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的报出时间地点,就挂断了电话。宗曦辞失笑的摇摇头,这还真是周二妞的风格,一副生怕自己反悔的样子,我真的有那么抠门吗?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宗曦辞那颗价值千金的大脑就默默的琢磨起自己什么时候变抠门这个问题了。
古朴的木栏杆上挂着的一幅幅日本仕女图,梳着厚重发髻的丰腴日本女子拖着沉重华丽的十二单衣,檀口微张的或摇着折扇或举着纸伞向宾客们屡屡诉说着平安京的繁华。
宗曦辞穿行在这一幅幅壁画之前,身上的牛仔裤、苏格兰格衬衫和夹克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但是她却毫不在意的从容前行着。
身穿着振袖和服的年轻女服务员跪在门边,恭敬地拉开门。宗曦辞拉下Versace短靴的拉链,脱下鞋子,走进这间装饰成和室的小包间。
“附庸风雅。”宗曦辞跪坐下来,嘲笑着:“你要想吃生鱼片,过两天我去神户买座带温泉的府邸,请几个日本的厨师不就行了吗?这种地方东西不正宗,还吵得要命。”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讲究呢?我就是想吃了,所以来解解馋而已,再说正宗的日本料理我可扛不住,上次粟染请我吃的那什么河豚生鱼片,那味道”周乔意皱着一张老脸,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倒吸一口气说:“还是算了吧!不过你要是请我泡温泉,那敢情好!”
刚刚还是一脸吃了黄连的苦相,眨眼功夫就变成了谄媚的笑脸,宗曦辞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
“你川剧变脸啊?”宗曦辞翻开菜单,决定还是不理周乔意这二货了。
可惜周乔意这货从来就不知看脸色为何物,依旧满脸得瑟的凑到宗曦辞面前嘀咕:“你知道不?林大叔上头条了呢!”
宗曦辞继续翻着菜单,头也不抬的回答:“知道,大报小报的全巴巴的写上几个版面,连娱乐周刊的封面都是他全面进军网络传媒平台的事,我这种只看财经的人都知道了!”
林靖修这种相貌的人,本应天生和低调无缘,但奇怪的是,他却极少出现在公众面前,曝光率极低。
“听说前天沈氏宣布破产啦,听说大叔的前妻就是沈家人。”周乔意继续在宗曦辞面前摇头晃脑,企图从这位专业人士这里套取点信息。
宗曦辞一巴掌覆在周乔意脸上毫不留情的把她推远:“没老在我面前晃,我眼花。”
“哎呦,你就告诉我吧!那事是不是你干的?”周乔意依旧不死心的锲而不舍负隅顽抗的往前凑。
宗曦辞收回手,一脸嫌弃的拿起放在一边的纸巾擦擦,语气冷冷的开口说:“你再往我面前凑,下次度假别跟着我。”
周乔意立马老实了,正襟危坐的好像正在接受检阅。
宗曦辞满意的看她一眼,说:“不是我干的,你觉得是谁?”
“你真凶残!”周乔意敬佩的朝宗曦辞竖起了大拇指:“给你点32个赞!连个活路都不给人家,俗话说:落魄凤凰不如鸡,你这搞得沈家连不如鸡都做不成了。”
宗曦辞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满头黑线,这是什么比喻?!!!!
“凶残的不是我,林大叔那才叫真凶残。反正主流媒体都是他家的,想怎么说怎么说。利用舆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沈家反倒成了过街老鼠。”不过宗曦辞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边翻着菜单,边说着:“天妇罗的寿司怎么样?”
“好啊!”吃货周二妞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吃的吸引过去了,沈氏破产的事眨眼就被她丢到了脑后。
半个小时后,满嘴包着寿司的周乔意终于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连自己满嘴的食物都没注意,就急急的开口问:“那你是不是要重归美利坚帝国主义的怀抱啦?”
