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萄不敢多停留,提了提手里的篮子,说道:“我下去了,何助理。”
与何慕诚道别,回到休息室的周萄瘫软无力,蓬头垢面的她昏昏沉沉的躺在沙发上。她不禁为刚才被何慕诚撞见的事捏把汗。
可是,又要什么好藏着的。告诉对方又能怎样?她怎么这么怕人知道?
孙正走过来,见她脸色苍白,提议道:“小周,我带你去医院。”
周萄连忙起身,披头散发的她现在很是狼狈。她急忙推辞:“不用啦,孙叔叔。我吃些药就好了,我不喜欢去医院。”
孙正从药箱中取出感冒药给她,叮嘱道:“那你先吃点退烧药,下午还是没好转就必须去医院,哪怕你不愿意,孙叔叔也会强行带你去。”
周萄不再推辞,接过退烧药,当场就倒了一杯开水将药吃掉。
吃完后,回到保姆房休息。
醒来时,周萄摸摸额头,烧退了。她耸耸肩,整个人也不再浑浑噩噩,身体有了力气,精神也好了许多。
想到上午睡到祁容暄床上的事,周萄觉得应该去道歉。按照他钻牛角尖性格,她怕自己会因此被炒掉。
可周萄又有些犹豫。
发生那样的事,她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和他见面。她竟然躺在他的床上,而祁容暄就在她旁边,近在咫尺。
脑海中突然闪现他光着上半身开门的画面,周萄更是羞愧难当。
哎呀呀,周萄心神不定,不知该怎么做。
就在此时,有人敲保姆房的房门。
不管是谁,周萄都必须整理仪容。她抓抓散落在胸前的头发,到柜子上重新找了一根发圈,熟练的将长发盘了起来。
整理好头发,她才开门。
而出现在视线中的人是她绝对没想到的人,竟然是祁容暄。
周萄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清楚:“祁先生,你……我……你找我什么事?”
周萄恨死自己了,竟然会有语无伦次的时候,还是在性格阴晴不定的祁容暄面前。
她猜不到他的来意,难道是来兴师问罪?
这么想,周萄更加不安。
倒是祁容暄看上去镇定许多。他见周萄不知所措的模样,平添了几分可爱。
他面色清冷地注视着周萄,摊开手,问道:“这是你的吗?”
周萄看向他手里的东西,原来是她的发圈,看来是掉在他房间了。
她紧张的从祁容暄手里接过发圈,连声道歉:“是我的。上午的事很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不会再犯错了。”
从周萄的面色来看,应该好了许多。虽然紧张无措,但并不是上午那样迷糊,他放了心。
祁容暄心中有数,既然来此的两个目的都达到,他不再停留,训道:“以后不许迟到,更不能和我上床!”
啊?
周萄瞪大眼,吓得退了半步,但很快明白过来他只是口误。
祁容暄的脸刷的就红了,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彤彤的。明明是自己说错话,他却犀利的朝周萄吼:“不许上我的床!”
周萄有些想笑,但她一定不能笑出来,否则会很惨。她连连点头,憋笑道:“不会的,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祁容暄哪里还有脸留下,赶紧溜了。
等他走远,周萄终于可以把憋了好久的笑声偷偷释放出来。她见祁容暄脸都红到耳根,不自觉的觉得和他平时冷冰冰的模样有些差别。
等等,刚才的口误是什么?
把不要上他的床说成了不要和他上。床!周萄的笑容顿时僵住,换成她脸红了。
第9章 牵手的他
周萄快速拍拍脸颊,回到房间。
坐在床上,周萄脑海中不断的重复祁容暄的那句口误,她哀叹道:“周萄啊周萄,不要去想。根本就没什么,干嘛那么在意。白姐回来你就不用去他房间,没机会见面的。没事,没事。”
虽然如此安慰自己,可周萄的脸,还是红扑扑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周萄在保姆房里来回踱步。
她注意到被她放在角落的玫瑰花,那是昨天早上冒雨接收的花朵,是一个叫傅淼的女生送给祁容暄的。而现在,竟然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
周萄不禁感慨,世事无常,傅淼要是知道自己送的花在这个阴暗的角落,不知会作何感受。
虽然花看上去仍然娇艳欲滴,但周萄决定将她拿给孙正处理。或许和这笔意外之财没缘分吧,她打消了拿出去转卖的想法。
抱着花走到客厅时,正巧碰到孙正,周萄走过去,说道:“孙叔叔,这花我就不留着了,你拿去处理吧。”
孙正关心道:“好些了吗,小周?如果不行,你就得跟我去医院了。”
听到关心的话语,周萄心里暖暖的。她特意扭扭脖子,笑着说:“我没事啦,谢谢你的关心孙叔叔。”
见她生龙活虎,孙正说道:“年轻就是好,我当年生病也能自己扛过去。不过现在可不行了,没办法,不能不服老。”
周萄点点头,她说起找孙正的正事:“孙叔叔,这花你拿去吧。”
孙正接过花,说道:“那我拿出去看看吧。”他想到什么,问:“小周,昨天加上今天,应该有两束,还有吗?”
