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那人眼睛看不到,白明明还是忌惮,万一对方吃起醋来,要他在荆城失去立足之地,是轻而易举的事。
苏夏换了个姿势,舒服的倚着沈肆,按照顺序,问白明明那一排电视剧的具体内容和结局。
白明明一阵无语,见过痛恨剧透的,没见过求着要剧透的。
全程都是苏夏跟白明明你一言我一语,沈肆那个闷葫芦一声不吭。
到了目的地,白明明下车,他扒在车门上说,“沈大少爷,苏夏的脚还疼着,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又是舞蹈老师,脚的受力很重要的,你晚上要打水给她泡泡脚,能让她好受一点。”
说完就溜。
苏夏搁在旁边的手机发出提示音,她一看,果然是白明明,发了一个月亮宝宝的表情,附带两个字:晚安。
“他对你好。”
冷不丁听到响在耳畔的声音,苏夏一愣,“你说明明?”
沈肆抿唇,“嗯。”
苏夏头靠椅背,轻笑着说,“他是我师哥,比我大一届,当初我们都留校当老师了,大概是经历有点相同,就成了朋友。”
“明明有时候是个大哥哥,会照顾我,有时候像弟弟,会发点小脾气,我跟他是亲人。”
苏夏侧头看身旁的男人,在一片昏暗的四周,他的脸庞黑沉沉的,显得格外的冷漠,难以亲近。
“你不会介意吧?”
沈肆摇头。
他知道,白明明对这个女人的重要程度,也许更胜过他的分量。
毕竟他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他还没能让她足够了解,完完全全的爱上自己。
闻言,苏夏的眉眼带笑,温柔的让人看了,心都会跟着暖起来。
她望着窗外,极速倒退的夜景模糊,“回老宅?”
沈肆说,“不回。”
苏夏舒口气,老宅的氛围太压抑了,也阴暗。
除了爷爷,其他人她都不想有任何接触,如果能一直不打交道,老死不相往来,那就好了。
苏夏异想天开。
高架桥上,发生了一起事故,交通受堵。
苏夏跟沈肆下车透气,满天星光。
附近烟雾缭绕,几个男人扎堆,叽里呱啦的,脏话乱飞,靠烟来发泄不满。
苏夏好奇的问沈肆,“你抽烟吗?”
沈肆说,“不常。”
苏夏哦了一声,她从没见过。
沈肆摸着苏夏的手,往上抚摸,停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摩|挲着。
快十二点了,他们才到住处。
王义跟周三哈气连天,两人打了招呼离开。
苏夏关上门,冲立在她身后的男人说,“我给你拿衣服,你先去洗吧。”
沈肆,“好。”
他伸出手,苏夏牵住了,带他去房间。
那只手宽大,微凉,苏夏想,等这个男人的眼睛好了,应该就不会依赖她了吧。
沈肆开口,“不要多想。”
苏夏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好像她的一点情绪波动,他都能感觉的到。
沈肆冲了十来分钟,喊苏夏进来扶他。
浴室雾气腾腾。
苏夏看见男人穿着短裤,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一块块的,如刀割的大理石,却不过分张弛。
有水珠从男人的喉结缓缓滚|落,慢吞吞地滑过胸|肌,往腹肌淌去,最后埋进了松垮的黑色裤腰里面。
胸口起伏,苏夏移开眼睛,“沈肆,你怎么不把上衣穿上?”
沈肆面瘫着脸,“不想穿。”
苏夏,“……”好吧。
那么直接,理由也不找,明目张胆的耍流氓。
定定神,苏夏去拉沈肆,一条手臂圈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捞。
哪儿都是硬邦邦的,苏夏的手没地方放,只能举在两边。
她的嘴唇被咬了一下,不疼,之后是舌尖,有点酸麻。
“很晚了。”
“嗯。”
沈肆抵着苏夏的鼻尖,又去汲取她的味道。
苏夏仰头,天鹅般雪白的脖颈展现在沈肆的唇边。
他专心的享用着,一寸寸地打上独有的印记。
被可怕的抵着,苏夏的腿有点发软,她抱着沈肆,“我还要泡完脚才能睡觉。”
沈肆离开她的锁骨,没再继续。
苏夏喘着气,身上都湿了。
她洗完了出来,看到沈肆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什么。
放下毛巾,苏夏走过去,见沈肆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他在擦拭着枪|口。
苏夏的脸色变了变,绕到对面的脚步停了下来。
男人低着头,眼帘微垂,一贯的面无表情,她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心思在擦枪。
这让苏夏很不安。
沈肆抬头,面向散发着柠檬香味的地方,“过来。”
苏夏吸一口气,迈开步子靠近。
沈肆说,“教你。”
苏夏揪着眉毛,脸色没有半点缓和,反而越发沉重,“为什么要教我这个?”