宗曦辞嫌弃的拿纸巾拂掉喷到自己衣服上的米粒和不明食物颗粒,半晌才悠哉哉的点点头。
“事办完了,不回去干吗?纽约总部那边积压了一大堆事等着我回去解决!”宗曦辞想起昨天下午,自己刚刚把报告发到美国那边没多久,劳伦斯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时候的飞机?”问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关心的意思,周乔意只是想弄清楚自己还能蹭几顿饭。
“有空多关心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话说春假快结束了,你也该回剑桥镇悬梁刺股了吧。”
周乔意一听,顿时精神抖擞,脑袋里的小算盘啪啦啪啦的打着,看来自己又可以蹭好多顿饭啦!顿时容光焕发。宗曦辞鄙视的瞥了沉浸在幻想之中的周乔意,好心的没有提醒周乔意美国博士最后一年会非常忙的事情。
当然,宗曦辞这种人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剥削劳动力的机会,哦,不对,剥削周乔意这叫物有所值。
“后天早上9点,带上你哥那辆大奔,到贡院9号,接我去机场。”说完,宗曦辞淡定放下筷子起身结账,独留下再次发现自己沦为廉价劳动力的高级知识分子——哈佛法学女博士周乔意同学原地郁闷叫嚣着“万恶的资本家!!!!!!!!”
走出料理店已经是晚上8点了,宗曦辞的鼻子呼吸着北京浑浊的空气,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她开始有些讨厌北京这个城市了。
北京堵车,曼哈顿堵得更厉害;北京城市大却空,曼哈顿更是这样这些都没什么好嫌弃的,让宗曦辞嫌弃的只是北京糟糕的环境罢了。作为一个生活在全美最肮脏的城市里的人,都受不了这里满是灰尘和尾气味的空气。
宗曦辞矮身钻进周乔意的COUPLE,伸手从Loeffler Randall的手袋里拿出一瓶Les Exclusifs de Chanel 1932对着面前的空气一阵狂喷。
“艾玛呀,你土豪啊!Chanel的珍藏版1932淡香水你当空气清新剂用!!!!”周乔意单手转着方向盘,闲着的那只手抢过宗曦辞手上的瓶子大呼小叫着说宗曦辞暴殄天物:“土豪,我爱你!”
宗曦辞丝毫不理会周乔意的叫嚣,拿回香水。她合上手袋上的金属扣,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纹:“好啊,明儿个咱俩儿就去趟民政局把证给领了。”
周乔意乖乖的闭上了嘴,从刚才吃饭时宗曦辞对饭店的讽刺开始,周乔意就知道宗曦辞心情不好,尽管她极尽耍宝之能事,却依旧没让宗曦辞高兴起来,连玩笑都开得这么冷。不过,宗老爷子这次事情做得确实过分,现在好了,宗曦辞满肚子的邪火没处发作,沈家成了替罪羊。
按周乔意和宗曦辞二十多年的交情,周乔意不可能不知道宗曦辞是个什么样的人。宗曦辞这个人吧,虽说狠,但再怎么说,最后都会给别人一条生路,不至于赶尽杀绝。可是对沈家,她却做得太绝了,愣是让人家走投无路!周乔意抓抓脑袋,一路沉默的将宗曦辞送回贡院9号,她看着宗曦辞单薄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夜幕之中,心中莫名的涌出了一股忧伤的气息。
执着,孤独,周乔意觉得用这两个词来形容宗曦辞这个人很恰当。从小到大,只要她认准的,必定是一条路走到黑,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从来没有人能阻拦她,也从来没有人是在一直陪伴着她的,因为他们永远不会读懂宗曦辞。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出了小故障,现在正在折腾,大家见谅。
☆、Chapter14
Sara觉得自己快上火了。
她已经在会议室外等了宗曦辞一个小时了,眼见着会议就快开始了,宗曦辞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今天本来是高盛和M…ray最后的收尾会议,可是两个公司的代表却至今迟迟未现身,这种状况让双方人马很是慌乱。
Sara反复拨着宗曦辞的电话,低声念叨着:“e on,e on,answer the call!!!”sara在第n次听见“sorry,the phone you are dialled”的时候,sara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猛地抓起一旁的包,边把文件往里面塞,边对着一旁镇定的和M…ray的秘书团沟通着陆衍说:“你看着这边,M…ray的董事长到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提起包大步走了出去。
刚出M…ray大楼,沉寂的手机就开始嗡嗡作响,sara拿出来一看,立刻翻起了白眼。
“亲爱的,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在哪里啊?!”sara早已经顾不上什么身份问题,不耐烦的责备着电话那头的宗曦辞。