周萄想起此事。
因为她睡过头,起来之后又忙着上楼做卫生,忘了收花这件事。
她如实回答:“孙叔叔,我不知道。我起得太晚,或许是被人收走了吧。”
孙正很肯定地说:“这是会芝的花,她不在自然是你。就算有人拿了也该给你,估计是忘了吧。”
周萄也这么认为。
孙正叹息道:“这么漂亮的花,却没人欣赏。”
——
晚上,何慕诚到休息室打招呼,让大家没事别去二楼。
绣十字绣的葛翠菊十分肯定地说:“小何,你说出来也没什么,我知道为什么不能上二楼。”
见她这么神秘,周萄凑过去,问道:“为什么不能上楼?”
葛翠菊放下手里的活,抬起头,说道:“昨天吃晚饭时,那小子上楼之后,我听到祁总和祁太太说是要刺激他,还买什么影像来看。那还能是什么,自然是黄。片咯。心理这套走不通,生理总是诚实的吧。”
啊?
周萄真后悔自己追问这个话题。
何慕诚黑着脸说:“小周还在这里呢,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这么说,周萄更是尴尬的低下头。其实,她并不是不懂,而是懂一些。毕竟,寝室里的金沛沛从来不会吝啬表达她对性的看法。有时甚至毫无顾忌的看片子,杨冰雪会拉着周萄一起偷看。
所以,她并没那么单纯。
话题没再继续,而周萄却有无数疑问,祁总夫妇真的给儿子准备影碟吗?
难道作为男生的祁容暄长这么大没看过?
她都看过了啊!
——
第二天早上,周萄去整理祁容暄房间。
敲门之后没得到回复,她只得先清洁外面的区域。等她弄完之后,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
祁容暄操控轮椅到周萄面前,吩咐道:“进去吧。”
周萄嗯了一声,走进房间。而祁容暄,则跟在她身后。
想到昨天在保姆房门前的口误,周萄脸颊就有骤然升起的热烫。他怎么会把床上说成上床呢!
上床?
周萄猛然想起昨晚何慕诚吩咐的事,没事别去二楼。按照葛翠菊所说,祁总夫妇给祁容暄准备了片子,那他之所以这么晚开门,难道是因为在……
周萄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把跟在她身后的祁容暄吓了一跳。
这人,走着走着突然惊叫一声,能不吓人吗。
周萄赶紧捂住嘴巴,平时也没发觉自己联想力这么丰富啊!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想动想西。
祁容暄没说话,那她也不敢怠慢,整理思绪后投入工作。
周萄开始整理床铺,她按照白会芝要求的那样将被子平铺在床上。又拉开窗帘,在阳台上取下仙人球,用毛巾擦着小小的盆栽盒子。
周萄盯着仙人球看,发觉有些不对。她没怎么在意,但发现这个仙人球好像是塑料做的。不对,她立即打断这个奇怪的想法,这怎么可能,祁容暄不至于买个塑料的回来养着吧。
周萄又将床头柜和其他地方都擦拭一遍,当然,抽屉不能动这点她还牢记着。
祁容暄就在旁边,一动不动。周萄连视线都不敢往别处瞧一眼,只得安安静静得埋头做事。
擦拭电视柜的时候,周萄见上面放着一张名为《股市前景及行情分析》的CD。她之前没看到过,莫非这就是穿了漂亮外套的特殊东西?