沈肆的音调微哑,“想教。”
只是因为这个?苏夏愕然,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沈肆摸着苏夏的手,带她去熟悉枪的构造,子弹有几颗,哪里是扳机,扣动便会开枪。
比起手|枪,苏夏更多的关注都在沈肆虎口的薄茧上面,她一下一下的摸着。
“你不是商人吗,这里怎么都有茧了?”还带着枪。
当过兵的都这样?
沈肆不答,他的下颚线条冷硬,“该泡脚了。”
苏夏心里叹气,他们之间的问题挺多的,沟通是大事。
敛了情绪,苏夏去打水,沈肆跟着,她泡脚的时候,他在一旁陪着,没话。
苏夏顺顺刘海,“我的话已经够少了,你比我还要少。”
家里明明有俩个大活人,跟没人一样,只喘气。
沈肆的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深情冷峻异常,半响,他开口道,“我会改。”
那三个字掷地有声。
不是随口一说,而是一个承诺。
苏夏呆了一下,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也改。”
沈肆的唇角隐隐出现一个弧度,“好。”
气氛随之温和了许多。
泡完脚,苏夏躺到床上,拿着平板看电视。
宫心计的片头曲好听,花瓣满天飞,她一边吃巧克力,一边看了起来。
苏夏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抱着抱枕,盯着枕边男人完美的侧脸。
沈肆弄着被子,“嗯?”
苏夏咽下嘴里的巧克力,“晚上那会儿,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她发现了,程玉穗原本是波浪大卷,今晚是直发,和她一样,披散在腰际。
身形差不多,衣服上是一个材质,香水也是同款,如果闭上眼睛,不去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沈肆从口中吐出几个字,“脚步声。”
苏夏惊讶的问,“不一样吗?”
都是细高跟鞋,唯一的差别是她的鞋跟比程玉穗矮一点点。
沈肆说,“不一样。”
苏夏是学舞蹈出身,走路提着气,脚步声轻盈,优雅,听在他的耳朵里,像是在跳舞。
而那串脚步声是往下沉的。
听了原因,苏夏笑着趴到沈肆身上,乐不可支,浑然不觉的满脸幸福,“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我,这么厉害啊。”
沈肆是看不见,但他不是植物人,没有直觉。
一大片柔|软压上来,清晰的让他压制已久的欲|望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女人是在撩他吗?
不会,她傻愣愣的,根本就不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否则他已经死了。
就死在她的裙子下面。
沈肆抬起手臂,伸到苏夏的睡衣带子里面。
苏夏惊的要跳起来,她把头偏到一边,脸上臊热,通红。
“苏夏。”沈肆的嗓音低哑而富有磁性,“吻我。”
几秒后,巧克力的甜香融进他的口腔。
苏夏还是不会,很生涩,沈肆已经有了技巧,知道如何让她唇舌发麻,怎么让她浑身无力,想躲避,又想深陷其中。
房里隐约有淡淡的叹息声,裹着宠溺。
第二天,沈峰打来电话,叫沈肆带苏夏回去吃饭,说是老爷子的腿好了。
苏夏跟沈肆过去的时候,看到老爷子在亭子里喂鱼,精气神还可以。
老爷子冲他们招手,“来了啊。”
苏夏拉着沈肆在空着的凳子上坐下来,“爷爷。”
老爷子把鱼食递过去,“明天去德国检查,可能要做手术,东西收拾了吗?”
