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何慕诚进来,他脱掉外套,见白会芝拉着脸,问:“白姐,咋了?”
白会芝朝门外努努嘴:“傅淼呗,给祁容暄做饭呢。”
何慕诚笑了笑,坐在椅子上说:“有啥不好的,人家高兴我们懒得管。说不定有爱情滋润,容暄脾气能好点呢。”
白会芝翻个白眼:“难!”
过了会儿,孙正也进来,他把白会芝叫到门外,对她说:“可别被容暄或傅淼听见了,免得惹事。”
白会芝不甘的会意,也不再提。
可这刚回休息室,她又控制不住嘴巴,问何慕诚:“祁容暄车祸受伤下面那里是不是也受伤了?”
何慕诚想了想回答:“好像有吧,不记得了。”
白会芝一拍手,自信的分析道:“肯定不行,否则怎么熬得住!年轻气盛的,又不是没年轻过。”
一旁的葛翠菊忍不住说:“你怎么老提这茬!”
这时祁容暄出现在门口,白会芝吓得一口气没接上,差点晕过去。当然她并没有,只是在内心咆哮:他最近怎么总是来休息室?!
祁容暄当然听到白会芝的猜测。不过他没提,而是冷着脸对周萄说:“楼上的花瓶是你摔碎的?我听到声响了!”
周萄顿时起身,求救的看向何慕诚又瞄了一眼白会芝。
何慕诚看向绷着脸的祁容暄,白会芝直接转了身。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愧疚地说:“是我打碎的,对不起。”
祁容暄看她内疚,说:“跟我上楼,我看怎么处理!”
周萄跟着上楼。
去的不是摔碎花瓶的立柜前,而是他的卧室。
隐约的有种担心,他是不是又要问在不在意的问题,或者让看昨天受伤的腿?
他吩咐道:“把门关上。”
周萄照做,但想到接下来的事她就头皮发麻,会怎么样?
祁容暄把轮椅停在床前,让周萄站在他面前,他毫无表情的问:“你知道那个花瓶多少钱吗?”
周萄隐约知道很贵,但具体价格她不知道。
他问:“三万块,你有吗?”
一个装饰的花瓶也要三万块?
周萄吓得一身汗,她无助地揪着衣角,老实回答:“我没有那么多钱。”
祁容暄:“就是赔不起了。”
他看周萄沉着脸,被他说的赔偿金额吓到。拍拍床沿,温柔的说:“坐在这里,我看看你的腿,看了就不提花瓶的事。”
他以为她会毫不犹豫的坐下,可周萄却依旧站在原地。
祁容暄纳闷,也来了脾气,问道:“没听见?”
周萄站定,双手交握在一起,低声道:“听见了。”
祁容暄耐着性子再问道:“那为什么不坐下?”
周萄不敢回答了。
他捏了捏手,强压内心的冲动,说道:“选择赔钱是吗?!”
周萄急着说:“不,不是。”
她根本就没那么多钱,怎么可能赔得起。可她又不愿让他看到烫伤的丑陋小腿。
忽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办法,扭捏地说:“我,我给你看。”
祁容暄顿时眉开眼笑。
看来她还是愿意的。
只见周萄卷起右边裤腿,将小腿露了出来。
祁容暄定睛一看,瞪着她,气道:“你确定是这条腿?一点淤青都没有这说得过去吗?周萄,我要看左边!”
周萄放下裤腿,显然这招不仅不管用,还把他惹得更加生气了!
再次被戏弄的祁容暄怒道:“你要怎样?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赔,要么坐下!”
周萄战战兢兢地问:“我……可以有第三个选择吗?”
祁容暄盯着无措的女孩,见她泪水在眼眶打转,温和了些,说道:“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回答满意就一笔勾销。”
那个从她到祁家工作就被问的问题:如果是你,你会不会介意?
