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本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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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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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秀刚好打了个结,正要拿剪刀剪断丝线,听闻这句,缓缓抬起脸来:“你帮我?”

    邵谦目若朗星地颔首。

    景秀眼睛起了水雾,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心中纷乱,是让自己一直记着他恩情吗?

    她刚想拒绝时,邵谦突然道:“有人来了!”他拽着景秀的胳膊,掌风一挥,绣球灯熄灭,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外面正有蹒跚的脚步声,是胡婆子掌灯走来:“六小姐,您怎么还没去歇息啊?”

    听闻是胡婆子,景秀赶紧就着手里的针线,低下头咬断针线。

    邵谦忽然感受到一股温香往自己身上撞来,看着怀里埋着的脸孔,他心头霎时一热……

    景秀咬断绣线,退开几步,急促着轻言道:“你走时帮我把地板上的血渍清理了,拜托了!”说完这句,就急冲冲地往外头走去,拉开门道:“正把灯熄了要回去,您就来了。”她小心地回头望了眼屋子,见他身姿挺拔地立在阴暗处,她忙带拢门,疲惫着声道:“我们快回吧!”

    “唉!就是,太晚了,再不回去明儿哪有精气神再来绣花儿。小心脚下,千万别磕着碰着了……”胡婆子给景秀掌灯,一边唠叨着一边走。

    屋子里的邵谦摸着被景秀缝补的那块地方,轻声一笑。

    在这个不太平的夜晚,另一边,领头的护卫江枫带着其他护卫撤退西厢院,刚出院子就隐约看到梅林里长身而立的黑衣人,他低声嘱咐其他人:“你们回去禀告赵总管,没有捉到人。”

    “是。”其他护卫应声离去。

    江枫见人都走远,急着向梅林里走去,躬身道:“刚才在绣楼的房梁上看到了那人,不过六小姐正在那里刺绣,不敢惊动,怕有污六小姐闺名。”

    良久,一身用黑衣斗篷遮住面容的人才轻声道:“你做得很对。”

    江枫一喜,又道:“不知那黑衣人夜闯玲珑十二馆是何意图?他又是谁?”

    又过了须臾,才听到答案:“那位是左都督邵大人,其他事不必知道太多。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吩咐你做……”走近江枫,在他耳旁缓缓说来。

    江枫身子一愣,但旋即没有多问,低头应是。

    胡婆子把景秀送回清风阁,巧娘正焦急地等着她:“怎么回来这么晚?你本就身子不好,还每日熬夜,这身子哪里吃得消。”赶紧去吩咐丫鬟整理浴室。

    景秀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躺在内室里,把其他丫鬟支开,只留下巧娘,慢慢把胡婆子的事情说来。

    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天色愈发暗了,窗户外依稀可听到蝉鸣鸟叫声,磨得人心尖愈烦。

    巧娘听后自悲戚,看了眼景秀,良久才说道:“你娘当初身边着实有个叫翠荷的丫鬟,那丫鬟很得你娘喜欢。因着不少丫鬟是太太派过来的眼线,你娘都不信任,唯独这翠荷得你娘在府里搭救过,是个忠诚的,所以不少事都吩咐她做。”

    景秀靠在软榻上,仔细聆听。那么胡婆子说的就都是真话。

    “我抱着刚出生的你离开傅府后,曾托人想把柳姨娘的尸首带走,可他们都说沉在塘里找不到人。原来是被那胡婆子那口子埋在了傅府。”巧娘说着,红肿的眼里有了丝欣慰,“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你娘生前凄苦,死后连个埋葬的地方都没有。每年祭拜都不知去哪,这一直是我心头的痛。现在好了,她就埋在府里,下回我要去好好祭拜她,在她坟前磕个头,”

    景秀睁开眼,抿唇微微一笑,把怀里那个锦囊拿出来道:“这个也是胡婆子给我的,我猜想当时可能是安姨娘写信让我娘去她的安居阁,娘去的时候那孩子就死了。只是我不解,为何安姨娘要以书信跟娘来往?”