沈肆,“嗯。”
苏夏愣了愣,她不知道,只是以为去做个检查。
沈肆说,“情况良好,就做手术。”
他没告诉,是不想她抱太大的希望。
苏夏把鱼食丟池子里,“一定没问题的。”
两人陪老爷子聊了会儿天,去花园走了走。
桥上,沈穆锌往这边来,他无意间扫动的目光捕捉到一片白色衣角,脚步不听使唤。
树底下,苏夏踮起脚,手挂在沈肆的脖子上,和他四片唇相碰,拉开一点,又去缠|绵。
身形僵硬,沈穆锌把手放进口袋里,又拿出来,再放进去。
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睛赤红,呼吸粗重,慌了。
☆、第38章
余光里多了一道颀长的身影,苏夏的眼皮跳了跳,她的呼吸一紧,踮起的脚跟顿时踩到地面。
那人就站在不远处,阴沉沉的看着她,有愤怒与委屈在脸上交织,细细长长的眼眸发红,目光里充满着强烈的恨意。
仿佛她是一个背叛者。
背叛了某个誓言,某种承诺似的。
而事实上,她跟那个人,连朋友都不是。
显而易见,对方不那么认为。
苏夏觉得,沈穆锌活在想象的世界里,被自我意识控制,极度偏执。
他要去看心理医生,也许医生能帮到他。
但这话无论是由谁来说,都不能是她说,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耳垂被揉了揉,苏夏回神,手从沈肆脖子上拿下来。
她拉着沈肆离开,不想跟沈穆锌起冲突。
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如果再来一次,情况只会恶化。
爷爷如果知道了,能气出病来。
沈穆锌欲要冲过去,背后突然传来沈峰的喊声。
“穆锌!”
身形微顿,沈穆锌的眉峰拧了一下,不甘心的追随着那个女人的背影。
沈峰快步走近,“你想干什么?”
沈穆锌把两只手放进口袋里,他转过身子,所有的情绪都在顷刻间藏入阴暗的角落,不见光亮。
“不想干什么。”
沈峰手指着苏夏离去的方向,铁青着脸道,“我要是没拦着,你还敢说你不想干什么?”
沈穆锌看着沈峰。
他不说话,那张柔美的脸庞多出几分阴森。
“看我干什么?”沈峰的口气硬邦邦的,“我提醒你,收住自己的心,别丢人现眼,惹是生非!”
沈穆锌嗤一声,“你管不了我。”
“什么?”沈峰厉声道,“我做了你二十多年的父亲,往后我们也是名义上的父子,我管不了?”
沈穆锌讥讽的扬起一边的唇角,露出一个无意义的笑容。
“如果你嫌事情闹的不够大,还想这么任意妄为,”沈峰说,“爷爷会知道,沈家人也会知道,再传到整个荆城,人人皆知!”
沈穆锌淡淡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沈峰冷哼,“那样做,首先要为你的行为买单的就是苏夏。”
“一个巴掌拍不响,别人会说她在你们兄弟俩之间徘回,和小叔叔纠缠不清,到时候流言蜚语一旦出现,她在学校待不待的下去再论,单单是作风问题,就能让她在同事,学生们面前抬不起头。”
沈穆锌的眼角有阴冷聚集,“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
沈峰呵道,“那个人是你嫂子!”
额角隐隐有青筋鼓动,沈穆锌的牙关咬|紧,一股铁锈的味道在口腔蔓延。
他爱上那个女人,为她沉迷的时候,她还不是他的嫂子。
为什么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一点?
他没有错。
对,没有错,沈穆锌深吸一口气,近似扭曲的执念在眼底浮现。
沈峰皱皱眉头,“你妈为这事,操碎了心,你但凡还有点良心,就别再执迷不悟了,顺了她的意愿,娶妻生子,过自己的生活。”
他不再多言,“好自为之吧。”
没了烦躁的声音,沈穆锌立在原地,就那么站了许久。
有下人陆续经过,都垂头见礼,她们不免猜测,二少爷看起来很悲伤,他的心情比九月微风徐徐的天气差多了。
好像一直阴云密布,从未阳光灿烂。
不在意旁人的注视,沈穆锌走到树底下,空气里散发着草木香,嗅不到一丝那个女人的清甜味道。
有一抹银光折射进眼睛里。
沈穆锌愣了愣,他蹲下来,翻着翠绿的草皮,从里面找到一枚白金的耳钉。
那耳钉是玫瑰形状,一片片的花瓣小巧可爱,在太阳底下,格外的耀眼。
沈穆锌将耳钉拿到唇边,向来挑剔到有洁癖的他碰了一下耳