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景明-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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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景明-风消散-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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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干同事的叽喳声戛然而止,江越环视一圈,被这群家伙摆明了不信任并且要看热闹的态度激出了决心和干劲儿。
  领导作为长辈慈祥而宽容,跟她一起以茶代酒,江越深受感动。
  时日下来,江越果然说到做到,连酒精饮料都一概拒绝。
  “小江,有态度,我看好你。”领导对她的改变很是赞赏。
  江越不敢狂妄自大,领导平时被大家尊称为壶仙,背地里那就更五花八门了,江越差点给想笑,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个酒徒对痛恨酒精的自己夸个不停,夸的她心里直没底儿。小心眼儿什么阴谋……
  “眼珠滴溜溜的想啥呢。”
  “……好久没有听到这样如春风般的鼓励了。”
  “哈哈哈,酒品不好的我见多了,你这么有觉悟的可不常见。”
  ……
  “领导,没事我先走了。”
  “别急啊,跟我说说,除了我还能有谁夸过你。”
  江越面上笑意盈盈,然而暗暗掐了自己一下,还是很痛,如果这是梦境,她将毫不犹豫的挥上一拳。
  “领导,我很感动,要说的话还是上次,本人给同学从下水道里掏出了彩笔,同学亲我老师夸我,我妈揍了我。”
  领导动容:“好孩子,从小就一副古道热肠,怎么,你妈为什么揍你?”
  “领导。”江越也动容了,“也不怪我妈揍我,我爸刚跟老友喝完小酒回来,二十米之外闻到我就吐了,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原来是这样,父母感情这么好,难怪你如此积极向上,真是新时代的三好青年啊,哈哈哈,我看好你。”
  什么玩意儿?江越起了鸡皮疙瘩,“领导,领导,领导我还没说完呢,您别误会啊,我不是这意思,事情不是这样的……领导!”
  小谭秘书过来拉住她,说领导班机要误了,还是不要追了。
  “谭谭。”江越可怜兮兮地抓她手腕,“老何一个二婚的人对我说那些话什么意思,我不是要被炒了吧。”
  “不会吧。”小谭想了想,“老何的笑有四种,刚才那种是最安全的慈眉善目笑。”
  “那货和藏刀笑我从来分不清楚,你这么肯定?”
  小谭得意地点头:“当然了。”
  江越半信半疑。
  杨煦一把逮住脚底抹油的老潘。
  “那……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老潘提心吊胆的问,迟到半小时,怕是要扣光奖金了。
  “就你堂妹。”杨煦看他这呆样,补充道,“貌美如花。”
  “奥。”老潘反应过来,“啊?!”
  卖妹求财的念头一闪而过,可她那铁拳照样根深蒂固,老潘只能悲伤地说:“我家那就是朵西兰花,您这样的也不缺如花了,还是算了吧,我甘愿受罚。”
  杨煦简直被他慷慨就义的气势给逗笑了:“您别说的我跟山匪似的行不,我就随口一问,家里催的紧呗,别紧张。”
  “您已跻身她的黑名单头号,下回见着她记得躲远点哈。”说到这他一脸无奈,压低了声音,“要不说剩到现在呢。”
  “我还有一外甥女。”
  杨煦吓得连连后退两步:“别这么客气。”
  “才十五。”老潘一本正经地说道,“十年后她若未嫁你未娶,老潘我就做主了,杨监我很中意你呦。”
  “十年。”
  “嗯。”
  “介绍给我儿子吧。”
  ……
  杨煦甩头就走,老潘站在原地掰着手指算岁数,算来算去,只有摇头:“不怎么合适呀这。”
  知道真相的江越,呆成了一块石头。
