音道:“那么,你照顾好自己,我告辞了。”语罢,就朝景秀抱拳拱手。
却被景秀突然喊住道:“你先等等,是不是什么忙都可以帮?”
邵谦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笑意道:“你说吧!”
景秀面有难为,话一脱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尖,暗暗懊恼,她是傻了还是疯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过份的要求?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狠狠的咬着嘴唇。听到他“嗯”了一声,她才微笑的摆头道:“没事,没事了。”
邵谦见她眼波流转,微微蹙眉道:“有什么话不可跟我说的,你现在提出来想必是迫在眉睫,只是你是个内宅小姐,对你来说或许难上加难,但对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有难处就说,别跟我吞吞吐吐了。”
景秀胸间溢满涌动,良久她才道:“是有一件事压在我心头,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说清楚。”邵谦朗声道。
景秀便把邓睿那件事细数说来,事情本是因她而起,现在还牵扯到邓睿,只是诚如邵谦所言,她是内宅小姐,根本出不得府,又与那戏子相关,她更不好插手。尤其这么短的时间她实在想不到好法子,哪怕真想到主意,又担心邓睿冲动莽撞的性子万一处理不好,反而闹更大。唯有请邵谦出面,或许他能将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
第一一一回 多情自古伤离别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景秀便把邓睿那件事细数说来,事情本是因她而起,现在还牵扯到邓睿,只是诚如邵谦所言,她是内宅小姐,根本出不得府,又与那戏子相关,她更不好插手。尤其这么短的时间她实在想不到好法子,哪怕真想到主意,又担心邓睿冲动莽撞的性子万一处理不好,反而闹更大。唯有请邵谦出面,或许他能将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
邵谦神色复杂地望着她,适才淡淡失笑道:“原来是为了他……”
“不是。”景秀听着那黯然语气,连忙摆头道:“这件事是我闹出来的,与睿表哥无关,他只是帮我。”
听着她矢口否认,邵谦唇角轻轻一扯,凝神想过后才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不用多担心。”
听到他的承诺,景秀整个人似透出一口气,好像只要他应了声,所有困难都能迎刃而解,这便是他们上位者所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使然。
带着触动感叹,景秀真诚谢道:“谢谢。”声音轻柔,一阵风卷来就淹没不见。
景秀心里凄楚,亦有不舍,看着他转身欲走,她下意识的从嘴里吐露道:“以后还能再见吗?”
邵谦一双幽黑的眼睛好像冲破雾霭,熠熠生辉,他大笑道:“自然能见。虽不知期限几何,不过要来滁州三天三夜驾马前来也未曾不可。”
景秀微微一笑,那笑容映衬的眉梢眼角皆是春意。
两人一会儿相对无言,只听见风卷树叶声的轻动。
“好好保重。”景秀打破了这份宁静。
邵谦敛笑端容,一股凛然的气势油然而生。他慢慢走近景秀,弯下身子,在她耳旁轻轻的说出几个字,字字都带着他身上的松柏香。
景秀听后,秀丽的面庞有着难掩的惊诧,脸微微变得灼红。
他眉锋一挑,响亮的笑声惊吓了桃林中的鸟儿,鸟飞四窜,扰了林中人。
直到那笑声渐行渐远,景秀颓然的跌坐在地上,目光茫然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一滴清泪悄悄溢出眼角,湿了鬓角。
“我等你。”邵谦在耳边的那三字长久在脑海徘徊。
*****
景秀不知是怎么走回清风阁的,丫鬟们看到她像是失了魂魄的模样都不敢张嘴,以至于她踏进堂屋时,看到那一身红火的身影坐在那里,她浑身一个激灵。
华素凤眼遥视着景秀,嘴角浮起一丝淡淡浅浅的笑容,那笑容却是苦涩。
景秀静静的伫立在屋中不动,她心乱如麻,已不知该怎么跟华素说话。
就看华素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含着笑道:“我十岁那年第一次看到他,人群之中,他坐骑白马,一身烫金戎装,鲜花驽马,本是受着全城百姓的膜拜,他却不苟言笑,巍峨的坐在白马上。我看其他将领都是带着笑意的姿态,只有他不动声色,我就奇怪为什么他大获全胜,却这般不开心?后来才得知因为那场战争是十万将士用生命牺牲换来。而在庆功宴上,本是歌舞升平,美人在怀,却又只有他一个人沉默的喝酒,对身边歌姬不理不睬。那一晚他喝的酩酊大醉,我悄悄的跟着他后面,看到他发疯似得跳进荷花池,在池水里狠狠发泄,嘶吼的喊着他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名字……那一晚我蹲在角落里哭了一晚上……”
“后来,他打的战多了,人也变的冷漠血腥,因为他脸上从来没有笑容,不管对谁都是怒目相瞪,在京城里人人都怕他,对他退避三舍,还把他称作怒目的金刚。”
“直到那一年,我的兄长大哥也带兵出征瓦剌,可是他那一去却全军覆没,他甚至还深陷囹圄,受着非人的待遇,而我再也没看到过大哥……我总在想若是他也在战场上,我大哥就不会有事了!我甚至还跑去找他,求他去瓦剌救我回大哥,他没有去,他的冷血让我好怕,我从十岁起就把他当作战神一样的崇拜着啊!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瓦剌军已打到了居庸关,欲要侵犯至北京,当时京城里米粮缺失,险些陷入围城的困境,我看到他一身血衣的带着那些将士杀出一条血路,而当时我却趁乱调动大内侍卫跟我去瓦剌救我大哥,不想路上却被瓦剌兵捉到,若不是他救了我,我只怕就没了性命。也是那次,我看到他怒红着眼,一刀斩下瓦剌将领的首级,鲜血溅了我一身,他却温柔的牵着我的手,要我不要怕,原来他也是有柔情的一面……”
景秀凝神细听,眼泪又一滴滴滑落下来……
华素看着景秀眼底的泪,担心她又要发病,才停下话,站起身扶着她坐下道:“你的身子不能动气,别难受了。”
景秀无语凝噎,不知该如何面对华素?
