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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拜访朋友?不对,他自己曾亲口说他与神界之人无甚交集。去游山玩水?可这似乎也并不是他的爱好。
“我说,白其,主人这么久都不回来,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这时已是一年后的三月之末,又是一次对我例行考核的日子,从旭日东升到夕阳西下,傍晚残阳如血,映在檀宫之上一片透明的浅红。
我本以为风阡总会在我考核之前回到檀宫,可是这一日从日出到日落,我与白其在檀树下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了整整一天,风阡却一直没有出现。
数百年来,这是第一次例行考校的时候风阡没有到场。我回头看向白其,但白其自顾自地梳理着羽毛,并不理我。
“主人到底去哪儿了,你告诉我好不好,白其?”我凑过去问道,“我知道你喜欢天帝送来的清潭仙酿,我去主殿偷偷拿一壶来给你,怎么样?”
白其依然不理我。
“不对,若你知道主人在哪里,今日也不会同我一样在这儿等了一天了。”我坐回原地,自言自语,“所以,连你也不知主人去了哪儿吗?”
我抬头望向西方,苍茫的夕阳即将沉入大地,可是风阡仍然没有出现。我无聊地玩弄着手中的花枝,脑海中一边胡思乱想。
“白其,主人他……该不会在外面有相好的仙女吧?”我忽然问白其道。
白其转回头看了我一眼,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我一愣,手里的花枝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真……真的?”
看到我呆若木鸡的样子,白其扑起翅膀,高鸣了几声,似乎在大声嘲笑我。
“……你!”我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被它耍了,气得拿起花枝来向它扔去,白其轻巧地展翅避开,停在了高高的灵檀树梢之上,歪着头好笑地看着我。
我站起身来,道:“你飞那么高做什么?”
白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答言。
“怕我报复你吗?”我笑道,“你是万古灵鹤,我不过一介小小凡女,你难道还怕我不成?”
白其轻哼一声,不搭理我。溶溶檀花从檀木枝头飘洒而下,散落于它的羽毛之间,白其扭过头,用长喙梳理起落于羽毛之中那些花瓣。
我转了转眼珠,悄悄念了一句咒诀,指向那高高的灵檀,忽然之间,那檀木下漫天的落花再次全部变成硕大的水滴,如同一阵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瞬间将白其淋成了落汤鸡。
白其惊叫一声,立即炸毛,脚下一歪,如同一只失足的鸭子一般从树上掉了下来,咚地一声重重跌在地上。
羽毛和檀花齐齐飞扬,我大笑起来,白其恼羞成怒,气得大叫一声,爬起身来,展起翅膀就向我冲了过来。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连忙跑开,东躲西藏地笑道,“这几百年里你打了我那么多次,我不过小小地报复下,咱们算扯平了!哎哟——”
我一不留神,一下子被裙角绊了个趔趄,脸朝着地面摔了下去。我痛得呲牙咧嘴,心道不好,这下非被白其的鹤爪抓住撕裂不可。
白其已在身后,爪子抓住我的衣领,作势就要将我拎起来。
我忙喊道:“好好好,没扯平,白其,算我欠你的好不好?百年前你从南疆求来灵幽烛,主人用它救了我的性命,我还未向你道谢。多谢你!”
我两只手高高举起,在空中对它作了几揖。白其哼了一声,把我放开,收翅停在我面前,瞪了我一眼。
我跌在地上,好容易爬起来,抬起头看着白其。它身上的羽毛未来得及梳理,如同一堆四仰八叉杂乱的野草,十分狼狈。
“话说回来,白其,你为何会这么怕水?”我好奇地问出了这个让我困惑已久的问题,“所以殷商之时,我兰氏一族的祖先曾经将你从溺水的潭中救起过,这件事是真的?”
白其微微撇了下头,算是默认了。
“你这样厉害的仙禽,居然不会凫水吗?”我不禁咋舌,“那岂不成了旱鸭子?”
白其又瞪了我一眼,张开翅膀作势又要飞过来。
我连忙道:“好了好了,你是厉害的万古仙禽,不与我这小小的凡人女子一般见识,可以吗?”