  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小江,吓傻了?哈哈。”
  江越回过了神:“领导,谢谢您看得起我。”
  “不要这么说,你很好啊,听说你现在单身嘛。”
  江越想,我还真是单身。
  “可跟您儿子……哈哈,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我这儿子呀,人很聪明,也有善心,就一点,从小顽劣,我真的想给他找一个好姑娘啊。”
  这……那我还真不大合适。江越第一次因为觉得辜负了老何的期望而感到痛心。
  “领导……”
  老何看出了她的迟疑,“怎么,有问题吗。”
  “要不,我还是跟您说说上次那个事吧。”江越不想浪费老何的感情。
  得到许可后,江越清清嗓子,就用念检讨书的语气说道:“那天啊,同学新买的彩笔掉到了臭水沟里,他急得都快哭了,当时,只有我站了出来,英勇地打包票一定会帮他,当我终于救出彩笔的时候,他高兴的要把剩下的彩笔都送给我,我不要,我说,你亲我一口,我就把它给你。也不知道那根烂笔对他为什么那么重要,他竟然真的亲了我,虽然当时只上到幼儿园,可那时的我仿佛看到全世界的花儿都开了,没错,我喜欢他。”
  江越看向老何,小谭也望向老何,老何当下挡脸的报纸,“也就是说,你有心上人了,就是那小同学,是吧。”
  江越差点翻了白眼,“问题是,当时只有天时地利,我却没考虑到人和,他亲了我之后,立刻干呕起来,周围的人一阵哄笑,我幼小的自尊心就受到了伤害啊,我一恼就把他也踢进了臭水沟,唉,其实只想小踢一下的,没想到他那么弱不禁风,那天放学,几个三四年级的哥哥姐姐拦住了我,就是这样,从此以后,我跟彩笔同学,就不共戴天了。”
  “奥,也就是说,从那以后你有了阴影,害怕感情了?这可不行,一定要走出来,小谭,你也帮帮小江哈”
  小谭笑着领命。
  “领导,您这阅读理解谁教的。”
  杨煦抱着一捧玫瑰晃进了某写字楼大厅。
  江越心脏骤停了几秒,差点忘了逃跑。
  “别跑了,那天你求婚没带齐备,这下我准备好了。”
  在哄笑中,江越几乎咬碎了牙,“还要不要脸。”
  “领导!”领导一来,她如遇神兵,扑过去躲在人家后面,“爸,我是您家的。”
  还要不要脸。无数心声喷涌而出,蜂蝶啾啾。
  杨煦欢快地叫道:“爸。”
  且不说他是怎么跟老何混熟的,江越的心脏抽搐,这家伙,是真的要娶她。
  “一切都是天意。”杨煦如此说道。
  江越什么都没说。
  杨煦问:“你在想什么。”
  江越迟疑道:“什么都没想。”
  孟河言走进午后清闲的店,发现宝琪跟几个姐姐趴在桌边嬉笑,围着大蛋糕,午后的天,甜腻腻,空气里全是如此甜到慵懒的浮动,都很欢快。
  “谁过生日吗?”
  “我妈买的。”宝琪答道。
  孟河言闷闷不乐地上了楼,清朗的欢声笑语隐隐约约地透上来,是很能感染人的。
  宝琪端上一块蛋糕,冒冒失失地跑过来,孟河言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磕了碰了,慌忙迎了上去,宝琪把蛋糕举到前面:“给你吃。”
  孟河言看着它,油汪汪美滋滋,鲜活美丽,点点头,恰是嫣然一笑。
  宝琪要跟她说悄悄话,孟河言蹲下,附耳过来,听到他说:“我妈妈走了。”
  “啊?”
  没控制好语气,孟河言定定心神,重新略微低沉地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多住些日子。”
  余宝琪用眼神告诉她,你很虚伪。
  “好啦。”孟河言回避了他的眼神,“我是有点高兴。”“但没那么高兴。”
  说到这儿,她真的开始为自己不友好的态度感到了愧疚,人家看儿子有什么呢?下次的话,怎么说也得弥补一下。
  孟河言低头冲小孩儿笑了笑。
  “别晃来晃去了行不行啊,我头都晕了。”
  “我在想事情。”
  “讲故事。”
  孟河言停止踱步。
  走到床边,她翻翻桌上一摞故事书,“嗯……今天讲《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怎么样?还挺长的。”她嘟囔着。
  余宝琪觉得她心不在焉的,肯定讲不好,于是伸出小手,“我要《西游记》连环画。”
  孟河言给他找出来:“要自己看吗?”
