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这六小姐也真配入宫!他们傅家把皇室威严放在何处!”略一握拳对邵谦道:“待我将此事公诸与众,让世人看看他们傅家养的好女儿,看他们还有脸面送女儿入宫。大人你已经几次给他们面子,他们竟这般不识抬举,真恨不得把傅府夷为平地!”
“冲动什么!”邵谦瞪了眼索超,环抱着臂膀望过去,而后眯了眯眼道,“找个人去通知傅太太。”
“是。”
第六十五回 知晓身份 岌岌可危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倒也不必邵谦去通告,早有丫鬟婆子生恐恣意闹事,早早就去传话。接着霍氏同着几个老婆子闻风而来,看到邵谦远远站在树下观望,霍氏脸色变了变。再闻门口打闹哭喊声,乱作一团。细细一看,见是陈丰夫妇,霍氏脸色更加难看。她速速走上前,喝道:“在傅府大门前闹事成什么体统,快把他们拉开!”
几个懂武的护卫得令,把邓睿和陈丰拉开,邓睿还在骂道:“你好肥的胆子,就敢欺到爷头上……”
“住嘴!”霍氏走过去对邓睿喝道。
陈丰家的哭红了眼道:“太太,你要为我家胜儿做主啊!”
霍氏神色一凛:“有什么事到正厅再说。”然后眼神瞥了眼不远处,示意不要多说话。
陈丰家的顺着霍氏目光看去,只看邵谦正走过来,他对霍氏拱手笑道:“傅太太请移步,我有些话要说。”
霍氏敛了怒色,随着邵谦走到树荫底下,邵谦道:“我刚才听得清楚,府里六小姐已与那位表少爷有婚约,除开之外,那位表少爷还请洋人为六小姐画了西洋油画……”
霍氏惊讶得张了张嘴,邵谦又说:“不知傅太太是何意思,既然六小姐已与人有婚约,她还有资格进宫为妃吗?这欺天的大罪,太太可想过?念着当年孝廉公救过家父,此事我答应太太绝不向今上透露。只是西洋油画的事,这么多下人都在,难免不被人泄露出去,到时傅府在滁州怕是再没立足之地。还望傅太太斟酌,考虑妥当。”语罢,就和索超往正门口走去。
霍氏一言不发,看着邵谦远走的背影,脸上阴晴不定。
邵谦走在门口,略一停步,瞥了眼邓睿,见他正在拼凑画板,邵谦无意识地看了眼拼好的画板,目光不由得一顿,无数念头闪过,脚下如灌铅,他微微睁目仔细看着画上的人物。
索超见他突然停下脚不动,脸色也变得难看,暗暗纳罕,轻声提醒道:“大人,马匹牵过来了。”
邵谦才回过神,面色复杂地往外面走去。
索超跟上去,颇为幸灾乐祸地笑道:“今日在傅府门口闹事,六小姐的西洋画被这么多下人看到,便是我们不传,她这名声也会有损,看来傅太太不得不再选一位小姐进宫了。不过依属下愚见,咱们就顺水推舟,把此事闹大,看到时候傅府的小姐还有何名誉,傅老爷自然不会再用这法子来搪塞我们。他们既然有的是人脉能力,想必也会想办法压住,但傅大人就只得自己进京了……”
邵谦本是脸色铁青,再一闻音,回过头对着索超就是一拳挥去道:“宣扬出去败坏人家姑娘名声,这种事也是你个上过战场的大老爷们做的?”
索超足足呆愣了半会才会晤过来,立刻抱拳敬声道:“属下有愧!”
邵谦蹬上马,赫赫威风坐在马上,望了眼傅府大门,命令道:“派几个人紧盯着傅府,有任何举动传言速来通知我。”于是勒紧马绳,夹紧马腹,“驾”了声,骑马飞奔而去。
“是,属下知道。”索超揉着被打的嘴巴,心中大惑,真不知大人在想什么,此时正是绝妙的机会,让傅大人不得不妥协,他们也好尽快回京复命,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也不好好利用?
此时在绣楼里,穆宝仪虽不在,景秀和众姊妹却也安静地刺绣,因着景汐未到,景秀旁边座位空置,手脚也能舒展开来,绣得稍微顺手,动作十分麻利。她手指非常地灵活,左弯右绕的,针线在指尖频转,一下子就把一个花样子打好了。
景兰在旁看着,欣羡笑道:“六姐姐绣得可真快,配色也好看。只是这处本该用红色,为何要用黑色的线?”