白其哼了一声,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若是能听懂你的话就好了。”我直起身来,自言自语道,“可惜我不会鸟语……”
白其又转过头来。
我忙道:“啊不,是鹤语,是鹤语!但是天书上说,万古仙兽得天地灵气,都是可以随意化作人形的,白其,我怎么从未见你化成人形过?”
白其一噎,忽然像是被戳到什么心事,转过身去,低头不语。
它这次的反应与前几次甚是不同,我不由得微愣,不知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正要试图问它,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突兀的叫声。
“兰寐!兰寐!”
我一怔,回过头,看见云姬从那夕阳的檀花尽头遥遥出现,脚步急切地跑了过来。
“你来这里做什……”
我尚未问完话,云姬劈头就问我:“兰寐,主人他去哪儿了?”
我一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云姬扬起了眉毛,声音倏然间变得极为尖刻,“你竟不知道?你不是主人唯一的弟子吗?不是天天在主殿贴身陪侍他吗?他一年以来失踪无影,你竟然不知他去了哪里?”
我不禁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正在这时,忽又有一声鸟鸣从天空传来,夕阳之下一只青色巨鸟落于地面,倏然间化为青袍少年,跟在云姬的身后走来。
“又是你?”我惊讶地望着鸟人少年。
青鸟看见我,立即走了上来:“兰姑娘,风阡神上如今去了哪里,连你也不知道吗?”
我一愣:“这……我的确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伴着一声轻鸣,白其轻轻飞到了我的身边,与青鸟面面相觑。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我望了望云姬,又对青鸟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是天帝派你来的吗?”
“哦,是这样,兰姑娘,”青鸟道,“九个月前是司月之神望舒的生辰,天帝曾邀请风阡神上去赴诸神宴,平日不论他答应与否都会回信,可这一次却全无回音。数月以来,天帝屡次派神使来问候主人,也总被结界挡在檀宫之外,无法进入。天帝担心风阡神上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便托青丘六公主打破檀宫结界,让我前来看风阡神上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打破结界?”我疑惑问道。
“哼,你们瞧,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云姬在一旁哼道,“主人不知何时在檀宫布下了新结界,神使们都无法进入,所以天帝托我父王用我灵狐一族的传音之术给我传信,我才用法术破了结界,把被挡在外面的青鸟放了进来!”
我怔然。白其亦疑惑地看着青鸟,又望了望我,我们面面相觑。
“风阡神上离开前,可有说些什么?”青鸟问道。
我蹙眉道:“一年前,主人只是说他有事要出门,从那以后就再没回来过……”
云姬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主人待你有什么不一样的,原来那晚主人走了以后,也没来找过你啊!”
“白其,连你也不知情吗?”青鸟又问道。
白其摇了摇头,它沉吟了半晌,似乎在回想什么,突然间引颈鸣叫了一声。
青鸟望向它,满面诧异之色:“真的吗?”
白其点点头,神色十分严肃。
青鸟立即皱起眉:“这……”
“喂,你们能不能不要用鸟语交流?”我忍不住打断道,“说人话,好吗?”
白其侧头瞪了我一眼。
青鸟道:“白其方才是说,风阡神上在一年前离开檀宫之前,行止已经略与平常有异了。”
我一怔,登时回忆起,白其说的没错,在风阡离开之前,似乎就是百年前从苗疆归来为我疗伤之后,他便经常面现疲惫之色,像是在经受什么折磨。
“你也发现主人那时有些异样吗,白其?”我问道。
白其郑重地点点头。
青鸟又道:“我来檀宫之前,天帝陛下曾告诉我说,风阡神上如果有些异样,又久不出现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我蓦地睁大眼睛:“什么?”
“胡说八道!主人能有什么危险?”云姬已在喊道,“主人这等阶位的仙神,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对他造成危险?你纯粹是在瞎说!”