  她坐到床边给他摊开,边唠唠叨叨:“上次看到狮驼岭,我给你找,下一回他们走到哪儿了呢,看过这么多遍我都没记住。”
  余宝琪一把夺过来,重新从大闹天宫开始看。
  孟河言无所事事,又开始来回踱步。
  “你到底在想什么。”下一句他想说出去想,生生忍住了,尊老爱幼,人之美德。
  “我出去想。”她很自觉。
  过了很久,她还抱着电脑发呆,倚着高楼玻璃。
  余宝琪悄无声息地蹭了过来,他的手碰到了玻璃窗,立刻缩了回来,真凉啊,他想。
  他蹲在一边,身子愈发小了:“你怎么了。”
  孟河言牵住他的小手:“我在等一个东西。”
  她身子前倾,将脸颊磕在笔记本上:“再不来,怎么办呢。”
  “什么东西啊。”
  “我想参加一个婚礼,可请柬迟迟不来。”孟河言又看了一眼屏幕,“别人都有了。”
  “前男友的吧。”
  ……
  “你的小脑瓜天天想什么呢。”孟河言碍于后妈身份不便拧他耳朵。
  “不是吗?”余宝琪目光炯炯。
  孟河言讪讪,“可能算是吧。”
  “我告诉我爸去。”余宝琪兴奋地跑走。
  孟河言急忙扔下电脑跟过去。
  余宝琪拨了半天手机,最后还是忍不住歪着头问:“你怎么不拦着我?”
  “我帮你拨。”她把手机送到余宝琪耳边,“说吧。”随后也把耳朵凑过去。
  她听笑了。
  “我为什么要告这么无聊的状。”余宝琪愤愤地挂断电话,“听到了吗?我爸要跟你一起去,真有你们的。”
  “哈,不过你们都去不了了。”余宝琪想起某事。
  “怎么了?”
  “我奶奶要来啊。”
  孟河言差点滑下沙发。
  “我爸整理的客房不是给我妈的,是给我奶奶的。”
  孟河言虚弱地说:“你怎么不早说。”
  “我爸让我不要说,要气你。”
  “现在是吓死我了。”见家长这种事,原来等真摊上自己才知恐怖。
  “你们不是不常见面吗?怎么这就要来了。”
  “奶奶一直就跟爸爸地下联络着,背着爷爷而已。”
  “不,我估计你爷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河言越想越忐忑,开始上下打量自己,“这种大事,你爸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弄得现在手忙脚乱的。”
  “我妈就是听说奶奶要来,所以急忙跑了。”
  ……
  事实证明,真正的危机来临时所有的闲到忧伤都可以瞬间消失,孟河言被满心焦虑弄得失眠,隔天竟被平时要叫五遍才起床的余宝琪砸了门。
  她晃晃悠悠地去洗刷,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薄荷牙膏在口中蔓延开来,头脑一寸寸清醒,诸多事情又涌上心头。
  她无奈地吐了吐泡沫。
  餐厅传来了暖热的香气,余棕木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孟河言循着味道走来,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然后她慢慢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
  余棕木忙得热火朝天,炒饭像打架,此时也缓了下来。
  “竟会做饭。”
  “反正能吃。”他歪过头想看看她,不好意思地笑说,“不是我懒,是拿不出手,奥不,也是懒。”
  孟河言的额头抵在他的背上,疏忽间,睫毛划过衣衫,她几乎是不好意思的心绪,脉脉地笑了。
  余棕木的心有了触动,于是温柔而笃定地做出承诺:“这样的早餐,我可以给你做一辈子的。”
  既然温情,只有余宝琪生无可恋地插嘴:“爸你认真的吗……”
  等新房摆弄得差不多,婚期将至。
  二人争先恐后地扑到大床上去,搬完东西累得要死,如今又是舒服得要死。
  杨煦四肢摊开,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松了劲儿。
  他回过头,江越发起了呆。
  “我们这就结婚了?”
  “嗯。”
  江越惴惴,稍微别扭,稍微忐忑。
  “你不别扭吗?”
  杨煦笑笑,不答话。
  江越看着他的侧脸,无比熟悉的这人,这么近的话,又显陌生了。
  订婚前两人坐下来,以最平和的心情谈天。
  “迟迟遇不到命中注定的人,想来想去,与其再跟陌生人周旋,还不如我们凑和凑和。不过这都是我了,你还喜欢他不?”
  江越点点头。
  “……有多喜欢啊。”
  江越看着他,迟迟才说:“你知道他订婚了,怕我想不开,才要娶我的是吗?”
  杨煦默不作声。
  江越哈哈一笑:“太小瞧我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杨煦垂下眼:“那天撒酒疯,把我当成他了吗?”
  “没有。”
  “很喜欢吧,喜欢到,如果有一天我与别人的婚礼,他来找我,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
  杨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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