周萄并没有做好回答这个问题的准备。他们之间,从各方面来看都是有很大差距。即便答案显而易见,她也不想轻易回答。
她怕自己没经过慎重思考的回答最终会伤害到他原本就脆弱敏感的内心。
她不愿伤害他,她内心深处清楚的明白,即便他们能在一起,最后也不会走入婚姻。
周萄双眼通红,下定了决心。
她颤抖着说:“我最近的工资都不要了,圣诞节的手机我没用过,我还给你。我再把存的钱取出来,不够的话……可以分期付款吗?以后,以后我就不来了,我把钱给孙叔叔。”
说完时,眼泪已经滑过脸颊了。
祁容暄气得大力锤了锤胸口,突然怒吼道:“我明白了!你走吧!我不要你的钱!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他把手指着房门,大声吼道:“周萄!走出这个房间就再也不要回来!更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我讨厌你!讨厌你!”
周萄泪如泉涌,更是泣不成声。
她见祁容暄扭曲的脸,忍不住想上前,可他瞪大眼睛,看着她,声嘶力竭的吼道:“我不想再看见你!你滚!!!!”
周萄扭头跑了,一口气跑到楼下。
当她回到休息室收拾东西时,白会芝和葛翠菊发现情况不对。
见她哭红眼,白会芝推着葛翠菊,葛翠菊上前问:“小周啊,批评你了?唉,是你做错事在先,没事啦。”
周萄吸了吸鼻子,说道:“葛阿姨,我以后不来了,谢谢你们对我的帮助。”
她把圣诞节收到的手机从柜子中拿出来,交给白会芝,请求道:“白姐,请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祁先生。”
白会芝苦着脸,接过手机的她安慰道:“小周,你真的要走?”
周萄扯出个笑容,回答:“是啊,我寒假得回老家,明年来就重新找工作。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教导和照顾。”
她背着包走出休息室,听到消息的傅淼和孙正都赶来。
傅淼一把拉住周萄,替她不平:“小周,花瓶我帮你赔了,你别走就在这里。这里就你和我年纪差不多,你走了我不得无聊。”
周萄露出微笑感激道:“谢谢你傅小姐,我早就跟孙叔叔说了,我原本上到周三就回老家。现在也差不多,再见。”
孙正拉住她,惋惜道:“小周啊,你真要走?是容暄的意思?我去跟他说说。”
周萄怕孙正真的再去找祁容暄,急着说:“不用了,孙叔叔这段时间的工资不用结算给我。我回去再把我有的钱打给你,我会把钱凑齐。”
尽管大家都挽留,可周萄还是执意要走。
因为她不愿回答他的问题,她不愿让他看到烫伤的小腿。她明白和他的差距,她知道不会有结果。
背着包,带着复杂的心情,周萄走到大门处。
转身回望这座别墅时,周萄才惊叹,原来她在这里工作三个多月了。
时间真无情,她曾经无数次的担心因为做得不好而被辞退,可却没料到会因为这样的原因离开。
葛翠菊、孙正、何慕诚和傅淼送她到大门处。
孙正不舍地说:“小周,虽然我想劝你,但你原本就准备回家过年孙叔叔也不好再说。花瓶的事你别担心,等容暄气消了也许就不会计较。”
周萄坚定地说:“孙叔叔,我会还钱。你别到祁先生面前去求情,我已经做了决定。”
这是她的意愿,孙正也不会违背。
与其他人道别后,周萄转身走出大门。她回头看向院子里的众人,突然想到第一次到祁家的场景,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她紧张地站在大门外,院子里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
而此时此刻,眼前送别的几人是她祁家工作时帮助她照顾她的朋友长辈,没有那个叫祁容暄的男生。
周萄再次道别,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二楼的窗户边,直到周萄消失在转角看不到的地方,祁容暄才收回目光。
她不回答和不愿看撞上的小腿只有一个原因,她不喜欢他。因为不喜欢,所以不愿直接回答介意。因为不喜欢,所以不愿把腿给他看。
这个从一开始就知晓的答案在今天终于落实成现实。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祁容暄拿出手机翻看柳俊林的微。信朋友圈,发现那条四个月前有周萄身影的那张合照不见了!
他慌了!