这语引得其他人皆望过来,景秀就笑道:“大红搭黑线才好看,或是石青色才压得住颜色,不然成片大红显得挑了。”
“原还有这样搭的?我倒头回听说。”
景秀抿嘴一笑,在萍乡时她和巧娘就是靠做针线维持生计,巧娘绣技好,又懂搭线,为了别出心裁,许多络子和花心颜色都试过,这才卖出好价钱。
景兰见景秀手不停,关心道:“还有几日,六姐姐手脚快,约是来得及,休息会吧。”
景秀不以为意,一面挑线引线,一面道:“赶快点好些,迟了到时候慌了手脚就不好了。”
景兰点点头,也赶紧利落起来。
约莫半炷香后,白蜜忽而急急赶来,在门口冲着白苏使了抹眼色。白苏会意颔首,趁着小姐们聚精会神,她轻手轻脚走出去。
景秀看在眼底,继续手中的针线,只是缠着针线的手不再利索,时而顿了顿,心中却也是这般忐忑的。
白蜜见白苏走出来,两人默不作声,往青石台阶下走去。走出不远,白蜜见目下无人,急着道:“白苏,大事不妙啊!”
白苏心中一跳,脸色也随之变白。她觉得是陈胜的事太太知晓了,就问:“别一来就唬我,把事情说清楚。”
白蜜急道:“具体什么事我也没弄清楚,只是太太发了好大一通火,我正端茶过去,太太就把茶碗摔了出去,太太一向沉得住气,不知何事发这起子火,还把屋子里的其他人全支出去,只留下陈丰夫妇和睿表少爷。我当时就觉得怕是跟你有关。退出去后在门口偷听了一会儿。”
白苏心口乱跳,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我当时心里着急,也听得不细,大约是说陈胜得罪了睿表少爷,你是知道睿表少爷为人,得罪他的哪里有好果子吃。偏生那陈胜也是个心野的,还往睿表少爷枪口上撞。这下好了,睿表少爷在乡下考试期就把陈胜坑害了,我隐约还听到,说陈胜欠下睿表少爷好大一笔银子,限期五日奉还。陈丰夫妇嚷着不甘休,在太太跟前又跪又哭,闹得不可开交。也不知会不会和你扯上联系?我没敢继续听下去,就赶过来知会你一声。”
白苏眉目含焦色,邓睿是答应了帮忙,但就怕他那火暴性子有什么事说什么,万一口误把六小姐请他为自己解除婚约的事说出去怎么办?
事情细究起来,原是六小姐一步步有意引诱他,把他引到定香榭来,让他巧遇上陈胜,误以为陈胜对六小姐图谋不轨,这一桩桩的事都有着莫大关联。
太太何等聪明人,只要邓睿透露出去半句,太太细追究下去,都可能联想到这些。
到时候六小姐该怎么办?
远香堂里,霍氏详细了解内情后,气不打一处发泄。
邓睿这会子气焰略平,眼里瞧见霍氏这光景,敛头赔不是道:“大舅母,侄儿知错了,再不敢闹事。”
霍氏斜睨着眼看他:“你过去糊涂犯浑,我只当你年轻莽撞,又没老子娘善善教导,越发使你性子直。可你看看你快二十的人了,长得人高马大,旁的像你这样个少年,那是早就娶妻生子,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这种事也是你浑闹的?”
邓睿听了,好似打了个焦雷,登时脸色不好,却是在霍氏跟前,只是怏怏地道:“大舅母这话我不爱听,凭他是个什么人物,歪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大舅母知道此次考试对我的重要,他几次招惹到我,我想着考试不可分心,没与他计较,他倒以为我是软柿子,在我第二场考试前,碗里下了药,害我险些错过了考试。他如此心术不正,我哪里就能依他,略施小惩,他反变本加厉,还无赖到我头上。虽说我平时是顽劣,但也不是那没分寸的,此事只要他肯赔了我银子,我也不予他闹。”
第六十六回 撒泼打浑 进宫人选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陈丰家的正是抽泣,耳中闻得他在霍氏跟前还不知悔改,咬牙切齿地道:“那你也不该……不该那样对他啊!他千般万般得罪你,可也是个堂堂男子汉,你就使了这样的污术,毁他名誉,教他还怎么为人。他和白苏可是有婚约的,你教他还如何娶妻生子?”