华素给她倒了杯热茶,看着她喝下才出声道:“我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一定要好好爱他,好不好?他一路升到都督大人,真的很不容易,外面都说他不近情面,说他凶神恶煞,人人都怕他,可是我却知道许多事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为百姓为朝廷奉献很多,身边却一直连个照顾他的女人都没有。他还总拒绝我不肯见我,我都快以为他没有七情六欲,或是喜欢男的呢……”
听到这里,景秀破涕为笑,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窘迫。
华素见她脸上有了笑容,也笑道:“我刚刚听到他对你表白的那句,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看错,感动的我眼泪直掉。真想不到他也有一日会对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我想他能这样说,一定是很爱很爱那个姑娘家。虽然这些年我总是在梦里希望他能跟我说,可是却都是我一厢情愿……”
说着说着,华素忍不住红了眼眶。但看到景秀眼红鼻子红,硬是强逼的不让自己落泪,落落大方地笑道:“我看你感动的热泪盈眶,想必也是喜欢他来着。难怪你表哥邓睿对你一番心意,你却要拒绝。你和邵大哥是两情相悦,我不该掺合进来。景秀,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见,我保证日后再不烦他,只把他当作救命恩人和英雄一样的崇拜,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幸福。”
看着华素闪烁的凤目中透着真挚的神情,景秀嘴角苦涩的别过脸道:“他明日就回京了。”
“啊!”华素大惊失色的站起身道:“你怎么……你怎么要拒绝他?”
景秀拿帕子点了点眼角的泪,转过脸时已含着得体的微笑道:“我是一个庶女,婚姻大事只能由父母做主。我与邵大人哪怕两情相悦,未经父母许可说媒,他突然去提亲的话,落在旁人眼底那就是我们私定终身,是要被人家说闲话的。邵大人官居一品,功名显赫,万一因此而受弹劾,对他名誉有损。何况我在这个家里……本就不受父母待见,邵大人又是当朝重臣,我哪里配的上他,我父母又岂能让我嫁给他……”
她一回来,霍氏就急着订下邓睿那门亲事,是想要把她赶紧嫁出府。霍氏了解邓睿为人性情,这门亲事说不上高攀低就。只是这就是霍氏为她找的亲事,又怎么肯同意让她高嫁给邵谦这样的人物?
华素急着道:“可他不是那种重视门第的人,而且以他的地位哪个敢得罪他,弹劾他。若是你担心你父母不同意的话,大不了我让我皇……让皇上赐婚就是了,难不成你父母还敢违抗圣旨不成?”
景秀哂笑一声道:“你不了解我的处境……”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又不好跟华素多讲明。只是突然会晤出华素的话,她说她能调动皇宫大内侍卫,还可以让皇上赐婚,她不由眯起眼打量着她道:“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华素张大了嘴,“我……我……”
“莫非你是公主?”景秀缓缓猜道。
她记得在霍氏生辰宴上听霍婷婷谈起过,永清长公主倾慕于邵谦,还在城楼上示爱,难道面前的华素就是那位公主?
华素被景秀识破的讪笑道:“我的确是长公主。”又立马解释道:“我绝不是有心欺骗你,只是我怕告诉你身份后,你们都拘着礼,不肯跟我这样说着话。”
景秀待听她承认是长公主后,忙站起来,敛衣欲行叩礼,被华素伸手拦下道:“我就说了吧,最怕你这样见着我就要跪拜,我才隐瞒身份。这里又不是皇宫大院,你千万别跪下了,给外头那些丫鬟瞧见。”
景秀左右为难,虽知她不拘小节,可到底是尊贵的长公主,礼不可废。
华素急着道:“那免礼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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