    巧娘接过字条,对着灯眯起眼看了看:“你娘当时怀你的时候,怀像就不好,老爷很是担心,就要你娘好好待在自己的香雪阁别出去,还不许丫鬟们传话走动,扰了静养。可你娘回府后,三天两头的,不是老夫人这个做婆婆的来挑她错,就是太太和几个姨娘冷嘲热讽的,她这心里头不舒坦,一直憋着气焰在。若不是怀着你,她早就发作了。更可气的是,屋子里的丫鬟都是不着事地寻麻烦,总说那些带刺的话,她心里头的苦只有找安姨娘述说,安姨娘还帮着她出出主意,劝慰些话,她这才把气压下去。老爷不许你娘出香雪阁,每每有不顺心的事,她就传纸条告诉安姨娘,传话的人呢就是翠荷。只是我万万想不到,那丫头竟然因为这而白白殒了命,她还是个那么年轻的姑娘家啊……”

    巧娘想到翠荷的死,眼泪生生而落。

    景秀听言,亦是悲从中来。

    这些话,在萍乡的时候巧娘很少说,她也只知道些许只言片语。因着她嗽喘严重,巧娘担心她一激动就发作了,所以全埋在心头不说。

    如今听来已是如鲠在喉,她想不到娘当时的回府会是这样的处境。可是为了知道哥哥是不是她亲生的,也为肚子里的孩儿,娘都忍受了。她的忍让也给了害她的人可乘之机,把她算计得含冤而死,还死得那样凄惨。

    她抓紧了搭在身上的黑狐皮袱子,生生想要扯碎了,手背上有细细的青筋冒起,不管是娘还是翠荷绝对都不能白白地死!

第七十二回 河豚有毒 巧设陷阱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第二日,景秀睡眼朦胧的起床,正由水桃和书槐两个丫鬟梳妆,白苏没能来服侍,以致于她心中惦记着白苏,要她们两个赶快点。

    梳好后,听春含笑着进来禀告道:“六小姐,大少爷来了。”

    景秀就感觉到了手脚的麻木,书槐看景秀还愣着,轻轻推了推她道:“大少爷从来不进内院的,六小姐您赶紧去接待他吧!”

    景秀好半日才回神,吩咐听春道:“你先去招待大哥,我马上就来。”

    听春应声出去。

    景秀不知为何,听到大哥来了,心中有莫名的紧张,她有些踌躇不展。

    “六小姐,大少爷病好了第一个就来看您,您怎么还不出去呢?”书槐不解的问道。

    景秀迟疑地道:“我在想大哥这么早从外院来西厢院,可能还没吃早饭,不知道大哥爱吃什么,我好吩咐孔妈妈去准备。”

    书槐就笑道:“还是六小姐心细。大少爷大病初愈的,是该注意饮食,喝清淡点补汤最好。”

    景秀点点头道:“那你去吩咐孔妈妈准备吧!”

    看书槐出去了,景秀吸了几口气,起身走到人高的穿衣镜前,脸上有点精神不济,左脸的伤也在慢慢消肿。昨晚擦了景月送的那瓶玉脂膏,疗效不错。

    她对水桃道:“把妆台上那个鬼脸青花瓮的药瓶拿给我。”

    涂抹好了药,景秀这才面带微笑去了花厅。

    傅景荣身躯凛凛的立在花厅里,打量着粉墙上挂着的那幅《九九消寒图》,神色认真。

    景秀刚踏进去,就看他整齐的发髻上戴着羊脂白玉冠。穿了件紫色长袍,袍子上绣着暗绿的花纹,外面罩了一件亮色银狐皮袄。腰中挂着一块羊脂白玉双鱼玉佩,脚下鹿皮软靴。虽如往常一样消瘦但病态之姿大减,显得清贵而俊美。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傅景荣侧过身子,一双噙着温和笑意的眸子,漆黑的宛如黑宝石一般深邃,他笑道:“六妹。”

    景秀看他大病初愈,脸色已是容光焕发,舒了口气的弯腰行了家礼:“大哥。”

    “六妹还是如此拘礼?”傅景荣嘴角一翘的笑着走上前,扶着她双手起来。

    触到景秀手背的那双手冰冷侵人,景秀惊的缩回了手,作势请道:“大哥初愈,不宜久站,还是坐下吧。”

    傅景荣淡淡而笑的坐下,看着景秀脸上有伤,他关心地问道:“可是谁伤了你?”

    “已经快好了。”景秀回避他的问题,笑道:“大哥来这么早是有什么事吗?”

    “来看望自己的六妹非要有事才能来吗?”傅景荣把话抛向景秀,看她神色变得尴尬,他转而问屋子里的丫鬟:“六妹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屋子里听春和解秋互相看了眼,又都望向景秀。

    景秀忙道:“涂了玉脂膏,伤好多了,不碍事的。”

    傅景荣却是不理,目光凝视在听春、解秋脸上,沉着脸又问了一遍。

    解秋情急的张了嘴道:“是四小姐,四小姐在绣楼扇了六小姐一巴掌。”

    “四妹?”傅景荣面色一冷,而后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我真是病的太久了,竟然不知四妹如今已变的下手这么狠,都往自己妹妹脸上掌嘴。”

    最后一句咬重了音,傅景荣目光灼灼的打量在景秀左脸,片刻温言问道:“还疼吗?”