陈丰搓手顿足,气得不知该怎么说话。
霍氏按着涨疼的脑门问邓睿:“陈胜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又在荣儿身边读了几年书,虽没长什么知识,但也是个知好歹的,他不好好待在族学里帮忙,怎么偏偏就跟着你去那乡下受苦?我刚才也遣人去问过族学里的伙计,你在族学念书时,处处看不惯他。但你们两个也没见争执,你倒是说说,他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他……”邓睿正要说他偷偷跑到六表妹的院子里,但即刻意识到这话有损六表妹名誉,刚才在门口西洋画被毁,惹得旁人议论,他要再说这种话,对六表妹大是不利。当即收回话道,“在族学里,我是看不惯他,每当先生不在时,由他监课,他就摆着张臭脸给我看,还让我当众难堪。族学清静地我不敢犯横,但私下里我就警告过他,许是跟我躁了,趁着我今年再去乡下考试,想背地里阴我一招。”
霍氏冷眼看着他:“就这么简单?”
邓睿义正词严地道:“此事我承认,是我做得太过火,但我来了滁州两年何曾再闹过事。若不是他三番两次与我对干,我也没道理与他过不去。大舅母不能因为他是陈丰家的儿子就偏私他,把罪过全推到自己侄儿身上。”
他说得振振有词,让人反驳不出话来。
陈丰家的也明白此事只能是自己儿子吃了这哑巴亏,毕竟邓睿也是个正经主子,诸般怨愤也只能埋在心中。
这边事情尚未有个果了,就有丫鬟传话进来,说:“二老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二叔婆夹着气势而来,还不等霍氏落话,也不待丫鬟领路,径自跨过门槛,绕过屏风,掀了帘子进屋,看到自己外孙儿平安无事,只是脸色差劲,半月不见瘦得不像话,顿时心疼道:“正礼媳妇,我家睿儿不过是惩罚了个下人,你就当着下人面责骂他,把我这张老脸搁哪儿?这浑小子今儿刚从乡下回来,你瞧瞧他都瘦成什么样了?也亏得你要罚他,也是他该罚,谁叫他一回来连我那老宅子都没去,就跑到你这来请安报平安,把那山珍海味的往你这送,统统孝敬你。”说着,老泪纵横,抹了一把泪,对着邓睿打过去道:“浑小子,叫你不长眼,成日跟我说你大舅母待你如何好,你将来要如何孝敬她,怎么没见你对我这养你的老婆子献殷勤,现在你知道好歹了吧!”
二叔婆指桑骂槐的一番话,听得霍氏面有堪色,又看她边哭边骂,生怕她老人家厥过去了,忙站起身,扶她坐下道:“二叔婶,我知道这孩子对我有孝心,没罚他,只是总得把事情弄清楚不是,人家陈胜也是和他差不多大,从乡下回来就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受了不小的刺激,我总得给他讨个说法。”
“我知道你是个公正严明的当家主母。可这件事不单只是他一个人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那陈胜难道就是个好的不成,无非是仗着他老子娘在府里做管事,他就敢对睿儿陷歹招,想坑得我们睿儿又中不了秀才。我们睿儿这些年多不容易,被家里的恶毒继母赶出府,来了滁州,他闹过什么事没有?对府里的这些姊妹哪个不是陪着玩闹笑脸的,对你们夫妻也是客客气气地孝敬。这临近考试前,日夜里埋头读书,我看着都心疼,总是指望能中了秀才给他老子瞧瞧,有了功名他也好再回云南去。你看看他快二十的人了,还没娶妻,他老子不管他,你们做舅舅舅母的也不帮帮他,他不是只得靠自己努力。他都考了多少回了,还没考中,难得他今年有决心,肯用功,可就险些被人害了,他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啊!我可怜的外孙儿,你娘她怎么就死得那么早,留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世上……”
边说着边拍着自己大腿哭,哭得悲痛欲绝。
听得霍氏完全招架不住,连声劝慰,二叔婆也不理,只是一个劲地喊冤。
终于是把傅正礼喊回来了。
傅正礼还没到远香堂,就听到二叔婆的哭声,他板着脸色走进去,二叔婆看到他,颤巍巍地走去拉着他道:“正礼,你来为睿儿评评理,今儿这事我们睿儿做错了什么?”
傅正礼对长辈向来尊敬,见得二叔婆哭哑了嗓子,放缓语气道:“我回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