仔细翻看几次都没找到,甚至在柳俊林的朋友圈一点周萄的影子都没。
他后悔因为怕被人知道而没存周萄照片。所以现在,不仅是她的人,连照片都不能拥有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可以在这里结束该多好,就不用继续硬着头皮写了。
第34章 相亲的她
周萄对杨冰雪说她打碎花瓶要赔钱的事。还没开口借钱,杨冰雪就主动提议豪气的借了两万五给周萄。
周萄感动得说不出话。她把钱汇给孙正,并给他打电话汇报:“孙叔叔,麻烦你帮我把钱转交给祁先生。”
孙正收到钱,说道:“这是没算手机的钱吧,加起来都三万多了。”
周萄解释道:“手机不是我的,我觉得用它抵债不好,手机就当退回去。麻烦你了孙叔叔。我要回家啦,拜拜。”
挂断电话,周萄转身朝火车站的候车大厅走去。
周萄的老家在H省C市的一个小镇。按照周朝明的交代,她买了一张D市的卡带回去。坐了三十三个小时火车又坐了三个小时长途汽车后,周萄在下午三点到达老家。
出了汽车站,就看到周颖和周茂鹏朝她飞奔而来。
两个小孩大叫道:“姐姐,姐姐。”
弟妹纯真亲切的叫声让周萄一路奔波的艰辛化作温柔的笑。她朝弟妹挥手叫道:“周颖周茂鹏,这里。”
上初中的周颖和上小学的周茂鹏扑到周萄身上,她差点没被两个小家伙撞得跌倒。
周萄笑道:“轻点,姐姐坐车累死了,爸呢?”
周颖抢着答:“爸在家做饭,姐姐给我买新衣服,你不是打工挣钱了吗?”
周茂鹏也缠着她,嚷道:“我也要买!”
周萄实话实说:“姐姐摔坏了很贵的东西,把钱都赔了,回家都没钱啦!”她把口袋翻出来,里面空空的。
两姐弟失落,但也懂事。周颖说:“没事啦,以后有钱再买吧,回家吧姐姐!”
回到家周萄把赔钱的事告诉周朝明,但没说向杨冰雪借钱的事,只说把工资都赔光了。周朝明觉得赔偿也算了了一件事。
他把给周萄买的手机拿给她。
装上卡,周萄给杨冰雪打了电话,两人存下号码。
周萄又把家里和周颖、周茂鹏老师的号码存了。周朝明提醒道:“老大,把你哥的号码存上。他过年不回来,明年到D市记得和你哥联系。”
周萄想起来,应声道:“知道啦!”
周萄存下周茂玮的号码后给他打了个电话,说道:“哥,是我。这是我的号码,我现在放假回家号码是D市的。爸说你在D市,记得跟我打电话呀。”
周茂玮惊讶道:“是大葡萄啊!行,我记住号码了,到时候我们联系。”
周萄不高兴,嘀咕道:“不要叫大葡萄,不好听!”
周茂玮本就故意逗她,问道:“哥叫叫还不行了?好了,我现在忙空了联系。”
周萄:“行,挂了啊。”
挂了电话,周萄去厨房帮忙做饭。周朝明幼年生病,造成身高只有一米。家里到处都是各种矮凳子。但凡需要伸胳膊拿的地方,都需要凳子。
周萄进去时,周朝明正踩在凳子上炒菜。
周萄走过去接过锅铲,翻炒几下锅里的菜。周朝明从凳子上下来,走到一边继续摘菜。
周萄见他做事,抱怨道:“你叫周颖进来帮忙,都十五岁了不能一点活都不做。周茂鹏年纪也不小,你别太宠着他们。里里外外都你一个人做,哪里吃得消。”
周朝明一边摘菜一边说:“老大,你就是担心这担心那,你看你出去上学爸还不是可以自己生活。其实你不用这么操心。你知道不,女孩如果爱操心,将来结婚后会很辛苦。”
周萄将菜铲进盘子里,问道:“谁说的?”
周朝明把菜提给她,周萄拿着菜到水龙头下清洗。
周朝明说:“不是谁说的,而是事实就是这样。爱操心的女人事事都要管,可人又哪有那么多精力,所以会很累。”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
周朝明接着说:“就像我一样。你知道我能洗衣做饭,但你在家时还是忍不住帮我,甚至不愿我做家务。这就是操心的命,总害怕别人辛苦,却不知自己才是最累的人。”
听到此番话,周萄忽然想到祁容暄。她也曾同样担心他,以至于总是多管闲事的去帮忙。
见她失神,周朝明笑了笑。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对女儿说:“前几天前面街的王大婶来找我,问你放假回来没。我说还没,估计是要给你介绍对象了。”
周萄在旁边说:“是不是上大学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