忽然,祁容暄黑着脸把她手里的东西夺了过去,训道:“我来!”
周萄更肯定这就是了,她继续工作,直到完成今天的任务。其实每天都打扫的地方根本就花不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祁容暄把《股市前景及行情分析》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对周萄说:“白会芝交代过没有?这个抽屉不能碰?”
周萄点头道:“交代过,我知道。”
祁容暄这才放心,他见房间收拾干净,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周萄领命的下楼。
——
原以为日子会恢复平静,可哪知到晚上时,他又发脾气了。
周萄被叫到楼上收拾残局。
只听何慕诚在一旁劝说面色难看不断揉着额头的祁容暄:“这件事祁总已经决定,都是你那些几年不见的高中同学。他没征求你的意见的确不妥,但明天同学就会来聚会,恐怕我们也不好让别人回去吧。”
祁容暄咆哮道:“我讨厌他不先问我就为我安排!他无非就是为我好,但他有没有设身处地的想过,我要不要他给的好!”
他气呼呼的盯着何慕诚,吼道:“影碟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换个我感兴趣的名字我就会看吗?全都拿走!”
影碟的事祁容暄知道是早晚的事,何慕诚有心理准备。
他说:“ 你别生气,我知道祁总和容总用错方法。还是希望你能体谅他们。”
说完,何慕诚便朝外走去。
周萄收拾完,准备跟上他的身影一起离开。瞥见祁容暄拉着脸,气愤难当的样子。
她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缘由,祁总没经过儿子同一约了祁容暄以前的高中同学到家里做客。虽然来的时间不短,但周萄知道祁容暄不仅自己不爱出门,也不喜欢家里来外人。
而现在祁总先斩后奏,怪不得他会不高兴。
可这些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周萄也只能心里琢磨,她收拾完残局后往外走,却被祁容暄叫住:“去娱乐室!”
周萄咬牙,他的声音不容置否,在她听来,像魔鬼的召唤一样,令她不寒而栗。
但是没办法,周萄不得不去娱乐室。
如今的天气本就天黑得早,加上娱乐室的窗帘全都被拉上,开门的一瞬间,周萄什么都看不见。
她将主控灯打开,偌大的娱乐室才有了亮光。
祁容暄先进去,他盯着墙上的飞镖盘,昂起脑袋,对周萄说:“你来试试。”
周萄犹犹豫豫地走过去,一颗心七。上。八。下。从祁容暄眉头深锁神情冷漠的样子来看,他对于父亲请朋友到家里来聚会的事很生气。
可现在,她是他的出气筒。
祁容暄将磁性飞镖递给周萄,见她不情愿的表情,说道:“玩一下而已,没让你一定要正中靶心。”
周萄身不由已,硬着头皮接过他给的飞镖。可她提心吊胆,怕自己表现得不够好,反而让本就有一股怨气的祁容暄更加恼怒。
接过飞镖的周萄呆愣的站着,手里的飞镖被她转来转去。
忽然,祁容暄抓住她的手,周萄慌乱的看过去时,对上的是他一本正经的一张脸:“你离得太近了,远一点。”
他操控轮椅倒退,拉着周萄离挂在墙面的飞镖盘远了些。
周萄的手,只是被他带了一点力量的牵着。
她松开手,心脏狂跳不已。
倒是祁容暄镇定许多,他见周萄迟迟不肯开始,催促道:“准备好了吗?”
啊?
周萄还沉浸在被他突然牵手的情景中,听到话时,她不得不回答:“准备好了。”
好吧,其实根本就没准备好。
但现在没办法,被赶鸭子上架,心神不宁的周萄只得鼓足勇气希望自己能表现好一点。
看着她迫不得已的表情,祁容暄歪着脑袋,想看看周萄会有怎样的成绩。
周萄站定,几次深呼吸后,挥动手臂,飞镖落在飞镖盘边缘,差一点就掉下去。她尴尬的看向祁容暄,嗫嚅道:“我很差……”
她不好意思地站在边上,甚至往后退了退,不敢离“战场”太近。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祁容暄紧绷的表情有所松懈,他含笑道:“没那么夸张,你是来陪我的,不是来赢我。”
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周萄不服气地问:“你觉得我很笨吗,赢不了你?”
祁容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