    这样一句暖如春风的话语重重的撞在了景秀心头上,她面上一暖,会心笑道:“不疼了。”

    傅景荣缓缓伸长手,搭在景秀手背上,静静地道:“你是我妹妹,日后若受了委屈都跟我说。”

    景秀听得那句“你是我妹妹”,几乎要喜极而泣。她盼了这么多年,哥哥就在眼前,口中说着这样关切之语,她不无动容。许是屋子里的暖气,大哥冰冷的手搭在她手背,却不再让她冰的惊心,反而让她无比的镇定冷静。

    傅景荣看她笑容舒缓,亦是笑道:“在西厢院住的习惯吗?”

    景秀点头笑道:“挺好的。”

    傅景荣就随意的问起了家常话,问一句景秀含笑着答一句。傅景荣笑容变深:“怎么还是这样胆小?这样可不行,太胆小了镇不住身边的丫鬟,别让她们欺在你头上。”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听到这句,都忙垂下了脸。

    景秀抿唇一笑:“她们伺候的很好,大哥费心了。”

    傅景荣眼角轻挑而笑:“伺候不好的,你就打发了出去,别一味的袒护着她们。”

    景秀忙点头应是。

    又聊了几句,孔妈妈进来道:“大少爷,六小姐知道您来,吩咐我做了早膳,还请您移步到次间吃早饭。”

    傅景荣站起身道:“好,是该和六妹一块吃饭的。”

    两人去了次间,三两个丫鬟抬了一张炕桌来,桌上碗盘森列,仍摆满了鱼肉在内。景秀想不到孔妈妈这样费心,看大哥来了,做的菜比平日多了一倍,只不过是早膳,做的鱼肉未免太铺张了。

    傅景荣看着满桌的菜色,笑道:“我看六妹这般瘦,还以为是下人伙食做的不够好,苛待了六妹,不想如此丰盛。”

    孔妈妈哈腰笑道:“瞧大少爷您说的,老奴哪敢苛刻了六小姐的伙食。六小姐一回来,太太就叮咛我,一定要把六小姐伺候的妥妥当当的,您仔细瞧瞧,六小姐可没了当初那样个羸弱的身子骨。”

    傅景荣笑笑不语,敛袖而端坐,丫鬟们就揭开几盘银盖子,饭菜的热香气直冒,他笑道:“今日在六妹屋里算是有口服了,我在外院吃的早膳还没六妹丰富。”

    景秀看了眼孔妈妈,孔妈妈当即垮下脸,但马上道:“这全是六小姐的心意啊,六小姐知道您来了,特意吩咐丫鬟来嘱咐老奴要做好早膳,给大少爷补身子。”

    倒是圆滑。

    景秀含笑着坐下,看到正中间揭开的盘子里,切得薄如蝉翼的肉片,每一片都晶莹剔透,还将肉片摆成了一只仙鹤的样子,真是用心。

    景秀忙夹了块放在傅景荣碗里,一边问孔妈妈:“这是什么肉片?”

    孔妈妈忙道:“这是河豚肉,香嫩鲜美,最是滋补不过了,眼下正是三月,最适宜吃河豚了……”

    景秀看着做的鲜美,正要夹一块放进嘴里,傅景荣脸色遽然大变,一把挥掉景秀手中的筷子道:“别吃,有毒!”

    景秀刚要含进嘴里的肉,被猛的一挥落在桌上,她吓了一大跳。

    傅景荣一把拿起桌上的茶盏,扔下孔妈妈,怒道:“无知妇人,河豚有毒,你竟然还做成了食物来,你要害死六妹吗?”

    孔妈妈看势头不对,早是身子倒敏捷闪过,躲过了那茶盏,但吓的双腿一软,当即跪地道:“大少爷冤枉啊,老奴是听说河豚很进补身子,老奴不知道它是有毒的啊!”

    “简直是满嘴胡言!”傅景荣一掌拍在桌子上,走到孔妈妈身前,勃然大怒道:“河豚鱼,立春出于江中,盛于二月。无颊无印鳞,凡腹子、目、精、脊血有毒。孔妈妈你倒是有一手好厨艺,把河豚鱼去子去目去脊,只剖其肉,这做法倒是没有毒性。”

    孔妈妈听没有毒性,不由暗暗拍了胸脯的庆幸。但傅景荣接着的话险些让她晕厥过去:“你把河豚做的巧妙,是去了毒性,可六妹脸上有伤,还涂抹了玉脂膏,只怕六妹沾上一口,与膏药的药性相冲,她左边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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