宗曦辞扶着额头,好不容易等到sara说完了,才开口:“sara,和M…ray的会议不去了,我会打电话让中国分部这边的人过去的,让陆衍留下善后,你现在立刻帮我改签今天时间最近的机票,别问我为什么,现在我回去收拾东西,半个小时后机场见。”一口气说完就挂了电话。
“what?!”sara惊愕的盯着早已响起了忙音的手机看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回过神来。
“这孩子到底在干什么?!”sara低声埋怨着,手上动作却极快,眨眼功夫就将机票改签的事办好了。她坐进车里,告诉前面的司机:“去贡院9号。”
宗曦辞将电话扔在床上,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其实她现在的状况比sara好不到哪里去,宗曦辞扶着胀痛的额头,叹息着。她揉揉酸痛的身体,头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昨天晚上的画面。
她记得昨天下午是林靖修打了电话过来,请她吃饭开庆功宴,她觉得反正没什么事就去了,然后,然后,就······
玲珑是一家饭店的名字,这家饭店隐匿于北京的香山之上,内设七座独立成院的别墅,排列成北斗七星的样式。每栋别墅一次只接待一个客人,所以能在此吃饭的人非富即贵。
宗曦辞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了,长衫马褂的服务生引她进了最后一栋摇光。整座别墅从外部看去檐牙高啄,是七座别墅中最高的一座,映射《晋书天文志》中“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的叙述。进去之后才发现整个墙壁,包括天花板都被琉璃亦或是镜子装饰,天花板上成行成列的悬着威尼斯水晶吊灯,灯光被镜面无数次的反射,将整个室内照的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你们这是学路易十四的凡尔赛镜宫吗?”宗曦辞调侃着前方静默前行的服务生。
服务生是个大男孩,他看了看身后的美丽的让人觉得妖媚的女子,一身Christian Dior 2号套裙,胸前Chaumet红宝石胸针在灯光下璀璨的夺目,整齐的裙摆下是Fogal的黑色连裤丝袜包裹着的纤细小腿,形状小巧的脚踝之下是一双Christian Louboutin的黑面红底高跟鞋。
虽然可以理解为制服诱惑,但面前这位浑身上下那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却让人立刻排除了前面那个猜测。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个全身世界顶尖奢侈品大牌的女子都会让旁人迅速的将她定位为一个年轻精干的华尔街女金融家。
“可以这么说,因为名为摇光,老板希望能让顾客有星光摇曳的感受,就学习了凡尔赛宫的镜宫,用镜面来反射光,以此达到效果。”确定了面前这位顾客的身份后,服务员愈加恭敬地答道。
宗曦辞微笑着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明白,请服务生继续带路。
服务生推开门,躬身退开。宗曦辞站在门口,看着孤身坐在红木桌前的林靖修,微微蹙眉问:“其他人都没到吗?”
“没别人了。”林靖修用漆黑的眼睛凝视了宗曦辞片刻后,说。
“那真是太荣幸了。”宗曦辞的语气淡的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是晴,而非是庆功宴只请了她一个。
林靖修却没有在意她的暗讽和冷漠,温和的笑笑,将服务生送上来的菜单推到她面前,低沉的声音仿佛阿耳忒弥斯无意中撩动了竖琴的几根弦。
宗曦辞瞟了一眼面前的菜单,又将目光转回到林靖修身上,墨玉般的眼睛寒潭般的深不见底:“林先生决定吧,我对北京的熟悉程度可比不上林先生。”
很明显,林靖修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直视着宗曦辞的眼睛,眼底尽是无可奈何:“林先生?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生疏吗?”
“抱歉,我没有自来熟的本事。”眉似横波,黛色的眼线沿着眼皮的轮廓弯曲着妩媚的弧度,在这之下,是流转的波光,好似璀璨的星光。
摇光,当真是摇光。林靖修觉得自己就快溺死在那片波光之中了,当初预定的时候,他满心满眼尽是宗曦辞那晨星般明亮的眸子,不自觉之间,鬼使神差的说了摇光,现在看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和自来熟没关系!”两道剑眉微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干嘛叫的那么生分?愣是搞得好像我们第一天认识一样。”
宗曦辞瞟了一眼一旁畏手畏脚不知所措的服务生,微笑的挥手让他退下,才开口说:“林先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挑明了说吧。”顿了顿,又说:“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欺骗,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