“六公主息怒,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青鸟摇了摇头,“只是听天帝陛下提起罢了。既然诸位都不知风阡神上的去处,那么我暂先去回禀天帝陛下。倘若风阡神上回来,请他务必给天帝陛下回信。”
说完,青鸟向我们告辞,随即转身离开,化为一道青影,消失在夕阳下的天空中。
我呆呆地望着远方,心乱如麻,担忧莫名。
“哼,主人哪来什么危险,真是危言耸听!”云姬冲着青鸟的背影喊了两声,又转身看我,“听到没有?兰寐,等到主人外出回来,你可要想着让他知会帝夋伯父一声,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说法有多荒唐!”
云姬转身就走,我忽然唤住了她:“云姬。”
我上前问道:“主人在檀宫设下的新结界,是你打开的吗?”
云姬回身道:“是啊,怎么了?”
我道:“主人亲自设下的结界,连天帝的神使都无法打破,你做到了?”
云姬一愣:“对啊,那结界从檀宫里面打开容易得很,我三两下就办到了,不知道那些神使为什么进不来,哼,定是因为他们太笨了!”
从外面无法进入的结界,从里面却甚是容易打开?
我望着云姬走远,身影消失在西方的残阳里,忽然转身,看向白其。
“主人去了哪里,你真的也不知道吗?”我问白其。
白其摇了摇头。
我怔然。白其与我一般,不过是风阡的随侍而已,纵然平日里关系再近,风阡若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行踪,我们怎可能过问知晓?
我忽然道:“白其,主人很可能并没有外出,而是还在檀宫里面。”
白其微微一愣。
“主人在檀宫设了严密的新结界,从内部容易打开,外面却无法进入,”我直言道,“这很可能只是因为主人不想让别人进入檀宫而已。”
白其看了看我,沉思片刻,没有说话。
“白其,如果主人还在檀宫,那你可知道他可能去了哪儿?”我问道。
白其垂下双目,仍然沉吟不答。
“白其,你好好想一想,好吗?”我急声道,“主人这么久没有出现,连天帝都被惊动,说不定真的是遇上了危险!不管他在什么地方,我们一定要找到他才行!”
我的内心突突跳着,如果风阡真的有危险,那我该怎么办?可是,他现在究竟在哪里?为何久久不曾出现归来?
过了片刻,白其忽然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鸣叫了一声,转身展翅,向着东方飞去。
我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跟在它身后追了过去。
檀宫方圆有数百里之遥,而且许多地方都被结界封印无法进入,所以纵然我已在这里生活了三百年,仍然有许多没有涉足过的去处。白其飞在空中,轻巧地绕过数株檀木,扫了我一脸花叶,我抹抹脸继续紧跟在它后面奔跑。我们绕过宫殿重重,亭台座座,最后白其将我带到了东北方的一处角落,那是十二株檀木里最为偏远的一株所在。
白其高声长唳,收起翅膀,停在了那株檀木之前。
擎天的檀木宛如巨大的伞盖,在风里绵绵不断地落下淡红浅绿大雪一般的花叶,它看上去与其他十一株檀木并无两样,我疑惑地看了看白其。而白其挥了挥翅膀,鼓起一阵风,我立刻注意到,风中飞舞打旋的花叶飘到树下的某一处时,像是遇到了一处透明的壁障,无一不被挡了回来。
果不其然,这里也被设下了结界。
我蹙了蹙眉,走上前观察了一下那结界的薄弱之处。跟着风阡修炼了这么多年,我好歹也对他平日施展的法术有了不少了解,苦苦思索片刻,想方设法施展了一堆克木的金术,终于将这结界破去了。
随着那透明的屏障悄无声息地消失殆尽,我一下子愣在了当地。
面前巨大的檀木竟随着那结界的离去而渐渐地消失无影,仿佛是从迷雾般的空中淡去了一般,与此同时,一幢巨殿取而代之,慢慢地从虚空之中显现。
我后退一步,震惊道:“这……这是什么?”
片刻后,那数丈高的巨殿终于完全显形,它遮住了夕阳,在地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黑色的琉璃穹顶上映出了残阳血色的影子,这栋巨殿竟然跟檀宫的主殿看上去一模一样,然而它整个殿身都是那般黑暗无光,森然矗立,魔气缠绕,好似被阴云和鬼影笼盖着的海市蜃楼,仿佛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